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哥可曾与你说过什么话?”
韩浪憋着张嘴,退后几步,连连摇头,慕云欢与秦震对视一眼,皆带着无奈之色,见韩浪实在一副无辜的样子,沐夕轻呼口气,起身道:
“慕云,帮我个忙。”
“什么忙,需要我帮你?”
慕云欢面带不解道,沐夕望了眼亭子对面那所住处,轻声道:“雅是个好丫头,我不想让她卷入这场纷争里,今夜,你便差人送她回幽州去吧!”
说完yù提步离去,慕云欢见她神色异样,急忙上前询问道:“你要出去?”
沐夕注视着他,微微点头,轻启薄唇道:“没错,我要进宫,逼婚。”
“这?”
听她所言,慕云欢顿时明白是何意,还未来得及伸手阻拦,她已走上湖畔,慕云欢暗叫糟糕,望向秦震,他的神色一样十分凝重。
“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之上,小夕此行,定会触怒龙颜,若是被怪罪下来,怕是凶多吉少啊!”
“没错,可惜主上已去,龙影卫土崩瓦解,我也不再是朝廷中人,眼见着沐姑娘前去犯险,我却无能为力,如何对得起主上的栽培。”
他的语气,万般无奈,慕云欢思索一阵,见徐伯正在亭中整理茶具,将之唤来,道:
“徐伯,你拿着我的信物,去找枢密院院士白御,助小夕一臂之力,就说当日我应他之事,即便没有子君,我也定当全力办到。”
“好的公子。”
徐伯接过玉佩,见事态紧急,快步朝岸边走去,秦震侧身望了眼慕云欢,见他的脸上,呈现出一股难以捉摸的深意,不知是因为担心沐夕,还是为他口中应承白御的那件事情忧愁,亦或,二者都有。
日暮西山,秋风萧瑟,通往皇城的道路上,枯叶丛生,风驰迎风飞奔,穿过一处又一处故地,沐夕的内心毫无波澜,正学斋,长乐坊,花神庙,短短几月,已是物是人非,繁华不在。
皇宫深处,红砖白瓦,异常肃穆,这几月以来,沐夕也算是皇宫的常客,她牵着风驰,行至宫墙门口,才见那里的守卫又重新换了人,那守卫她也认识,是文烨的手下,初次进宫时,便是他有意阻挠虞子君,却被一剑逼退,之后,就再也不见他的影踪。
此番文烨又将他提拔上来,想来是太子授意,如今文侯也站在太子一方,朝堂政局一边倒,皇帝又重病缠身,四皇子,九皇子尚且年幼,将来陈朝的九五之尊,必是虞烈无疑。
沐夕将风驰拴好,慢步至宫门口,那守门将军再见到沐夕,也没有之前那般惧怕,反而十分得意的上前盘问: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宫门?”
言语间,还故意提高了语气,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显露无疑,沐夕低眉不语,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块金令,举至他眼前,那将军细看一阵,忽地神色一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重重磕头,哭着赔罪道: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不知皇上金令在此,小人该死!”
从头至尾,沐夕都没有正视他一眼,人情世故,对她来说如过眼云烟,一块金令,可以驱使千万人,却换不回一人xìng命。
待沐夕走远之后,那将军还跪倒在地,身形颤抖,如同矢志的醉汉,神情木讷,今日过后,他定不会去做那狗仗人势之辈了。
几经辗转,沐夕来到一处台阶之上,抬首仰望那宫殿高堂,‘佳德宫’三个金文镌刻的大字映入她眼帘,她低首望了望手中的金令,当初沐正锋将这金令赠予她时,定未料到她并非用来保命,也非用来威慑他人,只是为了觐见陈皇一面。
早有传闻,当初虞子君战死的消息传回帝都,陈皇一病不起,入住佳德宫修养,一个多月不曾早朝,所有政事jiāo予太子与白御等重臣共同协商,虽不觉明历,却已有传位给太子的征兆。
此时的佳德宫一片娴静,陈皇卧于凤塌之上,双眼紧闭,文皇后在一旁服侍,殿内还有一人,位于下座,神色略显担忧,便是虞烈。
此时殿门打开,惊醒了安眠的陈皇,微微睁开双眼,用缓慢的语气道:
“朕不是下令佳德宫不许外人进入,何人胆敢擅闯?”
“民女沐夕,参见吾皇。”
一声清响,令虞烈停住手里的动作,注视下跪之人,陈皇闻声也在文皇后的搀扶下,缓慢坐直了身子,略显惊异的指着殿门道:
“原来是沐爱卿之女,为何不见宫外有人禀报?”
沐夕双手平摊:“回皇上,父侯当初离京时,担心民女在京城举目无亲,便将这块金令予我防身,所以门外侍卫才未向皇上禀报。”
“举目无亲?”陈皇弯着身子,望向沐夕的那双泛黄的眸子里,深不见底:“原来如此,沐爱卿倒真是疼爱你,起身吧!”
