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走,据说这一个日本兵能讲中国话,他讲了‘这个人想逃走’的一句话后,就开qiāngshè击!

    “可是,我们还希望这些只是偶然的单独的事件,晚上,我们睡眠的时候,还觉得长期的紧张局面是过去了,我们使中外女看护冒着许多危险继续为救护事业而服务的坚决主张,总算是值得的了,我们现在只须适应日本方面的统治,可以在和平与安全的环境中照常工作了。我回忆起一九二六年圣诞节的情形,那时我们住在某一省份的旧宅内,北伐军已占领该处,我们预料我们自己、我们的儿女以及一般的基督教徒,势将经历一个艰苦的时期。北伐军的一位指挥官却是基督教徒,因此我们不安的情绪宁静下来,恐怖的心理完全扫除。可是这一次我们对于和平的希望,是十分痛心地幻灭了。

    “圣诞节早晨,我们的希望还很浓厚。八时,我们在医院内举行圣餐式,九时,英侨为亚细亚火油公司的病人和另一英人举行庆祝,教堂内七点钟的庆祝,也照常举行,十点钟的平常礼拜,也有许多人参加。

    “可是,当我从教堂出来,走回医院的时候,我开始怀疑了。街道上到处是游dàng的军队,毫无秩序,大多数把qiāng扛在肩上,一点也没有令人欢喜的神情(行军十天左右的步兵,就是这一副样子)!我转入一条直达医院的大街,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日本人正用掘壕沟的工具,轻松地撬着一个小店铺的排门,全部解决,对面显然也有同样的家伙沿街挨户搜索。于是全城抢劫掳掠的暴行开始了。昨天我们有几个人还以为我们所设立的收容所也许并无用处,但从今天起,惊怖的fù女和她们的孩子,都拥到我们的收容所来了。飞机也整天在天空不断回旋,重pào轰击了许多小时,因为日军要扰乱钱塘江对岸的中国军队。

    “自十二月二十六日起,真正的守护工作开始了。圣诞节之夜,医院的四壁,曾有凝重的撞击声,我们略感不安。二十六日早晨,我便偕史多敦医生(Storion)巡视医院的周围,有没有需要加强防御的地方,当我们走到东北角时,几个fù女恳求我们援助。我们教她们避到薏兰中学去,那里有一个红十字会收容所,只消走十分钟。她们说红十字会不肯收容她们,语气很坚定,我答应领她们同去。于是她们招呼亲戚朋友和孩子,请我这里等一等,那里等一等,我领了一群fù孺,穿过街道,穿过日本兵的岗位,直到薏兰中学,门外正有约一百个难民,喧嚷着要进收容所。

    “我教管门的中国人开门,放入我领去四十个左右的难民和挤在门外的难民。管门人说:‘我不能够开门,已经容纳不下了。’我对他说:‘岂有此理,fù女非进去不可,请克兰登先生(Claylon)出来。’克兰登是管理这一个收容所的美国教士。他出来了,告诉我校内已收容难民约八百人左右,但原来计划收容一千人,所以不妨让这一批难民进去。中国职员说开门要小心,否则门外所有男男女女,都将一哄而入。我便对大家说,收容所只收容女人和孩子,门外的女人和孩子都可以进去的,但男人必须让开,站到对面去!他们都十分情愿,服从我的吩咐,约九十个fù孺放入校内。这是我第一次的守护工作。此后数天内,我每天总有两三次要领了因亲自经历的、看到的、或听到的各种事情而惊怖战栗的fù孺,送到收容所去,每次十个或二十个不等。这些fù孺多数是在医院方面聚集起来的。自十二月二十四日起,我们就关起外面的大门,由外国人轮流看守。最初两天是我值班的,赫陶医生(Phylls Haddow)和加纳脱女士(Garnett)帮了我许多忙。加纳脱女士后来成为把门大将,一天到晚守在门口,决定谁可以进院,谁不准进院,足足有两个星期。二十六日上午九时,我走到前门,看见成群的难民如潮水一般涌入医院,以求安全。我立刻关上大门,逐渐加以甄别,男的大多数教他们出去,女的则集合在前门边院外病人的讲道所内,然后我领她们到难民收容所去。当时的情景极为凄怆:可怜的母亲带了几个孩子,有的抱在怀里,有的牵衣蹒跚而行,成年的姑娘搂着被褥衣服家用杂器等等的小包小裹。一步一步踯躅前进,每隔几分钟要停顿一次,不使中途失散,慢慢地经过一条条的街道,沿路遇到许多日本兵,日本兵虽然不一定会麻烦或侵犯她们,但她们只要看见日本兵的面目,心里就会恐怖!

