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chā了英国旗的汽车,曾在路上给日本飞机用机关qiāng扫shè。

    他描写他在距无锡几哩地方所目睹的情景,是日军残暴行为的无可抵赖的罪状。轰zhà沿公路运河内的煤船,shè击田间的可怜农民,飞机追赶无辜乡人,用机关qiāng扫shè,谁想逃避,便继续跟踪加以扫shè。

    他以日记的体裁叙述艰苦的经历,怎样在zhà弹如雨生命随时感受威胁的环境之下,每天进行看护病人和伤兵的工作。以下就是他的日记:

    “十月十六日。今天送来一个受伤的乡人。他的内脏已给机关qiāng弹打穿,流血过多,因此没有希望。他看见日本飞机时,躲入附近的桑园,飞机紧紧追随,开qiāng扫shè。除了他以外,还有三人毙命,四人受伤。几哩之内,却并无中国军队。日本飞机为了什么原因,或为了何种目的要袭击这些毫无损害的可怜乡人呢?

    “十月十七日。今晨偕医院职员巡视病房。挤满了伤兵和几个平民。那些伤兵有的断臂,有的折腿,有的被创甚剧,可怜之至。他们的死亡只是时间问题。当然,这情景是凄惨的,可怖的。另有三个女人,都已锯去了一条腿,她们是于十月六日日机轰zhà无锡车站时受伤的。医院的基地上已经掘好三个大防空壕,空袭时附近的居民可前往躲避。最近一次空袭,zhà坏了电灯厂的重要构件,因此白天无法使用X光,晚上由临时电灯厂供给电力。要是晚上没有警报的话,我们可以收取上海方面广播的消息。

    “十月十八日。一早,我们巡视病房时,警报响了,我们知道日本飞机是到无锡来的。我们虽然彼此心照不宣,觉得应该躲避到防空壕里,但仍继续巡视。不久,我们就听到滞重的飞机声,接着又听到可怕的疾降声。我不知道这一个美国医院为什么还要维持下去,我和另一同伴虽仍继续工作,但老实说,我个人并无多大兴趣。不过,我们西人事先已决定不能放弃医院,自求安全,对于苦恼的病人,置之不顾。于是,bàozhà声震动我们的耳膜了,据我们推测,日机轰zhà的大概是火车站。此间毫无防空设备,日机掷下四颗zhà弹,安然离去,没有遭遇地面上的任何攻击。停了半晌,一个铁路上的守兵送院求治,头部被弹片击破,伤势甚重,已告绝望。zhà死或zhà伤的,尚有数人。

    “十月二十五日。日机还没有向城内投弹,我相信日机不会来轰zhà城内。就是有人肯给我一百万块钱,我也不愿到别的地方去,我希望我留在此间不无若干用处。医院屋顶上和围墙上都明显的漆着美国旗和中国字和日本字的写法一样。

    “十月三十日。没有空袭,却有几次警报,因为日机过境。仍无电力。也无恢复的希望。

    “十月三十一日。今天空袭时,zhà弹击中一家旅馆,全部损坏。附近站岗的警察,却从弹片纷飞中死里逃生,猛烈的bàozhà声震聋了他的耳朵。钟塔被毁,马路zhà成火坑。火车站落下雨弹,货栈房也中弹燃烧。昨天我们走过铁路,看见落在华盛顿饭店面前的一颗zhà弹。

    “十一月一日。本地报纸说电力就可恢复了。希望如此。日机一架此刻又在天空盘旋。但愿战事已告结束。苏州语言学校的一位教师,目前也在无锡,我预先布置语言学校复课的事宜。

    “十一月三日。今晨,日本海军飞机两架前来轰zhà,约二十分钟之久,以空列车为目标,后来我替一个为弹片所击伤的士兵割除手指时,又来日机一架,幸而未掷zhà弹,施手术的经过,尚称良好。我们听说无锡上海间的电线已断,日军强渡苏州河,中国军队继续向后撤退。

    “十一月四日。早晨做礼拜时,日机来袭。掷弹的地方和礼拜堂仅隔一道城墙,要算距离最近的一次了。机声较平时为低,我们都大感震骇。也许这是新式的轰zhà机罢。一辆列车中弹,死伤数人。

    “十一月五日。今天终于有电力了,这是三星期来的第一次。我损毁了收音机中的一个信管,使大家面呈不豫之色,修复后,已不及收取新闻广播,因为已开始关于拳击的节目了。

    “十一月十日。讲到轰zhà,今天是最凶恶的一天了。投下的zhà弹至少有一百六十颗,数处起火,损害惨重。被轰zhà的地方,计有惠山、工厂区及水西门外的一带,约在夜间十一时半。因为bàozhà猛烈,我从床上跃起,探首窗外,瞥见一道信号光,缓缓降下,照耀全城。显然因为没有值得轰zhà的目标,日机旋即飞去。据我所知,今天日机轰zhà无锡时,惠山的军用医院中弹,死亡伤兵多人,此外,工厂区内平民的死伤,更不计其数。送到医院来的平民都残缺不全,惨不忍睹。一个人的左耳碎成片片,腕上的肌ròu几乎割裂,左股上的一条创痕,又长又深,右脚几乎削去一半(非施手术不可),生殖器也摧残得不像样子。此外,他还受了许多小伤。天呵,要是继续如此轰zhà,我们怎样容纳病人呢!

