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亲脸上时,他并没有允许自己露出伤感或激动的表情,只是佯装平常的点了下头,说:「爸,真是抱歉,我和筱嫣搭的游轮在加勒比海上出了点意外而耽搁了,我自己一个人先赶了回来。」
「你一切……没事吧?」司徒霆关心的问了句。
从来没有见过司徒霆的邢笠恒必须逼真的演戏。
「没事,霆哥。会议进行得如何?」邢笠恒找了一张空位坐下来。
这时,他的内心中突然涌起许多回忆。他记得以前常向邢笠维挖苦着说,这间执行主管会议室若再多加一张椅子,开会时就会像「最后的晚餐」中的耶稣基督和十二门徒,但是在商场上,从来没有人知道谁是耶稣基督,而谁又是会背叛的门徒犹大。
不待任何人开口回答邪笠恒的问题,邢光东便率先宣布道:「我想也该散会了。请各位包涵,笠恒刚从国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我会让朝安向他做最完整的报告。后天我们就可以如期正式签约。」
除了司徒霆之外,其余的人全都纷纷起立离座,众人不约而同的礼让行动不便的司徒霆,等毕菽倩把司徒霆推出会议室,前往贵宾休息室之后,一行人才鱼贯离去。
当容朝安经过邢笠恒的身旁,伸手按住邢笠恒的肩膀一会儿,暗示xìng的朝邢笠恒眨一只眼睛,点头微笑后才离去。
最后,邢光东踱上前来。
「来!到我的办公室去。」邢光东的声音已经瘠痖且带着哽咽,看了儿子一眼之后,便率先快步朝总裁室走去。
邢笠恒尾随着父亲进入总裁室,当他把身后的门关上,便看见父亲削瘦颀长的背影立在办公桌旁等着他。邪笠恒的心中即使有再多对父亲的不满、愤怒和宿怨,在这一刻,当他看见父亲背对着他,偷偷的用手帕擦拭眼眶,也都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邪笠恒一个箭步踱到邢光东身旁,二话不说,马上弯起双膝跪在地上。
「爸……」所有思亲的孺慕之情,全都在这个简单的字眼里展露无遗,邢笠恒的两手无力的垂放在大腿上,低垂着脸,两行泪水像雨一般不停的滴落。
「你这孩子……嗳,别这样!快,快起来!」邢光东颤巍巍的弯身伸出双手把邢笠恒扶起来。父子俩泪眼相对,做父亲的只是专注的端详着儿子好一会儿,最后充满无限欷吁的说:「这两年你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
邢笠恒像个走失而被找回的小男孩一般,泣不成声的紧抓住父亲的手臂道:「爸,原谅我……」
「是爸爸对不起你,害你……」邢光东紧咬着牙根极力控制住即将溃决的情绪,然后喃喃地问:「你的脸……」
「我戴着人皮面具。」邢笠恒一边拭着眼泪一边说。
「我好想再看看你的脸……都是我害了你!」一阵激动之下,邢光东又是老泪纵横。
「不,不要这么想!爸,没关系的……来,我们坐下来聊吧!」邢笠恒搀扶着父亲向一旁的沙发走去。「爸,你现在身体状况还好吧?刚才小方在车上告诉我,说你的血压……」
邢光东在沙发上坐下来时一个劲儿的直挥手,故作轻松的打岔道:「小方是医生吗?你别听他乱说!医生是开了点yào教我每日按时吃,我还不是照常五点半起床去慢跑一个小时。」
「你慢跑的时候都有人陪着吧?」邢笠恒立刻接着问道。
邢光东察觉出这个从前被视为「家庭黑羊」的二儿子已有许多转变,他不记得父子之间以前曾经这么贴心、友善的jiāo谈过,这至少是个新的开始。
邢光东只呆楞了两秒钟便敛了敛讶异的神色,半开玩笑的嚷着说:「怎么没有?我自己那两个保镖每天清晨就像七爷和八爷一样跟在我两旁。」
已经许久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一高一矮的两个人,邢笠恒听了便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这时,邢光东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地问:「笠恒,将来如果有可能,你会搬回台湾长住吗?」
邢笠恒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抱持着保留态度,轻声说:「MI6说过,他们会跟有关当局接触,寻求一条适当的途径让我可以来去自如。」
「那户政事务所的纪录怎么办?你毕竟还好端端的活着。」邢光东气急败坏的说着。
「爸,你先别急,这么复杂的事根本急不来。再说,我目前还没有……」邢笠恒并未把话说完。
「笠恒,如果你不想回台湾,也可以考虑长住澳洲呀!那里也是我们的家,你可以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邢光东退而求其次,一心只想把儿子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
