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暗夜尽头,深水之下 > 第 42 章
    带着疑惑问:“你是怎么发现这点的?”

    钱竞成还是一副学究的样子,高深地笑笑说:”从植被、水色、波浪形态等方面都能够找到些痕迹,照我说,困龙湖水极深,十几米是不止的。至于往两边拓宽加深了多少,还有待进一步的科学观测,毕竟我手头没有什么大型仪器。说句实在话,就算是有……”他为难地皱皱眉头:“这也是个大工程,可不是一周两周能够弄完的。”

    “按你的说法,这个工程应该是非常的浩大。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咯?”沈逸之也chā嘴问道。

    “肯定不是!”钱竞成显得很激动,挥舞着手说:“首长,你要知道,拓宽水地不是挖坑,有力气就行了。它的周围是有着水压的,再考虑到季节xìng和水流的冲击力,得十分精细的测量和谋划才可以。这至少需要有专家在场指导,并提出详细可行的cāo作方案。”

    “最重要的”钱竞成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一丝凌然的神色,直勾勾地盯着沈逸之,话里有话地说:“这需要大量的人力。基本上,应该得是军队才能完成的。我知道,因为保密要求,我不能知道得太多。但是这次不同,这个古怪的湖泊被人为的改造后,很可能造成河堤的虚垮,不管岸边有没有人,都会形成一个十分危险的崩坏区域。我必须知道原因,即便因此受到纪律处分,我也要明白你们这次到这里来的目的!”

    我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钱竞成。钱竞成的话意思很明确了:困龙湖的改造工程对周围环境的影响非常大,听他的意思,可能会造成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况且他也猜到,如果不是我们的部队完成的,那至少也是另外一支部队的杰作。联想到近期的一系列怪事,就算是傻子,也能大概想明白,造成这样严重后果的浩大工程,有能力开展的还能是什么人?

    要不要告诉他?

    我印象里,钱竞成是个非常认真的知识分子,略显木讷。在那个年代,这种人到处都是,基本上成了一个时代知识分子的剪影。不过同样因为时代的原因,在这种人身上,你能够强烈感受到一种对科学和真理火热的激情。不,甚至可以说,是痴情。他们从来不计较物质方面的层次,甚至基本的衣食住行都变成了表面上的东西。但如果提到科学层面的东西,其认真程度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为了一个小小的细节,他们能够和你彻夜不眠争辩的青筋暴突,吃饭的时候都会争论不休,不达到自己的目的决不罢休这些都是我在以后的工作中慢慢发现的。虽然不可避免的带有建国初期的一些烙印,但我至今还是在内心对这批人怀有深深的敬意,他们那份对知识的尊重和对真理的追寻让人肃然起敬。这和学问的多寡毫无关系,即便是田间不识大字的老fù,也能从这些脸色苍白、衣衫单薄的读书人身上体会到强大的力量。

    日后我有幸见证了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bàozhà,站在西北一个遥远的小山坡上,我向着想象中核弹bào发的方向郑重其事地敬了一个礼。除了为祖国感到自豪和高兴之外,我条件反shè地想到了钱竞成以及所有面黄肌瘦、佝偻着腰埋头在一堆算纸中废寝忘食的新中国的科学家们,他们的确称得上中华民族的脊梁,除了一份对于祖国强大的渴望,你看不到他们明亮的眼睛里有任何杂质,那是一种多么纯洁的眼神啊!和他们对视,你能感受到,为了新中国的强大和繁荣,即便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们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尤其对比今天那些大腹便便、满口牛皮、学问浅薄却视金钱如爹娘的伪知识分子,我更加深重地感受到人格的高尚与卑贱。

    请原谅我这段嗦的感慨。作为一个垂垂老者,时光在我面前几乎已经停下了脚步,我知道属于自己的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我毫不惧怕死亡,但我想自己有责任告诉大家,在我们的祖国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有多少可爱的人们毕其一生、无所畏惧地面对艰辛和死亡,只为将来有一天,他们的子孙能够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中、能漫步在夜色幽静的街道上、能衣食无忧、纵情去追求幸福和美好。

    再次向你们致敬,共和国的英雄们。

    当时,那时我远没有产生这样多的感慨。只不过在钱竞成紧握拳头、脸色苍白而坚毅地直视着沈逸之的瞬间,我莫名其妙地被震动了一下,心里有了一种颤动的感觉。

    沈逸之也不过是沉吟了一时,就望着吴宏问:“你的意思呢?”

