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柏林日记 > 第 23 章
    “我们速度太快,以至于他们来不及作出反应。”他说道。显然,在这里以及阿尔伯特运河上通往列日的其他桥梁,德国伞兵都是由后方冲上大桥,消灭了守军的机qiāng阵地,甚至还摧毁了桥头堡,并在比军引bàozhàyào前便切断了导火索。这座运河桥梁由位于比利时一方桥头的地堡守卫,左右两侧100码还有两座地堡。那座桥头堡一定也是用与夺取列日的埃本-埃马尔要塞同样的神秘方式占领由伞兵使用了某种新式武器。

    德国军官警告我们,不要进入地堡内部,因为周围仍然有地雷,但是有两人还是冒险走了进去。我立刻看出在地堡内部曾经着过火。从这一点我得出结论(虽然还有些保留),从后方夺取地堡的伞兵一定拥有某种类似喷火手qiāng的武器,攻击时将火焰喷入地堡内。(译注:攻占埃本-埃马尔要塞时,德军使用的秘密武器是锥形装yàobào破装置。夺取桥头堡可能使用了火焰喷shè器,喷火手qiāng一说当然是无稽之谈,上千度的高温会把持qiāng者自己灼伤。)在旁边我注意到有些新坟,比军钢盔用树枝挑着chā在坟上。可能是地堡守军葬在那里。

    速度也发挥了作用,达到了奇袭的效果。德军机械化部队在凌晨5点越过20英里外的德荷边境,10点便渡过运河进入比利时(途经本应重兵把守的马斯特里赫特),只用了5个小时。

    你立刻便会感到荷兰与比利时的不同。我们刚刚进入比利时,便开始在公路两边看到被zhà得粉碎的成片房屋。显然比利时人与荷兰人不同。一开始,他们便像狮子一样战斗,逐屋进行争夺。

    7点45分,通厄lún镇(Tongres)在这里我们首次见识到真正的毁灭xìng破坏。我们经过的该镇大部分地方都被zhà成碎片。是斯图卡式俯冲轰zhà机和火pào干的,一名军官解释说。火车站成了一片废墟,显然是斯图卡式俯冲轰zhà机干的。铁轨都被zhà毁,卷曲起来,歪七扭八;车厢和机车都被zhà翻出轨。一个人可以或不如说一个人怎能想像得出居民的震惊。当他们周四晚上(5月9日)上床睡觉时,比利时还与这个世界包括德国在内相安无事。到周五拂晓,德国轰zhà机便将火车站和这个小镇他们入睡时还是如此安宁的房屋zhà成了一片残垣断壁。镇上是绝对的荒凉。只有两三条饿狗悲伤地在废墟里嗅来嗅去,显然是在寻找水、食物和主人。

    FO5《柏林日记 一九四零年》 亚琛,5月20日(午夜)(2)

    8点10分,圣特赖登(StTrond)这个小镇位于通厄lún以西约12英里。当我们在布满残骸的街道上摸索着缓慢前进时,我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几行笔记:“房屋被zhà得粉碎……一片废墟……比利时平民痛苦的面容……他们刚刚开始返回……fù女在哭泣……他们的男人们呢?……在哪里?……这里的房屋被随意地摧毁了……是斯图卡无意中干的?……不是有意干的?……战争之路……到处是坦克、飞机、火pào、反坦克pào……整个早上,公路上挤满了补给纵队和赶往前线的部队……奇怪的是,迄今为止没有看到一架盟军飞机……而这些无穷无尽的部队、火pào、补给纵队,由德国边境一直延伸过来……多好的目标啊!……难民们沿着公路在漫天灰尘和炎热天气下返回家园……场面令人痛心……”

    难民们沿着公路长途跋涉,老太太们用她们衰弱的手臂拉着小孩子,母亲们提着家庭生活用品。幸运点的人用自行车驮着自己的物品。真正的幸运儿则推着手推车。他们的面容显得震惊而恐惧,悲伤和痛苦之情凝固在脸上,但同时又是尊严的。人们还有什么东西不能忍受!生存下去并继续前进!几个小时内,他们将回到前天还是他们家园的那片烧焦的瓦砾堆。

    8点30分,特勒蒙(Tirlemont)一名德国军官在这里说道:“进至特勒蒙花了我们5天时间。”我们从亚琛到这里大约是100公里每天约20公里。这个速度倒是不慢。我注意到途中没有在公路上看到一个zhà弹坑。我估计,在德国人用斯图卡俯冲轰zhà机将比利时铁路zhà毁的同时,他们特意避免轰zhà公路或“他们的”桥梁。显然,德国司令部决定在推进时不使用比利时的铁路,而只使用公路。他们的军队是建筑在安装汽油发动机的汽车之上的。

