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旁的yīn影里慢慢探出一点头,正准备跟着白璎的方向去找祁允,忽然背后有人一把搂住了他,把他狠狠掼进了墙角!
“!!!”叶有期一惊,电光火石间归期出鞘,冷光乍现!
“嘘!”来人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握住他持剑的手腕按到了墙上,低声重复了一遍,“嘘,别出声。”
太熟悉的声音和气息让叶有期绷紧的身子一下就软了,他眨眨眼,低声唤道:“师父。”
“你来这里做什么!”廖云归皱着眉,“你当武王城的守卫都是摆设?我刚才就感觉有人侵入,悄悄跟过来结果居然是你!”
“师父……”叶有期偏过头,亲了亲廖云归的侧颈,又亲昵地去舔对方的嘴唇,“白天看见师父,我就想这么干了……”
“……”廖云归侧侧头,躲开了徒弟的骚扰,严肃道,“别想蒙混过关,上一次七封丹的事,为师可还没忘。”
“没,我真的就是想见师父……”
“什么人在那边!”两人的动静引起了路过兵将的注意,廖云归神色一敛,抬手先扯掉了叶有期的发冠,紧跟着就把人压进了怀里,径直吻了下去。
“这这……这……廖道长?”为首的小队长万万没想到是廖云归在这里,只见平日不苟言笑只与剑为伴的纯阳宫道长此刻怀里抱了个人,对方长发披散,看不清样貌,只是那唇齿jiāo缠的声音实在清晰且令人尴尬,巡夜的一队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进退两难。
“廖某难得雅兴,还望各位行个方便。”廖云归微微抬头,半侧过脸冷冷道,“可好?”
白天才刚见识过这人卓绝剑术,此刻谁有胆子说个“不好”?小队长连忙招呼手下离去,也没敢议论什么。
见人都散了,廖云归回头捏着叶有期的下颚把徒弟抵到墙角,哑着声音道:“说实话。”
“师父我真没……唔!”叶有期低喘了一声,动了动腰想躲开对方捏在他臀上的手,央道,“师父,你先放开……”
“你不说实话,我就在这里撕了你衣服,上-你。”廖云归丝毫不肯让步,“让所有人都看看,恶人谷的少谷主,到底是怎么趁夜过来……投怀送抱的。”
第七十一章
【】
于叶有期而言,如果不是此时此景此地,师父肯主动撩拨,他实在求之不得……奈何,眼下却的的确确是无福消受。
那只要命的手全然了解他身上所有耐不住摸的地方,能握剑能弹琴的手指灵活而有力,叶有期身子软在廖云归怀里,心里却七上八下,一方面有点不敢提及娘的事情,另一方面又有点想知道师父究竟会不会帮他救娘结果,就这么走了一下神的工夫,对方竟然已经拉松了他的腰带,直接顺着腰线滑了手进去,浅浅捅-进了一截指节。
我的天!
叶有期把一声痛吟强压回嗓子里,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搂紧廖云归的脖颈,兵败如山倒:“我说我说!师父我说!”
“我……其实是来找娘的。”叶有期垂着头,把声音压得很低,“祁允之前派人送来了我娘的一截头发和随身的簪子,我怀疑白天跟在祁允身边的那个女子就是娘亲……所以就过来探一探。”
廖云归帮他系好腰带,嗯了声:“我猜你也是为这事来的,白天我听到沈筠说要用《空冥决》jiāo换叶逢君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盟主会找女尸穿上黄衣诱杀你们白日里你们见到的女子是盟主夫人,以往她都在浩气盟里养病,从未出来见过人,所以我也不曾见过其真面目。”
“那师父,你知道她在哪儿吗?”叶有期急切道,“能不能带我去?我保证不会打草惊蛇!”
“不行,盟主夫人住处守卫森严,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廖云归沉吟道,“而且我也说不准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你不能去冒险。”
“可……”
“对为师而言,浩气是江湖正义的浩气,不是祁允,或者其他什么人的。”廖云归盯着叶有期的眼睛,慢慢道,“失人心者,人恒背之你放心,若那真是你娘亲,为师在这里,当全力帮你救她,保她无虞。”
叶有期不想居然能听到如此承诺,一时哽住了。
于他而言,他既然已经与师父站在了对立的两面,便也想尽量不要做让对方为难的事情,不要逼对方做选择,不要累及纯阳宫却邪剑的名声……但他心底,又隐隐有些盼着对方能够为他破例,为他放宽底限。
矛盾的心情之下,他只能竭力避免谈及相关的事情,避免面对所有选择,以及所有进退维谷的窘境。
他没有自信……成为不会被放弃的那一个。
见他发愣,廖云归叹了口气:“既然说等报了仇就随我去哪里都好,那就好好顾惜xìng命,不要莽撞行事你若有事,这把归期还有什么意义?谁与我同归?”
