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道:「行馆就在前面不远,走吧。」
「常某岂敢叨扰陆爷..」常永青一揖,「在下还是..」
陆震涛打断了他,「小鸡贴身伺候我好些日子了,我可是把她当自己人了,既然她是自己人,你当然也是自
己人,自己人还说什么叨扰?」
他说完,常永青完全笑不出来了。什么贴身伺候?求安是个闺女,贴身伺候一个男人成何体统?又说什么自
己人?这话听起来实在刺耳。
可他恼归恼,却是不能发作也无法发作。
「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走吧。」陆震涛唇角一扬,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就这样,常永青进到放真院宿下。
这一夜,常永青彻夜难眠,他兀自猜测着求安跟陆震涛的关系。她一个黄花闺女居然贴身随侍男主子,而且
还任他搂搂抱抱,这到了哪儿都是说不过去的。
他所认识的杜求安是个洁身自爱的姑娘,鲜少接触男子,如今却放任陆震涛对她「毛手毛脚」,为什么?
悠悠制作
难道说,她为了替父亲报仇、寻回初胧,不惜拿自己当筹码?
他感到愤怒,因为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能娶求安为妻,接下育马事业,可现在..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计
画已经彻底崩裂瓦解。
一早,求安来到他房门外。
「青哥哥。」求安敲敲门,轻声喊着。
常永青一个翻身下床,立刻去开了门,看见求安,伸手便一把抓住她,神情凝肃而愠恼。「求安,此地不宜
久留,我们还是快离开吧。」
「不。」她摇摇头,「我昨天已经告诉你了,我一定要替爹报仇,我一定要找到初胧。」
「为了一匹马,你甘愿作践自己?」他措辞严厉。
闻言,她恼怒的抽回手,「青哥哥,你当我是什么人?」
「难道不是吗?」常永青又急又气地道:「你当我瞎了还是聋了?昨天我看见陆震涛对你上下其手,还听见
那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你敢告诉我你跟他什么事都没有?」
「我..」她秀眉一拧,一时不知如何辩驳。
要说她跟陆震涛什么都没有,她实在说不出口,但她并没有做出常永青以为她做了的事情。
「求安,我们是斗不过他的,趁他还没发现,我们快离开好吗?」
「我没想过跟他斗,我只是想找到杀害我爹的凶手,只是想把初胧找回来。」
她意志坚定,眼底却有一抹失望,「青哥哥,即使你们不帮我,也别一再的拦阻我,劝我跟你回去..」
「求安,我是为你好。」常永青又一次抓着她的手,一改训斥的严厉口气,转为温和,「你不知道陆震涛有
多可怕,多残忍,他能为了一匹马而杀人,也能为了自保而杀你,若他知道你是为了报父仇而来,你觉得他会
放过你吗?」
可怕?残忍?当她还不认识陆震涛时,她对常叔及青哥哥的话深信不疑,倒也不是她现在怀疑他们了,而是
当她接触过陆震涛之后,深深觉得他们对陆震涛的认知未必正确,但话说回来,陆震涛夺了初胧却是不争的事
实。
就算杀人夺马这事不是由他下令,而是他派去的人为讨好主子而擅自做主,此事亦是因他而起。
「青哥哥,我不能在这时候放弃,我已经查获初胧就关在腾云山庄的西马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出初
胧。」她语带央求。
「求安,你为何这么固执呢?初胧不过是一匹马,值得你用命去搏吗?」他懊恼的一叹。
「青哥哥,为了找到初胧,我已经做了许多的努力,现在我不能让那些努力白费..」
「相信我,要是你爹在世,绝不会答应你这么做的。」常永青神情凝重,「任谁都看出来陆震涛对你居心叵
测,他..」
「我会保护自己的。」她打断了他。
「我倒觉得你已经被他迷惑。」他语带怨气地说。
她心头一紧。她已经被陆震涛迷惑了?是的,她一点都不否认自己已深深受他吸引,对他着迷。
他对她太热切、太积极、太好、太在意..他为了她,不惜得罪恭王父子,还斩断了跟莫羽翠的情缘。这世
上能为一个女人这么做的或许大有人在,但她怎么都无法想象是他。因为这一切,她内心更纠结挣扎。
也许她至今还不肯放弃的不全是为了报父仇及寻回初胧,也是因为她想找寻一丝丝「陆震涛与此事无关」的
可能..
