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大殿,我们聊聊这图,看看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们一行人走进大殿,坐到几把竹椅上,吴宏和我围拢过去,重新把沈逸之手上沾水的方巾看了个仔细,老僧刚才已经把精力耗费的差不多了,此刻闭目养神,在地上的蒲团上打坐起来。
方巾上图案枝节并不多,只有几条大概的线路,有的还重合在一起,要么就围拢成一个封闭的区域,细细地看来的确不是地图的样子。上面三个显眼的小圈排列成一个三角形,但并不等边,换个角度,又好像三点罗列成一个弧面,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吴宏拉过竹椅后一直盯着手中方巾的描图,久未发言。沈逸之直指上面的三个圆圈说:“我觉得这三点似乎和这些纵横的线并不是一个平面上的,线路jiāo叉的地方不是在圆圈周围而是直接穿了过去,是不是说明这三点可能不是在地面之上?”
吴宏听了默默地点点头。我已经头昏脑胀了,方巾虽然也是纹路复杂,但是比我们捡到的那块要简单多了,反而越看越让人感到单调无比,索xìng不去看它。
“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么不在地面上,应该就是在地下了。”吴宏提出自己的一个看法,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院子中说:“这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如果真的有什么机关,找起来可很费事的,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机关、埋的有多深,这工程说起来也很浩大啊!难道还把这里掘地三尺?凭我们三个人……”他斜眼看看一旁静坐的老僧:“我觉得没什么希望。”
沈逸之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仔细地又看了几眼手中的方巾,一下站起身来,踱出大殿。我和吴宏连忙跟了上去,沈逸之问吴宏:“你觉得这三点是什么样子的机关呢?是不是埋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吴宏摇头:“我觉得这三点不会是问题的核心,如果这三个地方埋藏着什么宝物或者情报,那女人在老僧面前装模作样没有意义,因为他也不知道地下埋了什么东西。这些先放一边,现在有个很实际的困难,虽然这里有四个人”他嘴巴一努,指指大殿内老僧:“却只有我们三个人有些力气,要想把这里翻个底朝天,简直是做梦。”
沈逸之抬头看了看巍峨的飞檐,再望望院内,突然开口道:“水井会不会是其中一个点呢?”
我听了哆嗦了一下,刚才关于水井的奇特想法重又用上心头。吴宏认真的看了看水井的方位,问沈逸之:“另外两个呢?”
沈逸之肩膀放松下来,背着手弓起腰说:“不清楚。去院子里走走看看吧。”
我们便跟随沈逸之来到院落之间,踱了一圈后,出了两件小室之外,再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特征的东西。但是这小室作为两个点也太大了点吧?
沈逸之没有失去耐心,他慢慢来到水井之前,一屁股坐在井沿上,紧张地思索着。
吴宏也没闲着,手脚利索地整理着随身带来的小东西,整整齐齐地摆好包裹起来,我知道虽然他手上忙着,其实心里一直都在思考问题,这是他行事的方法而已。于是便轻手轻脚地站在一边,不敢发出什么声音,生怕破坏了两人的思路。
沈逸之呆坐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站起身来的时候,正看到已经收拾完毕站在一旁和我聊天的吴宏,便招呼我们道:“走,去看看我那老哥歇过气来没有。”
我们重新回到大殿中,老僧已经坐起来,在竹椅中休息,气色好了许多。看我们进的殿来,他忙起身相迎,便招呼我们坐下边说:“不知怎么你们突然不见了,我正纳闷呢。这大殿里比外面清凉许多,来休息一下。平日里我心里烦躁,在此打坐片刻,胸中气垒真的能化解很多呢!”
沈逸之呵呵一笑,一扫刚才的惆怅之情,随口说:“哦?还有这神奇功效呢?”他突然之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吴宏说:“老哥一说,还真是凉快许多。不过,这样说来,你有没有发现……”他侧脸靠近了吴宏些,低声说:“这大殿中的温度比外面低得多?”
说完,看见我故意假装环顾左右的样子,沈逸之宽容地笑了。他朗声道:“小孙,你不用拘束。我们这次的任务小吴都和你讲清楚了,和钱竞成不同,我们没什么好隐瞒你的。要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听听,人多力量大,哪句话说到点子上也说不定呢!”
