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仇,他没有资格沉溺在儿女私情里,更不能因私而废天下,你告诉少主,若明日他仍不肯见老夫,老夫自认有愧先帝先后托付,会负荆请罪跪在他门前,直到他踏出房门为止!」
袁向白了脸孔,李叔算是威胁少主了,可他说得并没有错,少主不能再不管事,此举若真能逼出少主,也算好事,便点头道:「李叔莫动怒,袁向会向少主禀报此事,请少主明日定要现身。」
「好,你这就回去传话,明日希望真能见到人。」
袁向走后,官庆龄上前问道:「李叔,你认为明日少主真会见咱们吗?」
李贤脸色极沉。「不知。」说实在的,自十年前救少主出宫后,不知是亲眼见到帝后被杀,刺激太过,少主像变了个人,不再是那遇事哭闹、养尊处优的孩童,深沉得完全不似个十岁孩子,像是转瞬间长大了,就连自己也无法再亲近他,更别说以长辈的身分指导他什么,这几年他之所以仍愿意敬重自己,念的不过是当年自己奋力带他出宫的救命之情,自己早在十年前就已左右不了他了,今日以老臣之姿相逼,他若存心不理,自己也莫可奈何。
官庆龄何尝不知这句「不知」的意思,官九阳年纪比他小,可见识却比他深得多,再加上xìng格深沉多疑,少有人能得他全部的信任与重视,孙子凭是入他心的第一人,谁知那丫头竟是个短命的,如此凡事计算过人的他,误将感情押错人,这会不懊恼才怪。
只是自己也没想到,区区一个女人,就能打击到他,令他一蹶不振,而李叔此番相逼,官九阳买不买帐实属难说,端看他的心情。
「李叔,万一他仍是对大业置之不理,这怎么办?」官庆龄问,大业不能废,总得要有应对之策。
「那就杀了那祸水让他振作!」李贤脸上露出杀机。
「什么?!杀孙子凭?!」官庆龄吃惊。
「这是最后一步,老夫也不想做绝,可复国大业容不得女人而延误,老夫情愿做出让少主怨恨的事,也万不能眼见他颓败不振,若不然,老夫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先帝先后!」
【第十四章 不爱江山只爱美人】
夜里,毕书旭走进孙子凭的房里,英姐见到他,讶异之余十分高兴,不须他指示什么,她即自动的退到外头去。
房里头依旧点上一盏烛火,床上的人儿早已沉沉睡去,他习惯xìng的瞧一瞧她的睡姿,见她此刻即便眼睛闭着,眉头都似乎锁着。
细瞧,她眼睫甚至还有泪痕在,这是哭着睡去的。
他瞧着,漠然的脸庞多了几许不知何意的嘲弄。
他伸手想替她抹去那泪痕,在即将触碰到她时,终究作罢的收回来,毅然转身要离开。
这时桌上的烛火烧到最底端,一阵风吹来刚好熄去,瞬间暗下的屋里,让他脚步一滞。
火苗能让屋内的人睡得安稳,火一熄,她身子马上不安的翻动了,听见声响,他皱了眉头。
回身想替她再将火烛点上,忽地,他听见一股动静,他以为她醒了,却发现这不似她下床发出的声音,他立即神情一紧。「什么人?!」黑暗中他飞身回到床边去。
来人似乎没料到房中还有其它人在,吃惊的迅速要退离,可他已逼近,这人急速后退,被逼往身后的一面墙,这人冷汗由面颊滴落,退无可退的情形下,反手亮出一道寒光,短剑刺向他。
毕书旭目绽精芒,宽袖挥开短刃,靠近要看清对方的长相,可这人手脚也利落,矮身钻到他身后去,他回身要再抓住这人的后领时
「阿旭!」孙子凭被惊醒了,急唤。
她一唤,他的手微顿,对方已趁空隙离去,消失在屋里。
毕书旭哪能放过,马上就立刻追了上去,行走至门边时,却听见她再叫一声。
「阿旭,救我!」
他心惊扭头,为确定她的位置,他快速点亮烛火,屋内大亮,而她就惨白着脸站在窗边,他火速走向她,人还没靠近,她已软绵绵的倒下。
他一个箭步抱住她的身子。「你怎么了?」他急问。
「我……」孙子凭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上一片指甲被硬生生的拔落,血流如注染红她白色的中衣。
英姐终于闻声进来,这一看也吓了一跳。「姑娘怎么回事?」
「去请姚大夫过来!」毕书旭沉怒的吩咐。
英姐不敢多问,立即去请人。
英姐刚走,袁向与晓翠已赶过来,见到孙子凭指甲脱落都是一惊,尤其是袁向,他几乎面无血色。
「少主,竹……竹园有太叔的人吗?!」袁向语气有几分颤抖。
晓翠一听,马上想起太叔已练成咒黑术,用指甲即能远距离杀人!
