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能管得住老头子吗？这事儿即便闹将起来，又能如何？你以为张姨真能替小芳做主，和老头子闹一架不成？我看未必。你想想，小芳再怎么着还是老头子老家的亲属，又不是张姨娘家的亲属，这事儿闹起来丢人也是丢老头子一个人的人，跟张姨什么关系？最好的结果可能是张姨安慰小芳几句，说老头子酒后一时糊涂，况这事儿也没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才好，难不成你还指望张姨逼着老头子给小芳下跪赔礼道歉不成？再说，这事儿不闹罢了，闹了只要小芳还在那个家庭里，以后还能指望老头子对她有什么好脸色？不要说脸色，那就根本没法再在那个家庭里呆下去了！所以息事宁人是对的。只要小芳还没有好的出路，没有能力跳出那个火坑，我想小芳若还有三分理智的话，就断然不会也不该说出来、闹起来的。”
“秦哥说的有道理。小芳她老爹瘫痪在床，她又极为孝道，生怕自己惹是生非，让老爹知道了忧心，哪里会说？再说，她若说出来了，只会对她自己更加不利。想想这事儿若是老太太知道了，就算是和老头子闹一架又怎样？回过头来，那老头子会放过小芳？在那个家庭里，谁能管得了老头子？连他的儿子王小雷都要忍气吞声，何况小芳一个老家远房的亲属！”吴天说着，悲怆不已。
“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难道咱们这些小人物就只能受这种王八蛋欺负？”
“当然不是！要想翻身就只能挣钱，挣很多钱！”吴天说。
“挣很多钱，又能对老头子怎样？”李雅不耐烦地说。
“谁说要对老头子咋样儿了？等咱们挣了大钱，说不定老头子的骨头都朽了。俺的意思是，只要咱们挣了大钱，也可以像老头子一样！那时候，不就可以把老头子给咱们受的气，转嫁到别人身上了吗？咱们的女人让老头子糟蹋了，那别人的女人就得归咱们，这不是天公地道吗？”吴天大言不惭地讲了这样一翻大道理。
这下子连李雅都禁不住张大了嘴巴，眼睛直勾勾盯着吴天，像是不认识了一般。
“那你还准备和小芳在一起吗？”我问。
“这个……俺也在犹豫。”吴天忽然冷笑说，“小芳虽好，可是俺力量有限，自保且不足，哪里有能力救她呀？最近，小芳跟俺聊天说的很多话，已经让俺很明白她在向俺示爱，可是俺……今晚，她又给俺电话，扑在俺怀里痛哭，啥话都跟俺说……可是，俺实在觉得……没有能力照顾她啊！……俺……”
“混蛋！”李雅突然骂道，“怎么没有能力？你只要看中了她，她也对你有意思，公开了又能怎样？看老头子还敢明目张胆地阻止你们？他不会这样不顾名声的！你这样犹豫，说明你根本就不爱小芳！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不，俺……俺根本就不……俺……”小吴断断续续地说，“哎，在这个公司里，俺怕俺保不住她啊！她已经到了饿狼的嘴边上，俺能将她救回来吗？再说，俺是个俗人，本来就没有打算好将来会不会向她求婚！……天下好女多如云嘛，何必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听到这话我真的愕然了。李雅皱着眉头呆了半天，突然将手中的酒杯一抛，痛骂道：“你他妈真是个混蛋，既然你胃口这么好，还装什么苦恼啊！扯淡！”
“不说小芳了，还是说说恁俩吧。”吴天说到后来，早已经没事儿人一样了。这让我想起陆清兰离开的那天晚上，李雅酒后那般痛苦，第二天便快乐的像只麻雀，真不知道这他们两个是什么样儿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所不同。
吴天问我是不是喜欢韩梦竹，我否定了。李雅却正经劝我说韩梦竹也挺好的，还是“惜取眼前人”的好。我摇摇头，一阵苦笑。吴天劝我说也该找个女朋友了，问我喜欢谁。
“亏你是兄弟，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心里的人？”李雅嗔道。
“俺哪里能不知道？不过是秦哥又没正经告诉俺，俺怎么好胡乱猜测？好兄弟，有句话俺可提醒你，好像杨风也在追求她。”
“这个他早知道了，这不是正为这事儿犯愁呢！当初，我不过为了清兰好，多顾忌一点，便错过了那好女孩。他现在还不借鉴我的教训，还这么婆婆妈妈的，改明儿不是被老头子糟蹋了，就是被那个什么姓杨的抢了去，一万个后悔也来不及哩！”李雅说。
“去你的吧，就你明白！当初，你应该拽了清兰，死活不让离开，才算你明白，这会子说这些话儿，可见，到事儿上各有各的难处，哪里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就了了的？”