我听了脸微微有些红,顿时感到自己伪装得十分失败。在情报工作的技术方面还是太稚嫩,一眼就被沈逸之看出我假装没听见。同时也感到一阵温暖,虽然背负着如此巨大的使命,但是他和吴宏并没有把我当做外人,凡事都毫无保留地告知我,显然寄予了十足的信任。
我稍一思忖,开口说:“其实……我一直也奇怪,这大殿里的温度和外面反差有些大,不过也没想通怎么回事,只以为是空旷yīn凉的原因。”
吴宏也说:“我也发现了,刚才我还特意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结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暗门或者风洞之类的都没有,其实也感觉得到,凉是凉了,实际却没有风。反而感觉上好像风吹到骨头里似的,冷飕飕的,不舒服。”
老僧听见这句话,也chā嘴说:“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平时烦躁不安的时候,也只是在蒲团上稍坐片刻,心静下来就离地坐到竹椅中,不然以我的朽木之躯,实在承受不住这冰冷的凉气。”
沈逸之听完老僧的话,眉头微微一皱,说:“这就奇怪了。如果大家都有种感觉,又这么相似,说明这温度低应该不是房屋朝向和结构的问题。这事不平常,我想这大殿之内可能就有什么古怪!”
老僧听了凛然一震,眼睛顿时亮了一下,问沈逸之道:“你能不能详细说说,这大殿之中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沈逸之没有言语,在四面转悠了一下,回头把目光投向吴宏,后者虽然没有挪动地方,但是眼神也在上下搜索,过了一会才近前几步到沈逸之旁边,小声说:“除了佛像之外,我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你也看见了,小孙和我都发现这佛像刻得模糊,鼻眼不清楚,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玄机。”
沈逸之抬手拿过一个竹椅,回头对老僧说:“老哥,失敬了,我得靠近些看。不过你放心,我绝不动手。”
老僧虽然面有难色,但是毕竟亲近之人,也没有说话。自从沈逸之说大殿之内似有古怪之后,他似乎对这谜一样的场所产生了新的认识,态度不像开始那样坚决了。
还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说话管用啊,我不由心想。
佛像很高,沈逸之踩了竹椅也不能完全看到头部,不过显然他视力不错,凭借着室内的光线,居然在佛像腰部细细查看起佛头来。从下往上俯视很不方便,我只看到沈逸之直着脖子纹丝不动地看了很久,才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一脚踩实,站回到竹椅上。
吴宏见状忙上前搀扶,沈逸之从竹椅上下来之后,背手来到老僧面前,脸上竟露出了些疲惫,语带笑意地问:“老哥,饿了,给准备点吃的吧?”
吃饭的时候,我默默无语。脑子中始终挥之不去困龙湖中的奇事,总觉得刘忠国一行此去一定凶险无比,心里担心不已,生怕那粗壮威武的汉子被那水中生物害了。
吴宏倒不紧张,他不时环顾左右,笑眯眯地问我句什么或是和沈逸之开个玩笑,老僧因为沈逸之的到来也开朗了许多,暂时把往日不快抛到脑后。他是个心绪简单的人,转眼间关于大殿的疑问就挥散而去了,只与沈逸之聊些旧事,不时询问他当年失散之后的经历。
沈逸之回答的十分简单,不过倒也层次分明,听上去还委实生动有趣。不过我细听之下不由感叹:果然是老jiān巨猾。身为吴宏的上级,他两人说话风格很相近,即便语言、口气不同,但有一点是相似的,就是一到关键地方就顾左右而言他。有些不同的是,面对兴高采烈的老僧,沈逸之隔段时间就抛出一个问题,把话题巧妙地转移到老僧这边,后者年老糊涂,说完之后就忘记开始的话头了,这样糊弄了很久,居然相安无事。不过这事听着简单,实际却做得却非常自然,要不是我这些日子暗暗留了心眼、长了不少心机,可能还听不出沈逸之话中的猫腻。
不知怎么的,两人把话题扯到了佛像身上,只听沈逸之随意问道:“我看这大殿中佛像不少,环视左右煞是庄重肃穆,小弟孤陋寡闻,不懂禅宗,老哥能不能给介绍一下都是什么佛陀啊?”
老僧听到这个来了精神,正好饭也吃完了,索xìng一把拉住沈逸之来到大殿之内,我和吴宏对视一眼,紧跟其后。
他一面迈进门槛,一边对我们说:“说来这寺庙虽小,供奉的佛祖可是十分齐全,佛宗庄重,我几年来修行中正是专心研究佛典,也算是小有心得。今天大家都在,就献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佛慈悲,普度众生,但佛与人一样,也是专有所司的。每尊佛都有些自己的典故。”说完他一指大殿:“进来说话,听我细细道来。”
老僧指着正殿正中的一尊大佛说:“正殿中央供奉的释迦牟尼佛祖,正是本尊,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如来佛祖。其他两尊分别是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和东方消灾延寿yào师佛。”他说的兴起,近身佛像道:“佛教中,阿弥陀佛是掌管西方极乐世界的佛陀,我们常说出家人去往‘极乐世界’,就是指的这里。”
“这尊是东方消灾延寿yào师佛,有的地方也叫yào师琉璃光如来,他可以保佑我们消灾延寿,去除病魔。”老僧几步走到旁边,对我们介绍另一尊面目慈祥的大佛。
沈逸之听得很起劲,期间还仔细地看了看各位佛像,突然指着一个佛像问:“这看上去似乎不是佛,是菩萨吧?观世音菩萨?”
