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柏林日记 > 第 22 章
    啊?这真是上帝赐予的美丽公园。我们聊着今天的草色显得那样深绿,谈论着彼此在国内时的割草技术,但在这里却是让草自由生长,以便最后晒成干草。奇怪的是,在欧洲大陆几乎没人知道割草机。今天在公园中央小河周围的树林草丛显得是那么繁茂,使我想起了巴比松(Barbizon)的画作。或是莫奈所绘诺曼底半岛上长满百合花的池塘。唯一遗憾的是,池塘中没有一位身穿长裙的端庄女士,腰板笔直地坐在简陋的小船上。

    在短波频道收听到罗斯福正在国会宣读一份特别通知。他的声音显得非常清晰。总统精神非常好,我想。他提出我们在1年内应制造50000架(!)飞机并立即向同盟国jiāo货。他说德国现在拥有20000架飞机,同盟国只有10000架飞机,而且德国正以更快速度制造新飞机。这对我们这些待在德国的人而言是显而易见的,但是过去当我们报道这些情况时,便被谴责为替纳粹作宣传。罗斯福的讲话得到了欢迎,我在收听国会广播时从未听到过如此热烈的掌声。国内民众终于从梦中惊醒,使我感觉舒服了一些。

    我们要加入这场战争,或至少是作为同盟国的主要供应商,还需要多长时间?如果说仍然有时间的话?德国人说我们来得太晚了。按照BBC的说法,《先驱论坛报》今天公开要求对德宣战。这使一些美国记者今晚在晚餐时琢磨,如果外jiāo关系恶化,我们这些驻德记者是否会被赶走。大多数人认为我们将被拘留。没有人喜欢这种前景。

    今晚我们处于一场大战的前夜,可能是这场战争的决定xìng战斗,前线由安特卫普经那慕尔到色当以南某处,长达125英里。看上去德国人将把全部兵力都投进去,那是相当可观的。昨天,在缪斯河和代尔防线(Dyle Line)以北地区,德军通过比利时的进攻似乎被阻挡住了。但这只是大规模决定xìng攻击前的一个停顿而已。希特勒必须赢得此次战斗,以及随后几周或几个月的所有战斗,否则他就完了。他的运气看上去不错。但是历史上伟大的决定xìng战斗并非总是由幸运儿赢得的。

    FO5《柏林日记 一九四零年》 柏林,5月17日

    怎样的一天!令人震惊的消息!下午3点,最高统帅部发布了它的每日公告。要不是德国陆军自波兰战役第一天开始在其战绩方面就从未误导我们,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它的声明往往令人难以置信,但在最后却总是被证明是正确的。

    今天最高统帅部声称,它的部队已经在瓦夫尔(Wavre)以南突破了比利时的代尔防线,并夺取了那慕尔要塞的“东北防线”。更为重要的是,它声称其部队已经在100公里宽的前线上突破了马其诺防线!即由莫伯日(Maubeuge)一直延伸至色当东南的卡里尼昂(Carignan)。这对盟军来说实在是够糟糕的。而且看上去似乎昨天罗斯福承诺向同盟提供的援助特别是急需的飞机,德国主要是依靠优势空军力量才赢得了这场战争已经来不及发挥作用了。除非德国立即放慢速度,并且被阻挡住。但是BBC承认说,德国人还未被挡住。它声称战斗继续在勒泰耳(Rethel)地区进行,后者位于由色当去兰斯(Reims)的半道上。我们这里不知道德国人已经突破到那么远的地方。今晚在广播公司,我注意到军方人士首次谈到“法国的溃败”。

    当我刚把公报译成英文,便于凌晨3点半进行了附加的新闻广播。随后我返回美国使馆,在那里发现所有人都被事态发展搞得晕头转向。只有几个人似乎受《德国大众报》的一篇社论鼓舞而变得乐观,那篇社论声称最后的决定还未作出,德国人民仍然面临着漫长而艰难的道路。但是见鬼,这次攻势开始才不过8天。而德国人已经占领了荷兰和半个比利时,现在已经推进到由法国边境到兰斯的半道上!

    对苔斯很担心。今天中午给她打电话,催促她赶快带着孩子起程,通过法国前往西班牙。现在,就是今晚,我又希望她还未成行,特别是法国人要求她们先向北到巴黎,以便去波尔多。在听到今天的消息后,巴黎可不是适宜旅行的地方。德国人可能会在那里碰到她。今晚我因无法打通她的电话而十分气恼,这使我想到她可能已经动身去法国。我想对她而言,最好是在瑞士小山村里躲避一下。可能希特勒还不至于去轰zhà一个瑞士小山村吧。

    今天,天气暖和起来,阳光灿烂。从在蒂尔加滕公园晒太阳的德国人那无动于衷、几乎是懒洋洋的表情中,你很难看出这场战争中一场可能会是决定xìng的战役正在进行。自从新攻势开始后,这里还没有响过防空警报,虽然我们听说鲁尔区和莱茵区城镇遭到了夜间轰zhà。