「那倒是个好主意,我会好好考虑的……」
邢笠恒正说着,门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轻敲。
「啧,又有什么事?」邢光东不耐烦的嘀咕一句,但是他马上改用和气沉稳的口吻道:「进来。」
出乎邢光东和邢笠恒意料之外的是,开门走进来,一脸慌张的人,竟是司徒霆的助理毕菽倩。
「毕小姐?司徒先生有什么事吗?」邪光东有些讶异,心想,他可能得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司徒先生很好,人正在休息室里。」毕菽倩微喘着气,轮流看着沙发上的父子两人。她并没有打算久留,关上了门之后,她只朝前走了两步后便站住,急急地说:「我告诉司徒先生我去洗手间,所以我的时间并不多。」
听出这名平时不苟言笑的女助理话中有异,邪家父子不约而同的站起身,但是邢笠恒立刻机警的挡在父亲前面,摆出保护的姿态,并且轻摇着头示意父亲别走向前去,因为这两年来,他已经看多了状似无辜清纯的年轻女孩是女杀手或恐怖分子。
☆、第十三章
「毕小姐,既然时间不多,那你有话就直说吧。」邢笠恒的话锋突然变得冷凛似刀。
「我知道你们父子都是『防恐特煞』的成员。」毕菽倩轻吁了一口气后又接着说:「我只是想警告你们,你们最好要小心司徒霆……」
「为什么?」在不愿暴露「防恐特煞」身分的情况下,邢笠恒只是冷冷的简单问一句。
「他曾以官商勾结的罪名被起诉过,你们是知道的,他最后无罪开脱,只是证据不足。」毕菽倩急急的说着。
「你干嘛告诉我们一些我们早已知道的事情?」邢笠恒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问。
「因为我还在搜集他犯罪的证据。我是东方A派去监视司徒霆的人。」毕菽倩脱口而出。
「你是东方A的间谍?」邢笠恒不敢置信的问道,同时也思忖着,如果他就是东方A的话,怎么对毕菽倩的任务毫不知情?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只是个商业间谍。虽然……」毕菽倩yù言又止的咬着下唇,顿了一下才说,「虽然东方A给了我一道特别的指令,如果有任何紧急或必要的状况,我就必须杀了司徒霆。」
「你还是个杀手?」邢笠恒半带讪笑的睥睨着眼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清纯女子,又问:「你杀过人吗?」
「为了东方A,我什么事都愿意做!」毕菽倩的嘴唇轻轻颤抖,但是她的声音相当笃定。「你们最好再去查一查那块要合作兴建科学园区的土地产权。」
毕菽倩把话说完后,也不顾邢家父子会有什么反应,便转身掉头开门走出去。
阳明山邢家「亿苑园」
傍晚时分,邢笠恒带着一颗忐忑的心和五味杂陈的情绪,回到了久别两年的家。
在和父亲闲聊了几个小时之后,他觉得心情已经舒坦不少。
末了,邢光东仍然执意留在公司加班,邢笠恒虽然心疼已届退休之龄的父亲,依然这么辛苦的每个星期工作七天,每天花在公事上至少十六个小时,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很清楚父亲的个xìng,也知道被誉为「台湾之光」的父亲现在已经不是只为个人财富而劳心劳力,而是为了向无数「鸿棋」的股东有个jiāo代,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座车开上了阳明山迂回的道路,邢家已经近在咫尺,邢笠恒的心思又萦绕在毕菽倩的那番话上。
以前从来不过问「鸿棋」运作状况的邢笠恒,现在却忧心忡忡的害怕父亲一生的声誉会晚节不保,若是司徒霆卖给「鸿棋集团」的那笔土地有问题,接下来双方再合资兴建科学园区,也会受到官商勾结案的牵连,到时候若他父亲再推说毫不知情,恐怕没有法官会相信,倒不如现在就查个清楚,即使签了约之后,至少还有个需不需要画清界线、全身而退的依据。
另外,邢笠恒也怀疑毕菽倩的话是真是假。她说她是东方A派去监视调查司徒霆的商业间谍,但是,她也可能是任何人、任何组织的间谍。
邢笠恒同时也很好奇,毕菽倩怎么这么清楚「防恐特煞」组织,甚至知道他们父子都是成员?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来历和背景,他不禁突发奇想,如果一个看似清纯无辜的年轻女孩可能是名女杀手或恐怖分子的话,那么,毕菽倩是不是也有可能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方A?
