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约自六尺到八尺。可是,转角处的沙袋堡屹然无恙,圮坍的壕沟也立即修复,也无人受伤。沿苏州河的村舍,在以前几次轰zhà中,损害甚重,如今大多数却已成为空屋,只留下几个老人。不过许多农民和园丁,仍刻苦耐劳,照常耕种,即使zhà弹落下的地方相隔仅几百码,也不肯放弃工作。这些农民和园丁的坚持工作,使上海不致发生饥饿的恐慌,上海的市民,不论是中国人或外国人,应该如何感谢他们呵。每天清晨,挑着菜担的乡下人,在沿租界的马路上,鱼贯而行,络绎不绝,这可以表明中国儿女们刻苦耐劳的真实情形。
“上海报刊上刊载关于死亡和破坏的各种新闻的大标题,概括地说出了每一次惨剧的内容,而这已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试举一例:日机轰zhà松江,死二百人,伤四百人;防空壕中四十人同归于尽……
“中国军队于十月二十八日(星期三)午后退出闸北,又给予日本飞行员以屠杀平民的好机会。从闸北退出的中国军队,于晚间通过苏州河的梵皇渡铁桥,故未遭日机轰zhà。第二天早晨,成千成万的平民,大多数是fù孺,拥塞道旁,争yù通过单轨的铁桥。像这样一个屠杀的机会,实在是太动人了,日机一架不断飞近桥面,扫shè恐怖的难民。有一次,飞行员扫shè的结果,难民死伤各十二人,其中有fù孺数人,僵卧桥面,沿租界的马路上,多处发生同样的惨剧。”
关于滥行屠杀平民一点,日方军事和外jiāo发言人曾屡次加以否认,表示日机轰zhà完全是为了军事上的目标 ,并且宣称由于“华方之虚伪宣传”,所有关于日本空军活动的报告,都“言过其实”。这些声明可能加以接受吗?日机轰zhà平民真是军事行动上偶然的事件吗?
我们不能够明确答复上面的问题,但以下所引报纸和目击者的材料,足使读者自己获得结论。
上海及其近郊不久就为日方空袭的锐势所侵及了。一九三七年八月二十八日,日机轰zhà沪杭路的上海南站,那时南站是挤满了逃往内地的难民。八月二十九的上海英商字林西报刊载新闻如下:
“日机昨天袭击人口稠密的南市,向车站一带投掷zhà弹,上海平民的死亡数字又大见增加。据最审慎的估计,死伤达二百人以上,其中大部分是难民。这数字尚不完全,因南市各医院当局以及英法两租界当局,昨夜仍在进行调查。
“约午后一时四十五分,日机十二架盘旋于南站一带上空,至少投掷zhà弹八枚,当场bàozhà。
“南站站内,拥塞难民千人以上,大多数为fù孺,故被zhà尤惨。其他着弹bàozhà之处,计有距南站北面两条马路的国货路,三观堂街及陆家浜一带。
“车站附近共落zhà弹四枚。日机离去后浓烟冲天,月台上和轨道上,焦黑的模糊的尸体,狼藉不堪。
第二部分 华北之恐怖第14节 空袭与死亡(2)
“第一颗zhà弹在车站旁bàozhà,毁去水塔一座。许多难民或为弹片当场击毙,或为崩坏的碎物所压倒,受伤者正想逃命的时候,第二颗zhà弹又落下来了,悬桥倾圮,路轨损坏,鲜血遍地,余烬满目。同时,zhà弹陆续bào裂,附近街市陷入恐怖的状态。
“按两星期前上海方面战事发生后,南站即成为难民的集中点,等候车辆逃往内地,昨日被zhà死的难民,其中有许多人已经等候了两三天。当日机在南站上空盘旋时,一部分的难民挤在售票间前买票,另有一部分则挤在月台上候车,因此靠近售票间的墙垣上溅满了鲜血,墙脚边则残骸累累。
“一部分难民想冲进总办公室,但因人头拥挤,地方狭窄,以致无法通过,结果有许多人反遭惨死。总办公处的房屋受损极微,玻璃窗被震,碎成片片。
“大同大学内的几十个学生,奔往火车站,从事救护工作,其勇气殊足称道,他们最早达到出事地点,清除秽物,帮助受伤者,扶上卡车。所有受伤者,一部分送往南市各医院,大部分则送往公共租界。雷士德医院收容一百人,以fù孺居多。手术间一直忙到晚上,未得休息。
“本报记者于午后访问雷士德医院,病房中已增加了病床。有些是中国救护车送去的。一个婴孩伤势甚重,是从已死的母亲身边拾起的。此外,还有两个约十三岁的孩子,也已失去了他们的父母。
“据该院昨晚报告,两男两女和男女孩各一已伤重毙命。宝隆医院中也死了几人。
“站中劫后余生的难民,均由慈善团体所供给的卡车送入租界。南站则加以封闭,进行修理及其他工作。
