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柏林日记 > 第 24 章
    说道:“当然,作为一名德国人,我很高兴这一切都已过去,而且德军部队来到了这里。”

    德军指挥官很明显是受到了鼓舞,想带我们去女修道院与更多的德国嬷嬷们谈谈,但是我们估计这只是为了宣传而已,因此催促率领我们这帮人的军官继续前进。我们遂起程前往布鲁塞尔。

    大约中午时分,我们沿着灰尘涨天的公路驶向布鲁塞尔,突然有人看见了斯蒂诺克吉尔(Steenockerzeel)以及那座中世纪城堡,奥托冯哈布斯堡和他的母亲、前奥匈帝国皇后兹塔(Zita)住在那里。我们停下车来以便看一看。这座城堡遭到了轰zhà。

    奥托的城堡是座古老建筑,拥有无数塔楼,轮廓有些丑陋。城堡四周是一条泥泞的护城河。当我们接近城堡时,发现一部分屋顶被zhà飞,一座墙看上去摇摇yù坠。窗户都被震破。显然这是高bàozhà弹的冲击波造成的。走得再近一些,我们发现了两个巨大的zhà弹坑,实际上与护城河联成一体并使其更宽阔。很明显,城堡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只是由于这两枚至少500磅的zhà弹都掉进了护城河,而河水和淤泥减弱了bàozhà的破坏力。护城河距城堡仅60英尺,zhà弹的投掷当然可以称得上精确。显然是斯图卡式俯冲轰zhà机的杰作。

    FO5《柏林日记 一九四零年》 亚琛,5月20日(午夜)(5)

    但是为何要轰zhà奥托冯哈布斯堡的城堡?我询问一名德国军官。他也说不清楚。最后他提出:“无疑英国人将城堡作为指挥部,因此当然算是个军事目标。”后来我们在城堡里看了个遍,也未发现任何英国人曾经到过这里的证据。

    当我们进入城堡后,很快便发现它曾被劫掠过,虽然并非十分彻底。有迹象表明主人离去得很匆忙。在楼上卧室里,女人的衣服在地板、椅子和床上扔得到处都是,似乎那些人拿不定主意该带哪些衣服,而且既无时间也拿不动太多衣服。所有衣橱里都装满了衣服和长袍,整齐地挂在衣架上。在一个男人住的房间里,书籍、运动衫、套装、高尔夫球杆、留声机唱片和笔记本扔得到处都是。在楼下客厅,这是一间布置得颇富资产阶级情调的大房间,书籍、笔记本和瓷器在一张大桌子上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一本关于昆虫的大书很明显被什么人可能是奥托本人仔细地翻阅过。在楼上我认为是他的书房的房间里,我注意到一本法文书,名字叫《即将到来的战争》(The Coming War)。我查看了他的书籍。有些极好的法文、德文和英文书。显然他在读书方面品味很高。当然,有许多是他的大学课本,都是关于政治、经济等方面的书籍。

    我们花了半小时彻底检查这些房间。其中大多数布置得非常糟糕。洗澡间简直称得上是原始。我还记得维也纳霍夫堡宫的壮丽,哈布斯堡家族在那里统治了数百年之久。两者实在是有天壤之别。我们一行中有些人顺便捡了不少纪念品,有刀剑、老式手qiāng和各种各样的装饰品。我则捡了一页奥托的英语作文纸留作纪念,很明显这是他在最近访问美国前温习英文时所写。感觉就像个强盗。一名德国军官递给我一顶奥托的学生帽。我顺从地接了过去。有人发现了一些兹塔的名片并且给了我一张。上面写着:“奥地利皇后及匈牙利的统治者”。我把它装进口袋,当然也得算是个抢劫犯了。一条悲伤、饥饿、迷惑的小狗在混乱不堪的房间里打着转转,然后又跟着我们到汽车那里。我们将这座城堡留给了它。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斯蒂诺克吉尔到布鲁塞尔的公路上拥挤不堪,路右边是向西加速行驶的德国军车和牵引火pào,路左边则是冒着酷热和灰尘返回被摧毁城镇的络绎不绝的难民队伍。我本来还想在布鲁塞尔美美地吃上一顿午餐。这一景象使我胃口都没了。

    下午两点,布鲁塞尔。布鲁塞尔幸免于难,它也是比利时唯一没有被全部或部分夷为平地的城市。希特勒曾威胁要摧毁布鲁塞尔,前提是如果比利时人通过该城调动部队或该城不再是一个不设防城市。可能它的迅速陷落倒使其免遭劫难。