    “十一月十一日。今晨,日机轰zhà一小时,自由选择目标。我适在手术间,因为洗濯机的声音甚大,所以我并未注意到bàozhà的声音。午后日机又来轰zhà,落弹的地点距医院仅几百码,房屋震撼甚剧,室内的器具摇摆不停,我觉得急需抽烟。

    “我从手术间回到医院,已落下若干弹片。看护fù似颇镇静,医生中却有一二人张皇失措。著名的师范学校是遇zhà了。不久,即有四个受伤的平民送进医院,四肢摇晃,均须截去,我和另一医生施手术,锯割一个人的小腿,并箝出大腿上的弹片。他的屁股上也受了伤,弹片击碎尾闾骨,穿入内脏。此刻,我要休息吃晚饭了。其余手术要到夜间及明晨再进行。

    “我们今天听到一件伤心的故事,十月二十八日,zhà弹击中这里的防空壕,四十人全部牺牲。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有一个孩子在防空壕里因恐怖过分,大声绝叫,谁也无法阻止。大家深惧叫喊的声音将使飞机发觉藏匿的地方,要求母亲领了孩子出去,她不肯,父亲乃带着孩子出去,躲避在树干的背后。相隔几分钟,一颗zhà弹击中了并不坚固的防空壕,埋葬了四十人的生命。

    第二部分 华北之恐怖第13节 空袭与死亡(1)

    “十一月十二日。今天是恶魔的日子。一个戴着钢盔的中国兵坐在医院的窗前,日机飞来时,他立刻闪入医院,一霎眼zhà弹就落下来了,都落在医院的四周。我承认我当时的行动是自私的,只想保全个人的生命。我匍匐下来,室内已无看护fù的踪影。我吓得面无人色,恐怖yù狂。如此胆怯,真惭愧之至。zhà弹继续落下,猛烈的bàozhà声,震耳yù聋。我知道有几颗zhà弹恰恰落在医院的附近,毫未受伤,不禁私自庆幸。受伤者立刻就送到医院来了,第一个人因惊怖而死。其他因剧震而失去知觉的人,都没有希望保全生命。一个人胸部重创,也已绝望。一个父亲送来一男一女,男的失去一目,女的两腿粉碎。一个老人背负气息奄奄的老妻,遍体是弹片的伤痕。日机袭击下的平民牺牲者,一批一批送到医院。有人以为日机看错了目标,但我相信这轰zhà是故意的。医院的房屋上都飘扬着美国旗,同时屋顶上都有新漆的大幅美国旗,日机飞行甚低,断然不会误认。医院基地上所受的损害,相当严重。墙垣坍倒,电杆碎折,电线断裂,弹片横飞,附近房屋被毁,瓦砾余烬,降积满地。人民开始逃难了。我听到附近邻居钉闭门户的杂乱声,他们都急yù离城。医院里的中国职员也全体弃职而去。对于中国职员的弃职一事,院长尚未表示具体办法,仅谓医院的工作将不能继续进行,第二步势必设法迁出院内的病人。我对于目前的工作虽不如何感到兴趣,不过,要是有人重加考虑,决定继续维持下去,我准备挣扎到底。我懂得我是有点女人气的,迄今尚有余悸。

    “十一月十三日。今天没有医生出来工作,始悉昨晚已有几个医生乘军用卡车离城了。看护fù仓皇求去,苦于无汽车,因为所有汽车均在前线。院长想把病人迁出,焦急异常。最坏的事情是他没有方法可以移动病人,尚未离院的人不愿帮忙。他觉得也许会受人指摘,可又并无其他办法,院内是凄凉极了。今晚只剩下一个看门人,一两个苦力,几个女看护fù,她们再等一二天,如有车辆,就要动身的。厨子、洗衣人、火夫、机匠、木匠、手术间工役、yào剂师、试验室职员和医生,都纷纷走避了。如果我们留置这些病人,简直无法照顾。幸而若干病人自动离院,明天院中的病人,大概只有一打左右了。