这茫茫浮世,锦绣河山,谁能同行?
这此后几十年荏苒岁月,春雷冬雪,谁能执剑相伴?
“……有期省得。”仔细想来,所有关于以后,关于一辈子的话,都是他说的,但那些话说过的人不奢求能实现,听着的人却都记在了心里。
他的师父,千般疼宠柔情不曾宣诸于口,而是藏在骨血中,历经沉默岁月,打磨成圆润的珍珠,没有耐xìng等到最后的人,不会有幸窥得那其中绝世光华。
“师父。”叶有期闭上眼,把头埋在廖云归肩颈,说了和当初因为痴情蛊之事,被迫剖白心思时一样的话,“有尔存焉,得之我幸。”
至此词穷语尽,再无其他可形容。
万花暗香,垂杨漫谷。
宋子鱼披衣下榻,悄悄为身边熟睡的杨孜掖了掖被脚,后者轻微动了动,没有醒。
推开屋门,处于落星湖的小院灿星低垂,干净的夜空看起来像是可以伸手摘星一般。宋子鱼拉紧了衣服,慢慢走到湖水边,看着那静谧清澈的水波在他眼底幻化成血色滔天的长江水,一浪一浪,洗刷不尽刽子手的罪孽血债。
二十七年了。
他出生的地方,是南屏山下一个平凡的村落,村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人打鱼捕猎,女人农耕纺织。天冷农闲的时候,就会一家人坐在火炉旁,吃着热腾腾的饭菜腊ròu,说些家长里短。
村子挨着衡山浩气盟,平日里太平的很,并没有流寇匪徒骚扰。所以大家对浩气盟的人都很友善,还会不时送些粮食鱼羊到武王城浩气驻扎点,以感谢他们的守护。
可是他五岁那一年,毫无预兆地,一群穷凶极恶的人闯进了村子,见人就杀,对所有哀求哭泣听而不闻那些人中,分明就有接受过他们粮食的浩气中人。
守护者变成了屠戮者,何其荒谬。
宋子鱼当时躲在鸡圈里,硬是捂着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他在鸡粪鸡毛之中蹲了半宿,外面血气冲天,横尸遍野……若不是有人恰好救了他一命,一个五岁的幼童,只怕也活不过几日。
后来……他就来了长安,巧合认识了杨孜一家,承蒙杨孜父母照顾几年,长大后就进了万花谷学医。
“你想报仇吗?”救他的男人曾经如此说道,“你若想报仇,就去做这天下第一的神医,到时候我定然会给你机会……帮你报仇。”
宋子鱼抬起手指,他的指节均匀,皮肤细腻,是未经风霜的、妙手回春的、大夫的手。
这双手可救病入膏肓的人,可解缠绵入骨的dú,却保护不好身边的哪怕……一个人。
他的父母、亲朋、妻子、妻弟……或死,或伤,或神志不清,疏忽二十几年光yīn逝去,有时候,宋子鱼自己都觉得自己老得等不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了。
可恨的种子已经埋下,未闻花开结果,如何甘心?
如何对得起他十几年忍辱负重,曲意逢迎?
浩气盟。祁允。
“你若不死,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些在你身边,想你死的人呢?”宋子鱼闭上眼,自言自语道,“真想亲眼去看看结果啊……”
大约是沈筠提出的以《空冥决》jiāo换的条件太有诱惑力,第二天清晨,浩气那边就派人送了信来,提出午后未时双方乘船于长江中心jiāo涉,以叶逢君jiāo换《空冥决》。
“酉时。”沈筠懒洋洋地抬眼看了一下信使,开口道,“别的我都同意。”
叶有期站在一边,想起昨日在信纸上看到的那一行字,也不知道沈筠究竟葫芦里卖得什么yào。这个时间,莫非会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送走了浩气信使,有人在一边悄悄议论:“这《空冥决》怎么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让浩气盟无论如何也想得到?难不成里面有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之术?”
“浩气伪君子们是怎么想的,老子可猜不到!”
……
沈筠听到了,笑骂道:“就你们话多!”
“这世上……真的会有起死回生之术吗?”叶有期问道,“谷主你信?”
沈筠看他一眼,反问:“你觉得呢?”