毕书旭沉着脸没说话,只将脸色极度苍白的孙子凭抱回床上。
一室气氛凝重,等姚大夫到后立即帮孙子凭止血包扎,这过程孙子凭都咬紧下唇,没喊一声痛,但晓翠瞧得可是揪心得很,这已是她第二片指甲脱落了,而指甲脱落是很痛的。
姚大夫处理好她的伤口由英姐送离后,孙子凭也已冷静下来。「阿旭,我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见他脸色铁青,她反而安慰道。
「你怎么认为我会担心?」他脸上布满风雨之色。
这话让孙子凭僵了脸庞,「我以为……」
「不要自以为是。」他那张本就显得严峻的脸,在此时看来更多了几分骇人的凌厉。
「对、对不起……」她低哑的嗓音,饱含深深的受伤与脆弱,眼中也早已聚集水气,泪珠随时会落下。
她在他心中已完全失去分量,她怎么会以为他还会为了她担忧什么,没错,她自以为是了。
毕书旭盯着她眼中悬着的泪珠子,神情更加冷冽,让一旁的袁向与晓翠也不敢多说一句什么,这一室的气氛更显得压迫人,直至半晌后,他才再度开口,但只对着袁向说话,「此事跟太叔无关。」
「无关?可除了太叔的咒黑术用得着指甲之外,谁还会要取孙姑娘的指甲?」袁向不解的问。
毕书旭眼神沉静。「闯进屋里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人与我jiāo过手,这人怕我见到他的容貌,可见是我认识的人,若是太叔的人,他如何会怕我认出?再说,我不信竹园能闯进太叔的爪牙,若是如此,竹园可废了。」
「若照少主判断,这事不是太叔那狗贼所为,又是谁干的?有何用意?」晓翠皱眉不解。
他意有所指的瞧向袁向,袁向原本也在深思,这会突然瞪大眼,像是想通了什么,咬牙道:「少主,若真是您所想的那样,那可真是胆大包天!」
「打探竹园的事我能姑且不追究,可想杀我的人……」毕书旭神色极为yīn鸷。
晓翠已知他指的是谁,脸色亦是发沉,想不到李叔和大公子在少主门外跪求了一天,见不到少主后,竟真敢在竹园动手,而且还想着杀人后嫁祸给太叔,让人不要联想到是他们所为。
「我做了什么,李叔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听到晓翠与袁向的心音,孙子凭惊愕的问。
「这……」袁向叹气,他在少主面前不敢多说。
晓翠则还在气恼她不肯相劝少主振作的事,自是也不想多作解释,还控制自己别多想,免得被她听去心音。
「少主,这事由您发落,我和晓翠这就先出去了。」袁向朝晓翠使了个眼色,事情涉及到李叔与大公子,那就不是他们可以置喙的,况且孙姑娘的问题,也只有少主能回答,他们还是出去别打扰两人的好。
袁向和晓翠出去后,四周马上变得沉寂,这让孙子凭的心更乱了。
「阿旭……」她咬了咬唇,小小声的唤道。
毕书旭没有应声,一脸的冷凝,只有一抹冷光在眸底深处涌动。
「李叔以为是我让你颓废了,所以要杀我,我若离开,也许李叔他们就不会再误解了……」
蓦然,她的下巴被扣住,迎上的是他森寒的眼神。「你怕死,所以急着要走?」
泪水无声的蓄满眼眶,她轻轻的摇头。「我只是不想影响你的复朝大业,让李叔他们对你失望。」
「你真以为自己是谁?真足以左右我的心?」他一双眼睛沉似暗夜,深不可测。
他这份冰冷令她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我没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他严声问着。
「我……」孙子凭的心有种坠落的感觉。
「你就这么想走,想逃离我,一刻也不愿意多停留?很好、很好,我算看清你了!」他感觉深深的寒意由心底透出。
她拧心纠结。「对不……」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厌恶这三个字。好,你要走就走,明日我就让人送你和孙老爷走!」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一股蚀骨钻ròu的痛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她觉得自己的心正一寸寸的崩塌,她蓦然害怕起来,她不要他恨她、不要他走!
「阿旭,阿旭!」
但她的呼唤已留不住大步离去的人。
当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后,她的心碎了一地,自己真做错了吗?
她不是怕自己与他在一起会加速死亡,她只是不想再自私,想对他公平点,让他去选择更适合他、能与他真正在一起共享一辈子的人,如此,错了吗?
