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步生莲之嫡女谋略 > 正文 第121章 :亲眷至
    一顿早膳仓促地用完了。六娘心神不安,坐在穿花堂里等候家人觐见。她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心生恐惧。

    有一种想要逃避c想要低头c想要求饶的。她在害怕!

    她对文惠的遭遇感同身受,她害怕自己落得和文惠一样的下场!被人陷害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皇后,太子,吕侧妃,究竟谁是推手?吕侧妃是策划者吗?太子和皇后是推动者吗?

    而摆在眼前的棘手事实,也令六娘心乱如麻。帮不帮文惠?不帮她,自己就真的孤身一人了。文惠被贬甚至被废之后,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呢?自己是否是文惠之后的下一个猎物?帮她,这件事情却复杂到了连皇后娘娘都参与其中的程度!

    六娘骤然发现,她如今需要努力的,不是查清文惠如何被冤,而是查清是谁c为了什么冤枉她!

    先问是什么c为什么,再问事情的经过!

    好在国公府的人来得极快。六娘正歪在炕上疲累地阖着眼皮。

    来拜见六娘的乃是老尚书和赵夫人夫妇,六娘之父因主管水患一事,此时还在圣上跟前。一同来的还有六娘平辈的姐妹和二房的两位在京的堂兄。

    许氏也没有过来。然而她的女儿c已出嫁的九姑奶奶竟然来了。六娘端坐屏风后头,强打起精神来。

    老尚书几年前就得了恩典,在圣上跟前都是不用跪的,在六娘这儿更不必了。只是赵夫人还没有这样恩典,恭恭敬敬领着身后小辈拜倒下去。六娘忙侧身让了,四周宫人早上来将众人搀起来,又赐了座。六娘看着赵夫人,忍不住落泪道:“孙女再不能在您膝下尽孝了!”

    历来宫妃的家眷进宫探望,搂在一块儿哭也不违规矩。只是六娘这回哭乃是真心的,她真的很想念宁国府!她在东宫里的日子过得苦啊!

    赵夫人瞧着她哭得情真意切,虽知道她是思念娘家,然而眼神极好的赵夫人还是看出了她眼角的疲态,心里便是一咯噔:新婚的礼仪虽然繁琐辛苦,然而身为太子正室,此时的六娘怎么也该是打起精神来的。如何面露灰白之色?

    莫不是出嫁才三日,就遇上麻烦了?

    便在坐下的一瞬,抬头无声地和六娘对了一个眼神。

    这眼神一瞧,赵夫人心里更沉入谷底。六娘眼睛里的哀求和焦急很清楚地告诉她——这回进来拜见,不是为叙旧的,是有事情相求啊。

    赵夫人手里跟着就握紧了,心里明白一定是遇上了大麻烦了。否则以六娘的智慧手段,寻常的事儿,能难得倒她?

    心里装这事儿,赵夫人脸上倒不动声色,端正坐着和六娘道:“殿下能侍奉太子,与我们周府而言就是最大的孝道了。须知天地君亲师,您能有幸服侍天家人,臣妇是要跟着您沾福气的啊!”

    一壁劝着:“快不要哭了。”

    六娘这才止住了哭声,满脸孺慕地看着赵夫人。外人看来,这不过就是宫妃见了娘家人,喜极而泣一般。那边三娘c九娘两人并二房的堂兄都坐了。二房的少爷们全是嫡出,大房除六娘九娘嫁了,其余的都是一群庶出。因宫中贵人看重嫡庶,庶出的鲜少进来,故而今日五娘七娘都没有来。而三娘之所以能来,还是因着她是嫁出去的女儿,称姑奶奶的。

    “本宫的母亲怎么不曾来?”六娘面露思念问道。这也是遮掩了,出了宁国府的门,还真没有太多人知道许氏和六娘之间并不和睦,更无人知道许氏因九娘出丑c贪墨嫁妆几件大事,主母名分都名存实亡了。

    赵夫人连忙答道:“许氏近来头风发作,怕过了晦气进来。”六娘一听又是眼圈发红,忙吩咐了宫人道:“快去库房找些上好对症的药材,带了回去给本宫的母亲。”

    赵夫人替许氏谢了恩,九娘和三娘一同跪拜,只是九娘一张脸自跨进门来之后就没抬起来过。

    六娘有些好笑地看着九娘细密的刘海,跟文惠的样子何其相似。

    如今的九娘,难道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了?还是到了绝境落魄的时候?