    W补记:最高统帅部今天深夜宣布,德军在日落时分进入布鲁塞尔。白天,他们突破了卢万南北的盟军防线。事态发展速度似乎加快了。1914年,德国人攻抵布鲁塞尔花了16天。这次,只用了8天。

    FO5《柏林日记 一九四零年》 柏林,5月18日

    明天去前线。最终得到了一个机会去看看这只德军巨兽是如何行动的,竟然如此迅速地打过了比利时、荷兰和法国北部。

    我在出发问题上还有些犹豫,担心离开期间可能会发生与法国战役有关的决定xìng事件,而在那种情况下真正重要的新闻可能会在柏林,而我将错失良机。另外,自去年9月这场战争bào发后,德国人给我们安排了太多无用的旅行,而此次我们很有可能根本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我最后决定冒这个风险。我们将于明早10点起程,先开车前往亚琛。一行共9人:4名美国人,3名意大利人,1名西班牙人和1名日本人。

    安特卫普今天陷落。当德军正在将比利时境内的盟军向大海驱赶时,在莫伯日和色当之间的马其诺防线(译注:此说有误,马其诺防线并未向西延伸到此,只有色当位于防线西端,德军实际上是“轻拂马其诺防线的末梢”)实现突破的德军迅速向巴黎挺进。军事消息颇为灵通的《波森日报》有一篇报道暗示,现在由东北方面威胁巴黎的德军可能不会立即夺取巴黎,正如1914年作的那样,而是将朝西北方向的海峡港口前进,以便切断英法之间的联系。另外还暗示,第二支部队可能向相反方面前进,以便从后方攻占东面的马其诺防线。

    德国报道承认,盟军在比利时和法国都进行了顽强抵抗,但又说其远非庞大的德国部队尤其是坦克和空军的对手。可能过不了几天,我就可以亲眼目睹了。

    FO5《柏林日记 一九四零年》 国际旅馆,5月19日(午夜)

    <b>  亚琛(Aachen),国际旅馆,5月19日(午夜)</b>

    鲁尔区(Ruhr)德国工业的心脏地区最令人惊讶的是,盟军飞机本应该(而且我们认为也能够)在几天内就将其zhà个稀巴烂,但就我所看到的情况而言,英国人的夜间轰zhà成效甚微。

    我曾以为,对德国西部的夜间轰zhà自此次大规模攻势开始后BBC曾就其效果进行过大肆吹嘘会影响到民众士气。但在整个下午乘车穿越鲁尔区的过程中,我们看到德国人(特别是fù女们)站在横跨大路的天桥上,朝着向比利时和法国进发的部队欢呼。

    我们穿过几座鲁尔区城镇的市中心,盟军声称在近几个晚上对其进行了猛烈轰zhà。我们当然不可能看到鲁尔区所有工厂、桥梁和铁路枢纽,但是我们还是看到了几个,不过它们都完好无损。埃森和杜伊斯堡(Duisburg)附近有庞大的铁路和桥梁网络,lún敦声称对其进行了夜间轰zhà,但也都毫发未伤。科隆的几座莱茵河桥依然挺立在那里。整个鲁尔区的工厂如同往日一样在喷云吐雾。

    在汉诺威以东,我们抵达前几小时英国轰zhà机刚刚进行过夜间空袭。当地居民告诉我们,一座房子里的20个人被zhà死了。在汉诺威以东15英里,距高速公路大约200码处,我们发现有一架汉德利-佩奇(HandleyPage)式轰zhà机坠毁在地里。宪兵们告诉我们,它是被高shèpào击落的。5名机组人员乘降落伞逃生。其中4人已向附近城镇的市长投降;还有1人仍然在逃,农民和宪兵们正在附近田野里搜索。我们察看了这架飞机。机qiāng手所在后舱非常小,而且无任何装甲保护。前发动机和驾驶舱被摔得粉碎并燃起了大火。奇怪的是,后舱玻璃并未打碎。德国空军机械师们正忙着拆掉设备和有用金属。德国人需要所有能找着的东西。数百名农民站在旁边,注视着这堆残骸。他们似乎根本不紧张。

    我们整天不停地迷路。负责给我们这4辆车引路的司机实在是有些呆。我们的司机说:“和平时期他是出租司机。他总是迷路,总是绕最远的路。”当我们越过草地看到科隆大教堂的塔楼时,才发现完全走错了方向,只好原路返回,而此时我们已经位于去法兰克福的半路上,天也黑了下来。最后,天空升起一轮满月,当我们沿着一条树木茂盛的林yīn道驶入亚琛时,感觉非常舒服。沿着道路,是无穷无尽的行军队伍,有的乘卡车,有的步行,都在向前线赶去,他们唱着歌曲,精神高涨。

