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步生莲之嫡女谋略 > 正文 第119章 :困境显
    “众位姐妹无须如此客气。”六娘重复了一遍“姐妹”一词。她面上也依旧温和笑着,扫视众人道:“本宫有言在先,只要你们恪尽本分c忠心耿耿侍奉太子,本宫便拿你们当姐妹。然而若是有那德行差池的c行止不当的,让本宫抓着了错处,那可就”

    这话点到为止,六娘说着端茶又喝了一口。这本是威慑的话,然而她很快再次捕捉到了赵侧妃脸上的那一丝轻蔑。

    抓了错处,你待如何?六娘都能透过赵侧妃那张面皮,看清里头的心声了。是啊,自己能如何?一个年幼无子c根基不稳的继室,又能把太子的宠妾怎么样呢?

    想着立威?真是笑话。

    六娘握着袖子的手指紧了紧。她稍微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再在这小小的威慑之上再加一把火。于是她盯着赵氏,道:“譬如今日赵侧妃在本宫面前的言辞——已故的太子妃殿下乃是太子原配,其贤良淑德之名,京城内皆有耳闻,怎可能是赵氏口中所言的这般?赵氏,你日后还须谨言慎行,今日觐见之日,本宫也就不处置你了。日后若再有不敬先太子妃,本宫少不得翻出宫规女训,当众惩戒了。”

    赵侧妃那张笑容满面的脸孔微微僵硬了一下子。然而她最终没有敛去笑容,而是起身至六娘面前再行一礼,仍笑道:“太子妃殿下教训的是,倒是嫔妾说错了话。日后嫔妾定当谨言慎行。”

    六娘看她嬉笑着认错的模样,心里无奈,只好道:“你知错就好。”

    赵侧妃虽然难缠,好在旁的妃妾们都没有这般妄言的。不多时,六娘不愿再搭理众人,吩咐大家散去。

    众人便一一告退。六娘按了按酸疼的额角,这才感觉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

    这是嫁入东宫的第二天。似乎都有点不愿在这鬼地方呆了!

    六娘都怀疑她是不是自带吉祥物属性,两世为人,两辈子都要被当做政治联姻的工具!

    就算不奢望嫁得多么好,但至少不能嫁进一个不拿她当人看的地方啊!上辈子涉嫌毒死她的准噶尔汗王就不必说了,这辈子的东宫

    丈夫的年纪是自己的两倍还多。自己虽为正室,丈夫却另有十几位妾室,那赵侧妃和吕侧妃两个简直是说她们不是省油的灯都抬举她们了!与这么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妾室竞争一个性情冷漠c要江山不要美人的男主人,她真的有赢面吗?

    莫说日后自己奢望和丈夫恩恩爱爱生享尽美满和睦的福气,就说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好不容易从宁国府的恶劣环境中杀出一片天地的六娘,无可奈何地被命运推进了另一个更加可怕残酷的处境中。东宫这滩水,她是越看越黑。

    算了,还是先吃饭吧。想着早上吃的那点垫肚子的春卷究竟不大管用,她忙又吩咐厨房再预备些清粥小菜上来。

    东宫乃是皇廷大内,礼法十分森严,寻常嫔妃不在饭点想传个膳食是很困难的——给东宫供应饭食的也是宫应所有主子的尚膳局。好在六娘贵为正室,她这正房里头设了小厨房,还单独养着三个厨子。遂一声令下,不约片刻她要的东西就给端上了桌。

    只是,当六娘看着那一碗简单的荷叶粥和一小碟子泡菜被端上了外间用膳的荣安堂,宫人们还支着红木桌子,铺了大红绢布在上头时,她的眼角又开始抽。

    对,宫里头过日子就是这么麻烦!这要是在宁国府,间或饿了,闺房寝室里头小茶几子一摆就成了。在东宫,她不管吃什么,都得穿得规规整整,正襟危坐移步荣安堂!

    等她爬过去了,肚子里都快饿得泛酸水了。强撑着拿起象牙勺子舀了一小口,细细地咽了,刚要再坚持着慢慢吃第二口,那边两个姑姑又从外头进来,恭恭敬敬跪在了脚下。

    六娘扶额:“有何事禀报?”

