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向邢笠恒改用中文说:「我只耽误你三分钟,说完话就走人。」
邢笠恒楞了一下,蹙起两道浓眉,看见她的眸光中有情绪闪现,就像人脸上的表情,不同的是,眸光中的情绪是要凭感觉,要配合着眼睛四周的表情,才能解读。
他刚刚在袁俪的眸光中看到的是一把妒火正熊熊燃烧吗?她在吃玛姬的醋?
邢笠恒只思忖了一秒钟,然后一语不发的侧身让袁俪经过他身前,径自进入贵宾室里。他立即跟了进去,在玛姬还来不及尾随着进入之前,他已顺手用力把房门关上。
「有何贵干?」邢笠恒故意以冷冷的语气说话,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看着她,也不能和她独处一室太久,不然他有如猛兽般的yù望就会破栅冲出,让他像一只发情的野狗,往她身上扑去。
「在『名义』上,你是个结了婚的人,你刚才那种举动,不怕被哪个记者偷偷拍下,卖给八卦杂志?怎么,『老婆』没跟来?」袁俪也不甘示弱,语气尖酸刻薄的刺激他两句。
「哼!那个名义上的老婆,她至少知道她爱的是哪一个,不像有些人……」邢笠恒霎时止住话。他本来只是自我嘲讽的暗示自己此刻矛盾的心境,不料也同时影shè了袁俪骐刚才那副醋劲大发的模样背后的动机。
只见袁俪羞红了脸,好像秘密心事全让人抖了出来一般。
她恼羞成怒的从牙缝里迸出气话,「别太抬举了你自己!我说过,三分钟,绝不多留!」
他想过了,长痛不如短痛,于是佯装冷血无情的凛然道:「如果你这次来,是为了我前几天的态度,你可别巴望我会说什么好听话。」
她冷哼了一声驳斥道:「是英雄好汉,哪怕人半路打劫?我妈也是咬着牙根生下我的,我没打算让人作践!只是感情上我念在我们有那么一段,花了国家的机票钱跑来警告你一声,我的上级长官得不到他们想要的,接下来用的会是极端手段,把兔子从树洞里用烟熏出来,不管你是不是东方A,你们『防恐特煞』很快就会在近期内感觉到那股灼烧的热浪,东方A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极端手段?」邢笠恒问话的口气已经温和不少。
「很抱歉,我的军阶不够高,所以不知道,但是,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我这一趟回中国,就会立刻呈上报告,承认我任务失败,若是受到什么处分,我心甘情愿,只要我不必再见到你!」袁俪把脸别了开去,强抑住内心翻腾的思绪,不愿意让他看见她的苦楚。
但是,即使没有看见她的脸,邢笠恒也感觉得出她内心的挣扎,这一别也可能是永远生离,原来她也舍不得。
邢笠恒自己最清楚,如果一名情报员会产生妒意、不舍和痛苦,那就表示这名情报员的谍报生涯也走到了尽头,只能做一个平凡的普通老百姓。
☆、第十六章
他只能暗自祈祷,希望她回到中国之后,至少还能当个飞行员,或是个军人。
袁俪骐已经把要说的话全都说完了,于是掉头朝房门走去,准备离开,然而邢笠恒却脱口而出唤住了她。
「俪!」他第一次唤着她美丽的名字,声音中却充满了离别的伤感。「我只想问你……像我们这样的人,有可能真正拥有一份感情吗?」
袁俪一楞,没有料到在这种分道扬镳的时刻,邢笠恒竟然会问她这个沉重的问题。
她伸出的一只手已经放在门把上,楞楞的想着,好像照相机上一个瞬间定格的画面,这个画面将永远烙印在邢笠恒的心中。
「我以前曾经拥有过,后来,他空难殉职了。他也是个飞行员。」袁俪在顿停敛神的片刻合起双眼,但是在脑海中,她看见的只有邢笠恒的脸一张戴了人皮面具的脸。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过去,更不许自己想现在,两串泪水又无声的滑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过……」邢笠恒喃喃的低语。
袁俪惊讶的张开了眼,但是她不敢回头去看邢笠恒,因为她怕自己一回头,就永远回不了中国了。
「告诉我,我想知道。」邢笠恒带着一丝祈求道。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你敢去爱,而且不怕受伤害,那么,是你的就永远跑不掉,不是你的,你再怎么追,也永远追不到。」
袁俪说的是自己此刻的心情。
一说完,她便开门走了出去。
邢笠恒含着泪,将拳头堵在嘴上,咬在两排牙齿之间,克制自己不要将她唤回来。
「你怎么啦?」门外的玛姬满头雾水的问道。
「像你这种对爱情只有幻想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邢笠恒一说完便径自离去。
他必须在记者招待会开始之前赶快和某个人联络。
当邢笠恒在公共电话上拨着一串号码时,纷乱的心中正想着,如果袁俪跟他的一切都只是逢场作戏,那她无疑是虚拟了一个爱情空间,让他坠入情网,把他拿来跟有「爱情幻想症」的玛姬相比,又有什么两样?更何况在他遇见袁俪之前,他已经是个头壳坏掉,脑子破损,连真实和虚幻的记忆都分不清界线的「魅影」了!