意识到自己竟期待着那样的可能,她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气,勉强缓下心神才续道:「青哥哥,我知道自己在
做什么。」
常永青用审视且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求安,你敢说你一点都没有动摇?你对他没有任何的想法?」
闻言,她一震,眼神竟飘移了一下。
常永青看在眼里已多少有几分明白,他相信求安并没忘记父仇,但他也确定她对陆震涛已动了情,女人的恋
心是藏不住的,他在她眼底早已发现了悸动。
「求安,你万万不能爱上他呀。」常永青神情凝肃地说。
「我..没有。」她摇摇头,竭力地否认。
「求安,听我的劝,我们..」
「小鸡。」突然,陆震涛的声音传来,教两人都陡然一震。
陆震涛虽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却从两人不自然的表情及压抑的眼神意会出一些事情,不为别的,只因同为男
人,他看得出来常永青眼底藏着多少妒意及愤怒。
常永青究竟是不是求安的未婚夫?若是的话,他为何可以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拥抱?难道他们
有着什么共同的目标或是意图?
常永青的出现让他越发怀疑求安来到他身边绝不单纯,但那并不影响他对求安的感觉及渴望,他还是想得到
她,但他得先知道她想要什么,以及她最后会选择什么。
于是,他来到了求安的身后,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紧锁入怀里。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教求安惊羞不已,而常永青也脸色骤变。
「常丰,」陆震涛直视着他,笑问:「可以把她还给我吗?」
常永青愣住,一时不知要回他什么。
「她来到我身边后,天天伺候我脱衣卸履,吃饭沐浴,我俩从早到晚腻在一起,我只要一早睁开眼睛没见着
她,就浑身不对劲了。」陆震涛故意说些令人生出无限遐想的话,为的不只是试探常永青的反应,也是在对常
永青示威。
他要常永青知道,求安是他的,不管她跟常永青是什么关系,什么感情。
一个男人若能为了某种目的而眼睁睁看着心爱女人靠在别人怀里,那他的爱肯定也不是真。
常永青能忍,表示求安在他心里还不是最要紧的。
但求安呢?她的心明明已因他动摇,为何却一次又一次的退缩,甚至是拒绝他?是不是在她心里还有个
「谁」?
那个「谁」,会是眼前的常永青吗?
他太在意了,在意到他必须想方设法,一再测试。
「我太喜欢她了。」陆震涛微微低下头,在她的发际上一吻,「我想把她留在身边,可她却老吊我胃口,若
即若离,你说..这丫头坏是不坏?」
「十二爷..」求安今天可真是受够他了。虽说他平时对她也常没个正经,但今天这乱来的程度真是让她羞
得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怎么?」陆震涛唇角一勾,「你害羞?」
「请你别这样..」求安很想大声抗议,但不知怎地声音却小得可怜。
「我说,你这丫头就从了我吧。」他两只手臂牢牢的箍着她,「多少女人想跟我,我还不肯,跟着我,包你
一生吃穿不愁,富贵荣华,你的丰表哥..」说着,他直视着一语不发,脸色铁青的常永青。「我也能让他在
永业航运谋事,绝不亏待他。」
常永青知道此刻的自己该笑,但他笑不出来。
陆震涛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一阵快意。
他勾着求安,霸道的将她扣住,「走,快回去伺候我吧!」
求安敌不过他的力气,也没有拒绝或抗命的道理,只能任他拎着。她回过头,看见了常永青脸上的表情..
他没看她,脸上覆着寒霜,眼底迸shè出她不曾见过的肃杀及冷绝。
那一瞬,她竟莫名的觉得他陌生又可怕。
第八章
利家老太爷的八十寿宴上,冠盖云集,好不热闹。
陆震涛没让赵世东随行,却带了求安。男主子带了个婢女出席盛宴,自然是不成体统,可陆震涛向来不受礼
教拘束,也没人对此指指点点。
入了座,陆震涛遣人多拿了一把椅子让求安坐在他右后侧,这亦是不规矩的,但正因为他是「陆震涛」,东
道主没有意见,客人虽觉不寻常倒也见怪不怪。
「十二爷..」应邀而来的范长庵来到陆震涛身侧,主动攀谈,「别来无恙?」
陆震涛礼貌xìng的起身致意,「托王爷的福,一切安好。」说着的同时,他看见范长庵身后的范志霄,「范公
子近来可好?」
这话问得故意,他明知范志霄被摘了「御前行走」的官职。其实御前行走是个闲差,范长庵想方设法替他弄
了这个官职,是想让他就近监视并回报圣上的一举一动,圣上早就知道,却苦无机会拔去他的官职,陆震涛之
前那一计算是帮了圣上一个大忙。
为此,圣上来特地叫人拣选了一匹千里马送给陆震涛。
「志霄,十二爷跟你说话呢。」范长庵沉下脸。
范志霄不情不愿地扁着嘴,悻悻地道:「托福。」
范长庵陪着笑脸,「本王得先去向利家老太爷贺寿,不叨扰了。」
「王爷请便。」
于是,范长庵领着范志霄走了。他们父子前脚才走,又有人过来跟陆震涛招呼寒暄,他虽是客人,但在这寿
宴上却成了焦点。
席间,他不时给求安递上盛着佳肴珍馐的小碟子,他第一次递给她时,她呆住了,没伸手接下,因为所有人
都在看她。
主子给侍婢递吃的,这实在太不合理、太不寻常,那些跟着主子来的小厮或婢女们也都对她投以好奇又羡慕
的目光。
几次接下小碟子后,她越来越不自在。「十二爷,我不饿..」她小小声的说。
能在席上坐下已经让她够突兀了,他还弄吃的给她?她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难道他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目
光及想法?