“中国军事发言人昨天午后在新闻会议上,向外国记者猛烈抨击日机轰zhà南市的行动,严厉驳斥日方所称‘华方利用南站运输军队’,故加以轰zhà之说。该发言人谓昨日以及最近南市并无一兵一卒,南市是一个人口稠密之区,完全没有中国军队,或军事要点。日方称轰zhà的作用在于‘扰乱中国之军事要点’,实属荒诞无稽。该发言人并谓日方恣意摧残中国平民,其动机何在,殊难索解。日方是否为恐吓中国平民,或为虹口一带死亡的日侨复仇,不得而知。而且日方也没有提出将轰zhà南市的警告。
“某外国记者在新闻会议席上也证实中国军事发言人的谈话,他最近曾巡视南市许多街道,并未看见一个中国兵。
“大家提出撤退南市平民的问题,该发言人谓目前铁路常遭日机zhà毁,旅客有时也遭日机轰zhà扫shè,在此种情形下,撤退平民殊非易事。”
要是经公共租界的中区驱车出发,不到一小时,即达沪西的庐别根镇。这一个小小的市镇,已被zhà几次,一九三七年十月八日的字林西报,刊载新闻如下:
“星期三晨,日轰zhà机袭击庐别根路庐别根饭店过去不到半里的庐别根镇,十七人惨死,中有孩子多人,据悉该处并不驻屯中国军队,故中外各界都不明白轰zhà的原因……
“据该镇居民讲,上午十时左右,日轰zhà机九架,突然出现天空,掷下zhà弹若干枚,未几,日机去而复来,低飞扫shè。
“第一次空袭时,受伤者二三十人,死亡者计有一家的婆媳两人,一家的女儿两人,一家的男孩一人,另有两个尚未查明的中国人。
“第一次空袭刚过去,第二批又来了十架飞机,盘旋空际,向西飞去,立刻又回转,掷下十颗zhà弹,又有十人牺牲xìng命,三十余人受伤,毁去房屋许多间,一颗zhà弹落在某宅附近,宅内九人受伤,但均极轻微。”
在轰zhà平民以后,日本的轰zhà机或随行的战斗机,往往再用机关qiāng扫shè,差不多每一次都是如此。上海的居民曾目睹许多次像这样的袭击。那时上海所有英文报纸的读者信箱栏内,全是目睹惨状的外侨所提出的抗议和报告。美国亚洲舰队司令耶纳尔将军(Harry E.Yarnell)对于此种层出不穷的暴行,曾予以严厉的斥责。十一月十二日,耶纳尔将军在上海英国皇家空军协会的宴席上发表演说,十一月十三日的字林西报刊载其内容如下:
“在此次战争中,上海及其附近所遭遇的破坏,其范围之广,情形之惨,使我大为痛心。我不知道人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领悟飞机的正当用途。战争和其他活动一样,也是有必须加以遵守的规律的。jiāo战国双方恣意破坏平民的生命财产,使上海附近的平民陷入绝境,此情此景,实令人不忍卒睹……战争的规律必须加以尊重,不分皂白的轰zhà,必须竭力避免……对于平民的财产滥施破坏,并无多大意义,现在各国应该急起直追,了解飞机除了作为毁灭一切的利器外,还有更大更多的用途……”
松江是一个安静的城市,约有人口十万,水陆jiāo通都很便利,离上海仅三十哩,是一个半工业区。像松江这种中等的城市,不知有多多少少遭遇日机的轰zhà。一九三七年九月九日,字林西报刊载日机轰zhà松江站难民车的新闻如下:
“昨天午后十二时二十分,从上海开往嘉兴的难民车,在松江站遭遇日机的轰zhà,客车五辆全毁,死三百人,其中大部分是fù孺,受伤者更多,没有一个中国兵。上海难民又逢一次浩劫。
“参加轰zhà中国平民的日本飞机,究有若干架,不得而知,但站内落下的zhà弹甚多,除毁客车五辆外,并毁悬桥及水塔……
“据路局方面及松江官方报告,轰zhà以后,站内的景象至为凄惨,断碎肢,血腥满地。路警及铁路员工午后仍忙于搬送受伤难民入医院疗治(松江医院甚少),同时召集临时掩埋队进行掩埋工作。
“上海市市长俞鸿钧接到轰zhà报告后,痛加申斥,称为‘日军完全漠视人类同情,在后方屠杀中国平民之又一新证据’。俞市长并谓,在松江惨遭轰zhà的列车,所载旅客,都是从战区逃往内地的难民,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列车既系开往嘉兴,无论如何,不能认为向上海输送增援部队,所以日机袭击,实出于故意,绝对不能强词夺理,邀人宽宥。”
