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下班后，我顾不得吃饭，又下去给她的传呼留言，意思大致一样。直到下午上班她还是没回。下午眼看着要下班了，她没有一点信息过来。下班后，我又在财务室等了足足两个小时，她还是没有任何电话或留言。我近乎绝望了。我的心像被摘去了一般，那种焦急直让人浑身无力。我使劲想，怎么能和她联系上，不至于现在打车去她的家里吧？不行，那样该怎么对她的父母说呢？我没有那个的勇气！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在我正要怀着绝望离开时，我突然发现公司的通讯录上，她的传呼后边竟然有她家里的固定电话号码！我记下了电话，在大厦路对面的公用电话亭子边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拨通了。
“您好。”我说。
“谁呀？”一个fù女的声音，应该是敏儿的母亲。
“哦，我是小敏的同事，伯母，小敏在吗？能不能让她接个电话？”
“她上班还没回来呀，有什么事儿吗？”
“呃，没……没什么事儿。公司的一点小事情，那我明天再跟她讲吧。”
“那好吧。……”
挂了电话，我的心里纷乱之极，敏儿竟然一天都没在家，可见她根本没病！她没有上班的事儿，她的父母竟然不知道，她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呀？更加让人生气的是，昨天晚上已经约好今天晚上要共进晚餐，她竟然忘得一干二净，连一个信息都不回！难道……忽然，我不敢再多想了。我仰天长长嘘了口气，一股无言的悲哀涌上心头，老天爷啊，难道真要对我如此残忍？真要让我的爱情还没有诞生便胎死腹中！真要让我的爱还没有来得及表白便被别人窃取！杨风！……定是杨风！……
第三十七章 年终总结大会
又过了一天，我留意到杨风上班了，可是她仍然没来。我故意从走廊上过了几趟，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地窥探杨风，竟然发现他不像以往那么高兴，而是神情忧郁地俯身坐着，一动不动。我在心里确信，他的这种表现一定和敏儿有关系。会有什么关系呢？是敏儿拒绝了她吗？……可是，只是这样，那又为什么迟迟不来上班呢？喜欢与不喜欢，爱与不爱，都只是一种选择，尽管拒绝别人的人和被拒绝的人都有可能心痛难受，但也不至于如此耽误工作吧？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始终想不明白，情绪也难免低落起来。周会计跟我jiāo代工作，叫了我两声，我都没听见，满脑子都是关于敏儿的事儿。王总监见我丢了魂儿似的，问我，我只说昨夜里天冷没睡好。这个谎撒的很没水平，立即被他大吵了一通，因为宿舍里安装的都有冷暖空调，晚上根本不会冷。我只管干自己的活儿，想自己的心事，并没有心情和他争辩。后来，听到老头子来公司，好像向张玉珂问了她，那张玉珂便借机说了很多对柳敏不好的话来。我听着难受，便充耳不闻了。
奇怪的是老头子并没再多问，很快就听到他办公室的关门声。哎，老头子对她多好啊，要是其他人，估计他早扯着嗓子大骂起来了。柳敏两天没来，老头子竟然没生气，真是奇了怪了。
根据公司安排，元月十八日，公司要召开年终总结大会，我想到时候她一定会出现的。果然，在她失踪了四天之后，终于上班了。见到她，我的心情也忽然好了很多，原本还担心她真像陆清兰一样，就此撒手而去了呢！上午工作很忙，没找到机会和她讲话，倒是杨风一个上午去了机要室几趟。我虽在这边忙碌，但是他的一举一动还是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上午下班后，老头子一走，我发现杨风马上又钻进了机要室，可是很快他就出来走了。等财务室的人走后，我走进了机要室。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坐吧。”她说，很沉静。
“既然你知道我要来，也一定知道我在担心你，对吗？这三天，你到底去了哪儿了？连一个电话、一个留言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
“我知道，但是……我需要静一静，我谁都不想见！谢谢你，这么担心我！”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真的病了吗？好些了吗？”见她异常平静，我也缓和了语气。
“我……我没事……小秦，往后你不要这样担心我，好吗？”
“什……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忽然悬到了嗓子眼上似的。难道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吗？难道我已经被淘汰出局，已经被我的情敌打败了么？
