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手,「很好。」
得了表扬,禾生乖顺地凑过去,蹭着他的臂膀,「等会进了皇后宫,我还要装晕吗?」
沈灏略思片刻,问:「要是睁着眼面对皇后,你会害怕吗?」
禾生咽了咽,一想起秋猎时皇后张牙舞爪的样子,她就觉着的慌。
没出息地点点头,沈灏倒不以为然,两只手伸过去将她抱住,宠溺道:「那你就装晕,乖乖地躺着就好。」
这法子好,可是……「躺哪呢?」
沈灏勾嘴笑:「躺我怀里呀。」
宫人宣:「平陵王与王妃觐见。」
皇后皱眉,看向绿瓶,大为不悦。
让人去宣侧妃,好端端地,平陵王怎么跟着来了?
绿瓶立马跪下:「奴婢去拦。」
说罢,往宫门口。
刚到门口,抬眼望见一个高大身影,怀里抱着一人,正气势冲冲地往殿里而来。
瞧仔细了,竟是平陵王。
再往前一探,他怀里抱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侧妃。
绿瓶刚想上去搭话,连句问好的话都没说完,沈灏直接无视她,跨步进了内殿。
一进殿,抱着禾生,也不下跪行礼,怒声一吼,先发制人:「母后的心意儿臣心领了,只是儿臣福薄,受不住母后的恩赐。人,还是请母后收回去,儿臣是万万不敢留的了。」
他一番来势汹汹,皇后倒有点被震住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但见沈灏一挥手,让人将红裳押了上来。
她昨日被灌了哑yào,已经不能说话了。
丝毫容不得皇后开口,沈灏义正言辞道:「儿臣府里不缺伺候的人,禾生不懂事,竟从母后这里领了人回来,既然已经领了回来,也只能作罢。其余人已经被儿臣赐予有功的小厮,至于这一个,儿臣以及府中众人无福消受,还是送还给母后罢。」
他既不提昨晚下dú的事,也不提禾生晕倒的事,语气凛然,话却说得客气,yù盖弥彰,意有所指,偏偏不点破。
皇后无从下口。
今日召禾生来,本想给她点教训尝尝,这是后宅后宫的事,男人轻易不会chā手。万万没想到,沈灏竟然会如此态度坚决地站出来。
而且,竟还是堂而皇之抱着人站在殿堂前。
怎么着,兴师问罪不成?
沈灏往前一步,朝殿里扫一眼,道:「母后,儿臣有话要说。」
终归是要给她这个皇后一点面子的。
有些话,是当着众人跟前说,有些话,若在众人跟前说,就算说得再好听,也不免有打脸嫌疑。
皇后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气愤,却怕他不管不顾地说出什么来。
沈灏这个人,她多少有点了解的。
从小yīn骘狠决,虽明面上隐忍不发,但若戳中了痛点,纵使是圣人,他也敢直接顶撞的。
皇后挥手禀退宫人。
沈灏抱着怀里的人,一步步上前,盯着皇后,用他从未有过的锋利眼神,一字一句道:「母后,您的亲生儿子是太子殿下,不是我,平陵王府的事,您若想chā手,好歹也要提前告知一二。」
皇后气得发抖,指着他道:「放肆!」
沈灏低了头,道:「母后想往平陵王府chā人,大可直接与我说一声,想要知道些什么,问一声,我定事事详禀,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皇后被人点破了心思,有些慌张。
她常年居于深宫,甩心眼斗狠什么的,终归敌不过朝堂上风云相争的男人们,且她素日嚣张跋扈,丝毫不懂修身养xìng之举。
若不是太子在位,只怕她这个皇后,早已被废黜。
当然,作为她本人,是没有意识到这个的。
她总想着以自己与圣人青梅竹马的恩情,纵使以后再怎么样,圣人也不会与她撕破脸皮,更别提要废黜太子了。
「二殿下胡说什么?」
沈灏冷笑一声,不yù多说,道:「昨夜之事,我若禀到圣人那里去,母后觉得如何?」
皇后一惊,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份上。
为了区区一个侧妃,惊动圣人,他难道就不怕失了圣心吗?
