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步生莲之嫡女谋略 > 正文 第120章 :寒潭深
    太子真的如他所宣扬的那样,非常喜欢文惠吗?

    六娘肯定太子没有爱上文惠。但是,好歹文惠是个有大用处的工具,太子好歹面上要对她好吧。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要眼睁睁看着文惠被冤枉c被处置?

    “你说的不错,事已至此。”六娘心情也很低落。她最后问文惠道:“我还想知道两件事情。第一,那个侍卫是什么底细。第二,你那天晚上,为何会腹痛。”

    谈及此处,文惠面上露出一抹恨意。她从牙齿里面挤出来一句话:“那位七品侍卫,姓吕,是吕侧妃的远房亲戚。”

    六娘了然了。

    吕侧妃。

    宫外传言东宫里最得宠c最美貌的妃子是赵侧妃,这个吕侧妃倒是默默无闻,有时候贵族圈子里提起她,会评价她生性懦弱c脾性贞静,倒是个贤惠的。

    唯一令六娘知道底细的,是南安郡王妃曾经向她透露——太子妃在东宫的日子不容易,那个吕侧妃比赵侧妃可怕得多,她当年失宠,除了因着卫氏的死,也是因着新进门的还不是侧妃的吕氏手段高明,拉走了太子的心。

    六娘深以为然。东宫太子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成婚十四年没有皇子。唯一的子嗣小皇女,不就是吕侧妃膝下的么。吕侧妃能在鬼怪横生的东宫里平安产下了皇女,总有旁人没有的本事。

    “至于我为什么会腹痛”文惠咬了咬嘴唇,道:“我若是知道就好了。”

    “是吃坏了东西?有没有彻查你宫里的侍女们?”

    文惠还是摇头:“查了,什么都查不出来。”

    六娘默然无语。

    她这个时候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无助。她对东宫毫不了解,文惠的可怕经历给她提了个醒——或许就在浑浑噩噩之中,她早已成为别人的猎物,到了倾覆之时却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文惠很快离开昭台殿。

    六娘静静坐着,连午膳都不想吃了。她在犹豫,要不要在这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将文惠从泥潭里拖出来。

    这谈何容易,她一个新嫁娘,初来乍到,在东宫都没有任何势力。她能查出那个姓吕的侍卫的线索吗?能查出文惠腹痛的原因吗?

    只是若什么都不做,文惠真的会被击垮。

    在明面上,文惠是她亲表妹,文惠的失势,象征着她的失败。在私下里,文惠是她在东宫唯一的盟友,失去了文惠,她就要独自面对赵侧妃和吕侧妃两人。

    如果她能帮上文惠,就能够暂时巩固她的地位。

    六娘头痛起来。吕侧妃

    这一日也不知怎地了,太子在宫中议事,整整一天都没有回来。

    六娘也什么都没做。她吩咐姑姑取了一副春游图来临摹,看上去是想打发时间。

    只是在宣纸的被面,她无声地写下了许多人的名字。

    左侧,是她所面对的敌手和所需要克服的阻力。有赵侧妃,有吕侧妃,有审视她的太子,有对她不冷不热的皇后。

    右侧,是她手中的筹码。有父亲和祖父,有文家外祖母,还有太子妃这个位置所带来的天然优势。

    然而很快她变得沮丧。显而易见,左侧的人物要么势力庞大c是她无法反抗的,要么拥有与她对抗的极大的优势,乃是东宫的旧人c太子的宠妾。与之对比的右侧,则显得卑微而可怜,她的祖父和父亲再能耐,也只是一品重臣,不是权倾朝野c手握重兵的南安郡王;她太子妃这个位置,又能给她带来多大的优势呢,她连在赵侧妃面前的威严都受到挑战。

    六娘轻轻地吸气,反手将画卷揉成一团,顺手丢到一旁。只是不料在这时候,门突然动了。

    她惊慌而恼怒地侧目一瞧,想着惩处那不守规矩c擅自推门进来的宫女。然而这一眼,她又惊得愣在原地——原是太子殿下没有通传,自己进来了。

    太子温和地看着她,径直走上来捡起了她扔在书边上的纸团,就要打开看。六娘匆匆行礼,道:“殿下,臣妾自己画着玩的,登不得大雅之堂。”

    说着想要从太子手中拿回那一团东西。

    “哦,太子妃平日喜欢作画?”太子却有了兴致,一壁慢慢地打开纸团,一壁瞧着六娘稚嫩的面孔:“太子妃闲情逸致,本宫瞧着倒有趣。这是在临摹吴道人的《春游图》?”

