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我不能喝酒，第一次喝这么多……”
“不要紧，人生做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的。”她递给我两张餐巾纸，说，“想喝酒的时候就喝吧，有时候难受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很多人想难受都找不到机会呢！”
我看了她一眼。她却向我一笑，说：“好些了吗？走吧，酒xìng寒，这里冷，回去快点泡杯热茶，喝了暖暖身子，小心感冒了。”
我点点头，随她一起走去。吐了一阵之后，突然感觉头脑清醒好些。这时候，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很少了，白天喧闹的都市大街一下子变得清静了许多。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上，叶子已经落净，只剩下苍劲的树干和白白的树皮，显得异常简洁而美丽。路灯嫩黄的光照shè下来，给整条大道涂上一层温暖而朦胧的光彩。我低着头走着，并不去看她，可是我发现在灯光里，我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并肩映在地上，一会儿短短的，一会儿又变得长长的，像两个可爱又调皮的孩子，不停地变换着，这突然给我一种世事无常、人生变幻之感。我小心看了她一眼，见她正看着我，我似乎感觉到她那深深的眸子里似乎喊着一句让人冲动又让人紧张的话，这时候柳敏的影子在我的脑子里突然一闪。我打了个寒战，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忙说了句“啊，好冷，快些走吧。”说着，只顾自己前边走了。她在后边跟着，一句话没说。
我们到公司宿舍的时候，李雅和廖红莲已经在哪里摆好扑克等着了。见我们进来，廖红莲打趣道：“瞧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这么慢，难不成路上有什么好事儿？”
韩梦竹笑说：“小蹄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难不成前边有帅哥等着你？”
李雅和廖红莲催促我们快点坐下打牌。我总觉得屋顶不停地旋转，靠着桌子坐在韩梦竹的床沿上，一句话不想说。那一晚的韩梦竹给人感觉异常温柔，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用一只她平时用的蓝花透明玻璃杯沏了茶，放在我身边的桌子上，说：“来，喝杯热茶，解解酒，也暖暖身子。”
“哦……谢谢……”
看到那蓝花玻璃杯，我突然想起了机要室里、她的案头一方六角形的蓝花瓷杯里养着的一株三四个叶片的金心兰来。那金心兰静静地生长在那里，不会说话，没人理睬……不，她会定期为它加水。若是没有她，就没有人再为她加水，它将面临着干涸而死的危险！那静静生长的金心兰啊，你可曾想到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会离开你；那样，你很快就会干渴而死，你若有思想，你难道没有一点忧愁吗？……
我只管自己散乱地想，却听廖红莲打趣道：“哟哟哟！这么殷勤备至，搞得跟小夫妻一样！”
“小蹄子，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做哑巴！……瞧他喝成那样儿，不喝杯茶能陪你打牌啊？”她突然说，像是换了个人儿；这话让人听了好像她是为了能让我跟他们打牌才给我沏茶的，可是那一腔温情谁听不出来啊！
“我也要喝。”李雅在一边故意说。
“小蹄子，人家都给你要茶喝了，还不沏去？”
“谁爱沏谁沏去，我还想让人给我沏呢！”廖红莲嘟哝了一句，又说，“咦，好姐姐，这茶还是你沏得好，将来把他们两个都要了，省得你那茶没人品，岂不是好？”
“小蹄子，你要再贫，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韩梦竹放下茶壶就要过去惩罚她。
廖红莲“哎呀”一声，躲到李雅身后去了。李雅忙伸开手臂拦住了韩梦竹说：“好妹妹，饶了她吧。我们口渴，你身上肯定也冷，大家还是快沏茶喝是正经。”
“哟，还没过门呢，就已经护上了？”韩梦竹取笑一声，见廖红莲笑得倒在床上，只是按着肚子叫“哎哟”，便不再管她，只管自己沏茶去。
我并没有被她的茶感动，更没有觉得她们取笑打闹有什么快乐，我满脑子想的还是柳敏和杨风一起骑车离去的情景。想着想着，胃里又翻滚起来，少不得跑去卫生间狂吐了一翻，回来又喝了杯茶才算好些。
