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惊梦时分 > 第 7 章
    ,是我这一生中最痛苦的一个经验。」

    布兰登说完时,便快快转过身去佯装清理着盒子里的物品,他背对着邢笠恒的肩膀似乎正微微颤动,隔了一会儿,他沙哑的声音才又传来。

    「亨利,父母也是人,也会有不是,但是,不管怎么样,父母是永远的。」

    邢笠恒长长吁了一声,静默的呆坐在高脚凳上。

    布兰登很快的收起感伤的情绪,当他转过身来面对邢笠恒时,又是一副灿烂的笑容。

    「让我赶快把你头上的假头皮和假发卸下来吧!这种东西戴太久了会造成秃头的。」他轻快的说着。

    邢笠恒忍不住噗嗤一笑,没好气的瞪了好友一眼。

    「半边头壳和四分之一张脸都不见了,我还会担心秃头吗?」他半开玩笑的自嘲道。「B……谢谢你!」

    「你该谢我的事实在太多了,单是我的人皮面具就救了你几次命?唉,结果我的公职人员薪水还是少得可怜!弄完了之后,赶快去睡一觉吧!下个星期你将会是个busyboy(忙碌男孩)!」布兰登并不是替邢笠恒作决定,而是他对邢笠恒有足够的信心。

    半个小时后,邢笠恒人已经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身上仅着一条内裤,定时经过的地下铁列车轰声隆隆,卷送进来的风还带着热气,丝毫没有消暑的作用,因而邪笠恒健硕的身上泛着一层莹莹汗珠,他头脸上只剩下固定在他头壳和颜面上的钛合金头盖骨,卸下人皮面具之后,他终究还是戴着一副钛合金面具。

    在连白天都伸手不见五指,昼夜不分的密室里,邢笠恒习惯在镀银的五柱烛台上点上蜡烛,跃动的烛光总让室内弥漫着一丝神秘的气氛。

    布兰登把卸下的人皮面具和假发收拾干净,准备稍后用火烧毁以湮灭任何证据。

    他把从lún敦带过来给邢笠恒的六张新的人皮面具分别泡在特制的yào水中,一次次不厌其烦的测试yào水的浓度是否适中。

    一切准备妥当后,布兰登把前方起居室的烛吹熄,只剩下最后一根燃烧着,然后轻轻的踱到卧房门口察看邢笠恒。

    「亨利?」布兰登轻唤了一声,几近耳语。

    床上的邢笠恒一动也不动,只有宽阔的胸膛随着呼吸有规律的一起一伏,看似已熟睡。

    今夜,布兰登就得搭夜间的跨国火车赶去波兰首都华沙,送几张人皮面具给一名MI6情报员。像邢笠恒这样需要使用人皮面具出任务的人还有好几个,布兰登都得一一制造他们的面具,但是他只对邢笠恒有一份特别的友谊,一份特殊的情愫,即使邢笠恒身处在最危险的国度,布兰登依然向MI6坚持他必须亲自把人皮面具送到邢笠恒的手上。

    他刚才告诉邢笠恒有关他父亲和爷爷的故事,其实其中有一段他并没有说出来。在纳粹集中营里时,身为英文教师的父亲,因为具有外文能力而被集中营的纳粹军官选为翻译员,也因此没有被送进dú气室而幸免于难,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被美国盟军从集中营里解救出来。

    ☆、第十一章

    人的一生之中,难免有这类令人感到讽刺,或甚至哭笑不得的经历,而人xìng中的七情六yù、恩怨情仇,总是带有太多解不开的谜,就像布兰登对同xìng之间的一种yù言又止、难以启口的迷恋,他的xìng倾向就是一个要跟着他一辈子的谜。

    布兰登充满渴望爱慕的目光,流连在邢笠恒充满阳刚之气的壮硕身体上,不过才一分钟,一种背叛友谊的罪恶感立刻在他的心中浮起,他静默无声的转身踱开去,连最后的一声轻叹也微乎其微。

    布兰登离开之后,邢笠恒这才翻过身来侧躺着,张开着眼睛瞪看着墙壁,耳中轰隆隆的充斥着地下铁列车奔驰而过的声响。

    刚才,他并没有睡着。

    跟布兰登认识不久之后,邢笠恒就猜测出他有同xìng恋的倾向,但是,xìng倾向并不是邢笠恒jiāo友的条件之一,他深信只要两个人十分契合,能够成为知心好友,又何必在乎对方的xìng倾向或是年龄、肤色、宗教信仰和职业?