    六娘的手指僵住了。不过一瞬,她面上又带了笑,伸手帮着太子将纸团一点点打开了,展开了给太子瞧:“殿下您看臣妾画得如何?既然殿下也有雅兴,日后臣妾还想向殿下讨教。”

    正面那堪堪完成了布景的春游图,衬着褶皱的纸张映在太子面前。只是,他并不能看到背面六娘写的那些名字。

    太子果然也没有将画卷翻过来看。他端详了一会儿,露出浅淡的笑容:“笔力尚有欠缺,是力量不足的缘故。你年岁小,这不是一日能强求的。”

    六娘听着也笑了。

    对她的称呼大多是“太子妃”,偶尔才会称呼“你”。然而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臣妾自幼对琴棋书画都不精通”六娘脱口便道。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猛然想起今日趴在她脚下哀求的文惠。她在想,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时机和太子提起

    就说,文惠才华横溢,其年幼时所做的画作也是京城中人争相临摹的就算不能替文惠求情,至少试探一下,太子这个时候对文惠的态度?

    然而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敢说出来。

    她觉得危险。她和太子没有感情,万一说错了话,触及了太子逆鳞

    还是算了吧。

    六娘低头说了自己年幼时不喜欢练琴作画,除了绣工拿得出手,其余当真一无所长。不料太子倒笑盈盈地看着她,道:“有一样拿得出手就很好了。你的绣工怕是咱们宫里头的绣娘都不如你的。”

    六娘一怔,突然反应过来太子是说当年她在皇后宫中被软禁时发生的事情。

    她脸上便红了,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常年练出来了只学了这一样。”

    太子点头:“对啊,只学了一样,要紧的时候竟还能救命呢。”

    六娘得到了太子的夸奖,脸上做出谦逊姿态。半晌,她看着太子手里拿着的画作,道:“如今做了太子妃,再不能像从前那样臣妾想着,还是要将琴棋书画练起来。臣妾听说,太子殿下擅长山水c花鸟c隶书,臣妾不知能否”

    太子静静地看着她。

    “能否讨要太子殿下的画作,闲暇时候多加临摹。”六娘吐出最后一句话。

    太子的脸色就有些好笑了,道:“只是想讨要一副画作?”

    难道不是恳求他亲手教她作画吗?

    作画何足挂齿,打着这个幌子得到与他朝夕相处的机会才是顶要紧的。寻常的女人不都会这样说吗?

    “太子殿下政务繁忙,臣妾身为后宅女子,不懂国事不能为殿下分忧也就罢了,自是不敢耽搁殿下的。”六娘细声细气地说着。太子面上依旧浅笑,轻声道:“本宫娶了一位善解人意的太子妃。”

    六娘勾唇浅笑。

    她倒是不认为太子是真的欣赏她的善解人意了。说到懂事,整个东宫有谁能及得上贤惠得体的吕侧妃呢?

    只是她这般言语,太子到底心生好感。这一日便在昭台殿歇下了。

    在东宫度过的第二个夜晚,六娘睡得还不错。醒来的时候太子却早已离去,六娘有些惊骇,连忙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走的?”

    回话的是云竹,她走上来道:“夜里四更时就走了。太子殿下接到宫中奏报,淮南受水患的灾民们集结成队往京城里来了,太子这才急急入宫召见臣子。您放心,太子殿下临走时吩咐了奴婢等不能叫醒您,还让您早上也多睡一会儿。”

    六娘这才一颗心放下,旋即暗暗道:太子实在太勤恳了些,也难怪他生了那样一副严厉认真的性子。一抬眼却又看见云竹眉眼弯弯c满面含笑,便问:“怎么了?有什么喜事?”

