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陵侧妃虽美,看起来却是个弱不禁风的样,像王爷这样伟岸的男子,她哪能受得住呢?
还是jiāo给她们这些经过专门训练的老手来。
禾生献宝一般,将皇后给的契书递给沈灏面前。心情好了,连说话声都带着嗲:「夫君,请过目。」
沈灏听得身心舒畅,接过契书,照着契书,一个个念名字。
婢子们志气昂扬,听到他念自己的名字,在脑海里想了千般前程,皆是如何登上人上人的场面。
她们这样喜悦的面容,自是被禾生瞧在眼里,她撅嘴撇开头不看。
末了,沈灏问:「人都在这里了?有念错名字的吗?」
婢子们摇头,纷纷道:「都在这了。」
沈灏点点头,放下契书,往外喊一句,「裴良,把府里小厮都叫过来。」
裴良之前便已得了jiāo待,说是要将年满十六以上未定亲娶亲的家生子都召过来。
人很快便来了,跪在殿外,没有命令不敢进去。
裴良依照往日表现,年龄大小,依次递了份名单给沈灏。
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个。
沈灏一次唤三个,小厮们进门后立在一旁,不敢抬头。
「本王念你们伺候有功,想为你们择门亲事,这些姑娘是宫里赏下来的,你们捡着喜欢的挑,看上了,便领了去。」
婢子们脸色苍白。
有胆子大一点的,名唤红裳,颤着声道:「王爷,皇后娘娘命婢妾伺候的是您,不是您府里的小厮。」
沈灏挑了挑眉。
禾生不高兴地往红裳看一眼,从榻上下来,绕过榻上几案,走了两步,挨着沈灏坐下来。
贴着他的臂膀,张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
可不许心软。
沈灏轻笑一声,卷指就要往她额间一个bào栗,挨着皮ròu,又不舍得,放开手抚了抚她的眉心。
「继续选。」
婢子们心如死灰,再也不敢多言。
小厮们避开红裳,不敢选她,怕给自己惹麻烦。
待小厮们都选完了人,高高兴兴地跪下谢恩,就只剩下一个小厮和殿里跪着不肯挪动的红裳。
沈灏沉声吩咐道:「人既是赏给你们的,往后便是你们的人了,平陵王府的规矩,想必你们也清楚,若谁家的人管不住嘴管不住腿,出了差错,你们也不必活着了。」
这是让他们管好女人。
小厮们齐声应下。
禾生晃他手,轻声道:「还剩一个呢。」
沈灏挥手让剩下的小厮上前,安慰道:「裴良那边,自会给你再寻一桩比这好上十倍的亲事。」
小厮谢恩,跟着裴良出去了。
沈灏伸手抱禾生,冲地上的人发话,视线并不看她,却是瞧着怀中喜笑颜开的人。
「你多大,哪里人?」
红裳忍住心头的激动,以为自己不一样,觉得定是刚才那句辩驳引起了沈灏的注意,回答道:「十五了,并州人。」
沈灏点点头,为禾生打理额前的碎发。
「很好,你就留下来伺候王妃。」
禾生一愣,不知他为何意,眸色一黯,当即不笑了。
她才不想要皇后的人伺候呢,有翠玉和房里的其他丫鬟,就够了。
沈灏揉揉她嘴角,食指搭着往上一提,描出笑容。
低头一偏,凑到她耳边,语气暧昧:「小傻瓜,吃醋了?」
禾生挥开他的手,小嘴撅得老高,嘟囔:「吃什么醋,瞎说。」
其他人都打发了,为何要单单留下这个侍女,反正她不高兴。
沈灏并不着急哄她,朝地上看一眼,淡淡地吩咐:「下去吧。」
红裳兴高采烈地退下。
翠玉和其他人识趣地退到殿外。
就只剩他二人了,沈灏拿手指戳戳禾生的红唇,沾了口脂,往嘴里一尝。
嗯,蜜桃味的。
禾生偷偷瞥他,见他砸吧着嘴,享受得很。急忙捂了嘴,才不让他吃呢。
沈灏凑过去,下巴抵在她的肩膀,笑得魅惑,「娘子,今天涂的口脂味道好,再让为夫尝尝。」
「不要。」她的声音从手指缝间透出来,含糊不清。
沈灏眯了眯眼,伸手拨她的手,温热的唇一点点送过去,声音里含着勾人的笑意:「你不是担心皇后怪罪吗?为夫自有妙计。」
禾生张大了眼,放开手。
难道他留下那个侍女,是为了挡住皇后的嘴?