    当你驱车穿过城区时,不时会看到被零星投掷的德国zhà弹zhà毁的房屋(只是为了吓唬人吗?)。城市中央运河上的所有桥梁原先肯定有一打都被英国人zhà毁……

    这是晚春温暖的一天,街道上挤满了当地居民。与我们在其他城镇看到的一样,人们的脸上是痛苦但自尊的神情。负责我们这4辆汽车的德国军官走下车,向一个路人询问如何去我们已经订好座位的饭馆。这位先生,看样子像个教授,留着胡须,戴着宽边黑帽,给我们指明了方向。他很礼貌,但也很冷淡。德国军官敬了个礼表示感谢。教授生硬地碰了碰他的帽檐。

    不久,我们来到市中心,即火车东站前面,然后又粗鲁且不必要地鸣着高音喇叭,沿着街道加速冲到大都会旅馆前面的广场上。和平时期我常在这里漫步,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观察布鲁塞尔的好市民们、浓妆艳抹的jì nǚ,大街上摆满了你在德国绝对见不着的好东西,包括橘子、香蕉、nǎi油、咖啡、鲜ròu;电影海报栏里张贴着好莱坞和巴黎最近的电影海报,广场上的咖啡屋挤满了人。

    我们在皇家饭馆吃饭,我在布鲁塞尔时常到这里。与德国军官一起到这里,我感到有些尴尬。好在领班及侍者都没认出我来,也可能是装作没认出来。这家饭馆和大都会旅馆一样都被军方征用,不过在吃饭期间也有两三个平民进来并用餐我想这可能是例外。我们吃得很好。这里的德国人有不少是外jiāo部和宣传部的官员,但主要还是军官。在柏林有几年没有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了。

    FO5《柏林日记 一九四零年》 亚琛,5月20日(午夜)(6)

    我们中有人在几分钟内便将饭馆中的美国香烟都买光了。我买了3盒“好运”牌香烟。在德国抽了一年劣质香烟后,我实在无法抵御那种诱惑。我将把它们留在早饭时抽,一天抽一盒。大多数人都是成纸箱地买,这使我良心上感到轻松了一些。我们以10法郎兑1马克的愚蠢比价付钱。午餐后,大多数人都跑出去用现在很值钱的马克纸币进行“抢劫”。他们买鞋子、衬衫、雨衣、fù女穿的丝袜,几乎看见什么买什么。一名意大利人买了咖啡、茶叶、两加仑食油,此外还买了鞋子和衣服。

    F先生和我出去找一家我过去时经常光顾的商店;不是去买东西,而是去聊天。老板娘正在商店里招待顾客。她对我还有模糊的印象。她既震惊又害怕,但也表现得很勇敢。她仍然没有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说道:“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先是德国人进攻。然后是政府逃跑。我们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是周五(今天已经是周一了),大约晚上8点,德军开进了城。”她承认德国士兵的行为还算“端正”。

    “你的丈夫在哪里?”我问道。

    “我不知道。他被动员参军了。他上前线了。我没听到他的消息。我只能希望他还活着。”

    两名德国士兵晃悠着走了进来,每人买了6盒美国香烟。在德国他们最多只被允许购买10根劣质德国香烟。当他们离开后,老板娘说道:

    “我的铺子仍然开张。但不知还能开多久?我们的货都来自英国和美国。还有我的孩子。从哪儿能搞到牛nǎi呢?我弄到够两个月喝的罐头牛nǎi。但喝完后又该怎么办呢?”

    她停顿了一下。最后,她还是说了出来:

    “说到底,事情最终会怎样?我的意思是,你认为比利时还会像以前一样吗保持独立并保留我们的国王?”

    “嗯,当然,如果同盟国获胜,事情会像上次大战后一样……”我们只好说道。

    “如果?……但是为什么他们撤得这么快?加上英国人和法国人,我们在比利时有100多万军队。但他们还不如1914年那一点比利时军队守得时间长。我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明白,随后便离开了。回到我们停放汽车的饭馆,我们一行中的个别人开始返回,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但许多人仍然没有回来,于是F先生和我又到市政厅广场上散步。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市政厅楼顶飘扬着纳粹字旗。尽管如此,除了一群群的德国士兵外,广场看上去一切如常。我们发现了一家美国银行的办事处。我们走了进行并要求见见经理。午餐前,我们曾要求德国人带我们去美国使馆,但遭到了拒绝。美国使馆人员与比利时政府一起逃跑了,他们告诉我们。我抗议道,至少使馆还会留下一个秘书看管。不是这样,他们声称,只留下了一个门房。很明显这是假的,但是F先生和我并没说出来。要走路去的话有点太远,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