电话接通了之后,邢笠恒打起精神来说话,「杰克,你现在人在哪里?」
和杰克谈了约莫五分钟,他使用的电话卡便通知他点数即将用完,BBC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奔过来,催他前去会场。
来到会场外,他看见「MOTEC」的总裁走了过来,朝他含笑招手。
进入了记者会会场,邢笠恒举目环视着一片黑压压人群的会议厅,寻找着袁俪媒的身影,但是他发现,袁俪早已经离开,消失无踪。
【第六章】
土耳其伊斯坦堡
这座人口超过一千万的港口都市,横跨博斯普鲁斯海峡,连接了欧亚两洲大陆,控制了黑海的出入口。
伊斯坦堡是欧洲最大的城市之一,在悠久的历史上,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罗马帝国时期曾被称作「众城之女王」。
在靠近博斯普鲁斯海峡港口的低缓山丘上,建立于西元一六一六年的苏丹艾哈迈德清真寺,不但是伊斯坦堡闻名的市标,也是土耳其的国家清真寺,居高临下的峙立在山丘上,被六座宣礼尖塔环绕,庄严雄伟,令观看者肃然起敬。
暮色中,苏丹艾哈迈德清真寺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之下,呈现着如诗似梦的金黄色,俯瞰着迷蒙而忙碌的海港,美不胜收的神秘回教景致,让每一位到此观光的游客留下毕生难忘的印象。
然而,伊斯坦堡由于位于欧亚两大陆间的特殊地理位置,自古以来,这座梦幻之城也同时是商贾、海盗、政客、间谍和走私客充斥的地方,这些人来到这座古城里,搜集、夺取、窃盗、jiāo换和jiāo易。
对于从事情报工作的人而言,任何资讯情报都可以在这东方和西方的jiāo会口得到,只要价钱谈得拢的话。
杰克就是在伊斯坦堡出任务、搜集情报时,爱上了这座城市。
在上一件任务完成之后,已经将近三年没有个人假期的杰克,立刻就向英国秘密情报局的首脑C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但是杰克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他要去哪里度假,他到土耳其去,还是从英国藉着海、陆、空三种不同的jiāo通方式辗转了一圈,在最后一程要前往伊斯坦堡时,还是以无法让人立即查到个人出入境资料的方式,搭巴士从巴尔干半岛进入。
他会愿意如此不厌其烦,就为了一座美丽的城市里有一位美丽的女孩。
上一回在伊斯坦堡时,杰克在下榻旅馆附近的市集里,巧遇一名来自俄罗斯的留学生,刚到伊斯坦堡大学就读伊斯兰艺术历史学系不到半年。
俄罗斯籍的列娜?楼索,具有一半中国人血统,她的母亲是生长在中俄边境附近的新疆人。她不但从小就跟母亲学会了流利的中文和新疆方言,而且还以父姓拼音取了一个中国名字楼遇莲。
杰克和她在市集里的一间茶店邂逅时,就被她那张融合了东、西方人优点的绝美脸孔深深吸引,在得知她也会说英语之后,两人在茶店内一边啜饮着土耳其浓茶,一边闲聊着,不知不觉便聊了两个小时之久。
杰克从jiāo谈中得知,二十四岁的列娜,从小便立志要成为一名画家,她打算在伊斯坦堡研习回教艺术历史一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扩展对各个不同文化艺术的知识,再从中撷取灵感,融入自己的风格之中,但是她承认,单是学习土耳其语,已是一件教她舌头打结、头痛万分的难题。
从小茶店一路来到列娜在伊斯坦堡的欧洲「基督教区」的城区里所租赁的一间公寓,相谈甚欢之余,列娜留杰克过了一夜。
不过,从邂逅的那一刻起,杰克告诉列娜,他是一名替英国银行(BskofEngland)工作的财经市场调查员。
MI6虽然秉持着不干涉干员私生活的原则,但是基于国家安全的考量,当一名干员的感情关系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必须向上级回报,并且对这一名有感情关系的对象进行身家调查。
杰克自认他跟列娜只是刚认识,要到回报MI6的程度还是一条漫漫长路,但是他依然小心谨慎的掩饰自己的情报员身分。
接到邢笠恒的电话时,杰克正在列娜那间到处堆满了颜料、画框和画架的小公寓里。两人刚刚在床上厮磨了一下午,列娜突然兴起要为杰克画一张半luǒ的铅笔素描。
当他的手机响起,他立即赤luǒ着身子一骨碌的下床。
