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万加谨慎,还有皇城亲军的兵权,一定要紧握手中,不能让与外人,包括太子。”
“父亲这是何意?”
文烨听他所言,不解道。
文侯来回走了几步,凝声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如今朝廷局势显而易见,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方能保住文家在朝廷上的地位。”
文烨思索一阵,点头道:“孩儿知道了。”
正如文侯所言,朝廷局势唯有向一方发展,便是虞烈,所以之前在青州时,文侯才故意处处与虞子君作对,不曾想被百川文泽钻了空子,看似紊乱的装装件件事情,文烨总感觉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若这个人就是文侯,他又当如何。
文侯已经表明立场,即便是文侯有意设计,也是为了太子,他又怎好多言,现在他在乎的,倒不是朝局如何发展,而是如何让文乐儿去接受这个事实。
哒哒马蹄,穿梭黑夜,待沐夕回到长乐门时,已时至夜幕降临,风驰一声嘶鸣,令沐夕忽地一惊,回过神来,才见门口似蹲着一个人影,沐夕跃下马背,牵着风驰,上前查看一番,才见那人是雅,急忙将她扶起,面显担忧的关切道:
“丫头,你怎会在此处?”
雅见沐夕归来,哭腔不止:“小姐,不要赶雅走,量已死,雅不想回到幽州,只想跟着小姐,无论生死。”
沐夕微微颔首,量也是为了她才殒身白山城下,见雅这般可怜模样,顿觉自己做的太绝了些,便出言安慰:
“好了丫头,我不赶你走,别哭了。”
“真的吗小姐?”
雅止住泣意,抬眸望着沐夕,眼角还闪烁着几道泪痕,沐夕轻手替她擦拭一番,笑道:“天凉了,先进去再说吧!”
雅也跟着笑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府里,这一夜,十分宁静,静的整个长乐门里,没有半点声息。
没过几日,原本低沉的建康城内,一道皇召的颁发,再次令民生沸腾,其中内容,自然就是沐夕在佳德宫中,苦苦求来的一纸婚约,讯息瞬间传遍了天下州郡,百姓官员各有异议,毕竟这是一场冥婚,还是与皇族结亲,开国以来,都未曾有过一例,如何能不令天下人动容。
望月楼上,建康城内最高的地方,可眺望城外烽火,天边美景,人潮闹市,繁华花柳,此时慕云欢与沐夕伫立其上,同望天边,各心所想。
“你决定了?”
从此处望去,拥挤的街道上,人群如同蝼蚁,沐夕要入嫁皇宫的消息,早已传遍帝都,慕云欢问话的语气,少不了几分惋惜。
沐夕微微蹙眉,轻声回道:“子君生死未卜,不论他有什么苦衷,我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下月初七见不到他,我会依照当日所言,一把火烧了庆云殿,独返幽州。”
听说她心生离意,慕云欢心中一紧,叹道:“你还是不死心。”
两人眉间愁绪,皆因虞子君而起,高台之上,俯瞰茫茫人海,始终未能觅得他的踪迹,沐夕回身相望,语气失落道:
“他的尸首还未寻到,叫我如何死心。”
丝丝秀发,散落肩前,沐夕垂眸看了一阵,才觉雅的手艺,竟不如虞子君那一双握剑的手精巧,举止间,少不了皇族贵气,也带着万般柔情。
“昨夜赤阳传来口信,宫中有异动,看形势,在这建康城中,他们最想动的,恐怕就是长乐门,这几日你定要加倍留心,莫露出什么破绽,被人寻到。”
一阵苦想,亦是空想之后,沐夕嘱托慕云欢一番,率先转入楼梯,望着她裙带飘摇,沉着冷静的面孔,还有无比细腻的心思,都令慕云欢心中十分诧异,也不知这样的转变,对她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因全城禁乐,建康最大的歌舞坊,凤凰楼里,也相对冷清了不少,盏盏红烛之下,盘坐着的,大都是穷困潦倒的文人骚客,家境颇好的富家公子,官宦之后,在此寻不到乐子,自然不会久留。
☆、不速之客
虽是繁华逝去,凤凰楼内,依旧不乏贵客上门,此时位于三楼的一间阁房里,便有三位远道而来的宾客,连虞仁,也亲自出来相迎。
窗外凉风拂过,里屋木桌上,几杯清茶,腾起股股热气,百川文泽与风灵的那双紫瞳,显得尤为深邃,战魄则巍然屹立身后,见四处无人,面上稍显欣意,微弯下腰道:
“少爷好计策,如今陈朝已下了缉捕令,若讨回东岛,恐怕会连累老爷他们,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反而要安全得多。”
几人皆身穿中原服饰,百川文泽端起桌上茶杯,轻晃一阵,嘴角缓缓浮现一抹笑意:
“没错,此番正应了他们的那句古话,有些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说完瞟了风灵一眼,想必是入身杀手多年,她清水般的脸上,总是十分安静,不带任何情绪,连百川文泽很多时候也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风帘轻摇,屏画之后,虞烈转动着车轴,缓慢行至几人面前,问候道:
“你们来了?”