    云竹抿一抿唇,笑了:“今日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奉旨进宫拜见您呢。”

    六娘一骨碌就从床上滚下来了,忙道:“有这样的恩典?!”她孤身一人嫁进了陌生的东宫,对宁国府怎么样都是有些怀念的。毕竟她的祖父和祖母待她还算不错。

    桂姑姑道:“皇族的妻妾等闲不能见家人,除非有上头恩典。不过太子妃殿下刚刚成婚,遵照礼法,您在新婚之后可以与家人见一次面,就当是民间三日回娘家的规矩了。”

    六娘笑着点头,只是这一瞬间的惊喜,其中更多的是能够见到娘家人,就有机会动用娘家的势力了。她心里一直装着文惠的事情,更对自己如今所处的境地感到坐立不安。这里是东宫,不是她能够为所欲为c暗地里做些小动作也不会被人知道的宁国府!这个地方,根本不是她能够从容应对的!

    便连忙起身梳妆,传早膳。忙碌了许久,外头又有妾室进来请安。云竹亲自出去迎,原来是吕侧妃领着几个交好的妾室一同来了。东宫里晨省的规矩是三日一次,吕侧妃倒是殷勤。

    六娘思索了一瞬,道:“让吕氏她们磕了头就回吧。”

    “您不见见?”云竹面上显然有些焦灼。昨日文惠求见时她是在侧贴身伺候的,自然知道文惠和吕侧妃之间的恩怨。时间所剩不多,难道不应该快些召见吕侧妃,在她身上试探出消息来吗?

    “见了没有用,我如今虽然是太子妃,却未必能在这位吕侧妃手上讨到便宜。”六娘摇摇头,她是真不敢小瞧赵侧妃和吕侧妃两人的。

    云竹只好下去传话了。

    云竹不知道的是,在她退下之时,六娘站到了窗栏前头。她透过一层薄薄的明瓦,有些吃力地看到了外头坐在小院中等候的吕侧妃和其后的几位美人。

    吕侧妃似乎在和同行的妃妾闲谈,神色甚为亲昵,六娘心道:果然是个贤德和蔼的人啊。

    云竹上前施了礼,吕侧妃竟十分客气地站起来。六娘挑着眉毛看她,就见她亲手去扶起云竹,刚刚与她攀谈的另一位妃妾塞了一个不起眼的绣囊至云竹手中。云竹推让几次,还是收了。云竹传了话,吕侧妃得知自己不能够进殿请安,一丝不满的神色都没有,而是立即领着后面的女子们朝着自己昭台殿的牌匾跪下磕头。

    等她们磕过了头,又起身与云竹说了两句闲话,这才一一告退了。六娘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出门的背影,那边云竹已进来了,屈膝将手里绣囊奉上:“里头有一块碧玺呢。”

    “碧玺?”六娘脸上的趣味更重了。她也曾为了拉拢周恒家的,赏赐过一块碧玺。

    淡淡扫了一眼被云竹托在手中的碧玺,又坐回了红木桌上用膳,一壁问道:“方才给你这东西的,是谁?”

    云竹想了一想才道:“是吕良人,吕侧妃娘家的远房亲戚,出身也不高”

    又是吕侧妃的远房亲戚!六娘几不可见地皱了眉头。

    忍不住问:“我吩咐你去查的那个姓吕的侍卫,结果如何了?”

    因为此时的东宫里已经没有姓吕的侍卫了。六娘问过文惠,文惠回答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人的去向。她揣测此人被上头灭了口或者被吕侧妃灭了口,但是没有时间去查。

    “吕侍卫哪里需要查啊!”云竹说出来的话却令六娘更加吃惊了。她脸上有些愤恨和焦急,道:“吕侍卫如今已经在皇后娘娘面前做从六品副校尉了!皇后娘娘前几日才将他提拔了过去的,如今在宫里也算得脸”

    六娘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污蔑文惠的人被皇后娘娘重用了?

    我的天。

    皇后娘娘以及太子殿下,都对文惠被陷害之事,持赞成态度!

    六娘心里砰砰地跳。她开始犹豫,自己或许不应该淌这趟浑水!文惠,倒了就倒了,她没有那个本事去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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