    吴宏的回答要干脆的多,他闪动着眼睛凝视着面前焦灼的钱竞成,无声地点了点头。

    出乎我意料的是,沈逸之侧头看了看我,似乎是征询我的意见,又好像不是,不过他终归没有说话。片刻的沉默之后,沈逸之挥挥手,示意钱竞成跟他去到一边。

    钱竞成迫不及待地来到一侧,从我们的位置仅能看见两人在一棵树下窃窃私语,钱竞成的神色明灭不定,时而惊讶时而愤恨,但远看上去并不震惊,慢慢也变得释然起来。这样持续了大概一支烟的时间,终于钱竞成起伏的胸口平息下来,情绪也稳定了很多。想必是沈逸之把情况介绍得差不多了。

    吴宏一直死盯着两人的方向,仿佛在刻意地注意着什么。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似乎也随着两人jiāo谈的结束呼出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轻松起来,神色稍有变化,不过转瞬即逝。

    不对劲。我脑子里一个激灵,沈逸之并不单单是对钱竞成阐述最近发生的怪事,恐怕期间还有什么其他的蹊跷。而且看吴宏的样子,他已经发现了沈逸之的意图,所以才感到如释重负。

    什么事情让吴宏这样担心、现在又意外地放下负担、踏实下来了呢?我不由产生了深深的疑问:沈逸之到底和钱竞成说了些什么?难道不是我们这几天碰到的怪事和背后日本人的惊天yīn谋吗?

    等到沈逸之和钱竞成重新回到我们面前,这个疑问还像是一只讨厌的苍蝇一样纠缠着我,不过经过一番的谈话,钱竞成的神色明显缓和多了,脸上虽然已经放松下来,但却带着和刚才不同的一丝紧张。我一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对下一步的行动有什么顾虑。

    我突然想起,刚才钱竞成其实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记得当时他说了一句“太可怕了”就没了下文,不知到底在幽黑深邃的困龙湖中,他和刘忠国到底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刚才沈处长已经和我解释过困龙湖的情况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钱竞成讲到这里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说话也变得不太利索:“原来是日本人,这就解释了这样宏大的工程为什么能够完成,也解释了这些丧心病狂的畜生为什么置沿岸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刚说到这里,一旁一直冷眼注视着他的刘忠国突然冒出来一句:“但是这解释不了我们在湖面上看到的事情!”

    兴奋不已的钱竞成听到这话马上哆嗦了一下,脸上立刻露出恐惧的样子,想必不管在困龙湖边看到了什么,都足以让他胆战心惊、心悸不已。

    “老刘,你详细说说在困龙湖边到底看到了什么。”沈逸之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

    刘忠国坐直了身子,轻微地咳嗽了一声,放慢声调说:“我们去到困龙湖的时候正值中午,阳光还是不错的。虽然中午的时候困龙湖上并没有日光,四面的山脉遮挡住了光线,但是仍然能够比较清楚地看到湖面上的状况。水下本来就是漆黑一片,说实话,就像是沾染了墨汁一样,别说是没有阳光照到上面,就是有,也不会看到什么实质xìng的内容。”

    “所以,我也没有报什么希望,直接就按你的要求放下水去试了试。”刘忠国说到这里,突然没头没尾地接上了这样一句话,搞得我和吴宏面面相觑:放下水去,放什么下去?听刘忠国的意思,好像不是他们两人下水了,估计凭我们之前对困龙湖的描述,他们也不会贸然下去。那到底放下水的是什么东西?

    我注意到,旁边的钱竞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了。

    这短暂的变化当然逃不过吴宏的目光,事实上,我也注意到钱竞成铁青的脸色了,刚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沈逸之说话了。

    “来的时候,我已经从小吴那里知道了困龙湖的蹊跷,不管水中是什么东西,想必都是来者不善,为了防止发生什么其他意外,我让刘忠国带了几只鹅。必要的时候,先把它们放下水去,看有没有什么异变,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亮堂起来。想这沈逸之果然经验十足,这样简单的办法我们竟然没有想到。我这才明白刚来寺庙中时刘忠国随身携带的麻袋中不时颤动的活物,原来是这几只鹅,害我当时还虚惊一场、心惊胆战了一番。

    不过钱竞成的变化还是让我的心沉了下去,于是抖擞精神,听刘忠国继续往下讲。

    “按照老沈的吩咐,我们慢慢把鹅放下了湖中。说实话,听了小钱的分析,我当时心里也有点打鼓,着水中如果真的寸草不生,那么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诡异生物,所以有意识地离岸边远了些,以免出现什么状况不好反应。”刘忠国苦笑了一下,转头看看钱竞成说:“当时小钱还和我起了争执,说我离岸边太远,不容易发现问题……现在已经安全了,我得批评你几句,小钱,当时你的举动可是非常危险的!”