    他认为布兰登并没有向MI6明说这个秘密,他也可以感觉到布兰登跟他一样,是个孤独寂寞的人。两个人在出生入死的任务里,同甘共苦而成为知jiāo,但是邢笠恒从来不觉得有问个清楚的必要,布兰登救过他无数次xìng命,他对这位朋友只有百分之百的敬爱和兄弟情。

    不过,邢笠恒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一点「超友谊」的小事,就是当布兰登以为他睡着时,他可以让布兰登尽情的观看他几乎全luǒ的身体,使空虚孤寂的心得到一丝慰藉。

    此刻,布兰登刚才说的那个故事又在邢笠恒的脑海中盘桓着,他心里不禁忖想,如果他可以这样善解人意、肝胆相照的对待一名知心至友,那么为什么不能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替自己的父亲着想,结束这段历时两年的冷战呢?

    【第四章】

    桃园国际机场

    到机场来接邢笠恒的,是邢家的两名贴身保镖,小李和小方。

    两年前,小李是专属于邢家大少爷邢笠维的二十四小时全勤护身保镖,他曾经因为奋不顾身的抵抗一票想绑架邢笠维的歹徒,而在左边面颊上留下了一道永远的刀疤。

    小方当时则专门负责邢笠恒的安全。邢笠恒依然记得小方的个xìng跟他颇有相似之处,都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处世态度。

    一坐进邢家的座车,邢笠恒就好像寻找旧时的记忆一般,找着坐在前座的小方颈后那道像商品条码的刺青。小方曾经告诉他,那是因为年少时无知,加入街头帮派后所刺上的。

    车子往高速公路上开去,小李平稳的掌控着方向盘,跟旁边的小方都一路沉默着。

    良久,小方终于忍不住回转过头来,看着坐在后座的邢笠恒。

    「二少爷,欢迎你回家……」一说完,小方就用双掌捂住了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啜泣起来,肩膀不停的颤动。

    「啧!小方,你这是干什么啊?」小李气急败坏的斥责着,同时把目光从前方的路上移开了一秒钟,回过头瞥看了邢笠恒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忧心。

    「我这是高兴我的主子回来了呀!」小方带着哭声反驳道。

    「小方,谢谢你。」邢笠恒由衷的沉声说了句。

    由于邢笠维现今已不再戴钛合金面具了,此时邢笠恒的脸上现在戴了一副邢笠维的人皮面具。这张脸也曾经是他的,只是现在为了扮演哥哥,他有着一头短发,左眼眶下方有道jiāo叉的疤痕,并且在左眼上戴了蓝灰色的隐形眼镜。

    睽别家乡两年,难免近乡情怯,邢笠恒的心里一直有句话想问,但是,他的喉咙就好像梗着一根鸡骨头,吞不下也吐不出。

    车行了几分钟之后,邢笠恒终于开r口。

    「我爸爸他……近来还好吧?」

    小李和小方相视一眼,最后由年龄和资历都比较深的小李代表回答。

    「二少爷,你得先有些心理准备,总裁最近瘦了不少。他本来想亲自来接你的,但是正好上海的司徒先生来了,两人还在会谈,一时走不开。」

    小李还没说完,小方一边用手背抹着脸上的泪痕,一边chā嘴。

    「二少爷,半年前总裁做定期全身健康检查时,医生检查出他有初期的糖尿病,而且血压也太高,现在每天都必须以yào物控制。」小方迫不及待的报告着。

    小李只是偏过头来狠狠的瞪了小方一眼,然后不时偷瞄后照镜,注意着邢笠恒的反应。

    邢笠恒一语不发,一只手支着下巴,手肘靠在车窗边缘上,脸别了开去,两眼楞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象。

    于是小李刻意把话题岔开,连忙不轻不重的问道:「二少爷,大少爷是用你的身分跟大少nǎinǎi出国度蜜月的,现在你回来了,那他……」

    「那他就得等我出去了才能回来!」邢笠恒显得有些烦躁的粗声道,但是隔了一会儿之后,他又缓和了语气,低声说:「我这次回来只待几天……等等,这不是回台北的方向吗?」

    邢笠恒终于认出了车窗外似曾相识的景致。

    他这突然的一问,小李和小方顿时互相jiāo换了个眼神,最后仍是小李硬着头皮回话。

    「二少爷,有什么问题吗?总裁说你刚回来一定很累,要我们直接送你回家休息。」

    「在下一个jiāo流道掉转回头吧!」邢笠恒语气坚定的说:「我想先去看看爸爸。」

    邢笠恒说完之后,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突如其来的想到那句老掉牙的话浪子回头金不换。

    新竹科学园区「鸿棋集团」总部大楼

    以桃花心木为设计装潢主格调的会议室,充满典雅的气息,一张圆弧形的大会议桌在室内的中央,环绕着十二张黑色皮椅。挑高的天花板是一幅米开朗基罗的「创世纪」复制画,依圆弧桌的长度,三盏璀灿的水晶吊灯从上垂挂而下,除此之外,室内就没有任何足以令人转移注意力的摆饰。