他有备而来,皇后不敢大意。
圣人一向最忌讳后宫干政,若被他知道,自己给平陵王赐了姬妾,届时平陵王一口咬死婢子下dú的事,圣人定对她有不满。
最怕的就是,圣人一怒之下,将气洒到太子头上。
皇后越想越怕,忽地后悔如此鲁莽地往平陵王府赐人一举。
她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简单的赐人之事,平陵王竟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看一眼沈灏怀里稳稳抱着的人,皇后攒紧拳头。
要不是太子那边出了事,她决计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却也只能作罢。
出于礼貌,她象征xìng地问一句:「侧妃无碍吧?要不要宣个太医来瞧瞧?」
明明是无中生有的事,却还得让人忍下这口气,实在是欺人太甚!
沈灏面不改色道:「只要母后以后不要再往府里赐人,我和禾生自会无碍。」
皇后噎住。
该说的话基本都说完了,末了,沈灏正色道:「红裳便给母后留下了,昨晚的事,想必只是一个误会,儿臣便不再追究了。」
皇后深呼一口气,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有劳二殿下cāo心。」
沈灏告退,临走前寒着声jiāo待一句:「母后,儿臣丑话说在前头,儿臣脾气不太好,以后无论是母后赐的,还是别宫娘娘赐的,只要敢进我平陵王府,通通杀掉,一个不剩。」
皇后眉间的川字越皱越紧。
好大的口气!
出了皇后宫,禾生按捺不住,睁眼道:「哇,王爷,你刚刚简直帅呆了。」
沈灏将她放下,抱得手都麻了。
晃了晃胳膊,牵她往德清宫去。
「就这样?」他朝她挤挤眼。
禾生心领神会,踮脚往他脸上啵一个。
刚才的一番对话,听得她心惊ròu跳啊!
她没想到,原来王爷对着皇后娘娘,也可以一如既往得嚣张得意!
而且皇后娘娘被咽得一句话都不敢驳。
禾生高兴地贴着他,心想,看来王爷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厉害。不然,怎么敢那么对着皇后说话嘛?
她瞅瞅四周,做贼一般轻声道:「王爷,你的权势是不是很大,大到连皇后都怕?」
沈灏朝天上望一眼,思忖片刻,而后道:「可能吧。」
禾生一听这回答,不依不饶,拍他肩,「咧,你可是想要做圣人的人,怎么连这个都不清楚呢。」
她声音极其细小,偏生面上模样俏皮得很,与平时的胆怯软糯完全不同。
就好像发现了新事物一般好奇兴奋。
沈灏指着自己的脸,「你再亲我一下。」
禾生顺从地亲他一下。
亲完了,等着听他说下句。
沈灏却自顾自地往前走,压根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禾生追上去,「我都亲完了,你快告诉我。」
沈灏摇摇头,笑道:「告诉你什么?」
禾生道:「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厉害呀?」
沈灏笑:「每天晚上你不是都知道我有多厉害吗,还是你亲口喊出来的呢。」
禾生羞得赶紧去捂他嘴。
许是皇后赐人的事起了警醒作用,深宫内院虽戒备森严,但再高的宫墙,也挡不住fù人们一颗灼灼八卦的心。
赐人被拒本来就是打脸的事,更何况平陵王新婚燕尔的,皇后就赶着赐人,这事一看就做得不厚道。
大家都是守着夫君孩子过日子的,谁愿意后宅多来个貌美如花的争宠?更何况皇后一赐就是十二个,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不舒服。
故而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却没有几个是向着皇后的。
当然,也有少数,例如最近与平陵王府过不去的襄阳王妃和东阳郡主。
自那日禾生上门委婉表达拒亲意思后,东阳越战越勇,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俘虏姚晏的心。
秋考结束,姚晏准备参加下一轮的殿试,原本还想着时不时能与宋武之出门游玩,现在被东阳这么一闹,干脆门也不出了,就安安心心待家里准备殿试。
姚府最近因为东阳的事,加强了府里的防卫戒备,平陵王府特意调了一队侍卫,日夜轮流守夜。
一看就是准备防贼的节奏。
姚府宅子不大,东阳却连个缝都钻不进去。
她一向自傲,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索xìng在墙角下蹲点。
蹲了好几天,也不见姚晏出门,她甚至产生了钻狗洞的想法。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挪到了狗洞前,却发现狗洞太小,她钻不进去。
