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什么,现在没人知道,所以无从得知其价值。依我看,那不过是埃及艳后的梦罢了。”
庆子以冷静的口吻说道。
埃及艳后的梦是吗?
告别庆子后,惠弥脑中响起一首钢琴曲。可以确定的是,庆子联想到《埃及艳后的梦》(Cleopatra's Dream)这首老歌的曲名。以前它常被用来作为谈话节目的主题曲。
先前郁闷的心情已豁然开朗。
庆子的话合情合理。但总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会那么干脆地让我看出破绽,发现她就是杀人凶手吗?还是说,她让我以为和见也是共犯,藉此对我封口?
惠弥侧着头寻思。他不认为庆子是会如此轻易让人看出实情的女子。
当时那一瞬间,庆子那豁出去的神情。
茶碗一事,是打破僵局的关键。若没谈到那件事,庆子肯不肯道出一切尚属未知。
有事令惠弥挂心。
那真的是打破僵局的关键吗?
某处有个警告讯号不断鸣响。
倘若庆子与和见串通的话,会刻意摆出和博士家一模一样的茶碗吗?这两个绝顶聪明、行事小心的女人,会犯这种错吗?
搞不好她们是故意设局让我去突破。
惠弥再次回想他在庆子家的对话。
为何要让他注意到那只茶碗?
是为了将他的注意力从其他东西上头移开吗?那么,那东西会是什么?
他再度回想之前和见在博士家的举动。
和见伸手拿起茶碗。她处理了茶碗。而她现在手中持有地图。
那张地图果然暗藏玄机。但片仓诊所、G棱郭、辰川畜牧,能导出什么样的结论吗?
惠弥全神贯注地思索,漫步走在街上。
《埃及艳后的梦》这首曲子的旋律,不断在他脑中缭绕。
他尚未发现身后有几条黑影正紧紧跟随。
5
这天夜里,突生遽变。
惠弥来到和见住的大楼附近,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尾随。
他一面走一面想,会是昨晚那个人吗?但似乎不是。昨天那名跟踪者显得有些外行,但今天这些人似乎是个中好手。
惠弥犹豫是否该直接回去。但对方既然是专家,要甩掉他并不容易,偏偏就算想甩掉对手,也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消磨时间。最后他得到结论,反正早晚住处都会曝光,不如直接回和见的住处。
原本还心存期望,但和见还是一样没返家。
他环视空dàng冰冷的屋内。
和见到底打算怎样?她真的会回东京和家人团聚吗?
惠弥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再也没机会与她相见了吧?
他急忙挥除脑中的预感,泡了杯咖啡,将连喝数天的酒排出体外,努力让头脑保持清醒。
他悄悄从没点灯的寝室窗户往外窥探。
街角一片死寂,沉浸在冰冷的黑暗中。尽管亮着微弱的街灯,但感觉不出有人。
惠弥静静俯看着街角。
应该还在吧。
虽然不见人踪,但他心里相当笃定。
与昨天跟踪我和多田直树的,果然是不同人。
藏身在冰天雪地下蛰伏不动,足见对方已有相当的觉悟。
他会来吗?还是就这样监视?
惠弥决定就穿这身衣服睡觉。顺便在房里设下几个机关。
由于不清楚对手的身份背景,他将自己设定在开启警戒的状态下,就此上床。
不过,只要身上没穿史奴比睡衣,他的身体就无法进入睡眠模式,所以上床一样睡不着。那件睡衣就是有这种功用。对了,趁这次回日本之便,得顺便多买几件新睡衣才行。惠弥在脑中记下这件事。他生xìng奢华,日本制的睡衣才穿得惯。
熄灯后,他静静躺在黑暗中等候。
阒静无声的黑。过去也曾多次体验过这样的时刻。像这种时候,总会心生疑惑,怀疑自己其实一直都躺在黑暗中,过往的人生与现实都只是一场梦。
就像庄周梦蝶。
像这种时候,躺的方式有其秘诀。他总是不忘告诉自己,就当作在进行冷冻睡眠【注:Cold Sleep,太空人在行星之间旅行时,采低温沉睡的方式,以保持内体年轻。】,不可以兴奋、不安,或是焦躁。不必要的情感,只会浪费卡路里。身体平躺,只使用维持生命所需的最少能量。但头脑务必得保持清醒。就算是休息,连接脑和身体的神经线路还是得开启备用,以免有事发生时无法立即反应。
和见现在人在哪儿呢?还在那家饭店里吗?还是睡在多出身边?