    途中我们在公路上遇到了一个可怕的大洞,刚好在小镇外面一条小溪附近。这个洞直径约30英尺,深约25英尺。德国军官解释说,这是法国人zhà的。

    “是法国bào破专家们干的,”他说道。“在有些地方他们干得相当漂亮。但是他们没能阻止住我们的坦克。坦克绕过你可以看见的左边那座工厂,撞倒工厂围墙,就好像那是手纸做的,在上游约200码的地方渡过小溪,继续追击敌人。我们损失了一点时间,”他接着说,“即使如此你必须承认法国人在这里干得很漂亮。”他对法国bào破手们极为敬佩。

    在特勒蒙有更多巷战的迹象。房屋的墙壁被机qiāng子弹打成了麻脸;许多房屋被斯图卡式俯冲轰zhà机和火pào夷为平地。

    9点15分,卢万这个古老的大学城,1914年时被德国人在愤怒中烧毁,现在这座城市的相当一部分再次被摧毁。这是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印象,我感觉好似挨了当头一棒。一个又一个街区完全成为废墟。废墟上面仍然冒着青烟。因为这个城市刚刚被占领两三天而已。

    我们驱车穿过废墟来到大学,前往图书馆。它也是在1914年被德国人烧毁,并且由数百所美国学校捐资重建(书籍可能也是捐赠的)。

    “图书馆怎么样?”我询问当地驻军指挥官,他是一名年纪挺大、脸颊胖得耷搭下来的上校军官,看上去不像是个缺乏同情心的家伙。

    “我们一分钟后就到那里。你们会看到的,”他说道。他沉默了一会儿。可能他注意到我有些急不可耐。他又说道:“城里这个地区发生了激烈战斗。激烈的巷战。这座城市几次易手。我们攻进来,他们又将我们赶出去。肯定会造成破坏,我的先生。”

    那么图书馆一定是被摧毁了,我得出结论。一分钟内我们到了那里,将车开到图书馆前的广场上,广场上挖了几道战壕。我们爬下汽车并看到……

    宏伟的图书馆大楼完全被摧毁了。废墟上仍然冒着烟。一些支撑房顶的大梁仍然在。都铎王朝式样的正墙,尽管被烟熏黑了,但仍然骄傲地挺立着。不过当我企图接近时,一名德国士兵跑过来警告我不要走得太近,因为墙壁随时可能会倒塌。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走到了近处。

    FO5《柏林日记 一九四零年》 亚琛,5月20日(午夜)(3)

    我对石头上刻的字发生了兴趣。我在纸片上记下了一些:芬奇学校;罗彻斯特大学;菲利普斯学院,安多沃;伊利诺斯大学;美国女子大学联合会;宾夕法尼亚州费城公学。等等。除了这些学校以外,还有其他为重建这座图书馆捐资的美国学校。我试图寻找那块著名的铭文,当我1925年首次来到欧洲而这座图书馆刚刚完工时,一些美国捐助者和比利时当局就此产生了许多愚蠢的争执(今天看来倒是不那么愚蠢了)。我没有发现它。我试图准确回忆其原文,但实在记不清了。不过我想其意思大致是这样的:“因德国的怒火而毁灭;因美国的慷慨而重建。”

    “那些书呢?”我问那位德军指挥官,我越来越感到他是个正派人。“烧了,”他说道,“可能全部都烧了。”

    一名脸上长满疙瘩,显得十分狡诈的纳粹工人走上前来,黄色臂章表明他属于托特组织,他们往往跟随德军行动并负责清理废墟。他对我说:“这是英国人干的。在他们离开前放了把火。非常典型,不是吗?”

    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后来当我单独和上校在一起时,我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他看着我,耸了耸肩,说道:“我的先生,正如我所说的,在这座城市里发生了一场战斗。在街道上进行了激烈的战斗。火pào和zhà弹都用上了。你看有多少房屋被摧毁。我不知道一座房屋在被摧毁时是否会得到与众不同的对待。也不知道这座图书馆是与其他房屋一样玉石俱焚呢?还是由于其他原因被摧毁?”

    在我们离开柏林之前,一位德军军官来到威廉宫并告诉我们:“先生们,我们刚刚得到来自卢万的消息,英国人以最无耻的方式抢劫了那座美丽的古城。”

    我们在卢万消磨了一个早上,在废墟附近转悠,察看一些没被摧毁的房屋,与刚返回的居民以及牧师和嬷嬷们jiāo谈。有些牧师和嬷嬷在三天战斗中,就躲在附近女修道院和修道院的地下室里。我们没有看到或听到一丝一毫关于英国人抢劫城市的证据。公平地说,也没有一位德国正规军军官曾经这么说过。

    当我们早上9点15分进城时,被zhà得稀烂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没有一个平民;只有一些士兵和穿着捷克军装(难道德国人连军装都不够穿吗?)的辅助部队成员,此外就是穿着无标志工作服、戴着黄色臂章的托特组织成员。