“谢皇上。”
沐夕站直身形,瞟了眼身旁的虞烈,他的神色,十分轻松,看在沐夕眼里,却是倍加仇视。
虞烈与之对视一眼,竟觉难以抵触,虽没有刻意表现出来,可他还是能清除感觉得到,如此强烈的恨意,发生在往日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子身上,不觉有几分可怜。
陈皇似注意到了殿下两人的目光迥异,遂出言问道:“沐夕,你此时进宫,所为何事?”
虞子君的死,对他的影响仿佛并没有外面传言的那么严重,令沐夕想不通的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令虞子君如此不受待见,就连为朝廷牺牲之后,也得不到一丝名誉。
陈皇浑浊的瞳孔中,仿佛能洞穿一切,只一眼,似乎已经看穿了沐夕的一切心思,她迟疑了一阵,还是屏声说道:
“回皇上,太子纳妃当夜,皇上曾下旨让民女与二皇子成亲,如今已时过三月,还望皇上遵守诺言。”
一言一语,丝毫不像是在说笑,陈皇神色一凝,望向殿下沐夕,似要发作,一旁的文皇后见状也出声劝道:
“沐夕,与皇族结亲,不是一桩小事,尚且需要父母媒妁之言,你乃一介女流,过问此事,恐有失礼节,况且二殿下已经身陨,若是你执意想嫁入皇族,待过段时日,你父进京,再商谈与其他皇子结亲之事如何?”
沐夕神色坚毅,一口回绝:“不可,我与子君本就有婚约在身,又有皇上亲自下旨,为何要与其他皇子结亲,除了子君,我谁也不嫁。”
“放肆!”
陈皇一声怒斥,起身指着沐夕,神情狰狞,一字一句顿道:
“皇儿已经命丧清河,全天下人皆知,你此刻胆敢口出狂言,莫不是欺负朕人老无力,不敢惩治你吗?”
既然虞子君不受宠爱,为何陈皇会如此动怒,沐夕思索一瞬,跪地轻语:“民女不敢,只是就事论事,并无轻视陛下之意。”
“就事论事?”陈皇双手背负,于殿上来回踱步,忽地勃然大怒,将木桌掀下台阶,嘶声吼道:
“那是否要朕替你找一个假的皇儿,赐给你方肯善罢甘休?”
“若是真有人能代替子君,我又何苦在此苦苦哀求皇上赐婚。”
低眉轻叹,沐夕的眸中,闪烁着点点泪花,跪在地上许久,这青石板,尚且不如陈皇那番话冰冷,陈皇眉头紧皱,指着跪在殿下的沐夕,yù言又止,感觉胸口一阵绞痛,文皇后急忙上前搀扶,将陈皇安置于凤塌一侧,虞烈瞟了眼沐夕,也上前道:
“父皇息怒。”
殿内一时间变得寂静不已,眼见陈皇旧疾复发,沐夕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文皇后也不好劝阻,此时司公公小步跑着进殿,禀道:“皇上,枢密院院士白御大人求见。”
“白御?”陈皇舒缓一阵,抬首望着司公公,疑声道:“他来干什么?叫他走,别来烦朕。”
“奴才遵旨。”
司公公微微屈身,退身至殿下,又听见身后传来陈皇的声音:“罢了罢了,叫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是为何事而来。”
“奴才,遵旨。”
司公公面显一丝笑意,出殿将白御带了进来,白御一身朝服,进殿叩拜道:
“参见吾皇。”
陈皇深呼了口气,没好脸的看着他,道:“起身吧!”
“谢皇上。”白御闻旨起身,见陈皇面色铁青,不禁上前探问道:
“微臣斗胆,不知皇上为何事苦恼?”
陈皇扫视殿下一周,指着沐夕,道:“你问问她便知道了。”
白御瞟了眼身旁跪地之人,一眼便认出来她的身份,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当接到慕云欢的通信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认知,只是没想到局势会闹得这么僵,更难得的是,陈皇居然没有一点要怪罪沐夕的意思,这倒让白御有点匪夷所思了。
☆、心意已决
遂出言询问道:“沐姑娘可是为了与二殿下的婚约一事前来?”
被白御一语中的,沐夕心中惊讶,抬眸望着白御,拧眉道:“白大人说的不错,当初太子与白小姐结亲之时,普天同庆,为何到子君这儿,便备受阻拦?”
白御沉思一阵,若是知道慕云欢给他出了个这样的难题,他也不会选择来趟这趟浑水,如今骑虎难下,若是不替她达成所愿,恐双方都不得好处。
斟酌一番,又继续问沐夕道:“沐姑娘,可如今二殿下已经战死,如何办的了这桩婚事?”