唔,那也不对啊。单留一个有什么用,其他的都赐出去了。
沈灏招招手,指着自己的嘴,「你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她迟疑几秒,转眸望见他洋洋得意的面庞,仿佛料定了她会亲上去。
才不要……
转而却又望见他上扬的嘴角,弧度好看得让人心动。
她瞪瞪眼,唔,要不还是亲一个试试?
反正又不会少块ròu呀。
踟蹰几下,装出不甘不愿的模样,伏上去就是一口亲。
沈灏揽住她,口舌之间,深情缠绵。
亲够了,她微微喘气,小脸红扑扑的,「快,快说嘛。」
沈灏笑了笑,平日里做那档子事,都没见她这般着急。
禾生急得都将耳朵主动凑上去了。
沈灏捏捏她的小耳朵,窃窃一番私语。
听完后,禾生拍手,觉得自家夫君真是英明神武,忽地想到什么,问:「那位侍女会怎样?」
皇后会不会杀了她?
沈灏眯了眯眼,叹口气。
方才还凶巴巴地老不开心,现在又心软了。缓言道:「若刚刚她肯跟了小厮去,也就不会有这茬了。这就是不安生妄想太过的后果。」
禾生点点头。
是人家惹到了家门口,她若总是这样瞻前顾后,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抢了夫君去。
想清楚了,心情又明朗起来。搡着沈灏晃来晃去,问:「那我什么时候装病?」
「明天吧,今晚好好休息,不闹腾了。」沈灏扶她下榻,蹲在榻下,示意她跳到背上来。
禾生扑腾一下跳上去,揽着他的脖子,脚丫子在半空中晃dàng,一不小心甩掉了白袜,露出光滑白嫩的脚趾来。
她哎呀一声,拍拍他,准备低头去捡。
「袜子掉了。」
「掉了就掉了,反正要入寝了。」沈灏并未停下脚步,哼了几声小曲,背着她往内里的拔步床去。
禾生在他背上折腾,「不嘛,天色还早,不想睡。」
说话间已经到了床边,他背过身,将她放下去。
「不睡,为夫还有很重要的事,要与娘子一起做呢。」
禾生捂住羞红的脸,「坏蛋。」
沈灏取下金帐勾,薄纱朦胧,倾泄而下,笼了一床。
「就喜欢听你说我坏。」
小两口搂着抱着。
烛光摇曳,鸳鸯共寝,又是一夜好月光。
鸡鸣破晓时分,打更的太监结束了夜直,衣裳上沾了一身的露水,低着头自皇后宫前而过。
逶迤宫殿前,冗长的宫道被白雾所遮,稀稀拉拉隐约可见几个人的身影。
脚步匆匆,神色紧张,一路直奔皇后宫中。
今日是绿瓶早值,昨夜里四更就起了,刚去御司各房吩咐了今日要用的物什,刚回皇后宫,鞋履还未踩过门槛,便听到身后有个小侍女上前急慌慌地喊:「绿瓶姐姐!」
绿瓶不耐烦地瞪回去,大早上的,腰都没伸直,她这一嗓子喊出来,是要吓死人吗?
换做平日小宫女万万不敢如此,今日却全然顾不得,未等绿瓶开口发话,便抢先道:「平陵王府出事了。」
绿瓶一愣,刚抬起的脚踩空,扑腾差点摔了。
小宫女及时上前扶住。
绿瓶还未回过神,不知是喜是愁,回头问小宫女:「出什么事了?」
小宫女颤着声答:「方才王府的人差人来报,说是昨儿个皇后娘娘赏的人,不知怎地,竟在王妃饮食中下了dú,还嚷嚷着说是受人指使。」
说到最后一句,小宫女狐疑地抬起头,声音没了下去。
绿瓶心头砰砰作响,一下子懵住了。
怎么会?昨日才赐了个人,今儿个就中dú了,受人指使,受谁指使,难不成说是她们皇后宫的人么!