    六娘无心理会她。半晌不耐烦,找了个由头道:“几位姐妹这样早进来,怕是没有用早膳的。不如在这昭台殿里用一些也好。”也不容九娘和三娘接话,伸手招了个宫女道:“几位小姐少爷年幼,经不得饿。带着他们下去用一些吧。”

    九娘还未反应,一个宫人已经上来拉着她的胳膊。她有些抗拒地挣了一下子,却是抬起头来看了六娘一眼。

    九娘是没有说话的。六娘因着经历了文惠一事,对九娘这一个抬头就心里揣测——难道又是求她的?

    这几日求她的人真不少。

    只是在看见九娘那一张脸之后,六娘的眼角就抽了一下子。九娘哪里是求她的,那眼睛里没有别的情感,只有愤恨。

    六娘头痛了。她以为,宁国府里出了她这个太子妃,满门上下自然都应该以她为先。九娘和许氏这些与她结了梁子的人,都应该畏惧她的权势c畏惧家族的决定,对她态度十分惶恐才是;或者为了自己日后的前程,放下身段来哀求她伸手帮忙。

    九娘这般样子就让六娘意外了。若九娘是个小门小户家里的女儿,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以后,对自己心怀愤恨c不甘那是很正常的。但九娘是谁?她是宁国府的嫡女c二品工部尚书的女儿c山东都督许家的外孙!

    不自量力地在绝对的权威面前表达自己的愤恨,这有多愚蠢?九娘就蠢到这个程度,还是有别的隐情?

    六娘心里又烦躁开了。

    她摸不透九娘的心思。

    文惠自身难保,宁国府已经是她唯一的c最后的助力了。她可不希望宁国府里还存在着与她过不去的人。

    好在九娘很快被宫女带出去了。偌大穿花堂里就剩了六娘和赵夫人c老尚书三人,和贴身伺候的桂姑姑几个。老尚书看着桂姑姑等人,脸色也有些不好。

    贵为太子妃,却事事都在太子掌控之下,老尚书敏锐地感觉到六娘不像是太子的正室,倒像他养着的花瓶。

    这种关键时候,连个说话的方便都没有!

    六娘清楚这一点,自是不敢和赵夫人开门见山的。她对此也早有准备,吩咐云竹捧来了两个细长窄口的小绿瓶,交由赵夫人道:“这还是此前太子曾赏过的‘活络散’。本宫瞧着祖母中风的症状还未痊愈,故而特意又拿了两瓶子。按着御医所言和平日吃的补药一同化开了,安安稳稳地吃上半年,方能全好了。”

    赵夫人连忙跪下接了,手指握着两个小瓶子时,关节微微发白。六娘顺势和赵夫人东拉西扯地说着赵夫人的病症c平日需要注意些什么,问了这段日子有没有再犯云云。赵夫人如常答话,旁人听了,倒是没有一丁点错漏的。

    祖孙两个便这般坐着说话,呆了约莫小半时辰,那边九娘等才被宫人领进来了。

    送九娘的桂姑姑服侍九娘几个坐了,还朝六娘道:“殿下,时辰不早了。”

    六娘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她站起来几乎想要撩开屏风,到底忍住了,朝着赵夫人道:“这一回过了,日后还不知何时再见面”

    赵夫人也伤感,不知如何劝慰六娘。那边桂姑姑却在催第二次了。

    赵夫人与老尚书只好行礼告退。六娘站着道:“日后若想着我了,在普济寺的佛塔上捐些香火钱,就当是为我祈福了。”赵夫人哽咽道:“谨遵娘娘的嘱托,臣妇等一心向佛,自然会日日为圣上c为皇家祈福的。”

    如此便退下了。六娘站在殿内看着远去地没影儿了,心里一叹,浑身无力地跌坐下去。

    想不到,这么快就要求着宁国府了她心里苦笑,若是没有这点家世,怕是她在这儿一天都活不下去。

    那边赵夫人刚上了轿子,放下帘子,就迫不及待地掰开六娘给她的小瓶的塞子。

    只见里头装着和先前一样的小药丸,气味也相同,便是那活络散了。赵夫人不假思索,将里头药丸倒出来大半在手心里,一颗一颗地掰开,果然在其中一颗里头抠出来一张细棉布的小条。拿出来抹干净了,上头用细木炭写了两个名字:“吕齐云”c“王兰芝”。