玩了两把牌，我的头脑晕眩得紧，便不玩了。李雅坐在廖红莲床边，似乎受了酒精的蛊惑，仍然显得异常活跃，一会儿和廖红莲头顶着头玩跳棋，一会儿赢了输了张牙舞爪地笑个不停。我斜靠在韩梦竹的被子上，说是看电视，实际上眼色迷离，头脑晕眩，什么也看不清，或许是酒精的作用，眼睛竟然变得潮润起来。我揉了揉眼睛，突然感到人在社会上的艰难，就像一个人误入一片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里边充满了歧途陷阱、狼才虎豹、弱ròu强食、贪痴yù望，一个不小心便触动了这里边的机关暗哨，什么时候死无葬身之地了，还有可能蒙在鼓里……可是，突然，我留意到韩梦竹竟然坐在我的身前静静地盯着电视看，并不见她去和李、廖二人凑热闹，也不再来看我，心里一阵颤动，似乎感觉到她不来看我实际上在处处留意着我。她坐在我身前看电视，虽未遮挡我的视线，实际上却总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韩梦竹，难道是天生的这么温柔多情，还是故意闯进我的视野？我这样想着，竟有一种起身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可是我知道，我不可能这样做，不要说李、廖二人在旁边，即便不再，我也不会那么做，因为我有我的敏儿！……
第三部：问世间情为何物
第三十四章 强jiān小芳
我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突然吴天闯进屋来，看到我和李雅，神情抑郁地说：“恁俩让俺好找，不在自己屋里，跑这里来做啥？”
“咦，人家都不能过来串门了？”廖红莲抢着说。
“串门子也不能到女孩子房间。”
“这是啥道理？凭你也配说这话儿？”廖红莲学着他的方言道。
“哎！俺……俺也不知道啊！”
“神经！”廖红莲娇嗔道。
李雅看他情绪不对，说：“刚才不是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瞧你那郁闷的样儿，是有话要说？说吧，哥哥为你排解。”
吴天叹了口气，说：“俺想喝酒，恁俩陪俺去喝，咋样儿？”
“cāo！不是吧！刚才大家喝，你不喝；现在我们都喝多了，你又要喝！都这么晚了，哪里还有饭馆开门？哎，对了，你不是送老头子回家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别提了，他nǎinǎi的！走呗，李哥，人家想跟你说说话儿！……”吴天拉着李雅的胳膊，不时地嘘着长气，显是内心里压抑得紧，似乎要落下泪来了。
经他再三央求，我和李雅不得不陪他到大厦后边的一家尚未关门的小饭馆去。临走，韩梦竹盯着我轻声说：“天冷，多喝茶水。已经醉得够狠了，酒就不要喝了，你们。”
我回头看着她点点头。
“李雅，你们少喝点！”廖红莲见吴天拉着李雅一起出去，在后边喊道。
小饭店里，吴天要了两个小菜，一斤白酒。他给我倒酒，我说什么也不喝了，只喝茶水。这次吴天并不强求，转而给李雅斟了一杯。然后，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举杯跟我们简单一碰，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长叹两声，显得郁闷极了
“小吴，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为难事儿，跟我们说说吧。”李雅抚着吴天的肩膀说。
“哎”吴天又叹口气说，“老头子真是个畜生啊！”
“这话怎么说？老头子畜生的本xìng是众所周知的，以前也没见你这样骂他呀！相反，你不是对他的所作所为佩服得紧吗？怎么突然变了？”
“俺……他这个畜生！哎！俺和小芳本来……不想……哎！……小芳是他老家的一个远门亲戚，她娘早早死了，她爹瘫痪，家里只剩一个小妹照顾。两年前，老头子回老家捐款20万建了所小学校，见小芳家境困难，便受小芳她爹所托，带她来到老头子家里，以图将来寻条出路。这两年，俺给老头当司机，可以说隔三差五都要去老头子家里，陪着老头老太太办事儿，也常有机会和小芳单独相处。俺见她做事总是小心谨慎，在老头子家里从不多说一句话，和俺一起出去，即便没有其他人在场，也总是小心翼翼的，实在让人觉得可怜。后来，只要俺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便和她开开玩笑，说说笑话，常惹得她捂着嘴大笑不止。去年刚入夏的一天，老太太要回老家，说要带着小芳一起回去，想让她借此机会也看看她瘫痪在床的老爹。要俺开车带着小芳到市中心好好买两件衣服，打扮一下。不想，那次小芳买了一件紧身的黑色T恤穿在身上，一下子让俺惊呆了，她的腰身竟然是出奇得好。小芳虽是农村出来的，说话跟俺一样还有点农村人的土里土气，但腰身长得实在xìng感。长期的劳动不但没有消耗掉她的青春气息，相反，倒是让她身上的肌ròu有种健美感。尤其腰身周围，没有一丁点的赘ròu，胸脯也显得异常突兀，只让人心动不已。和那些网吧里消沉度日小妮子比起来，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自那次之后，俺便更加留意她了。只要有机会，便和她无话不谈。慢慢的，她在俺面前也放开了，啥事儿都跟俺说，所以老头子家里的事儿没有俺不知道的。只是一件，老头子家里可说是那个啥‘侯门深似海’，俺和她少有机会真正谈得更深入，而且俺也怕一旦双方说明白了，老头子横加阻拦，不同意咋办？再说，暂时俺身边也不缺美女！嘻嘻！”