    几双眼睛看过去,钱竞成的脸一下子红了,一股愧疚的神色弥漫在他斯文的脸庞上,搓了搓手,他小声嘀咕着:“我已经知道了……你还提……都过去了……”

    “这事可不能随便过去。”刘忠国丝毫不含糊,目光炯炯地看着钱竞成,两只手大力地挥舞着手势,显然激动了起来:“当时你的行为已经完全脱离了领导,要犯错误的!要不是我当时死死抱住你,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冒险的举动来!”

    这下我们听出了端倪,吴宏看看沈逸之,提高了声音问:“听你的意思,当时小钱他要下水?”

    “可不是!”刘忠国气呼呼地说:“我刚放下鹅不久,这小子就疯了一样要往水里冲!要不是我力气大,死死地把他按在地上,他可能现在已经变成困龙湖里的浮尸了!”

    听到这里我不由哆嗦了一下,刘忠国的话不可避免地让我想起了罗耀宗口中景富的样子,眼前顿时重新浮现出困龙湖昏暗幽黑的水面,后背立刻变得凉飕飕的。

    沈逸之沉吟了一下,果断地看着钱竞成问道:“当时你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下水?”

    “不是我发现了什么,是我们都发现了!”钱竞成急乎乎地争辩着,他脑门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珠,接着刘忠国的话头说:“那只鹅刚放下水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没发现任何异样,它理了理羽毛,悠闲地在水面上飘来飘去,自在得很。我还记得老刘当时开玩笑说,要是这只鹅今天不能带回什么情报的话,就烤了吃ròu。”钱竞成的神色完全没有因为这个笑话有什么改观,还是一脸紧张地思索着,嘴里快速地说:“想不到老刘话音刚落,我就看见那只鹅样子不对了!”

    我们三双眼睛死死盯着钱竞成,呼吸也屏住了。

    “最先发现的是我,但我却看不清楚,总感觉刚才还飘在水面上的鹅动作突然变得剧烈起来,似乎出了什么变故。我眼睛近视,睁得很大还是模糊一团,情急之下就冲到岸边想看个究竟,不料老刘以为我要下水,一下子急了,一把把我推到在地,一个泰山压顶就把我压在地上,要不是我嘴里大喊‘鹅!鹅!’。他还不让我起来呢!”

    刘忠国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显然是肯定了钱竞成的说法,他看了看我们质疑的眼光,说:“我听见小钱的叫声,连忙抬头往湖中看过去,一下子就大吃一惊,因为刚才还在湖面上的鹅居然消失了!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水面上重新出现了那只鹅,只不过这次它完全疯狂了起来,浑身的羽毛都立着,大声地嘶哑高叫,一上一下地沉浮起来!”

    “沉浮?”吴宏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头,一把抓住刘忠国的手腕问:“怎么个沉浮法?”

    刘忠国丝毫没有犹豫,马上说:“要我说,像是水里有个什么东西在把它往水底拽一样!”

    我和吴宏听了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马上想起了罗耀宗说的景富死前的样子,这只鹅不正是和他一模一样吗?果然不出所料,这困龙湖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神秘水怪!

    刘忠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一个现象也让我感到很震惊,当时离得比较远,事情发生得有太快,没等钱竞成反应过来这鹅就不见了。我们两人间只有我从头到尾目睹了水里发生的一切,也就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吧!后来我问过小钱,他本身就是近视眼,精力又有所分散,完全没有注意到鹅怎么消失的。”他语气急促了些,说:“不过我看到了!那只鹅最后一次浮出水面的时候,已经非常艰难了。奇怪的是,它似乎在拼命地用嘴巴撕扯自己的羽毛!”

    我一下子喊出声来:“什么?!”

    刘忠国点点头,说:“看不真切,不过我觉得应该没错。当时我心里有过一丝奇怪,它不顾一切地撕扯自己的羽毛干什么?不过说实话,我见过的怪事多了,却从来没有见过一只平时温顺的鹅那样疯狂的,大声地嘶叫,挣扎……隔着老远我们都能听到它声嘶力竭的哀叫声,真是太惨了!”

    刘忠国说完后,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大家都被他的叙述震撼了,一时心中沉重无比。不仅是为那只为真相献出生命的家禽,同时也是因为对湖中生物的畏惧。这困龙湖中的生物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真的有这样残忍的手段?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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