以上各节叙述日机袭击村镇及小城市的实况,并不完全或充分,整个说来,其xìng质虽然非常残酷糜烂,但和轰zhà南京、广州、汉口等大都市的事件比较起来,也许不及后者那样动人罢。这些大都市的轰zhà,曾经占据全世界报纸的重要地位。自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五日起,到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即日军确实占领中国首都时为止,南京不断在空袭的威胁下。十二月十八日东京路透社发出下列电讯:“据此间军部今日发表公报称,自战事bào发迄南京陷落,日军飞机先后飞往南京五十次,轰zhà中国之密集部队及军事设施,并掷zhà弹一百六十吨。公报并称参加轰zhà南京之飞机,在八百架以上。”十月二日出版的上海密勒士评论周报,概述一星期内日机轰zhà南京的情形,其内容几全系根据路透社的南京消息,原文摘录如下:
“英美法三国虽向日本提出抗议,日方显然置之不顾,日机二十九架又于九月二十五日上午,猛烈轰zhà中国的首都。城南一带是南京最热闹人口最稠密的区域,尤为日机所注意……
“日机第二次袭击南京时,中央通讯社总社办公处全都被毁,职员五人受伤颇重。事后,中央通讯社即着手布置一切,现在仍照常工作。该社在土街口,离银行区甚近,共落zhà弹三枚。那一带人烟稠密,没有重要的军事建筑,中央通讯社为文化机关之一,日方蓄意加以破坏,以消灭中国最大的新闻机关……
“九月二十五日南京空袭的结果,平民死伤达六百人。自上午九时半迄下午四时半,日机先后五次侵入南京上空,共掷zhà弹约五百枚。午后的两次空袭,以中央医院和卫生署为目标,共落zhà弹十五枚,但无一中的。有一个弹穴的深度达二十尺,直径达四十五尺,医生的宿舍为bàozhà的巨力所震倒,厨房间被毁,手术间略有损害。
“据中央社称,日机轰zhà中央医院,决非出于误认目标,因屋顶上漆有大红十字符号及中央医院四字。
“关于卫生问题,卫生署是与国联合作的,所设中央护士学校,一部分的基金,则由洛克斐勒基金委员会所供给。卫生署的礼堂和中央护士学校,都受严重的损失,并有两个仆人毙命。
“牺牲于轰zhà下的,还有首都电灯公司,首都自来水公司,中央广播电台,市政府卫生局,广东医院,哈瓦斯,海通和合众三通讯社的办事处。
“日本飞机以两百五十公斤的巨型zhà弹,轰zhà住宅区,在中山路山西路口,有一个其大无比的窟窿。两颗zhà弹落在宁夏路转角的小丘上,附近住宅震撼甚剧,玻璃窗碎裂,电灯泡落地。
“日本飞机显然想轰zhà内政部和卫戍司令部,因标的不准,毁去一家当铺。中国银行后面的七家住宅也同归于尽,但无人受伤,因都已避入防空壕。电报局当然也是目标之一,有几颗zhà弹落在附近,无一中的……
“九月二十五日日机轰zhà南京时,有一颗zhà弹落到高门楼法国领事馆的院子内。九月二十七日,则有五颗zhà弹落在下关,和停泊三汊河的法国pào舰仅隔二百公尺。
“在这以前,日本的空军曾于九月二十二日两次袭击南京,第一次飞机五十架,空袭的时间自上午十点三十五分到中午,第二次飞机十五架,时间甚短促。
“在三百处以上的地点,包括城南市区和新住宅区(美意德各国使馆以及全体外侨住宅,都集中于此),每天平均要落下两三颗zhà弹。据路透社报告,第二次空袭时,下关难民收容所中弹,死者至少在百人以上,事后前往视察,残骸遍地,芦席棚火焰熊熊,直冲云霄……
“不到一小时,又来日机十架,这一次是东北方飞来的,抵达浦口上空时,即列成圆形,以潜水式轮流掷弹,轰zhà津浦铁路,然后向东北方飞去。据法国领事馆消息,九月二十五日,曾有五百磅重的zhà弹四枚,落在该领馆附近,相距不到一百码。以各国使馆或领馆而言,这要算是最危险的一次了……”
广州是华南的上海,在广东南部珠江三角洲的顶点,平时有人口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一九三七年九月二十三日,广州遭遇猛烈的空袭,九月二十四日上海字林西报刊载路透社的报告如下:
“路透社访员今日赴被轰zhà的地点巡视一周,东山附近的贫民住宅区,几全为zhà弹所粉碎。
“有几处,尸体横陈,宛如捕蝇纸上的苍蝇,断肢残骸,狼藉不堪。几百个fù女悲伤饮泣,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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