虞仁半坐轮椅之上,每行一尺,他的神情便痛苦一分,与百川文泽说话,也不见得有多恭敬,两人之间,仿佛是有一场jiāo易束缚着,既要留有余地,也不让凤凰楼的尊严扫地,着实有些困难。
“嗯,来了。”
百川文泽放下茶杯,将视线移向虞仁身后男子,笑道:“雷,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沉默寡言。”
那黑服男子闻声稍稍颔首,简练刚毅的回道:“少爷说笑了,我的任务是保护三小姐的安全,至于言语功夫,多说无益。”
雷的语气,十分果决,百川文泽不再多问,见似受冷落,虞仁辗动车轴,移至木桌一旁,用那双空洞的眸子扫视几人一周,细细望去,里面装满了寻常人没有的隐忍。
“虞子君真的死了?”
对于他来说,虞子君仿佛就是一根心头刺,不除不快,如今听说他已命丧清河,心中自然少不了怀疑,百川文泽凝视他一阵,起身笑道:
“能受战魄两箭不死之人,天下少之又少,况且他孤身跃入我们事先布置好的渔网阵,身染蛇dú,此番若还能无恙,我甘愿去皇城领死,如何?”
听他所言,虞仁垂首思索一番,心声笑意,眼角,透露着丝丝狡黠,随即转念问道:
“既然虞子君已死,你们还来帝都作甚,莫非真的不不要命了?”
虽除去了一块心病,虞仁的心里,始终有股不安,这股不安的来源,便是面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百川文泽重新坐回桌前,轻抿口茶,凑上前道:“我来这儿,自然是为了寻一个暂时的安身之处,我帮你这么大个忙,这点要求对你来说,应该不过分吧?”
说完缓缓伸手,握住轮车一侧,虽是笑语,却透露着丝丝威胁,虞仁抬眸与之对视,虽不惧怕,心中有些许忐忑,若不是这双腿天生残疾,凭借他心中谋略,莫说一个百川文泽,即便他是废子,也有方法不屈居虞烈和虞子君的地位之下。
几番凝眉苦思,始终未能做个决断,百川文泽乃死罪加身,若冒昧收留,害人害己,可若是不收留,日后又无法与那个人jiāo代,犹豫不决间,百川文泽的笑意渐渐凝紧,屋内的气氛,也带着几分肃穆。
就在局势十分僵硬之际,门外走廊,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同时往门外望去,才见来人是之前在凤凰楼,被虞烈带走的花魁雪姬。
认清来人,两人顿时和声一笑,百川文泽率先起身,上前关切道:“三妹,这些日子在建康待得可习惯?”
此时的雪姬,早已褪下抚媚的身子,衣冠得体,言语轻婉,与亲人见面,心中虽欣喜不已,说话却假装带着一股怒意。
“不习惯又怎样,都许久了,二哥也不曾来看望我。”
话是对百川文泽所言,她的视线,却放在了身后之人身上,虞仁此时也被雷推至门口,见到雪姬,神情有些许悸动:
“是啊,都过了许久,我也不曾去看过你。”
雪姬莲步轻移,绕过百川文泽,一双含情目,直盯着虞仁,浅笑道:“等帮你完成心中所愿,我便推着你,行遍天下每一寸土地。”
一番柔情,却似撞在了空气上,虞仁神情微有异样,低首不语,百川文泽望了眼两人,心中甚是明了,见气氛有些尴尬,遂出言提醒道:
“好了三妹,二哥还在这儿,怎么就黏上了?”
雪姬缓缓收回视线,她想要的答复,哪怕是一句,都未曾听到,顿时失落不已,横袖抹泪,强显笑意,回身对百川文泽道:
“二哥,住处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先暂住一段时间,再做打算吧!”
“嗯,还是三妹比较懂事。”百川文泽意味深长的望了眼虞仁,眉间生笑,唤风灵两人道:“走吧!她应该难得出来一趟,就不打扰他们俩了。”
风灵与战魄对视一眼,齐步走出屋外,雪姬站立门口,目送几人离开,虞仁望着她风华依旧,却难掩孤独的背影,不禁轻唤了声:
“雪姬。”
一声,不见答复,虞仁稍稍加重了语气:“雪姬?”
“嗯,怎么了?”