「是银行打来的,我去浴室里接听。」杰克耸耸肩,朝列娜丢下一个迷人的似笑非笑表情,然后走进浴室里。
才聆听邢笠恒讲了一分钟,杰克便显得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低吼起来。
「你说什么?极端手段……生命危险?我人在度假,怎么联络……好吧!我马上赶回lún敦再说。」杰克一肚子火的结束通话,心想,他本来可以有一段时间能和列娜在一起,现在看来又要泡汤了。
杰克懊恼的两手抓着头上的短发,又搔了搔下巴的胡碴,嘴上忍不住低声骂了几句三字经。
当他走出浴室,跳上床上跪坐在列娜面前时,脸上充满了歉意的苦笑。
「甜心,我知道本来说好要陪你三天,但是现在恐怕得缩短一天了。我打从心底感到抱歉。」杰克试图以最柔和的方式道,让列娜别生气。
「怎么啦?银行没有你就要关门倒闭啦?」善解人意的列娜面带微笑的挖苦道。
「他们要我马上赶回去……lún敦那里出了点状况。」杰克是MI6最顶尖的情报员之一,当然也是一个说谎不脸红气不喘、演戏逼真的高手。
「那你么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列娜转动着乌溜溜的浅褐色大眼,嘟起嘴来撒娇问道。
「应该很快吧!因为工作的需要,我常来伊斯坦堡做市调。」杰克瞅看着她惹人怜惜的俏模样,又加了一句,「不见面的时候,我会常打电话给你。」
「别让我每天对着你的素描画像作白日梦。」列娜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着。
☆、第十七章
「让我看看你把我画成什么丑模样?」杰克作势要抢过她的素描簿。
「不,才不要!不行哪」列娜闪躲着,不料杰克半压在她身上搔她痒,她无处可躲的笑着尖叫,最后招架不住的说:「好、好,我投降……」
杰克一把夺来素描簿,两眼盯看着自己的半身画像,几乎看傻眼的称赞道:「哇!列娜,你真的有很高的艺术天分!看你画得多好,就像黑白照片一样,连我胸上的毛你都画得一根不少。」
「你这是取笑我吗?」列娜嗔道。
「才不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杰克向她保证。
列娜面带腼眺的把素描簿抢了过去,看见杰克下半身这时又雄纠纠气昂昂的向她致敬,她再也忍不住的咯咯笑。
杰克佯装出无辜的表情,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男xìng雄风,然后哀声叹气道:「唉!我的小宝贝,我再不赶快去冲个冷水澡的话,恐怕到了明年都还下不了这张床。」
杰克用力的抱住列娜,深吻了她一会儿,然后很有自制力的跳下床朝浴室走去。
不多时,浴室里传来冲水声和杰克五音不全的歌声。
列娜苦笑了一下,顺手拾起杰克遗落在床上的手机,她朝浴室瞄了一眼,然后低头看着手机上的萤幕,迅速的按下手机的功能键,找到通话纪录。
她把手机上最后一通「已接听电话」的纪录调出来看,但是上面却没有显现来电者的号码。她随即又把手机恢复原状。
「喂,大帅哥!」一丝不挂的列娜手上拿着素描簿,一边下床一边朝浴室喊着。
「什么事,甜心?」杰克的声音透过冲水声传来。
「你不介意我把你的画像传真给我在莫斯科最要好的朋友看吧?」问着话时,列娜已经把杰克半luǒ的素描从簿子里撕下来,放进摆在书桌上的传真机。
「噢,天哪!幸好你不是画我全luǒ的模样,要不然……」
「要不然我的朋友会更惊讶、更开心!」列娜闷笑了两声,纤细的手指按下传真机上的按键,只见那张素描缓缓输入传真机里,一路传送影像到莫斯科去。
巴基斯坦喀拉蚩
就在袁俪向邢笠邢笠恒警告过后的第十一天,曾经两度当选为巴基斯坦总理,但是两次都被迫下台,最后于一九九九年流亡海外,在杜拜和lún敦待了八年的贝娜齐尔?布托夫人,终于得到了现任穆沙拉夫总总的特赦,在十月十八日这一天,搭机返回巴基斯坦,降落在喀拉蚩的国际机场。
即使在流亡期间,仍然被众多巴基斯坦人民党的支持民众视为党主席及精神领袖的布托夫人,曾经多次受到反对党的数个回教组织的恐吓要胁,其中包括支持塔利班恐怖组织的好战分子,全都扬言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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