一句老话不是常说,看似最不可能的人,最有可能是罪魁祸首?当然了,在猜测谁是东方A的这个例子里,东方A并不是什么罪魁祸首,而是一名打击恐怖分子、维护世界和平的匿名英雄。
在一片纷杂思绪中,邢笠恒所坐的车在邢家「亿苑园」的镌铁雕花大门前停下来。
当小李和小方两人同时打开车门,坐在后座的邢笠恒正纳闷着他们为什么没有用车上的遥控器打开大门时,小方已经转头朝他开口。
「二少爷,你暂时别下车。」
邢笠恒不解的往前方的挡风玻璃看出去,只见在强烈车灯的照shè之下,有个女子站在大门口,两手正遮在眼前抵挡强光,而小李和小方两人走向她时,也都万分机警的把手中伸缩式的电击棒用力一甩。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小李很客气的问话,但随时准备看情况做出攻击的举动。
当那名女子放下手来,微偏着脸避开强光直接的照shè时,坐在车上的邢笠恒马上认出她是袁俪。他急匆匆的赶紧下车。
「小李,小方,我认识她!」邢笠恒呼唤道。他倒不是担心两名保镖会伤害袁俪,是他已经MI6那儿得知她的底细,反而担心受过海陆空全能训练的她一发飙,小李和小方两人恐怕都得送进医院。
袁俪走出车灯照shè的范围,绕到座车旁边来。她站在高大的邢笠恒面前,仰着脸静静看着他的新面孔。
她身上穿了一件淡蓝色的短洋装,足蹬一双白布鞋,头上则戴了一顶竹编的宽边大遮阳帽。邢笠恒推想,难道她已经站在大门口外,从炎热的白天等到了傍晚?
才几天没见,却感觉恍如隔世,因为她身上那件洋装的关系,她似乎显得比邢笠恒印象中的她显得更娇小。
场景换了,面具也换了,曾经共拥有几个小时温存的两个人再度见面,邢笠恒的心中虽然有千百个问号,但一时之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噢,原来你『认识』我。」袁俪半带促狭,充满狡黠的笑着说了一句。
「上车吧。」邢笠恒突然脱口而出,一说完,连他都被自己所说的话吓一跳。
见两人坐入后座,小李和小方虽然满脸狐疑,但是也不敢多问,跟着上了车。
之后,电动大门无声的缓缓向两旁开启,座车慢慢的骏进大门里。
占地两千坪的邪家「亿苑园」,大门和巨宅之间还隔了一段距离,两条左右分开的车道之间,是一座种满高大白杨树的树林,遮去了大门打开时任何外人的视线,也看不见树林和巨宅之间美丽的花园和一座小喷水池。
当座车刚滑进大门口,往右方的车道驶去时,邢笠恒突然下了一道命令。
「停!把车停在这里。」说话时,邢笠恒只往前盯看着小李和小方,不敢侧过脸来看身旁的袁俪。他清了下喉咙,又说:「把引擎熄了,车钥匙留着,你们两个先进屋去。」
两名保镖一语不发的遵命行事,下车的时候,还不忘尽忠职守的回头往刚刚合上的大门检视一眼。
除了车道上一路蜿蜒到巨宅的埋地小蓝灯,阗静的车窗外是一片幽暗的树林,车子后座的两人均静默着,好像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我在布达佩斯地铁的『歌剧院站』等了你三天,然后,在那个大门口外,我又等了你一整天。」袁俪好像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她的声音中没有怨尤,没有悔恨。
「你看见我时,会认得出是我吗?原来你一路跟着我到了布达佩斯。」像袁俪蜞一样,邢笠恒的两眼定定的看着前方挡风玻璃外的林木。
「原来,这就是你以前的脸。」她不轻不重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不轻不重的问。
「别低估了中国的情报网,我们早就已知道你是谁,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东方A。既然你哥哥现在卡在加勒比海的一座小岛上动弹不得,当然是你回来台北充充场面。」袁俪半带嘲讽地道。
「你知道的似乎还不少,但是就一名间谍来说,你对我这个敌人也未免太坦白了。」邢笠恒不禁想着,如果她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她怎么敢这么毫无忌惮、无畏无惧的表明她的意图?
「别忘了,除了间谍,我还是一名军人,军人是被训练成服从、不说谎的。」
她半真半假的说。
这时,邢笠恒像一只捷豹出击般突然扑向她,右手一把抓住她如云般的秀发,左手掌则攫住她白晰粉嫩的下巴,他把她美丽的脸托起来面对着他,他咬住牙,抿着嘴,好像要粗暴的将她一口吞下去,但是又好像要狂烈的深吻她。
袁俪没有退缩,也没有抗拒,反而轻抬起下巴,似已做好心理准备,他要杀她,或要吻她,她都心甘情愿的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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