老僧轻捋白须,笑言:“老弟说的没错。其实这是本尊协持,你说的这个原叫大悲观世音菩萨。关于观世音这说法,还有些典故呢!”他解释道:“当年菩萨闻声救苦,能够听闻人世间的万般音信,便前去普度众生,故名‘观世音’。长久叫来,也就是变成观世音菩萨了。”
我们听了都觉得惊奇,没想到菩萨还有这样多的讲说。平时喊得习惯,不想期间有如此典故,便啧啧赞叹,连姿态都虔诚了许多。老僧显然看出了我们的变化,面色突然肃穆起来,轻声说:“佛法无边,其实还是在于净化心灵,平静yù念,悟到万事皆空的道理,将慈悲之心洒遍众生啊!”
吴宏点头称是,沈逸之也微微颔首,然后眉毛一扬,看看另外一尊,问道:“不知师傅,这尊菩萨有什么渊源?”
老僧侧脸一看,击掌道:“这个便是观世音菩萨的弟弟,叫大势至菩萨,与他兄长观世音菩萨同为本尊释迦牟尼佛祖的协侍。东方消灾延寿yào师佛也有协持,分别称为日光普照菩萨和月光普照菩萨。”
然后他落步来到殿内后方,用眼神示意我们注意其中一尊说:“这尊是普贤王菩萨,掌管誓愿与修行,寻常坐骑为一头白象。看这边,是为大智文殊师利菩萨,佛教中他掌管智慧,有青狮一头,纳为坐骑。 佛教中典故众多,要是一一说来,说上个三天三夜怕是也不能尽其百一啊!”
沈逸之惊叹一口气,面目变得凝重起来,慢慢坐在竹椅上,轻声说:“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光是一个佛家就有这样多的禅念和典藏。其实这芸芸众生、万千世界中,天地万物、宇宙洪荒,不知道有多少东西是我们不了解的。真是见识的越多,越觉得自己的渺小啊!”
我听了沈逸之这番话,心里多少有些吃惊,怎么看他也不像是轻易表露自己感情的人,不知道这是他的肺腑之言还是为了安抚老僧的敷衍之举。不过从语气上来看,委实听不出任何破绽,一时不知真假。难道老僧的一番话无意中触动了他心里哪根敏感的神经?
老僧连连点头,看到沈逸之一副参悟的表情甚是满意。他也扶着竹椅坐下,回头细语说:“这三尊圣佛统称作横三世诸佛,为寺庙之中常供之尊。你也看到了,按照方位分布在寺庙之中,不得有任何差池。如果以后你们有机缘去他地的寺庙中,只要看看这三尊圣佛是否安在,所处何方,就可以知道这寺渊源是否深远,修行可否高深。”
我们三人听了一时沉默。虽然只是听到老僧简单的介绍,却像是上了一堂佛宗禅意的课程,竟然都有些词穷。老僧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只是旁若无人地合掌闭目,从竹椅中站立起来,走到真尊释迦牟尼像前,纳头叩拜,然后嘴中念念有词。
沈逸之轻轻地起身,来到大殿门口,回首望了望几尊佛像,又冲着寺庙门口的方位看了看,眼神抖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吴宏依旧背着手在佛像之间走来走去,只是比刚才的步伐来得轻了很多,可能是了解到了诸多渊源,他小心翼翼不敢造次。
这就是佛法的力量。连我这种一点都不懂的毛头小子都觉得眼前的佛像比刚才庄重了不少,特别是有着协持的三位尊佛,更是蒙上了一层神圣的色彩,变得高大肃穆,别有一番俯视众生的森严之气。
沈逸之已经来到大殿之外,在院子中来回踱着步,我不知道他出了正殿意yù何为,不过吴宏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几步迈出门去,来到他身旁。
我看见他们在低声商量着什么,想到刚才沈逸之对我说过的话,也不再有所顾忌,径直来到两人面前。刚靠近,就听见沈逸之断断续续地说:“……长见识啊……这和我们工作的内容还有些联系呢……对,很多事情都不像是我们看上去那样。你应该知道……这么多年来,我自己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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