雪姬这才回身相望,透着月光,依稀可见她的眼角还有未干涸的泪痕,虞仁心中疼惜不已,也只得隐忍,双手推动车轮,与之并肩而立,望着楼外的夜景,虽不如初春繁华,却透露着一股深秋皇都的别致美。
每逢深秋,桐叶漫飞,年年都是如此,再加皇子丧期未过,萧瑟的街头,人影稀落,空寂的河流,孤舟漂泊。
缄默一阵,晃首间,虞仁瞟了眼她白玉般的手臂,竟空无一物,顿时眉头一皱,猛地握住她的手腕,疑道:
“你的守宫砂,莫非?”
雪姬忽地缩回手臂,目含泪光,轻咬红唇道:“怎么,你嫌弃我?”
沾染红尘,付出的代价,便是夜夜在一个不爱的人身下承欢,望着面前这个半身佝偻的男子,与之相思相守十数年,他的心里,除了仇恨,竟什么也装不下,雪姬的心里,苦涩丛生。
“我不过是一个废人,如何有资格嫌弃你。”
虞仁缓缓垂下手臂,目光空洞的平视窗外,有星,有月,唯独不见光,他凝了凝神,低声呢喃道:“不曾想当年无意中救下你,竟耽误了你的一生。”
一字一句,悔意丛生,雪姬闻言神色微变,低俯下身,双手紧贴他的膝盖,将身子轻放上面,一裘白袍,散落虞仁四周,眼泪渗透层层衣物,令虞仁心中凉意丛生。
他缓缓探出手臂,轻抚雪姬秀发,轻抿嘴唇,道:“等这件事办完,无论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嗯。”
雪姬抬眸注视着他,欣然一笑,擦拭掉眼角的泪痕,愣了片刻,再次埋入虞仁的怀中,微凉的夜,对于她来说,最是温暖。
凤凰楼顶楼,百川文泽与风灵倚栏而立,对于建康城来说,他们三人本是不速之客,此刻能找到一个落脚之地,已是不易。
此刻月色本算得上精致,两人却丝毫没有赏月的兴致,风灵柳眉紧蹙,一丝惋惜掠过墨眸,却被百川文泽给捕捉到。
“你也注意到了?”
风铃故作疑惑,道:“什么?”
她的神情很不自然,百川文泽尽收眼底,并未拆穿,只对着朗朗夜空,轻叹不已:“我这个妹妹,为了虞仁,竟付出了她最宝贵的东西,值得吗?”
风灵眨了眨眸子,随声应道:“值得,在青州之时,虞子君为了那个女子,同样三次舍命相救。”
百川文泽神色一愣,大概是没想到风灵会提起一个已经消失的人,惊异了一瞬,又恢复自然,将双手负于背后,顿道:
“即便是值得,我也不会让她付出更多,在这个世上,除了你,她便是我最亲的人。”
风灵闻言微微侧身,瞟了他一眼:“以三小姐的xìng子,如何才能让她回心转意?”
百川文泽嘴角微扬,迎着阵阵冷风,话声凛然:“如今我们的敌人只剩下一个虞烈,虞子君尚且不难对付,区区一个虚名太子,我何曾放在眼中?”
“你已经做好打算了?”
风灵移了移步子,隽秀的面颊上,浮现愈来愈多的疑惑。
“没错,四象堂中,最能置人于死地的不是战堂,也不是其他二堂,而是云堂,虞烈想铲除凤凰楼的心思,已不是一天两天,时不待我,如今我们势单力薄,唯有先下手为强,占足先机,方能取胜,等三妹出来,你将这封信转jiāo给她,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风灵犹疑的接过信封,继续问道:“然后呢?”
百川文泽回过身走了几步,眸中道道深意浮现,沉声道:“然后,便将三妹送回东岛,与你远走高飞。”
“你在说谎。”
风灵轻声否决,即便是被欺骗了,她也十分冷静,明净的眸子,注视着百川文泽的背影,徐徐开口:
“你让战堂兵马投降陈朝,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卷土从来,借三小姐之名,潜伏在此,搅乱皇城,也是为了百川家族的大局着想,说什么远走高飞,你究竟还要瞒我到何时?”
☆、太子被废
一字一句,清晰明了,百川文泽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回话,身在高处,方明白高处不胜寒,此时他才明白,隐瞒了这么多,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想罢缓缓转过身子,慢步至风灵面前,坦言道:“你说得对,三妹的前车之鉴,我不会让它重复在你的身上,唯有将一切障碍都铲除,方有后话,至于你口中的什么大局……。”
百川文泽苦笑两声:“女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昔日我不在乎家族利益,今日有了你,我更加不会在乎。”
风灵低下眸子,此刻的她,如同一片落叶,随风飘飞,到了帝都,方才明白,何为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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