吴天笑得略显凄然。
吴天顿了顿，接着说：“恁俩知道，俺这个人很俗，出去上网聊天玩游戏时遇见过若干个女孩子，也常在一起玩耍。玩得多了，对于女人也没啥感觉了，恁不要笑俺，也不要嫉妒俺，俺这可都是跟老头子学的啊。不过话说回来，男人嘛，有钱了就得像老头子一样，阅尽天下春色；没钱的时候，咱们有年轻帅气的模样儿可以吸引美眉，自然也不能白白浪费。所以，开始时，对于小芳俺只是眼馋，并没有过多想法。但到后来，俺发现认识的那些女孩没有一个可以长在一起的，倒是小芳情窦初开，只给人一种纯朴、真诚的感觉，慢慢的俺也动了真格儿的。
“今年，家里也催促俺好好谈个女朋友，准备结婚。俺比较过来，比较过去，还是觉得小芳最好。本来俺对老头子这个老色鬼有点顾忌，试想他周围的漂亮女孩岂能有幸免的？但后来俺又想小芳是他老家亲属，且受小芳瘫痪在床的老爹所托，应该不会禽兽到这个地步吧？所以，再三考虑后，俺觉得老头子不应该会对小芳下手。可是，俺错了，俺实在错了呀！……”
“他真的对小芳下手了？”李雅惊问。
“不会吧？当初，老头子对她的儿媳fù下手，那是因为那时候他的所谓儿媳fù还是他儿子的女朋友，算不上儿媳fù。小芳可是他的亲属啊，即便是远门的，也不至于如此肆无忌惮吧？难道老头子真是沉迷于色，不能自拔，六亲不认了么？”我简直不敢想象，问，“你听谁说的？会不会搞错了？聚餐的时候，小芳不是还好好的吗？”
“哎！是啊，事情就发生在刚才！”吴天也有点动容了，接连叹息了两声说，“聚餐后，老太太没回家直接约了几个人打麻将去了。老头子让俺送他和小芳回到家，就让俺回来休息。可是，仅仅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俺开着车刚到公司楼下，小芳用公共电话给俺打了电话来，失声痛哭。俺不知道到底出了啥事儿，还以为老头子出啥事儿了，赶快掉转车头回去。等到了他们楼下，见小芳衣衫单薄，立在路边，冻得浑身发抖。她见俺停了车，从车里出来，一下子扑到俺怀里，哭得那个痛啊。俺忙让她坐进车里，又把衣服脱了给她穿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了些，竟然跟俺说老头子要……强暴她！”
“竟这样畜生！”李雅破口大骂起来。
“哎，想想老头子以往的作为，这事儿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不是可能，是千真万确！”吴天狠狠地说，“小芳说，回到家老头子让她烫了洗脚水，又让她为他洗内衣。可是，小芳还没洗完，他去卫生间，见小芳只穿着睡衣，便起了歹心。竟然从后边一把抱住她……哎，小芳说，她害怕极了，一开始简直不敢反抗，可是她说她想到了俺，于是死活挣脱了老头子的纠缠，开门逃了出来！……这哪里是人，这就是畜生！十恶不赦的畜生啊！……”吴天说着端起酒杯又是一口干了。
“这种败类！”李雅咬牙切齿道。
“这种人真该千刀万剐了！”我也深恶痛绝起来。
“可不是！当时俺就想找老头子算账！”吴天恨恨地说，“可是，小芳拉住俺，死活不让俺上楼去。”
“那现在小芳在哪里？”我问。
“还能在哪里？俺让她跟俺一起走，要给她在招待所里开个房间住下，她死活不去。她说她不能那样。如果那样，明天一早张姨就知道出了啥事儿，那那个家里难免又是闹得一团糟。小芳啊，多么好的人儿啊，受了这般委屈，竟然还在为那个肮脏的家考虑！”
“小芳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在这样的事情面前竟然还这样理智，真是难得。老父亲卧病在床，背后没有一个很好的家庭支撑，遇到这样的事儿，竟能忍辱负重，真是难为她了。”
第三十五章 情为何物
“是啊。俺陪她呆了好一会儿，见她情绪总算慢慢稳定了，知道她不敢回家，只好将她送到张玉珂哪里先讲究一夜。张玉珂就在那附近住，平时小芳就和她常有来往，这个张姨也知道，所以明天张姨问起来，也不至于将今晚老头子的所作所为说出去，毕竟小芳还暂时离不开那里。”
“嗯，这样就好了。”
“有什么好？怎么不能说出来？小芳没胆量，要是有胆量，今天晚上就哭着闹着告诉张老太太，就让他们一家子闹个天翻地覆，看那老头子如何收拾！只有那样方能解心中仇恨！”李雅愤愤地说。
“不可那样做。”我说，“你不想一想，那张姨和老头子毕竟是一家。况且以前为了儿女已经多次过招，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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