    这里是「鸿棋集团」执行主管级的会议室,一向讲求平实且作风平易近人的总裁邢光东,强调开会时并没有所谓的身分尊卑、大小之分,也就是说,当他和执行主管们或「鸿棋」的投资伙伴派来的高层人员开会时,每个人都有绝对自由的发言权,所有人都是平起平坐,而且邢光东本人也没有固定坐在这十二张皮椅中的哪一个位子。

    此时,邢光东正和从中国来的「上海股王」司徒霆,以半正式的方式进行签定合约前的最后一次会谈,在座的还有「鸿棋」新聘任的德国籍总经理马汀?穆勒,以及包括邢光东外甥容朝安在内的三名协理。司徒霆则带了两名中国籍的投资伙伴,还有他如影随形的个人特别助理毕菽倩。唯一缺席的人是执行副总邢笠维,也就是外人所知的邢笠恒。

    向来一丝不苟,极少说话的毕菽倩,主要的工作是替颈部以下几乎瘫痪,坐在特制轮中的司徒霆作谈话内容的摘要笔录,适时端上附有吸管的水杯让他啜饮两口,并替他擦拭不时从嘴角流下的唾液。

    由于这场会议的重头戏是在邢光东和司徒霆的对谈,因此其他人鲜少打岔表示意见,尤其是必须透过翻译人员协助的穆勒,更像是惜言如金般三缄其口,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小霆。」邢光东分神瞄了手表一眼。这场会议已经开了快两个小时,他有些心急的想要快快结束,好提早回家去看已经两年没见面的儿子,但是心急归心急,他仍然老练沉稳的向司徒霆道:「我想,涵盖各部分的细节我们都已经讨论过了,我会请朝安负责把合约上需要增减修改的部分尽快做完,把完整的版本送到你的手上。」

    「邢伯……」需要借助发声器辅助的司徒霆断断续续地说着:「生意不成……人情在,但是,做生意的时候……不讲人情,我若是太过……直言,请您别见怪。」

    「什么话?」邢光东不在意的笑道:「这次是你的两百亿要投资我的企业,发问权当然在你了,下回若是我们角色互换,我当然也会毫不留情的打破沙锅问到底,确定我的钱不会丢进了一个黑洞。」

    闻言,在座的人均异口同声的轻笑了起来。

    ☆、第十二章

    「希望邢伯……不会觉得我……是作无理的要求。」司徒霆接着说道:「中国的市场,毕竟我……最清楚,我只希望……您要扩大建厂,在别的……省份投资时,地产方面……由我负责。」

    「当然、当然!」邢光东笑说着,即使他心里明白得很,这样一来,双方还没有正式谈到投资合作方案,司徒霆就在土地上先赚了他一笔。邢光东文风不动的继续说:「所有的细节,都会白纸黑字的出现在合约里。」

    短暂的沉寂充斥着会议室,因为毕菽倩正忙着替司徒霆擦拭嘴角流下的口水。

    一会儿之后,司徒霆又再度开口。

    「邢伯……有句题外话,我想问您……」他略显倦色的微喘着气,「只是我的……好奇心,您别介意。」

    「没问题,在座也没有外人,你说。」邢光东情不自禁的又偷瞄了一下腕表,但是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听说您最近常……飞去您的移民国……澳洲去?您有什么……新的投资……方向吗?」司徒霆毫不避讳的直接问。

    即使邢光东心中微微吃惊,也没有表现出来,再说商场上并没有所谓真正的秘密,这一点他是非常清楚的。

    「也不算是新方向,只是增加一个旧有的投资。」邢光东考虑了两秒钟,最后决定说出来,「我想,你也知道美国的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控股公司』

    (LehmanBrothersHoldingsInc.),他们在一九九五年就已经在台北设立了办事处,二000年时又和澳洲最大的『澳纽银行』(ANZ)建立战略联盟,那一年也正好是『雷曼兄弟』成立一百五十年周年纪念,我那时才决定投资了一亿美元。最近,他们又在澳洲寻找投资金主,我想多了解一下投资内容,所以……」

    「您打算……增资投资?」司徒霆打岔问道。

    「没错,金额大约是在三、四亿美元之间。」邪光东轻描淡写的答道,心中只想快快结束这场会议。

    「看来,我们都有相同的……商机共识。」司徒霆困难的露出一丝微笑,不料口水又从唇缝流了下来。「我算是小投资,两年前,我丢进……五千万美金。」

    「那太好了!」邢光东点点头,「根据我的了解,世界经济正在复苏中,『雷曼兄弟』明年一定会大赚,小霆,你可以考虑……」

    他话尚未说完,突然传来几下敲门声,接着,邢笠恒径自开门走了进来。

    「对不起,各,我回来晚了。」邢笠恒不动声色的扮演着哥哥邢笠维,展现出企业新贵的模样。当他的眼神落在睽违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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