“你就是不爽快！直接将她拉到一边，先是强吻，后是强……那个什么，啊？我保证她绝对高兴！嘻嘻！”李雅嬉笑道。
“滚吧，你！”我嗔道，好像李雅的话侮辱了柳敏一般。
“秦哥，李哥说的不是没道理。女人只要被你搞上床，保证就对你服服帖帖、死心塌地了。嘿嘿。既然你这么喜欢她，还是趁早下手的好。下手晚了，就算没被老头子祸害，也可能会便宜了那杨风，到时候你可就后悔莫及了。”
“小吴，说得这么透彻，经验之谈吧？”李雅笑道。
“嘿嘿。彼此彼此。”
他们两个只顾浑说，我却独自遐想，虽说他们的话粗俗，细想来并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但还是故意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没好气地说：“好了，还是先管好你们自己吧。”
“秦哥，等你经历过了，慢慢成熟了，你就知道女人就那么回事儿。”
“好了，小吴，别说了，我自己的事儿，我知道该怎么办。”然后我转向李雅说，“我看小莲对你挺有意思的，而且女孩活泼可爱，也很迷人，你还是赶快考虑考虑吧，省得又便宜了别人。”
“是，是，那小妮子可是俏得很，李哥，你要没兴趣，我可要下手了。”吴天说着咽了几口口水。
他们两个相互笑骂了一阵，又喝了一阵，夜已深了，各自回去休息。我由于喝酒过多，躺在床上，肚子里仍有些难受，竟然不能入睡了。心里突然感觉异常无聊，也很害怕，觉得在这个环境里，不但老头子直接造了很多孽，毁了很多女孩子的大好青春，而且李雅、吴天两位仁兄，不也是学得在游戏爱情、糟蹋爱情吗？吴天还说我不成熟，难道像他那样只管亵渎爱情就算成熟了吗？像李雅那样游戏爱情就算成熟了吗？像老头子那样玷污爱情就算成熟了吗？爱情……可是什么是爱情呢？我和柳敏算不算爱情？我爱她爱得心痛至此，她真的知道吗？如果知道，她为什么还要那样刺激我呢？可是，即便我爱她，就一定要让她知道吗？不知道就不是爱情了吗？……若说我爱她，可这爱又是怎么来的呢？我又为什么会爱上她呢？我到底爱她什么呢？……无数个关于爱情的问题在脑子里跳动，我不能解答自己，只是难受得紧。只是弄不清楚这些问题，在爱她的路上，我就会难以避免地走很多弯路，就会做错事，就会造成遗憾。可是，不管这种感觉有多清晰，关于那些问题的答案始终是一盆浆糊，最后不知不觉睡去了，竟然一夜无梦。
第三十六章 处处玄机
早上醒来，我头痛yù裂。想起昨夜入睡前想到的那些问题，不免仍是烦乱。喝了碗粥，感觉舒服了些。坐在办公室里，并不想立即工作，而是静静地坐着沉迷于昨夜的那些问题中。其实，静下心来想想，事情也很明白，我的优柔寡断，我的焦虑不安，都是源于我的懦弱和不成熟。面对一份爱情，不知道怎样收获，不知道如何摘取。再加上自己飘dàng在偌大的都市里，像一团无根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生存还是个问题，哪里有勇气照顾她人？自己的内心里毫无安全感可言，又如何给她人以安全？记得在学校里的时候，老师就说我做事稳重，有理智。今天我才知道，恰恰就是这翻理智，成了我赢得爱情的羁绊。我不敢向她表白，不敢对她直说，不就是因为考虑的过多了吗？就因为这狗屁理智，才觉得所有的女子都是现实的；就因为觉得大家都是现实的，所以才把自己担心的种种客观条件看做拥有爱情的资本。可是，古今中外，不是有很多镂骨铭心、感天动地的爱情根本不具备我所担心的那些条件吗？想想，爱情本来就是浪漫的，本来就不属于现实；如果现实问题考虑太多，那便不是谈恋爱，而是在谈婚姻了。要说我和她，如果能一辈子长相厮守，那自然是好，也是我所期待的；如若不能，即便在一起一天也是刻骨铭心的啊！既然是爱情，既然要浪漫，那就不要想那些实现的条件才好。想到这里，我想立即对她说“我爱你”！
自己似乎想通了，便觉得热血沸腾，心痒难当，恨不能立即将这许多日暗恋她所受的煎熬全部说给她听。可是当天一直没机会，上午只在走廊上和她擦肩而过，她面色yīn沉，显然还在生我的气。我想起宴会后离开时故意刺激她的事儿，心里不免愧疚起来。接下来的几天，柳敏一直陪着老头子出去办事，有时候很晚才回来，（我打听了，不会有特殊情况，主要是快年底了，老头子要和很多领导打理关系，所以总要带个助手，想不到他竟这样器重她。）所以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单独和她在一起向她道歉，向她说出我的心里话。几天的自责和悔恨几乎让我无法承受了，便给她的传呼留了言“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秦颂。”她很快回了电话，说晚上有领导来公司和老头子共进晚餐，她可能会加班，所以不敢保证晚上有时间。电话里她说话的声音很平静，我听得出，她已经不再生我的气了。我很激动，坚持下班后等她。