他觉得和见还没睡。她现在一样睁着那双不带任何情感的双眼,躺在某个地方。
各种画面从他脑中掠过。
状似切块蛋糕的市内电车、像蜘蛛网般于空中叫处延伸的电线。宁静的图书馆、从身后唤住他的多田。在那家小饭店的走廊上一闪而过的黑影。博士屋内的电脑。和见手中的茶碗。老旧的地图。大火前后。强风呼啸、火势四处蔓延的景象。在咖啡厅里的片仓医生,他手中的平装书。他说那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历史小说。一有患者出现就举旗。昔日的检疫所……
尽管脑中想着这一切,但他的意识还是拦截到开启门锁的声音。
行人朝大门施力。某人正小心翼翼,悄悄朝大门施力。
惠弥感觉到加诸于门上的力道。
门就此开启。
有人走进。
惠弥感觉到入侵者的气息。
他在黑暗中利落地起身。
传来一阵沙沙声。
哼,三个人是吧。
惠弥走下床,身体紧贴门旁的墙壁。
感觉到行人站在门外往里窥探。
惠弥摆好姿势。
大门突然整个打开,有人本想冲进屋内,但却显得有些怯缩。
因为门框上的横木吊着一件大衣。当对方要走进里头时,会一脸撞向皮大衣,就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机关。
惠弥趁这瞬间的破绽,一把抓住对手身体,迅速绕到他背后,扭转对方手臂,再拿刀抵住对方脖子。
对方似乎吃惊胜过痛楚,“啊”地大叫一声。
惠弥打开屋内的电灯。
房间亮灯后,刺眼的光线一时令他眯起双眼。
“你们两个,把客厅的灯打开。开关就在玄关那扇门旁边。”
惠弥朝伫立门外的男子努着下巴。
身处黑暗中的男子似乎大受惊吓,全身一震。
“快点开灯!”
惠弥厉声喝斥,接着耳边传来有人于摊满一地的报纸上行走的声音,客厅灯光就此开启。
惠弥押着那名手臂绕至身后的男子,将他押往客厅。
眼前是两名面无表情、略显吃惊的男子。两人都空手。光看他们那情感不显于色的衷情,便知道他们是专家。
“你们是什么人?”
惠弥很不客气地问道。
男子们被惠弥的口吻震慑,其中一人低声问道:
“神原和见在哪里?”
“我才想问你呢。你们以为和见会回来吗?”
惠弥瞪视着这两名男子,他们两人互望了一眼。
历经千锤百链的ròu体、有组织在背后控制的气味。
“嗯。”
惠弥缓缓点头。
“原来是防卫厅的大哥们。我早听说你们也到这里来玩了。”
惠弥此话一出,男子们脸上仅有短暂的瞬间浮现慌乱之色。
“总之,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男子们再度面面相觑,其中一位一直望着惠弥、像是带头者的男子,微微使了个眼色,一名男子立刻离开这个房间。似乎是去调查和见是否藏身在其他地方。
“你是什么人?”
留下来的那名男子以冷静的口吻问道。
“和见的哥哥。”
男子微微颔首,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是双胞胎吗?”
“没错。你们调查得很仔细嘛。你们为何要找寻和见?”
“你妹妹替若博士保管了某个东西,我们想向她索取。”
“她保管了什么?”
“我没必要告诉你。”
“是吗?搞不好我们找的是同样的东西呢。”
男子朝惠弥押住的那名男子努了努下巴。
“你不放开他吗?我们并不打算加害你。”
“你们是来找和见的吗?三名大汉半夜硬闯一名女xìng的房子,时局还真是乱啊。”
“我们只是来和她jiāo涉。”
男子微微耸了耸肩。
“这种情况,应该说是胁迫吧?”
惠弥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
“你是她哥哥……”
男子发出沉吟的声音。
“对了,你服务于一家外资的制yào公司对吧?”
“哦,连我都调查过啦,真是辛苦你们了。”
“我先说一声,你我双方要找的东西并不一样。”
男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倒很肯定嘛。你猜我找的东西是什么?”
惠弥向他套话,但男子并不上当。
“我们找的东西,对你一点意义也没有。”
“你说得这么白,我反而更在意。”
“你妹妹什么时候失踪的?”