她盯着我错愕的神情，似乎心有不忍，低头叹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小秦，弟弟，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弟弟。人活在社会上，为生存苦苦挣扎，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儿。有时候，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抛弃很多我们认为很好的东西。只有抛弃了那些天真的、浪漫的、虚无的东西，我们才能在现实中有一席之地，才能变得成熟，才能适应这个社会，才能在社会活下去！”
“敏儿？……”
“答应姐姐，一定要在这里好好工作，希望将来有所发展，生活得更好，好吗？只有你工作好了，生活好了，姐姐才放心哪！”
“敏儿！……”
“没事儿的，你不要再担心了，你知道姐姐也是个很理智的人，是不是？”
“敏儿……”
“好了，什么也不要说了。去吃饭吧。饭后休息一会儿，这样下午工作起来才有精神。”
“那么，晚上……”
“我这几天不舒服，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她的平静得几乎到了冰点，让我的心里刮过一阵寒风一般。
等我离开的时候，心是那么不情愿，又是那么恨自己。那一夜失眠，想到的那些话，竟然一句也没说出来。走廊里，我禁不住回头朝着机要室望了两眼，心中一股悲哀感油然而生。这种哀婉动人、痛彻肺腑的爱情怎么总是那么容易发生，不经意间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算了吧，还是一切随缘吧。爱情来的时候，自己把握不住；自己想把握的时候，它却又在你不经意间悄悄溜走。你纵有浑身力气，又能如何？或许，她说得对，人总要经历坎坷，总要面对现实。失去该失去的，哪怕是最美好的；或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成熟起来，才能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今天我才知道，成熟的路原来就是一条痛苦的失去之路。
根据公司安排，那天下午，由老头子亲自主持召开了德丰集团年终工作会议，除了董事长助理张树人外，置业、物业上的全体管理人员都参加了。
会议首先由老头子做了集团公司年度工作报告，接着对公司各部门主要员工一年来的工作情况做了评价。这个评价十分重要，因为它关系着公司每个部门、每个员工的绩效与年终奖金。可是，有的评价在意料之中，有的却出乎意料之外。对于董事长助理张树人，老头子直接宣读了董事会研究决定的辞退文件，奖金就没有了；虽然没什么功劳，而且还有不少过失，但公司宽大为怀，看他苦熬了一年的份儿上，给予一千元的补偿了事。对于主管工程的公司副总赵总一年来的工作极为肯定，大加赞赏，并直接给予两万元的现金奖励。同时，公司各部门的主要人物，如物业副总蒋凌霜、秘书张玉珂、大厦管理部经理李玉蘅、会计周正扬等都受到了表彰，尤其对于张玉珂和李玉蘅评价不错，老头子说她们工作尽心竭力，不计个人得失。张玉珂对董事长的工作和生活安排的十分周全；李玉蘅对公司和领导的决定和意思领会深入，工作到位，并信誓旦旦地说，这样的员工，公司是不会让她们受委屈的。对于办公室主任杨玉洁的工作大加批判，说她不好好工作，整日胡思乱想、自作主张，不按照公司决定办事儿。其他人，如老头子的儿女、财务总监王忠义，物业大厦管理部的主管马玉蘅以及工程部、售楼部等等员工却不置一词。最后，我觉得我们这些公司的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一提的时候，老头子却突然对机要管理员柳敏的工作特别做了评价，说她不服从公司领导安排，不能主动为公司奉献，提出批评，希望以后能端正态度，敞开心扉，好好工作。真不知道这话到底从何说起！
在老头子对柳敏做这样的评价的时候，我能感觉出来老头子内心深处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在燃烧。真让人搞不清楚，柳敏这样一个普通的员工，那么单纯，那么随和，工作又是那么用心，哪里得罪了老头子，竟让他如此恼火？在公司所有员工面前，这让柳敏如何承受？她那样单薄的身躯，那样纯洁的心灵，能受得了这样的待遇吗？……啊，对了，柳敏这三四天没来上班，难道是提前知道了老头子对她的批评，所以才心情郁闷、请假休息的吗？不过想想还是不对，四天前，老头子对她还是非常器重的，就在她休息的这三四天，老头子还亲自向张秘书问起过她，可见老头子对她还是特别在意的。难道就是因为柳敏这三四天的休息，惹恼了老头子，才让老头子才给了她这样一个评价？老头子会因为三四天的假期，否定一个人几个月的功劳吗？可见，除非还有特别的原因，否则，很明显这是很难讲得通的。
我在这边胡乱推断，忽然看到坐在后排的杨风目不转睛地盯着柳敏，一脸的关切。柳敏、杨风、老头子，这三个人几天来的奇怪举动，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呢？我相信老天爷终有一天会让它大白于天下的。