    “惊怖的fù女聚集在各收容所门外,要求保护,一天多似一天。两个最大的收容所收容难民一千人,已经增加到一千五百人以上了。收容所内的情形,自然是不堪设想。试以弘道女校收容所为例,难民已经是满坑满谷了,已经不再有可以躺直身体的隙地了,然而,一批批的母亲,成年的女儿和小孩子们,还是拥塞进去,结果三层楼的宿舍内,所有卧室、走廊、甬道、洋台、扶梯边都挤得水泄不通,水门汀地板的大健身房内也挤得密密层层,她们整天整晚在那里坐,在那里吃,在那里睡。目睹这种情景,谁都反对战争,反对战争所给予人类的苦痛,然而,收容所里的人还是幸运儿呵!她们吃些什么呢?一天一餐,还是费了很大的气力!她们的卫生状况怎样呢?只是由于中国办事人员的热心努力,以及中国fù女的明理顺情,才能够勉强忍受下去。我们原来计划四天以后就有办法,可是到今天为止,她们已经在这种状况下生活了三十五天了,而fù女仍不能安全回家。

    “我们规定日常的工作,对于医院以内的事情,史多敦医生一概不管,他专门负责外面救护难民的事情,医院里的汽车和救护车归他使用。他做了下面这许多事情:十二月二十七日上午九时,城隍山女修道院报告,日本兵已入院内,威胁着fù女,‘广慈医院方面是否能够相助?’恰有日本军官一人到医院,史多敦医生便与日本军官同乘救护车前往,把日本兵驱逐出院,把fù女送往离约二哩的仁爱医院,午后一时四十五分,天主教堂也来电话:‘广慈医院能否相助?’(杭州电话线中断,但广慈医院、天主教堂、之江大学及松木场广慈分院的电话线,仍设法保全,而以广慈医院为中心)。史多敦医生又偕日军军医官田中立刻出发,原来一个酒醉的日本兵打了台模尔主教(Deymies)的嘴巴,仍用qiāng刺向他威胁,田中下车后,就把日本兵赶出。于是,史多敦医生又驾了救护车到另一个地方去装柴(希望日军搜索队在八点钟的时候,不会加以‘征发’),给某一个收容所送米,替医院取煤,或把我们送到六个值班的地方。为了这种事,我们中间每一个人,随时须出去周旋,不过史多敦医生则专负这方面的责任。赫陶医生忙着照顾医院内的日常工作,寇蒂斯夫人(Mrs.Curtis)忙着照顾从难民收容所移到产科部来生育的许多婴孩,加纳脱女士则忙着管门,看护班学生仍上课听讲,医院的全部工作,治疗和看护伤兵、难民、婴孩等等,都日夜照常进行……

    “我曾提起火警。这里我先讲医院的地位。我们的医院是在城中心,南面的马路相当宽敞,东西北三面都是老式的街道,南面有许多幢陈旧的房屋,其余三面所有的房屋,一大部分是木板和灰泥造成的,也朽败不堪,我们在这一个区域内,却有不少房屋,所以,你们不难想像,火这样东西对于我们是十分可怕的。十二月二十六日,我刮好了胡子,向西眺望,一抹黑烟似乎在我的卧室和史多敦的住宅间冉冉上升,不久,黑烟变成火焰,医院的大钟报告火警。我披上外衣,急忙冲出,那时院中工役,已赶往医院的西首。我走到前门,始知火焰在医院之外,乃走到街上,原来起火的地方,是在医院西首的街对面,隔着一道二十尺高的墙垣。于是我走回医院,大家已开始搬移西首病院中的病人,我告诉他们暂时还无必要,我又走到史多敦住宅北首外国看护fù宿舍的三层楼上,看得很清楚,火势往对面吹去,除非火势转向,越过两道墙垣,延烧二三十码,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要是火势转向的话,外国看护fù宿舍就极端危险,这样我们的医院也自然真正危险起来。但不久大家终于能够安然进早餐,八点钟的庆祝,却不得不取消了。

    第二部分 华北之恐怖第12节 历史的记录

    “二十六日以后,城内时起大火,但相当辽远。有两次我们也不得不出去探望起火的地方,甚至有一次夜班看护fù不得不唤醒我出去观火,因为她觉得那火焰实在太迫近了。伍特女士(Woods)家里的仆人,那一夜也起身两次,到草地上去探望……