“生老病死,世间常理,理应顺从……若有反常则必为妖邪,不可信之。”叶有期话说得笃定,却一下子想起沈筠房里那口装着父亲尸体的冰棺和屋里奇怪的血腥味儿,顿时有些语塞起来。
“呵,愚蠢无趣的道门理论。”沈筠轻笑了一声,“你那师父,剑术虽然厉害,脑袋却迂腐。”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天命不可违?”男人续道,“我就偏要教那江水逆流,教春花冬开,教死生逆转……没有什么我不能做,也没有什么我不敢做的。”
“连这点儿勇气都没有,谈什么自在逍遥?”
叶有期忍不住道:“逆天而行,就能自在逍遥吗?”
“顺天者偷生,逆天者重生。”沈筠手指拂过长-qiāng,冷笑道,“我若事事认命,便不会叛出天策府,不会杀进枫华谷救阿辞,不会站在这里与你闲扯更不会从二十年前江湖上聚而杀之的丧家之犬,走到今日兵临武王城。”
长发鹰眸的男人忽然逼近叶有期,压低声音:“若我说,拿你的xìng命,可换你父亲重生,你可愿意?”
“!!!”叶有期猝不及防,后退了一步,“我?”
“可惜呐,阿辞耗命救你,你却不想以命救他。”沈筠拍拍叶有期肩膀,与他擦身而过,“开个玩笑,别害怕……去打点军备吧,酉时出发。”
第七十二章
【】
日光倾斜,映在江水上的光渐渐变红,锦绣一般的晚霞铺满了水面,显出粼粼的光彩来。
两艘大船从江岸的两边出发,缓缓朝长江中央聚拢。
“我听说,死了七名驯兽人,才成功俘获驭使了一头龙鱼。”裴轻站在叶有期身边,若有所思地说,“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值不值七条人命。”
叶有期扶着船舷,手指不易察觉地绷紧:“谷主眼里,只有该不该,何来值不值。”
“倒也是。”裴轻应了声,“呐,你看,好像龙鱼游过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原本尚算平静的水面剧烈晃动起来,但那动静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这庞大的生物就听从驯兽人指挥,沉入到了恶人谷的大船下方。
浩气的船只离得尚远,并没察觉江岸的这一边已经悄悄准备好了埋伏,等他们入瓮。
恶人谷这边的船只先到江心,沈筠站在船头,衣衫随风烈烈飞舞,一双鹰眸紧紧盯着远处浩气船只,神情似悲似喜,晦涩难辨。
“谷主,龙鱼随时可以攻击。”有铁骑禀报道,“但是驯兽人只能控制它半个时辰左右,再长就难说了。”
沈筠点点头:“我猜祁允不会直接过来……但是无妨,你且安排龙鱼潜入浩气船只下方,只要逢君安全过来,就掀了他们的船。”
“是!”
“弓箭手都待命了?”
“是,已经埋伏好,一旦浩气落水,定会让他们全军覆没在这长江里。”
“好。”沈筠活动了一下手指,“去吧。”
说话间,浩气的船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祁允和那天跟在他身边的女子一齐走了出来,站上船头。
女子依然戴着白纱斗笠,亦步亦趋地跟着祁允。
叶有期抓着船舷的手起了一层冷汗,滑腻腻的,因为用力过度甚至感觉有些麻痹,他看着那娉婷立于船头的身影,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幼时零碎的片段如同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轮转飞旋,越想就越记不清娘的面容。
他甚至……忽然有些不敢靠近,不敢看那白纱之下的真实面容。
“浩气放船了!”有人说道,“他们放下了一条小船!”
叶有期呼吸一滞,就见远处浩气大船旁用吊绳稳稳放下了一艘小船,而那船上竟然也站着一名和船头上一模一样的女子,同样戴着一顶白纱重叠的斗笠。
沈筠似乎也没想到对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两个“叶逢君”,一个在小船上,一个在大船上,哪个才是真的?
“廖道长,盟主此举,究竟何意?”季渺和廖云归站在小船船尾,望了一眼船头的神秘女子,小声问道,“这位,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知。”廖云归蹙眉望了望船边的水波,应道,“盟主既派你我跟着,便多小心些。”
他应承了叶有期会帮他护着娘,可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面前的这位“盟主夫人”,和大船上祁允身边的“盟主夫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往好里说,这两个至少有一个是真的,而往坏处猜测的话,也可能两个都是假的。
这些年来,祁允根本没让他们任何人接触过盟主夫人,这位夫人也一直是养病不见人的状态,存在感稀薄得几近于无。
这当真是有期的娘亲?
当真是身处旋涡中心的叶逢君?
要真的是,她究竟是如何在祁允身边,平静待过了这二十年的光yīn?当年发生了什么?她又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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