孙子凭绝望地瘫坐在床上,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紧紧捣住嘴,哭泣声仍是从指缝中透出来,她只是觉得冷,疯狂的觉得冷。
蓦地,关上的房门再度被开启,孙子凭闻声朝门前望去,这一望,不禁怔忡片刻,那离去的人又回来了,看她的眸瞳正闪着令人心悸的光泽,她屏住气息的与他对望着,下一刻,他忽然冲向她,并且扼住她的手腕。
「你逼疯我了,你真有逼疯我的本事!」他强而有力的身躯将她牢牢压在床上,来势汹汹的吻住她,那种愤怒与狂躁简直要将她撕裂。
她被他狠狠的摁着,唇舌激烈纠缠,她逃不掉、挣不脱,他彷佛要与她至死方休。
她被他吻得剧烈晕眩,只能紧闭双眼,任由他霸道的探入她口中,这个吻混合着恐惧、愤怒,还有一股意乱情迷,他甚至伸手解去她的腰带,大掌深入她的衣襟内,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阿旭!」
这声惊喊,让他倏然僵住身子,终于停下动作,瞧见身下的她衣衫不整、青丝凌乱,表情还有些陌生的惊慌,这让他紊乱无章的思绪逐渐归正,突然理解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这是头一次,他这么强烈的想要留住一个女人,而这方法竟是卑鄙的想要占有她!
「抱歉!」他唾弃自己的行为,yù马上起身离开。
他一动,腰身却立刻被她抱住。「别走。」
毕书旭一怔,「你……」
「如果……如果你还要我,我愿意的……只是,希望你温柔待我。」孙子凭抱着他低声说。
他浑身震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极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还知道自己打算做什么。」
「你打算做什么?!」毕书旭屏着气息问。
「我打算……」换她将他的身子压下,学着他俯下身去吻他的喉结、他的脸颊、他的眼睫,然后封住他的唇。
他惊愕极了,当她将舌尖探入他口中时,他将她推开。「你不是要走?」
「不走了,除非你赶我走。」孙子凭幽幽的望着他。
「你爷爷他……」
「我会说服他的,就算跟着你会有危险,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再说,与其长命百岁,但生命中没有你,日子过得寂寥苦涩,还不如过得短暂却绚烂便足已。」
他眼中霎时绽出灿烂的光彩。「你想清楚了?」
「这话该问你,你想清楚了吗?我是遭天谴的高家人,也许有今日没有明日,成亲之后,你可能很快会做鳏夫,这样你还想要我吗?」她的颊染上两朵红云的问。
他的唇勾出一道向上的弧度,方才本来是愤怒的离去的,可自己怎么真的会舍得放下她,这才又不甘的回来,对她做出疯狂的事。
而这几日他之所以未出现在她面前,也是恨自己受制于她,故意惩罚她不见她,可哪知惩罚的是自己,他不来见她,她也没来找过他,最后,沉不住气的竟是自己,他先出现在她面前,这也让他恼怒不已,素来对感情超然清冷的自己,如今不得不承认,当真彻底败给这个女人了。
而这会,她问自己还要她吗?这还用问?
他yù望已被勾起,一切的言语已是多余,他俯下身,气息瞬间霸占她所有的感官,某种她不曾体验过的陌生而热烈的刺激,淹没了她……
李贤与官庆龄坐在竹园的厅里,眼前的是终于露面的毕书旭,而他身旁居然还坐着孙子凭。
毕书旭一身松绿色的锦服,闲适地喝着茶,神情沉稳,似无波的井水,孙子凭也未说话,就静静地坐着,脸蛋始终有着淡淡的红晕。
可这样的两人却让李贤和官庆龄坐如针毡,原因是两人已知事迹败露,精明如少主,怎会真以为太叔命人潜进竹园杀人。
「少主,您必须斩断对孙子凭没有理xìng可言的迷恋!」官庆龄大着胆子先声夺人的说。
毕书旭扬起眼睫,眸光逼人的朝官庆龄望过去。「没有理xìng?」
「没错,孙子凭配不上您。」官庆龄指着孙子凭道。
「怎么说她配不上我?」毕书旭冷冷一笑的问。
「您明知故问,她有魔咒在身,一个福薄之人,您何必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毕书旭听了这话,俊颜半垂,让人看不见他的情绪。「若我就要她呢?」
「您!」
「少主,不要怪老夫僭越,庆龄没有说错,您不该再迷恋这个丫头。」李贤也站起身说话。
毕书旭眼眸细细的眯起。「叔父,竹园不是可任人探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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