沐夕将视线移向殿上陈皇,戚声回道:“白大人,我不求能见到子君其人,只愿皇上下旨,昭告天下,在这建康城内办下一桩婚宴便可。”
陈皇神色肃穆,虽面显病态,一朝至尊的气魄依旧存在,白御身处两难之境,一方有可能触怒龙颜,一方定会失信于人,几番思索,白御望向殿上,进言道:“皇上,沐姑娘难得有情有意,况且二殿下与沐侯爷之女的婚事已是天下皆知,不妨应了沐姑娘的这番请求,也不失皇族颜面。”
“你!”
陈皇双眼一瞪,起身yù怒骂白御一顿,见他并无私心,又无从下口,又重新坐回榻上,此时殿下虞烈也附声道:
“父皇,白大人所言有理,当初儿臣大婚之时,尚有四面亲友,八方宾朋,子君虽战死清河,也算为国壮烈,既然沐姑娘有此请求,父皇理应成全。”
陈皇见此局面,嘴角生笑,侧身问文皇后道:“他们都这样认为,你呢?”
文皇后微微颔首,恭声回道:“臣妾自然听陛下旨意,不过烈儿与白大人所言,也未尝没有道理,请陛下三思。”
陈皇将俯身望着殿下三人,轻嗤一声:“口口声声说听朕旨意,还不是有意偏袒这几个大胆臣子,朕累了,你们退下吧!”
“皇上!”
沐夕一脸担忧的叫道,却见文皇后起身示意:“沐夕,你还不懂皇上的旨意?既然你有此心意,那时间就由本宫做主,下月,也就是七月初七,乃有情人成眷属的良日,届时,本宫和陛下以及文武百官都会出席,你下去好好准备吧!”
文皇后一番话,令沐夕欣喜不已,连叩拜道:“谢皇上,谢皇后娘娘,民女告退。”
沐夕率先起身退出殿外,虞烈白御也叩拜一声,随之跟上。
“儿臣,告退。”
“臣告退。”
事态解决,待三人走后,佳德宫重新恢复一片宁静,陈皇望着那几道离去的身影,注视着文皇后,叹道:“还是你懂朕的心思啊!”
佳德宫外,母仪之地,一片祥和,台阶之上,沐夕一人站立,秋风带着阵阵凉意,轻拂过她裙摆,白御也从身后跟了上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两人简单言谢,白御便先行离去了,反观虞烈,立在沐夕身旁,似乎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
“沐姑娘莫不是以为,子君还有生还的可能?”
离了陈皇,他的语气带着丝丝嘲讽,望着层层台阶,沐夕的心,悲喜并加,隔了一阵,轻眨眸子,反问道:“你远在京都,如何知道子君必死无疑?”
虞烈凝了凝神,忽地笑道:“你是在怀疑本宫?”
沐夕侧首注视着他:“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何须要我说明?”
沐夕并未因他身为太子,身份尊贵,便多加谦让,言语间反而有与之为难的意思,虞烈双手背负,望了眼天边,叹道:“不管你怎么想,本宫与子君争了这么多年,他却输在了别人手里,本宫也未能偿心愿,难以安生。”
“若子君还在世间,你尚且有赢过他的可能,可若是他不在了,你便永远被压在他的脚下,不得翻身。”
沐夕厉色望了他一眼,率先走下台阶,一层一层,迭代而下,唯留下虞烈一人处高阶之上,独自神伤:“莫非,本宫真的输给了他?”
夜幕降临,建康虽不如北方寒冷,空气中却带着一股萧瑟的气息,家家户户,灯火长明,街道之上,空无一人,死寂般的帝都,随着一道禁乐令的颁发,逝去往日繁华。
文国公府,院墙之内,一阵女子的吵闹声不断。
“大哥,子君他真的死了吗?”
文乐儿一手扯着文烨衣袖,低声泣道,至消息传入帝都以来,文乐儿日日以泪洗面,如今神色憔悴,日渐消沉,看在文烨眼里,疼在心里。
“乐儿,大哥虽不曾亲眼看到,可三军将士都已见证,二殿下确实已经丧命清河一畔,尸体恐已沉入东海,所以至今未能找到。”
“怎么会这样?子君怎么会死,你不是说他一定会活着回来吗?”
文乐儿语气激动的质问他道,此时房门突然打开,文侯一脸yīn沉的从屋内走出,斥了句:“堂堂一朝郡主,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不回屋反省去?”
文侯一顿训斥,文乐儿顿时止住了泣声,咬牙切齿的对文烨吼道:“我恨你!”
说完,小步跑着消失在长廊之上,文烨yù伸手拦住她,被文侯一声拦下:“好了,今日进宫,皇上丝毫没有想为国公府正名的意思,日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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