    “因为无锡并无军队集中,所以轰zhà的情形也许迄今尚不及苏州和其他地方那样惨烈。但正因为如此,日机破例轰zhà城内,实使居民猝不及防,造成非常残酷的结果。

    “今晚接到消息,据说这里的伤兵可以送到军用医院去了。我们松了一口气。但这也可以证明无锡就要成为火线了。

    “十一月十四日。我开动一辆旧汽车的马达,试试是否尚可行驶,结果很好,chā上一面美国旗,我们决定明晨拂晓动身。

    “十一月十五日。早晨五时半离锡,驱车经过西门的废墟,军队密集,白天掩护。黄包车、马车和逃难人,从城门潮涌而出。空气紧张,大恐怖已濒bào发的境界了。

    “我们每经过一个城市,总有许多人等候长途汽车,但我们愈向西行,情况愈见平静。当晚十一时后,我们到达南京,军事上的行动,甚为活跃。我只想重回上海。

    “十一月十九日。昨日乘轮离开南京,今天停泊镇江,明晨驶往口岸,然后改乘小轮,取道运河转赴内地,目的在于避开长江的封锁线。

    “十一月二十一日。回到上海了!刮去战时的胡髭,舒舒服服地安居家中,觉得感慰之处良多,但我不能够忘记遗留在我们后面的灾难与苦痛。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期间,我所目睹的现实,使我永远厌恶战争。无辜平民遭遇的灾难与苦痛,非笔墨所能形容。当然,要是任何人只要有一次能够亲自经历战争,中立法也就没有需要了。”

    在这一次日本进攻中国的侵略战争中,牺牲于轰zhà下的平民,其情形之惨,数量之大,打破了历史的记录。日本飞机于八月十五日首次由台湾渡海袭击南京,从此以后,中国所有重要的城市,除在辽远的省份外,几乎都受到空袭的威胁。一九三七年七八月间日本空军在华北的活动,比较八月十五日以后华中华南各城市被轰zhà的情形,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微不足道了。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三日美商上海英文大美晚报,刊载下列日本官方通讯社同盟社的东京电,足见空袭范围的广大:

    十一月三日同盟社东京电据海军省发言人今日宣称,自十月二十五日至二十七日,我海军飞机共八百五十架,参加轰zhà上海战场华军阵地及后方,该发言人并谓共掷zhà弹二千五百二十六枚,计重一百六十四吨,故华方损失奇重……

    据十月十五日英文大阪每日新闻载称,自八月十五日首次轰zhà南京迄今两月内,日机共袭击六十处以上具有“军事价值”的城市,列表如下(十月十三日为止):

    山东省韩庄、枣庄、兖州、济宁。

    江苏省南京、浦口、上海、句容、无锡、江yīn、苏州、昆山、嘉定、太仓、松江、宿州、扬州、南通、海州、连云、淮yīn、南翔。

    浙江省杭州、宁波、海宁、笕桥、嘉兴、诸暨、金华、卫县、绍兴。

    福建省厦门、龙溪、建瓯。

    广东省广州、石龙、虎门、惠阳、英德、曲江、乐昌、安阳、潮汕、汕头、黄浦。

    安徽省芜湖、广德、安庆、滁县、蚌埠、寿阳。

    江西省南昌、上饶、余江、清江、九江。

    湖北省汉口、武昌、汉阳、孝感。

    湖南省株洲。

    上海密勒士评论周报主笔鲍威尔(J.B.Powell)对于日本方面的军事行动,向作大胆的直接的观察,他在十一月三十日该刊上发表评论如下:

    “该报所举出的六十多个城市,其中真有军事价值的很少,要是把上海附近曾遭日机袭击的十多个村镇,也列入表内的话,现在被轰zhà的城市,恐怕又已增加一倍了。十月二十四日下午,记者看见二十多架飞机,其中十架是双引擎的单翼机,每架投zhà弹六枚,从事轰zhà苏州河北一带农田菜园间大多数只有一二家人家的小村舍。据一位目睹轰zhà的外国人说,从早晨到中午,日机十八架轮流轰zhà,约掷zhà弹两百枚,大多数是巨型的,超过二百磅。午后投掷的zhà弹,恐怕也在一百五十枚以上。在这样一个狭小的地带,竟落下zhà弹约三百五十枚。今天兴许是日本飞行员野外掷弹的演习日,要是为了公开表演以娱来宾的话,他们也许还可以做出各种姿势,一队一队的飞机,三架四架不等,从很高的天空急降而下,向村舍投掷巨型的zhà弹。这些村舍是用竹头和泥土构成的,屋顶覆瓦,每宅的代价不过美金四五十元。幸而这些乡下人已经躲避,对于躲避的艺术,已经相当纯熟。不过,平民还是有受伤的,往往是年老的女人,走向租界或被送到租界里来。苏州河某处,几个乡下人把五个日机轰zhà下的牺牲者,埋葬在一个zhà弹的窟窿中。

    “我们看了沪西庇亚士路庐别根路转角处的弹穴,就可以知道日本zhà弹的威力。沪西的轰zhà是有若干军事意义的,因为中国军队在苏州河岸的那一个转角处,有沙袋堡一座,附近并构筑战壕。那一带落下了六颗zhà弹,弹穴的直径约自十二尺到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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