    一姑姑便道:“回娘娘,殿外文侧妃娘娘求见。”

    “本宫这会儿还在用膳,暂且不见。”六娘毫不犹豫地挥手,专注地拿着勺子往嘴里送第二口粥。那两个姑姑也不敢多嘴,站起来遣了宫女去外头向文侧妃回话,她们则垂首侍立一旁。六娘好容易吃了六七口,那巴掌大的小碗总算下去了一小半,她胃里头也舒坦些了。抬头一看传话的姑姑还站着,不禁道:

    “我这里不需要这么些人伺候。”

    两姑姑道:“回娘娘,我等待娘娘用膳毕,须再请娘娘示下要不要见文侧妃娘娘文侧妃娘娘也还在殿外恭候着。”

    六娘眉头一拧。她想起来今日早上觐见时,文氏向她投来的那一眼。

    文侧妃是文大学士府中的嫡出七小姐,是她的嫡亲表妹,比她早四个月嫁入东宫成为侧妃

    东宫内有太子宠妾赵侧妃,和小皇女生母吕侧妃。文惠今日早上的那个动作,很可能是因为她在这里的日子并不顺利,或许还非常艰难。

    “传进来吧。”六娘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她想,她还是应该尽快和文惠见面,因为——她自己的处境同样堪忧。

    文惠低着头被姑姑领了进来。

    她没有换装束,连头上戴的簪子都没换。这时候六娘也已下令撤去饭食,自己去了后头清凉殿的席子上坐着歇息。她看着文惠的装扮和此前相同,便知道文惠自觐见后就没有回去,也不知在什么地方等着。

    文惠上来就连忙跪下行礼。她的头仍然埋得低,眼眶都被刘海遮着。六娘抬手道:“请平身吧。”又笑一笑:“文侧妃乃是我大舅舅的嫡出幼女,是我嫡亲的表妹,快上前来与我坐着说话,不要那么拘束。”

    桂姑姑听得此言,立即领了屋子里服侍的十二位宫女都退下了。只是六娘的身边根本不可能没有人,桂姑姑和另两位曾经教引过六娘的姑姑都还站着。六娘心里无奈,想着这几位姑姑好歹是太子的人,不是赵侧妃她们的人,短期内不会对自己不利,遂任凭她们站着了。

    桂姑姑亲自给文惠看了座,文惠低眉上来坐了,手脚都瑟缩着,道:“承蒙娘娘还记着嫔妾这个表妹嫔妾如今也十分怀念当年在闺中的时光呢。”

    六娘点点头,笑道:“表妹说得是,我还记得当初去文大学士府中,表妹才华横溢,令我万分地羡慕”如此就絮絮地说起当初的一些趣事。她不知道今日文惠来见她是想要说什么,不过,以出嫁前的闺房回忆为开头的闲谈,总是最安全的。

    只是,六娘和文惠两个虽然关系亲近,却没有真正亲近过,搜肠刮肚地寻找什么美好回忆也找不出来多少。六娘干巴巴地说了几句文家大嫂子c外祖母等人的好话,只好又道:“我还记得咱们那‘白杨诗社’里姐妹们凑趣,好生热闹。当初我去文家祝寿,恰遇上你们诗社斗诗,表妹作了几句很是惊艳的诗果然晶清山人的名头名不虚传”

    “晶清山人”文惠脸上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她抬起眼睛望着六娘道:“是啊,真想回去,只是再也回不去了。我早就不是晶清山人了,我只是东宫的正三品侧妃”

    站着的桂姑姑轻轻咳嗽了一声。

    文惠对六娘自称“我”,这是不妥当的。当然六娘先前自称“我”也不大合规矩。

    六娘看了桂姑姑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出声了。她朝文惠笑道:“那是你的福气,太子殿下不恰恰是看中了你的才情么。”

    文惠的眼睛骤然缩了一下子。随后她竟上前两步,扑通跪在了六娘脚底下,颤抖着道:“表姐!我家门楣不高,能入东宫成为侧妃实在是我的福气,只是我怕是命中福薄,受不起这样荣华富贵啊。事到如今,我也无心与表姐叙旧了,求表姐求表姐为我指一条活路吧!”

    六娘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道:“这是怎么了?”

    文惠不肯起来。她啜泣着,道:“上天保佑,您都不知道,当我得知圣旨册封的太子妃是表姐您的时候,我心里几乎死而复生一般就像终于活过来了。表姐,我如今没有任何依靠,唯一能帮我的只有您了。我实话和您说,我,我”

    说着声色哽咽,低低道:“先太子妃故去的那天晚上,恰恰是我侍奉太子殿下我入宫以来步步谨慎,从不敢越矩。那日侍奉殿下,我按例三更时分告退回宫,只是因着旁的事情,又在殿下烟波致爽殿的厢房里歇息了片刻。谁知道就是这片刻的功夫那时候太子妃殿下就夢了。上头查问下来,不知怎地,竟说是我纠缠太子,致使太子妃殿下夜半病重时,遍寻太子不见,这才抑郁绝望加重病情,撒手人寰。”