也对,他是一个我行我素、特立独行的人,礼教世俗对他来说,根本都是浮云。
「你平时也算能吃,才吃这么几小碟的菜,能饱?」他语带促狭地说。
「我真的不饿。」她说。
邻座的男宾客按捺了好久的好奇心,这时终于忍不住了。
「十二爷,虽然听说你对下人好,可今天亲眼得见,还真是开了眼界..」男客偷偷的瞄了求安一眼,语带
试探地说:「这小婢女肯定很得十二爷的心吧?」
听着,求安羞窘极了。她不傻,听得出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低下头,她只觉头顶发烫,像冒烟了似的。
「谁告诉你她是小婢女?」陆震涛搁下手中的筷子,直视着那好奇探问的男客。
他的声音不算小,整桌的人都听见了。
「她不是婢女,那么是..」
「她是什么身分,我知道便可。」他打断了男客的话,不甚客气。
感觉得到他有点不悦,男客连忙陪着笑脸,「那倒是,在下多事了。」
求安意识到所有的目光都对着她,像一枝枝的箭矢般,扎得她坐不住,一个冲动便站了起来。
「十二爷,我、我去茅厕。」她不知用什么借口离座,一个情急竟借尿遁,不等他同意,她已经一溜烟的跑
了。
这利家大宅虽不及腾云山庄大,但对她来说却是陌生的,如厕后,她绕了几圈,终于找到回前院的路,甫迈
开步伐往前走,迎面竟来了莫羽翠。
「丫头。」
莫羽翠先叫了她,让原本想闪避的她藏无可藏。
她硬着头皮走到莫羽翠跟前,「莫姑娘,你好。」
莫羽翠看着她,脸上虽带笑,眼底却满是凌厉的妒意及敌意。今天她一来到利家大宅便听说陆震涛带了个侍
婢一同赴寿宴之事,不消说,她知道一定是求安。
自那次她在醉月楼故意将求安骗到范志霄的房间之后,陆震涛便与她划清界限,再不相见。纵使她放下身段
委屈讨好,陆震涛还是铁了心的不见她、不理她。
曾经,她跟陆震涛是最亲近的,可因为求安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宴上许多人都在谈论着你跟十二爷的事..」她冷冷的笑视着求安,「你知道吗?」
求安抿着唇,没回应。
「你可真是好本事,竟能勾得十二爷神魂颠倒..」莫羽翠语带嘲讽地说:「你没到醉月楼来一展身手,真
是糟蹋了。」
求安一听,心里有点不快,但她向来不好斗,只想立刻离开。
「莫姑娘,我已经离席很久了,再不回去,十二爷会生气的,告辞了。」说着,她迈开大步便要离去。
莫羽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指尖用力的深深掐进她的ròu里,疼得她不禁皱起眉头。
「丫头,给你一个忠告。」她柳眉一竖,神情严厉,「男人都是善变的。」
「莫姑娘,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微微转了一下手腕,莫羽翠的指尖竟掐得更深,「莫姑娘,你弄疼我
了。」
莫羽翠冷冷一笑,「你会更疼的。」
她疑惑的看着莫羽翠,不解她的意思。
「你以为十二爷能喜欢你多久?」莫羽翠哼笑一记,「你对他来说不过是新鲜,很快他就会对你生厌,尤其
是他得到你之后。」
闻言,求安的心揪了一下,她知道她不需要把莫羽翠的话当真,可她还是都听进去了,而且,她在意了。
「像你这种不解风情又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是无法满足他的。」莫羽翠语带警告地道:「他是野马,你驯不
了他。」
「我、我没想过驯服他。」求安终于弱弱的挤出一句话。
「你可别说没对他动了心..」莫羽翠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凡是他看中的,不管是女人还是什么,
没有他得不到的,你也一样..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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