奖金是秘密发放的。根据老头子提前jiāo来的单子，财务用信封将每个人的封好。身为财务人员，自然对公司每个人的奖金金额都了如指掌。想起柳敏只有一千元的奖金，我也只是两千元奖金，而那李玉蘅才来公司不过一个来月，竟然发了三千元奖金，心里怏怏不乐。王总监见我不乐，问我是不是嫌奖金少了？
见他问，我不禁叹了口气说：“我这样的底层员工，本没什么大贡献，怎敢争多论少？不过觉得有些不公平罢了。”
话一出口，我就留意到正扬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
“怎么不公平？”王忠义似乎明知故问。
“其实也没什么不公平，私人公司，本来就是老板想给谁发多少就给谁发多少，我不是争长论短的人，还是不说了，况且说了也没什么用？”
“你不说怎么知道没用？有意见就说出来，不要支支吾吾，说。”
我肚子里有气，原本难以忍耐，哪里受得了王忠义刺激，便直言道：“那你告诉我，李玉蘅才来公司几天啊，一个月就批了她的转正申请。按照公司制度的规定，新入司的员工需要试用三个月，特别优秀者最多提前一个月转正，现在倒好，一个月就转正了，这算怎么个优秀？难道是特别特别优秀？这也罢了。我们都上了半年多的班了，她不过才来一个多月，再怎么优秀，毕竟还没为公司做出什么大贡献吧？想不到人家的年终奖金竟然发了三千元！”
“你要学会理解。现在李玉蘅不是蒋总的下属吗？……”
“哦，她是蒋副总的下属，难道我就不是王总监的亲兵？不都是属于老总直接领导的吗？我看不出什么不同。”我有些激动了。
周正扬在旁边“嗤”地一笑，感叹一句：“我的天啊，小秦，你怎么这么可爱啊？问题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人家李玉蘅现在毕竟是经理了，岗位不同嘛。”王忠义极力在为公司辩解。
“嗯，这倒是。古人有连升三级的怪事，我们就有一个月连升两级的美谈。既然有这样的事儿在前，后边就有可能出现奖金不公这种事儿，我又何必为这它耿耿于怀？说不定将来还会出现让人更加意想不到的呢。这么说来，真是我不识时务了。”有心为柳敏不平，又怕说了遭人猜疑，心里还是憋着一口不平之气，无从说起，难以一吐为快。
听了我这样的话，王忠义唉声长叹，周正扬唏嘘不已。
第三十八章 飞舞的雪花
二00三年的春节，是阳历的二月一日。一月二十八日公司发了通知，确定一月三十日下午正式放假。二十八日通知下发之后，敏儿竟然到财务室来，听王总监开了她几个玩笑，见我一直埋头工作，不出声，便主动对我说：“小秦，过年回老家吗？”
“回。”
“你怎么走啊？”
“有什么事儿吗？”我抬头问。
“呃，我是说我可以替你订车票。”
我突然很生气，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热心，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以前我帮过她？尤其那次帮她学会计电算化，她说给我报销的路费我没要，似乎这件事儿让她一直耿耿于怀。按说，当时我可能期望达到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求回报地帮助她，让她一直觉得欠我的，有一种亏欠心理，这样时间久了，她便很难再忘记我了。可是，最近，她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有时觉得她很想和我说话，有时又觉得她是故意不跟我说话，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内心矛盾的一种表现，但至少说明她已经不是全心全意对我。既如此，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悲哀的结局难以避免，又何必苦苦强求？现在，她主动给我买车票，不就是想一点点地把欠我的人情还我吗？好让自己问心无愧，就此离开！想到这里，我忽然抬头，想答应她，因为我心里窝着气。可是，等我看到她那双温柔的眸子，想到开会的时候老头子对她的伤害，以及年终奖金对她的不公，突然内心里一软，冲到喉咙口的话竟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她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了，我哪里还能再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再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上加上一鞭子？可是，她对我的一腔热忱、一腔真情的态度又是那么骑墙，又着实让人生气！一时间，那话竟在喉咙口上上下下的滑动，只堵得人生疼，竟然差点落下泪来。
“不用了，谢谢。”我略平静，说，“我回去乘汽车，车票可以直接到车站买，很好买的。”
“你总是帮我，我想帮你一次也帮不上。”她说着转身走了。
望着她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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