    六娘听着,脸色渐渐变得雪白了。

    “你”六娘抓着文惠的手,吞吐半晌才道:“这样的罪名,你”

    “是啊,这样的大罪。”文惠声色虽哑,到底忍着眼泪不肯落下,道:“我如今遑论侧妃的位置摇摇欲坠,怕是,连性命也快不保了。若不是您在先太子妃故去后短短三日就被圣上亲口册封为太子继妃入主东宫,我又是您表妹,上头皇后娘娘必定要严查此事的。我多半要殉葬先太子妃的”

    六娘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拉着文惠的手道:“你先起来。”

    “殿下”文惠睁着惊恐的眼睛看她:“我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的。”六娘硬生生将她拖起来了。文惠如今也才十三岁,还比六娘小三个月,身量又瘦小。于是六娘这个年幼柔弱的小姑娘就硬生生将另一个更年幼的小姑娘拖着起来了。

    “我在这里,你不会死。”六娘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希望将力量送给她一般

    这倒不是六娘心地善良,想要拼了命去拯救深陷泥潭的文惠。而是她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她站在太子妃的位置上,文惠的命就能保住。她刚嫁进东宫,侧妃表妹就获罪赐死,这也太不给她这个太子妃脸面了!

    而且太子也不希望失去文惠。文惠是以一个名震京城的才女的身份c以受到太子赏识和喜欢的女子的姿态进入东宫的,她的用处还没有完全发挥,太子怎能舍弃她?

    “谢谢表姐,都是因为您,我才能活下来。”文惠被六娘按在软榻上坐着。她看着六娘,眼睛里透出见到亲人的孺慕:“表姐,如今我已是不成了。皇后娘娘和圣上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没有将我赐死。然而怕是不日就要将我降位,甚至废位。我只剩个侧妃的虚衔,太子妃的棺椁停在重华宫后殿的殡宫中,按制享香火供奉百日,之后才迁往三百里之外的热河皇陵。如今百日已过大半,还有一月有余,先太子妃殿下就要移棺了”

    “一月有余?”六娘心里又开始发紧,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百日供奉之后的移棺之日,就是惩处文惠之时。文惠被扣上此等大罪,届时就将成为祭奠先太子妃亡魂的牺牲品虽然看在自己这个表姐的面子上不会处死,然而,日后怕也翻不了身了。

    “你果真是冤枉的?”六娘问道:“那一日太子妃病夢之时,你虽侍奉太子,却未曾越矩留宿?”

    文惠猛地摇头:“我绝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宫中礼法森严,便是圣上身边的刘妃娘娘,也没有留宿的。东宫一应如此,除了太子妃殿下,没有人可以在烟波致爽殿留一个整夜,都是侍奉着太子睡了,到三更时分,自己悄无声地退出来。若有谁胆敢因争宠耽搁时间,过了三更,便是狐媚惑主的淫罪。那日我偏偏腹痛难忍,三更时退下后,连路都走不动了。没法子,我便和我贴身侍女一同去了后侧桐安暖阁歇息。也不过歇了半个时辰,我才忍痛离去。如今说这些都晚了,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

    六娘点了点头,随即叹气:“是值守东宫的人告发了你,对吧?”

    “正是,说我坏了规矩的,乃是一东宫七品侍卫。我从后殿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他,当时我并未多心,还攀谈了两句,告知他我是因身体不适才在偏殿歇息的。我想不到他到了太子和皇后娘娘面前,就一口咬定我是在正殿里和太子在一起。偏偏太子那晚睡得沉,也并不知道我究竟何时离去”

    六娘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了。

    不是为这个胡言乱语的侍卫,而是

    这件事情的漏洞太多了!文惠竟然被害的无法翻身?!

    首先,负责记录彤史的乃是烟波致爽殿中的女史,在侍寝的妾室离开正殿时,女史本应把时辰记录在册。显然,因为某种原因,这个记录丢掉了。估计那个负责记录的女史早就因为渎职被惩处了。

    其次,太子殿下竟然不肯为文惠分辨。

    太子不管有没有睡着,只要他愿意,一句话就能救回文惠。他说文惠在三更时告退,旁人不论说什么都无用。

    文惠陷入这般境地,是有人蓄意谋害,也是太子放任不管。

    太子知道文惠不会死,所以不管?但文惠会被打击地一蹶不振,太子也不想管?

    太子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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