下午下班的时候，果然有领导来，我想当晚肯定不行了，失望不已，但既然对她有承诺，便在宿舍一直等着。李雅叫我一起吃饭，我只推说不想吃，没去。晚上八点多，她突然给我回了电话，说老头子会客还没结束，不要等她了，让我先去吃饭，并说第二天肯定有空，一定和我一起吃晚饭。听她这样承诺，对我简直是一种安慰。我欣然答应了，还关怀她，要她也吃点东西，千万不要饿着了。下楼吃饭的时候，在电梯口遇见了张玉珂，心想：张玉珂都下班了，敏儿竟然还要陪着！于是，我对张玉珂说：“才下班啊？董事长会的客人走了吗？”
“还没有，还不是有柳敏在，董事长竟然让我先回去！”张玉珂争风吃醋地说。
我看不惯她那样子，知道说多了只会侮辱敏儿的形象，索xìng不再说话。走出德丰大厦，在后边小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宿舍的时候，竟然发现杨风还没回去，而是在司机班看电视。这事儿可真奇怪，杨风怎么还没回家？没事儿在这里呆着做什么？肯定是在等柳敏！可是人家要等，我能有什么法子呢？还好，我已经约了柳敏明晚吃饭，到时候只要我把我的心里话说明白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这样想着，便心情愉快地回去睡觉。可是，躺在床上想起杨风还没走，还在等柳敏，又不免担起心来。那一夜，我失眠了。躺在床上想如何向她表白，还想起了和她一起吃西餐、吃米皮时的场景，然后杨风又闯进来脑子里，喜一阵，忧一阵的，思潮翻滚，心神不安……
可是第二天早上，上班都半个小时了，也没见到柳敏过来，我有些担心，也有些疑惑。柳敏上班很准时，是从来不迟到的，今天怎么？……越想我心里越不踏实，又过了一会儿，我便拿起前一天的《收支日报表》来去机要室，顺便想打听一下她怎么还没来。可是去了才发现机要室的门锁得死死的，我便装作很不经意地问张玉珂：“柳敏今天没来吗？”
“哦，她打电话说病了。”
“病了？”我一惊，忙问，“怎么会病了？什么病啊？什么时候病的？”
“你急什么呀？又死不了人！”张玉珂说着白了我一眼。
“哦，没什么，只是……关心一下同事嘛。……哦，对了，昨天的《收支日报表》放你这里，还是回头我给柳敏？”我讪讪地说。
“放这儿吧。人家病了，还用得着你关心？早有人跑来关心过了。”
“是吗？”我心里一沉，冷笑一声，故意装作很好奇地问，“是谁呀？这么热心肠？”
“还能有谁，杨风呗。他好像知道小敏有事儿似的，一大早就过来问‘小敏来了没’，瞧他那火急火燎的样子，倒像是小敏是他的什么什么一般。这不是，知道小敏没来，人家已经请假休息了，肯定是去探病！”张玉珂不耐烦地说着，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问，“嗯，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难不成你也喜欢小敏那小妮子？……”
“呃，这个……没……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说着放下《收支日报表》，转身走了。
我的脑子木木的，不知道是担心还是伤心。柳敏的身体一向很健康的，怎么会突然病了呢？是感冒了吗？一个感冒会有那么严重，需要直接请假休息？……若不是感冒，那又会患什么病呢？还有张玉珂说的话，也让人闹不明白。柳敏病了，杨风好像是提前知道似的，要不怎么会一大早便跑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柳敏的病和杨风有关系？不会的，怎么会和她有关系？也许她只是一个感冒，或许等一会儿她起了床就会给我回电话或者给我的传呼留言的。……昨晚，她加班很晚，肯定是路上受了凉，只是受了风寒而已，一定是这样！……我应该关心关心她，可是上班的时候我怎么出去呢？我左思右想，正当毫无办法的时候，周会计竟然让我下楼去买几本凭证上来，这可是个机会。我拿了钱，一溜烟地跑下楼去，先去路对面的公用电话亭给她的传呼留了言，“敏儿，一早听说你病了，到底怎么回事儿，要紧吗？我很担心。起床回个信息吧。秦颂。”一上午，我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信，可是她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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