    “每天早晨九时,我去看伍特女士,去视察收容所,有时去访问戴勒先生(Taylor)的地方,心中颇愉快。有一个时期,送牛rǔ人不敢出去送牛rǔ,我就成为外国朋友的送牛rǔ人;医院内始终有新鲜牛rǔ,这是我们的一种幸福。在我们的医院内,可以有秩序和生活的享受,幼稚园、小学、中学fù女圣经班,都准时上课。我们的医院可以说是鸡犬不宁的混乱世界中的洞天福地。伍特女士和收容所附近的日本兵接谈,并无麻烦,反得若干帮助。元旦日,在教堂和伍特女士住宅间的一个营房前,我看见墙壁上写着这几个大字:‘敬爱的主教,恭贺新禧’。主教也在教堂门上贴了一张向他们表示好意的通告。这是不愉快环境中的一个愉快地方。不过,伍特女士等在这附近,还时常要救护被日本兵威胁的fù女。自日军占领杭州以来,除搜到全城外(据我所知,恐怕没有一家住宅或店铺不遭日军抢掠,并有许多战马拴在住宅或店铺内,美丽的杭州变成肮脏的丑恶的破碎的地方)。各方面都有污辱fù女的报告,收容所外每天有许多惊怖的fù女,讲起她们所遭遇的事情。我们的医院里就有许多受难的fù女,其中两个因为日本兵追逐,从楼上的窗口跳下,折断了背骨,一个并且折断了腿骨。抢劫、伤害、屠杀、jiānyín、放火,有增无减,整个的杭州变成了恐怖的城市,只有外国人的房屋内和收容所内是安全的。

    “日本当局尤其是宪兵,确实尽力帮助外侨,但杭州的中国人则毫无保护,一任日本兵摆布,挣扎呻吟于yín威之下。即使我们有时向日军当局抗议,他们认为‘殊难置信’,因此对于这些事情,常常不加重视。

    “日本的宪兵很好,可惜人数太少。有一天黄昏时候,我正在喝茶养神,医院里的事务员秦君奔来报告,两个日本兵正在他的家里抢劫,要我同去帮忙。我勉强偕行,刚走到医院转角,见一宪兵站在脚踏车旁,向几个日本兵传达命令。秦君就跑上前去,写了几个中国字,求他帮忙。他和我们同去,捉了一个手执长柄刺刀的日本兵,记录姓名,并将他送往宪兵司令部……

    “当我们提出这些不幸事态促请日军当局注意时,我们也曾预料他们或会说出这句话:‘你们去看看上海、南京或嘉兴的情形罢!’

    “在这一次战争中,我们的教会工作,究竟有什么成绩,有什么意义,我们不能断言。属于杭州范围的三个教区,如今都驻守着双方的军队,鉴于杭州的实况,想起别处的情形,不寒而栗。钱塘江对面的三个教区,尚无日军侵入,我们祷祝能够避免浩劫。可是,恐怖潜入各地。在日军未占领杭州以前,对于日军暴行的种种传说,我们曾向中国朋友们表示,认为不足凭信,痛心得很,现在却不得不加以承认,而且那些传说还不能够充分形容实际发生的恐怖情形呢。

    “占领杭州的日军,本有最好的机会,以证明一个有纪律的军队,确能占领一个不设防的城市,秋毫无犯,这机会却失去了。杭州没有防御,城内未留一兵一卒,日方显然预先就知道的。可是,日军当局既不约束士兵,也不设法鼓励居民恢复正常生活。日军占领杭州迄今已五星期了,随便走到什么地方,仍见日本兵公然掳掠;当局不加阻止,而且fù女到处仍不安全。

    “讲到外侨个人,我们并无多大怨言。据我所知,只有三个外侨曾受日军侮辱,而这三个外侨,恰巧代表三个国籍,一个是法国教会的台模尔主教,一个是美侨麦克梅lún博士(Mcmullen),还有一个是中国海关退休职员英侨慕尔(George   Moule)。而且,情形都不十分严重,只有慕尔因为已是年逾七旬的老翁,当时很可能酿成意外的不幸结局。我们的财产,有时虽也闯入日本兵,以来复qiāng或手qiāng相威胁,一般说来,却还相当安全。不过,这仅指确有外侨寓居的财产而言,至于别的地方,所有外国的国旗,领事馆的布告,教会的布告或日本宪兵司令部布告,都不足以阻止日本兵的侵入掳掠。甚至有若干地方,宪兵确yù帮助我们加以保护,最后仍不得不加以放弃,日本兵自由出入,川流不息,内部的东西逐渐失踪……

    一九三八年一月二十七日于杭州”

    别称“小上海”的无锡,是一个工业中心,平时有人口约九十万,在上海之西约一百零五哩,几条公路及京沪铁路可以直达。下文叙述无锡方面的惨况,是一位美国医生的日记,原载一九三八年三月十九日上海密勒氏评论周报增刊“中国之毁灭”号。

    据该刊记者称:关于无锡方面最后数天的情形,即在疯狂的日军进占该城以前的情形,没有比这一位美国医生的日记更为具体的叙述。一九三七年十月十四日,他从上海动身到无锡,汽车里装满了衣服、食物和yào料,希望这些东西可以减除伤兵难民的若干痛苦。旅程是相当危险的,因为两天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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