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牧上大学到现在相当是七年几乎没有回过村了,唯一回的一次还是晚上到一大早就离开了,只在老宅里住了一夜。
走在熟悉的家乡小道上,村庄并没有与以前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人,几乎没看到熟悉的人,从村口走了也有一百米了,一路上见到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妇女和小孩,方牧都不认识,小欣怡和小欣然到时认识一些,这些应该都是近几年嫁过来的,方牧只是点头微笑就走过了。
方牧走的不慢,但也不快。看到一个腰有点儿驼的老头,刚一见到方牧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再聚精仔细一看,方牧就认出这老头是谁了,立刻加快了脚步。
“六哥!”方牧对着老头大声的叫了一声。
老头听到方牧叫自己,一下子还没有认出来,转头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望着方牧问道:“小伙子你在叫”,随即注意到了身旁的小欣怡和小欣然,恍然大悟道:“是仁木吧!这变化太大了。”
“如果不是看到小欣怡和小欣然,我还真认不出来了呢?”老头继续道:“哈!哈!”
老头名叫方仁树,按着辈份是方牧的堂哥,今年六十岁出头,别看这么大年纪,方牧还得叫哥哥,不能说看着年纪叫叔这是乱辈份,叫了方仁树也不敢生受着,那等于说他和他爹一个辈份呢。
方牧是户口本上的名字,村里人都叫方牧为方仁木,这仁就是辈份了,代表方牧是仁字辈的。桃源村中的方氏这一支的辈份是依次是,从怀先业,道正仁心。而为了不让姓名与先祖重名,又有一个辈分的规则:木、火、土、金、水。起名第一个字按辈分从“从怀先业,道正仁心”中选择,而第二字以“木、火、土、金、水”为偏旁首部,比如方仁树和方仁木代表着仁-木辈分,下一代就是心-火辈分。据传木、火、土、金、水是明代皇家起名的规则,方家老祖借鉴拍板使用的。
城里的孩子可能不太明白,辈份这东西是越小越长,什么叫越小越长呢,就是说兄弟两个,正常的聚媳妇生孩子,弟弟总是晚几年,等到了弟弟的孩子再到结婚的年纪又比哥哥的孩子再晚几年,这么几辈子下来就形成了现在大家看到的现像,六十岁的哥哥,二十岁的弟弟。而方牧的父母的老来得子,他的堂哥在村里都几乎算是最年长的一群人了。对这种家族来说,辈分是很严肃的一件事,不过近二十年,也慢慢淡了下来,传统的文化自五四运动打倒封建以来,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在历史的长流中,哪一场运动对后世来说能做到真正的完美呢?五四运动对传统文化并没有真正做到客观、合理的判断,在五四运动中备受推崇的一些文人墨客,在复兴中华中,又该怎么去评价呢?华夏文人能被称为圣人的也不过老子与孔子了,圣人也不是凡人的境界,那已是世间的“仙”与“神”了,已通天、地、人了。桃源村在文化大革命中也受到了波及,宗祠、宗庙,在哪个年代也被破坏殆尽了。没有了宗祠、宗庙,村民的心也就散了,就如家里的老人去世之后,这个家的心就再难凝聚起来一样。方牧的父亲曾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他偶尔也会与方牧谈及天下大事,由于父亲的一些见解,方牧也对历史有了更加客观的看法。
鲁国有一条法律,鲁国人在国外沦为奴隶,如果有人能把他们赎出来的,回国后就可以到国库中报销赎金。有一次,孔子的弟子子贡(端木赐)在国外赎回了一个鲁国人,回国后不接受国家赔偿金。孔子说:“你做错了,从今以后,鲁国人就不再愿意为在外的同胞赎身了。你如果接受了国家的补偿金,并不会损害你的行为;而你不肯拿回你抵付的钱,别人就不肯再赎人了。又有一次,孔子的另一个弟子子路救起一名落水者,那人为了感谢他就送了他一头牛,子路收下了。孔子说:“这下子鲁国人一定会勇于救落水者了。”夫子见微知著,洞察人情,实在是了不起。从中可以知道,人所行之事,不论现行而论流弊,不论一时而论久远,不论一身而论天下。这是父亲常常与方牧述说的故事,方牧谨记于心,方牧的父亲想方牧有一颗久远、包含天下的心去看待生活,做一个真正明白的人。
“六哥,你这是?”
“今天不是周五么,去接孙女和孙子,他们已经放学了,去接他们周末来玩。”方仁树开心的继续说道:“刚刚和你媳妇交接完,你媳妇应该还在村委会。不错啊!找了个这么好的对象!”方仁树拍了拍方牧的肩膀,不由笑了起来。
这话听得方牧都有些懵了,细细思量了下,应该秦师真是已方牧的妻子的身份与乡民打交道的,想到此处,方牧也不由心头一暖,微笑的说道:“交接?六哥不当村主任了?”
“不当了,老了,你媳妇可以高材生,而且还是上面直接派下来的,以后我们村有好日子过了。”方仁树摆摆手,继续说道:“仁木,不说了,我还要赶着去接他们呢?不然天黑了。”
“好的,六哥,你先忙,后天中午你和嫂子到我家吃个饭。”方牧连忙笑着说道。
“好的!”
“伯伯,拜拜!”这时方牧背上的小欣怡也打起了招呼,使劲挥动自己的右手。小欣然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可以看出小欣然是个慢热型的性子,更重要的是他们来这个村庄满打满算,也就三天而已,还不是很熟吧!从小欣怡叫的是“伯伯”,可见他们是有过交流的。
村委会不远,坐落在村中间的位置,方牧离村委会也就一百多米的距离,方牧正准备加快脚步朝村委会走去,就远远看到一个倩影,不由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这个朝思暮想的爱人。
“麻麻!”
“麻麻!”
.....
“粑粑,麻麻在那。”
“粑粑,放我下来!”小欣怡看到了自己的妈妈,在方牧的背上撒娇的不停说道。
小欣怡和小欣然一人拉着方牧一只手,往秦师真的方向跑去,这一刻是那么的温馨,人生若只如初见,两人的距离并不长,不过二十米多点,秦师真在一个拐角的地方,小欣怡渐渐不满意爸爸的速度,直接到方牧的后面推着爸爸快速前行。那个记忆中熟悉的身影,在这一刻出现了些许偏差,她瘦了,秦师真略显清瘦了,方牧看着这个不知道为自己付出了多少的女人,他控制不住的跑了起来,跑到跟前,直接抱了起来。好像那所有的思念与感激,都包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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