    (举一个德军重视细节的例子:在柏林到科隆300英里的高速公路上,废旧农具被伪装成从任何高度看都很像高shèpào的东西,每隔200码放一个。将犁的杆指向空中,看上去像一门高shèpào。耙地机、耙子、手推车、播种机等所有可以想像得到的旧工具都被精心伪装成高shèpào[flak]德语意为高shèpào。的样子,从而使顺公路飞行的盟军飞行员认为作俯冲攻击无异于自杀。我注意到,在汉诺威附近英国飞机中发现的地图上,用红墨水标着密集的德国高pào阵地。这些农用机械的另一个作用便是防止盟军飞机在公路上降落。在高速公路双车道中间的狭窄空地上埋设电话线杆子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除了几架从附近汉诺威起飞的德国轰zhà机以外,我们整天都没有在空中看到一架飞机,甚至当接近比利时前线时也是如此。我们经过了科隆机场。上面到处都停放着飞机,机库也都完好无损。它们上面都非常巧妙地蒙着伪装网。显然,英国人的夜间空袭不仅没能使鲁尔区瘫痪,甚至连德国机场都没能破坏。盟军似乎仍然在进行着某种虚假战争。

    我在国际旅馆的房间位于顶楼,或者不如说是在阁楼。如果英国轰zhà机今晚飞来的话,住在这里实在令人不安。但现在天黑已有两个小时(凌晨1点),还没有一点空袭的迹象。

    W补记:凌晨3点半。英国飞机于凌晨2点50分飞来。高shèpào震耳yù聋的pào声和街对面屋顶上一挺高shè机qiāng“嗒嗒嗒”的扫shè声将我惊醒。英国人正在轰zhà亚琛车站,这可以从飞机发动机的声音和距我房间窗户约100码的车站上一门高shèpào不停的shè击声作出判断。没有空袭警报。我们听到的第一声警报便是突如其来的高shèpào轰鸣声。我跑到大厅里,想看看人们在这种场合将会做什么,他们会如何反应。几名吓坏了的fù女,穿着睡袍疯狂地冲下楼梯,脸上满是恐惧之情。几个男人,我估计是军官,则慢步走下来。我们那几个记者倒都纹丝不动地待在屋里。虚假的勇敢?其实那几名军官也并非是感到恐惧,只是不想冒不必要的风险而已。空袭持续了25分钟,然后一切又都安静下来。我感到非常困倦,但我们必须在5点就起床。

    FO5《柏林日记 一九四零年》 亚琛,5月20日(午夜)(1)

    这是我一生中值得纪念的一天。看到了战争带来的破坏,看到了火pào和zhà弹给房屋及其主人、小镇、城市、桥梁、车站、铁路、列车、大学、古老高贵的建筑物以及公路沿线的敌军士兵、卡车、坦克和马匹所造成的破坏。

    这些景象实在是不漂亮。不,它们实在不是美丽的景象。例如卢万,那个古老的大学城,1914年被德国人一怒之下烧毁,随后又在美国人的帮助下重建。该城大部化为一片瓦砾。卢万大学宏伟的图书馆,由数以百计的美国中学和大学捐资重建,也被彻底zhà毁。我问一名德国军官,图书馆里的书怎么样了?

    “烧了,”他说道。

    我看着这片废墟,思考着这小小的一击对学术、文化尤其是欧洲生活中的正派传统究竟意味着什么。在旁人看来,我一定是被惊呆了。

    那位军官又说道:“太糟了。很可惜。但是,我的朋友,这就是战争。正视它吧。”

    我正视了。但同时也受伤了。

    我在播音中将今天看到的情况作了简略叙述。(原定于凌晨4点半在科隆播音,如果能赶到那里的话。)以下是大致按照时间顺序所作的记录:

    拂晓后不久,我们离开亚琛,经过荷兰的林堡省,来到马斯特里赫特。没有什么迹象表明荷兰人在这里进行过战斗。房屋完好无损,窗户也都未被打碎。偶尔能看到个把荷兰人的碉堡像是被机qiāng扫shè过,但也并不严重。显然,荷兰并未试图zhà毁通向马斯特里赫特的道路,以延缓德军前进的步伐。一条小溪上的桥梁被破坏。但仅此而已。

    我们在马斯特里赫特渡过了马斯(缪斯)河。这条河在此地很宽阔,成为一条天然防线,不过荷兰人并没怎么利用它。他们在zhà毁桥梁方面显得半心半意。我看到两座桥梁的七八个桥拱中只zhà毁了一个。德国人显然在后方拥有钢制桥拱,几小时内便架设起来,将桥梁修复一新。当我们抵达时,德国人的补给纵队正轰隆隆地驶过桥梁。

    早7点半,抵达阿尔伯特运河。河岸极为陡峭,高达30英尺,比利时人用水泥进行了加固,根本不可能攀登,是一条极好的防线,特别是对坦克而言。只是比利时人没有将桥梁zhà毁。我询问一名德国军官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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