    在希特勒发动西线攻势前,卢万居民共有41000人。一周后,当纳粹军队进城时,没有一名居民还留在那里。我们无法查清楚有多少平民被杀。可能非常少。也可能根本没有人被杀。实际情况是,该城居民由于对纳粹大军的恐惧,在德国人到来前就已逃离该城。他们无疑还记得上次即1914年德国人来时,有200名市民代表被抓作人质并被qiāng决,以作为对所谓狙击事件的报复。

    当我们离开时,大约中午时分,我们看到第一批返回的市民。他们的脸充满震惊和恐惧,是那样的悲苦和怨怒,然而,又是如此自尊!我注意到了这一点在某种意义上,此时此刻,以自尊掩饰着的痛苦是人类脸上最高贵乃至最美丽的表情。我们那超级世故油滑的奥尔德斯赫胥黎(Aodous Huxley)之流需要多看看这种表情在废墟之中的、活生生的表情。

    德军指挥官将我们带到大教堂和市政厅。除了有一两扇窗户被打破而外,几乎都完好无损。它们一定是逃过了1914年那场火灾,因为都不是新建筑。一名德国军官对我说:“斯图卡式俯冲轰zhà机比起普通轰zhà机有一个优点。”

    “什么优点?”我问道。

    “它们更为精确。看看这里的市政厅和大教堂都幸免于难。若是普通轰zhà机攻击这座城市,很可能连它们也会被击中。但我们的斯图卡不会。它们只zhà指定的目标。”

    我们鱼贯而入市政厅。在一条挺长的中世纪风格大厅里可能是接待室,因为位于前面我们立即辨别出这里曾经是英军司令部。在一张用白木制作的大桌子上,放着地图、笔记本、威士忌酒瓶、啤酒瓶和带有奇怪的英国商标的饼干筒。它们证明英国人不久前还在这里。

    FO5《柏林日记 一九四零年》 亚琛,5月20日(午夜)(4)

    一条走廊通向里面更小些的房间,英国军官们似乎曾在那里住过。在他们的桌子上,堆放着更多的地图、法英辞典。在一张桌子上,我注意到放着一本pào兵手册。一间屋子的地板上沾满了血。德军指挥官冒险透露了一个消息,有两个受伤的比利时人在那里因流血过多而死。在各个房间绘有大幅文艺复兴时期壁画的墙壁下,放置着英国人睡觉用的凌乱床垫。大多数床垫都沾满了血,似乎在最后的日子里,它们并不是用来睡觉,而是用来等待死亡。

    当我们离开市政厅,鱼贯而出那间大接待室时,我注意到后墙上有一块巨大的铜牌,但有半块被打掉。

    “那是怎么回事?”我问一名军官。

    他随即大肆吹嘘了一番德军的荣誉感,这块铜牌是纪念卢万的烈士即1914年被德军抓为人质并qiāng毙的200名市民。正如全世界都知道的,这些市民中的头面人物之所以被qiāng毙,只是由于比利时人对德军士兵打冷qiāng。在1940年没有发生打冷qiāng事件。这块铜牌描述了野蛮的德国士兵,而为了捍卫德军的荣誉,便将记述“英雄烈士及野蛮德军”的那半块铜牌毁掉。而另外一半铜牌记述了1914年比利时军队在保卫这片土地时的英雄事迹,德国人对此并不反对,因此将其保留下来。德国人只是反对打冷qiāng而已。

    在火车站附近的广场废墟中,一座巨大的石质纪念碑仍然矗立在那里,尽管德国人和英国人此次在那里战斗了三天之久。这座纪念碑也是为了纪念1914年被qiāng毙的那些好市民们。上面甚至罗列了他们的姓名。迄今为止德国人还没有将其zhà掉。

    我们在广场上停下来喘口气。脸上仍然带着恐惧和震惊的难民们,已经开始逐渐返回家园,在废墟中小心地走着。他们安静、悲苦而骄傲。虽然这会使人很伤心,但我们还是叫住了一些人,试图询问他们一些问题。我们提出的一些问题是想弄清德国人对英国人火烧卢万图书馆的指控,因为我们相信德国人是罪魁祸首,而美国人民的反纳粹情绪将因此而进一步高涨。但是看到陪同的德国军官,他们都变得谨言慎行,什么也没有跟我们说。他们什么也没看见,他们坚持说。在战斗期间他们并不在城里。他们已经逃往山区。

    “我怎么可能看到什么情况?”一位老人抗议道,眼中闪耀着怒火,看着德国人。一位比利时牧师也同样谨慎小心。“我待在修道院的地下室,”他说道。“我为我的教民们祈祷。”一位德国嬷嬷告诉我们,她和56名孩子是如何在女修道院里躲了三天。她的确记得周五即5月10日晨,zhà弹开始从天而降。事先毫无警告。zhà弹完全是不期而至。比利时并未宣战。比利时并未对任何人做任何事情……她停了下来并注意到德国军官正盯着她。

    “你是德国人,是吗?”其中一名军官问道。

    “是。”然后她便赶忙惶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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