她不敢耽搁,飞一般往寝宫奔去。
得快点将此事禀给皇后娘娘才行。
皇后刚睡醒,眼睛惺忪,细翻着昨日做的美梦。
她梦见太子登基,尊她为至纯至尊圣母皇太后,享万民敬仰,受群臣恭贺。景宁王妃那个贱人,以及所有她看不顺眼的贱人,都被下旨斩杀。
多好的梦。
靠着引枕,还未歇过气,忽地见绿瓶喘着大气进屋来。
皇后蹙眉,不太高兴。
绿瓶壮着胆子将事情一说,话未完,但见顶上摔下一个引枕,是皇后常靠的那个。
「贱人!贱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这般算计本宫!」
皇后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顾不得梳妆打扮,气得满屋子乍腾,拿了东西就往地上摔。
顷刻间,地上满是陶瓷碎片,狼藉一片。
偶有昨儿个夜直的宫女,尚未来得及jiāo替的,一不小心跌了脚,当即便被皇后发落下去打死。
宫人噤声,恨不得隐身了才好。
皇后娘娘生气的时候,杀谁都是有可能的。
只要她能杀,只要她能泄气。
皇后宫的宫人就都是她砧板上的ròu。
绿瓶背后一片冷汗,生怕皇后回过神,惦记上她。
婢子是她去找的,主意也是她出的,昨儿个信誓旦旦保证说侧妃一定会顺从的人,也是她。
她几乎都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的死法了。
过了片刻,皇后气够了,念叨起绿瓶来,咬牙切齿道:「昨日你怎么说来着?」
绿瓶趴上去,起身猛扇自己耳光。「是奴婢嘴贱,没想到侧妃竟会这般不识好歹,求娘娘赎罪啊!」
皇后抬脚就是往她胸口一腿。
却还是不够解气。
绿瓶一直扇耳光,根本不敢停下来,脸都打肿了,嘴角鼻孔都出了血,终于等到皇后一句话:「算了。」
绿瓶哈巴狗似地爬到皇后脚边,「谢娘娘大恩。」
皇后闭眼,想起赐人的事,心里就有火。
竟然敢诬陷她的人,下dú?呵,这手段未免也太简单粗暴了点,压根就没有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的意思。
她想起什么,问绿瓶:「除了红裳,其他的人呢?」
刚才禀话时,绿瓶刻意掩去了婢子被赐给小厮的事,现在皇后问起来了,她不敢不说。
说完了,果然不其,皇后比之前更加生气。
不,简直就是暴怒。
「岂有此理!」皇后吼得几乎喘不上声,眼见着要背过气去,绿瓶战战兢兢地,这才敢上前为她抚后背。
好啊!好一个平陵王,好一个平陵侧妃!
他们这一对是想联起手来给她脸色瞧么!
如此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行为,决不能容忍!
皇后立马下旨,宣召禾生进宫。
她倒要看看,到了她这个皇后跟前,一个小小的侧妃,能有什么力量与她对峙!
平陵王府,沈灏为她描好双眉,选了只八宝钗chā在两鬓的发髻中,端来铜镜让她瞧。
禾生瞅瞅镜里的自己,好看得紧。
拉他手,喜滋滋地夸道:「这个世上呀,只有王爷才能把我打扮得如此明艳动人了。」
沈灏扶她起身,紧紧地将人搂在怀里,生怕弄乱她的妆容和发髻,不敢亲嘴,只往耳垂边轻轻一点吻:「话说得这般好听,为夫晚上定要好好疼你。」
禾生羞且道:「昨天疼得够多了……」
沈灏笑道:「不够,怎么疼都是不够的……」
殿里伺候的宫人纷纷低头,纵使见惯了王爷王妃这样的恩爱模样,却仍然会满脸通红。
宫里的人来通报时,沈灏没有丝毫反应,仿佛一早算好皇后会派人进府接人。
虽只传召了禾生,但他有圣人赐的玉牌,可随意出入宫闱。故而陪着禾生一起上了马车。
禾生有些紧张,虽说王爷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她还是怕啊。
沈灏看出她的心思,拢了她的纤纤玉手,安慰道:「待会进了宫,你什么都不要做,在一旁看着就好。」
禾生想起什么,认真道:「不是还要装病吗?」
她该怎么装,才能尽可能装得像呢。
「呀!」她呼出声,指着脸上妆容道:「打扮成这样,根本就没有一点刚被人下yàodú过的样子呀!」
沈灏温柔地看着她,问:「呆瓜,又记错,不是下yàodú过,是差点中dú了。来,将昨日为夫教的词重新说一遍。」
她张嘴yù言,沈灏又道:「若多错一字,晚上回去为夫就要多惩罚你一遍。」
她下意识捂了脸,后想想不对,应该捂屁股。
王爷兴头来时,下手一点都不轻,她可不能被逮着错处。
清了清嗓子,仔细回想昨晚的耳语:「侍女红裳,图谋不轨,尝试在茶水中下dú,搜身后发现身上藏dú,证据确凿。」
沈灏点点头,「还有呢?」
禾生吐吐舌,继续道:「幸好王爷英察敏探,才未让歹人得手,只是……」
「只是什么?」沈灏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禾生想起自己的使命,捂着胸口,佯装虚弱,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只是我经不住吓,虽未中dú,却也被折腾得够呛,一听差点被人害了,当即吓得脸色苍白,晕了过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拧着眉头,装出痛苦的模样,好像真的曾被吓晕过去。
沈灏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