    赵夫人明白了,连忙点蜡烛烧了这块布。

    东宫里的六娘这一日没能等到太子。

    是太子身边的贴身总管c年迈的五品宦官魏诚回来传话,说太子今日不回来了,想要去安放先太子妃棺椁的重华宫中祭拜,希望新婚的太子妃殿下不要介怀。

    六娘身为一个贤德大度c知礼数懂进退的太子妃,自然毫无埋怨之色,还道:“本宫看着太子殿下日日忙碌,只觉得担忧,又怎会有什么介怀呢?倒是先太子妃殿下,英年早逝,如今棺椁安放在重华宫,怕也孤苦,太子殿下前去祭拜,理所应当。劳烦纪大人为殿下捎一些吃食去吧。”说着吩咐了贴身姑姑预备些好克化的馄饨一类,给魏诚带去送给太子做夜宵。

    魏诚忙称不敢,身后两个小宦官上来接过了。六娘敬重魏诚,忙派了云竹去送至门外。

    待魏诚离开,却又跟着进来两个六娘身边的姑姑。她们跪下道:“禀娘娘,今日是宝庆郡主五岁的生辰”

    话未说完,六娘腾地站起来,愠怒道:“什么,今日是郡主生辰?这样大事,为何不及早来禀报!”

    宝庆郡主是太子唯一的孩子啊!

    六娘知道,对于太子来说,女儿应该是没有用的。然而不论怎样,太子只有宝庆一个女儿,吕侧妃更是因为这个小皇女,在东宫中地位稳固。自己身为当家主母,若是传出怠慢小皇女的名声

    六娘想都不敢想。

    好在那传话的姑姑连忙就道:“太子妃殿下不必焦心。小皇女的生辰我等都牢记在心,今日一早,梅掌典c桂掌典就吩咐了我等准备酒肆饮食,只待晚些时候开夜宴庆祝了。此时穿花堂也收拾出来了,殿下看看是否要再添置什么。”

    对比与六娘的急切,这位姑姑倒是从容不迫,跪在地上平平稳稳c口齿清晰地禀报完这一切。六娘看着她,心里一松,喘了口气才坐下去,看着两人道:“彩嫔姑姑,芳兰姑姑。本宫瞧着你们很喜欢自作主张,你们若是觉着我这庙小,大可回禀太子殿下,再去更好的地方服侍。我是用不起你们这样胆大妄为的人。”

    两个姑姑一怔,对视一眼,胆大些的彩嫔才惊慌道:“奴婢绝不敢有这等心思!奴婢只是一切为着太子妃殿下着想”

    她们两人都是六娘在国公府时候,跟着教引嬷嬷一起服侍六娘的女官。本也算六娘的第一批人马,然而如今六娘却渐渐发现,太子塞给自己的这些人,虽然没有害过自己,但貌似

    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

    六娘知道,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在赵侧妃等一干妾室面前没有威仪,在昭台殿的下人面前也没有威仪她究竟是做的什么太子妃?!

    生性冷漠的太子,根本没有给她任何支持不说,还利用这些下人将她牢牢监视着。不行不能这样!

    她不能变成太子豢养的笼中鸟!

    只是,如今形势逼人,她是刚嫁进来根基不稳的正室在这当口上,她也不大好处置太子安排下来的人,只能换一种手段。六娘看着这两个姑姑,心里有了计较。

    从前,许氏是她头顶的天。现在,太子也是她头顶的天。他们二人在不同时期掌控着她的人生,但是,六娘并不能用对付许氏的办法对付太子。

    因为许氏与她有着天生的c不能和解的矛盾,她与许氏是真正的敌人。但她和太子两人,却是一同生活在这个王朝夹缝中的盟友。

    先把这个定位搞清楚了才能去做事情。六娘明白,不论太子做什么,就算太子对她不好c处处束缚她钳制她c甚至宠妾灭妻,其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害她,而是为了更高一层的计划。

    她在大局上和太子的利益永远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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