“昨天早上。”
“两天……”
男子露出思索的眼神。想必是在推算她能跑多远吧。
“我不认为她已经跑到国外去了。”
惠弥代替对方说道。
男子瞄了惠弥一眼。
那名在屋内搜寻的男子已经返回。摇了摇头。
带头的男子似乎判断此地不宜久留,开始撤退。
“希望你别将我们来过的事告诉别人。”
“我没那个兴致。你说我要告诉谁?”
“感觉我们好像是同行。”
男子流露出奇妙的共鸣感。
“哪儿的话。像我这么娇弱的男人,怎么可能跟你们是同业?你太推举我了。”
惠弥夸张地做出发抖的模样,男子露出苦笑。
“放了他吧。他可是曾以摔跤手的身份参加过亚洲大赛。可见你的臂力很强。”
惠弥朝手中的男子望了一眼。
“我这是危急时涌现的蛮力。不,应该说是狗急跳墙;人被逼急了,也会奋力一搏。我心里害怕得不得了,现在膝盖还不断打颤呢。好吧,你们两个到外面去,就站在这扇窗户下。等我确定你们人在外面后,我就放了他。”
“明白了。”
惠弥拖着手中的男子往后退,看着他们两人离开。
蓦地,那名带头者转头望向惠弥。
“你没挂上门链对吧?”
“我忘了。”
“你在等我们进来是吗?”
那一瞬间,两人目光jiāo会。
惠弥轻哼一声。
“因为门链断掉后要重装,是件麻烦事。”
惠弥望着那扇开着的大门。
“哦,你们没用开锁道具啊?”
大门完好无缺。
男子挥动手中的钥匙。
“这位小哥,我刚才说过,我们并非入侵者。我们原本是令妹的朋友。”
“好到连钥匙都可以寄放?她的jiāo友可真广。我记得肌ròu男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啊。”
“保重啊,这位小哥。日后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
“我也希望如此。”
两人先行离去。惠弥目送他们步入电梯,电梯门关上,接着才放开受制于他的那名男子。
“喏,快点回你同伴那里去吧。”
男子一副意外的表情,缓缓迈步离去。
惠弥关门后上锁,这次挂上了门链。
打开客厅的窗帘一看,两名男子伫立于街灯下,刚才那名男子举手向他致意。惠弥先佯装回到屋内,接着再度从窗口往下俯看。看着第三名男子与他们会合后一同离去。
看来他们的目的是和见,此话不假。他们甚至还握有钥匙。但他们真的是和见的“朋友”吗?钥匙是从谁那里得来?是和见吗?还是若博士?或者是运用其他手段?
惠弥思忖了半晌。
觉得此事相当棘手。
完全没有躲过一劫的感觉。
他感到背后行股寒气游走,就像有群刚从卵里孵出的小虫四处钻动似的,一股不安的预感油然而生。最好是离开这里。他心里的想法愈来愈肯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依照多年的经验,照这种预感去走准没错。
惠弥立刻开始整理行囊。他原本就没带什么重要的行李,而且他打包的动作迅速,所以转眼间便已准备妥当。
总之,他心里愈来愈笃定,得早点离开这里才行,但问题是接下来该往哪儿走才好。这里不同于大都市,在外头游dàng很容易引人注意,接下来要换住处相当困难。要去投靠多田吗?到自己妹妹可能也藏身其中的房间里,兄妹俩一起让他照顾,好像也不坏。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惠弥半坐在桌上,双臂盘胸,展开沉思。
他不经意地望向窗外。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一大早,大楼管理员来上班时,发现大楼前的大路上静静停着一辆巡逻车,似乎已等候多时。管理员望着外头,心想“会是什么事呢?”这时,从市内走出一对穿着整齐的男女,他们造访的对象竟然就是这名管理员,而且后面还很周到地跟着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这名年过半百的管理员一见警察到来,感到有些怯缩,慌慌张张地拿着钥匙上楼。
这间屋子住着一名任职于市内法律事务所的女子,四人一拥而入,但里头宛如空壳般。他们打开落地窗,从阳台往外四处张望,从大路上便可看见他们的举动。
附近路过的行人一脸好奇地望着停在路边的巡逻车,朝警察走进的大楼里不住观望。
有名手捧一只大购物袋、全身裹着厚衣的中年女子,站在大路上抬头仰望,阳台上的那对男女发现了她,旋即退回屋内。
那对男女和警察在屋内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就此离去。
管理员惨白着一张脸,目送他们离去,接着才想到和保全公司联络,急忙拿起话筒拨打。
手捧一只大购物袋的中年女子,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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