    这家银行的两位经理其中一位在比利时遭入侵后前两天才从纽约来这里似乎很高兴看到我们。他们告诉我们,美国大使库达希(Cudahy)和全体使馆成员都留在布鲁塞尔。但是使馆无法与外界联系。据他们所知,所有美国人都很安全。在德军进城前两天,有些美国人与一伙犹太难民曾打算趁夜逃走。但是,在距首都20英里的铁路桥遭到了德机轰zhà,火车不得不停车。城里有些恐慌,特别是在犹太人中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伙犹太人和几名美国人决定步行前往海边。其他人包括两位经理中的一位则返回了布鲁塞尔。无人知晓那些逃往海边的人们的下落。

    关于布鲁塞尔的一些零散情况:街车仍在行驶,但不允许使用私车。德国人征用了大部分私车。不准打电话。电影院被关闭,但海报栏里仍然张贴着法国和美国电影广告。德军禁止人民收听外电广播。到处都贴满了告示,其中一份是市长发布的,以法文和佛莱芒文印刷,要求民众在处理与德军关系时保持冷静和尊严。美国公司外则贴着用美国使馆信笺打印的告示,内容是:“此处属美国财产并得到美国政府的保护。”

    FO5《柏林日记 一九四零年》 亚琛,5月20日(午夜)(7)

    午后才离开布鲁塞尔,我们的汽车上装满了大家的“战利品”。对我而言幸运的是,我们于晚上9点半便返回亚琛。我已经与柏林的德国广播公司约好,于凌晨4点半在科隆进行播音。

    我刚刚写完播音稿。必须把来自宣传部和最高统帅部的新闻审查员从床上叫起来进行审查。虽然我最近很少睡觉,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困乏或疲倦。我租了一辆车和一个司机,以便开车送我去科隆,大约需行驶40英里。他坚持要现在就出发,也就是凌晨1点。他说,公路上的部队会阻碍我们行车,英国轰zhà机可能也会来捣乱。今晚它们还没飞过来,虽然几乎是满月。

    5月21日,6点15分播音进行得很顺利。英国轰zhà机没来。在灯火管制情况下寻找广播电台遇到了一些麻烦。最后,科隆城内的一位胖胖的金发女郎与大兵一起站在门口给我们指明了方向。在电台抽空睡了半小时,在返回亚琛的路上又睡了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在归途中一直在睡。现在下楼去吃早饭,我们将于6点半出发去前线。没有时间换衣服,不过还是抽空刮了脸。

    关于5月20日的脚注由布鲁塞尔返回亚琛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群英国战俘。那是在荷兰林堡省的什么地方,我想大概是在马斯特里赫特郊区。他们被赶到了一家废弃工厂地面铺砖的院子里。我们停了下来,走过去和他们谈了谈。看着他们,令人十分伤感。战俘们总是这样,特别是在战斗刚刚结束后。一些人显然是得了弹震症,一些人受了伤,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但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们的体质。他们都是胸脯扁平、骨瘦如柴、肩膀单薄。约有三分之一视力不好并戴着眼镜。我认为,这非常说明问题,英国在战后22年忽视年轻人的行为几乎是犯罪,而德国尽管战败而且还面临着通货膨胀和失业人口达到600万等问题,但却是在野外新鲜空气中和灿烂阳光下抚养自己的孩子。我问这些战士们,他们都来自哪里?在家里从事什么工作?战俘约有半数来自利物浦的公司;其他人则来自lún敦的公司。他们说,9个月前开始进行军事训练,当时战争刚刚开始。但是正如人们所看到的,这不能弥补战后这些年来由于饮食太差、缺少新鲜空气和阳光以及体育锻炼所带来的危害。30码以外,德国步兵正在公路上向前线开进。我不由得将他们与这些英国小伙子进行对比。这些德国兵肤色黝黑,胸肌发达,身材匀称,健壮如狮。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

    我知道,这些英国小伙子,也曾像男人一样勇敢地战斗。但是勇敢并不决定一切,在这场机械化战争中单纯靠勇敢是不够的。你必须拥有一个可以承受可怕摧残和折磨的好身体。然后,特别是在这场战争中,你必须拥有所有必需的军事装备。我就此问题询问了这些英国人。有6名英国战俘站在一起,与其他人有一些距离。他们告诉我,在卢万附近投入战斗时还有一个连,现在仅剩下这几个人。

    “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取胜,”其中一人说道。“我们立刻就被打垮了。特别是那些俯冲轰zhà机和坦克对我们威胁最大。”

    “你们自己的轰zhà机和坦克呢?”我问道。

    “从来没见过。”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其中,有三个人都是一只眼上蒙着非常肮脏、血迹斑斑的绷带。有一个人看上去特别沮丧,站在那里痛苦地咬着牙。

    “很可惜,”他的战友悄悄对我说。“他失去了一只眼睛。感觉非常糟糕。”

    “告诉他没那么糟糕,”我笨拙地企图安慰他。“我自己也有一只眼睛失明,但是你们都没注意到这一点。”我并不指望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