东阳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姚晏作为秋考第一名,本就备受关注,现在更是成为全城上下的焦点所在。
宋武之上门时探望时,打趣道:「你年纪虽小,魅力却大,连一向气势嚣张的东阳郡主也对你青眼有加,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啊。」
姚晏白他一眼,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去关窗。
「宋兄想要么,给你好不好?」
已是深秋,萧风瑟瑟,书房前种了棵银杏树,风一吹,窗台上落满染黄小扇般的叶子。
姚晏盯着窗台发了会呆,想起安倩喜欢银杏叶子的形状,说是小小巧巧的,像把扇子。
「我才不要。」宋武之推他一把,眼睛往外探,见他伸手拿了片叶子,转身夹进书里。
宋武之上前,问:「嗳,难不成你也和安弟一样,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树叶?有什么好看的,夹在书里能生出花不成?」
姚晏将书放回书架,没理他。
坐了一会,宋武之闲着没事,在房里徘徊走动。
姚晏被他晃得心烦,出言问:「你要是待不住,到院子里练武去,我还得再看会《大周典》。」
素日里宋武之上门,若是姚晏在看书练字,他断然不会打扰太久,问了个好打个招呼就走了,今日却一反常态,既没有去院子里,也没有打道回府。
姚晏耐不住,抬眼一瞧,宋武之憋红了脸,yù言又止的模样,似是难以开口。
当即明白,宋武之定是有事相求。
直接问:「有事就说,以咱俩的jiāo情,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定竭尽全力。」
宋武之这才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他妹妹宋瑶忽然和一个陌生男人有了来往,七八日便约着出游一番,虽有丫鬟侍卫相随,按理说也没啥事。
男未婚女未嫁的,有好感互相来往很正常。但是,宋武之出了名的「护妹」,生怕宋瑶上当受骗,遇到的是个不靠谱男人。
他查了那人的底细,发现是宫里的廊阁中直,且在三殿下门下做事,看着挺有前程的,但就是不知人品如何,故想托姚晏找沈灏或者禾生探探虚实。
姚晏细细琢磨,听来听去,没听出什么大问题,道:「你要真着急,我便和我姐说说。找我姐夫却是不太可能,他那人整天忙于公务,压根没时间来理你这茬。」
宋武之也是这么想的,虽说他知道自己应该要避嫌,但这一回实在是因为着急宋瑶的事,没办法了,这才硬着头皮来找姚晏。
姚晏应下了,他自是高兴,松了一口气,想着得做些什么报答一番。
姚晏摆手,让他回去等消息。
宋武之出了姚家大门,转眼望见在墙角下蹲点的东阳。
她倒惯会享受的,搬了张藤椅与叠桌,旁边丫鬟伺候着,自带说书先生,一边听着山海经中新编的鬼怪故事,一边笑得不亦乐乎。
宋武之摇摇头,这姑娘心真大。
他今日徒步而来,惦记着宋瑶那日说过的翠菱阁新品珠钗,出府门往右,准备往东胜街去。
这一抬脚,便要从东阳旁边经过。
走出没几步,忽地被人喊住:「喂,你过来。」
宋武之在想宋瑶的事,没注意到,以为是在喊别人,径直往前走。
东阳一看,嘿,这小子好大胆,竟对她视而不见。
后又想想,物以类聚,姚晏是个硬骨头,他身边的朋友也应该是些硬骨头。
除了,那天差点被淹死的小白脸。
下意识想动鞭子的东阳,忍住了脾气,好声好气地走到宋武之跟前,道:「你是姚晏好友吧?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蓦地一下被人挡住去路,宋武之没止住脚步,硬生生一脚踩了上去。
他人高马大的,走路步子也稳,严严实实一脚下去,疼得东阳嗷嗷直叫。
宋武之赶紧上前查看,连连致歉,心里打起小鼓。
老天保佑,他可惹不起郡主啊。
东阳眼泪都痛出来了,愤愤瞪他一眼,出于一向跋扈的xìng子,开口就准备训人,话到嘴边,眼珠一转,改口道:「你踩疼了我,得赔。」
宋武之怔住,「赔,怎么赔?」
东阳指着墙那头道:「你若肯答应带我进去见姚晏,今日之事我便不追究了。」
宋武之苦恼,郡主这摆明是要讹人啊。
讹的还不是银子,是人,是他的兄弟。
犹犹豫豫,昧着良心道:「我……我和姚晏不熟的。」
东阳一听这话就火大,当她三岁小孩吗!这些日子她都做好功课了,姚晏素日与宋武之及小白脸来往最密。
宋武之要是和姚晏不熟,那谁熟?
东阳哼唧两声,捂脚哎呦呦地叫起来,气若游丝地扶着丫鬟,道:「快,去府里请王爷王妃来,就说他们的宝贝女儿被人打了。」
宋武之差点喷出一口唾沫。
打人?他什么时候打她了!
东阳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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