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暗夜尽头,深水之下 > 第 35 章
    之的出现才给他注入了些希望,不然这不知道这年老瘦弱的老僧会出现什么变故。

    沈逸之不知怎么对院子中的那口水井发生了兴趣,蹲在井口边探头往里边看去,一会功夫冲我使个眼色,让我把老僧叫过去。

    我连忙把老僧扶到沈逸之面前,他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土,问老僧说:“老哥,你这水井看样子已经荒废很长时间了啊?”

    老僧点点头,含糊地说:“唉,多年了。”

    “那你们怎么吃水呢?”沈逸之紧跟着就问。

    老僧抬起眼皮,说:“这寺庙上面不远的地方有口山泉,常年累月被我踩出了一条小道,我都是去那里打水吃,后来我女儿……那女人来了,就帮我一起打水储备起来。以备平时使用。”

    沈逸之听了自言自语一样地说:“这样说来,你这水井其实没有什么用途了?”

    老僧听了没有说话,默认了。

    吴宏在院子中溜达了一圈后,突然想起什么,拉着钱竞成就进了大殿,别看老僧老眼昏花,这时却看得十分清楚,一抬脚就要跟着过去。不过身体不适,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我连忙搀扶着他,老僧语气急切地说:“吴同志去大殿干什么?那是圣地!”

    我知道他不放心,索xìng架着他也去了大殿之中,正走着我脑子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上次吴宏要探手摸那佛像,被老僧阻止了,难道这次因为这个又去了大殿?

    老僧走的慢,我们一步一步走到大殿着实用了一段时间。我心里焦急,抬眼望殿内望去,果然看见吴宏和钱竞成正在佛像身上摸来摸去,钱竞成还凑近用手扶着眼镜细细地看。

    老僧一看胡子都竖了起来,全然没了以往的斯文,大声呵斥道:“胡闹!你们干什么!佛法圣地,怎么能这么亵渎佛祖!”

    老僧身体不好,说完这话力气几乎用尽,随之剧烈的咳嗽起来。沈逸之也发觉情况不对,几步来到大殿中,一看情形就明白了,他手一指对吴宏说:“小吴,把手拿下来,不要失礼!”

    吴宏听到老僧的话就已经把手拿下来了,只有那钱竞成还傻乎乎地凑近佛像不肯离开,吴宏一把拉开他,他才恍然大悟一样抬起眼帘,怯怯地看了老僧几眼。

    老僧气xìng还真是大,胸脯一起一伏,脸色涨红,看着都让我感到心悸。沈逸之亲自上前扶了他,边用手捋着他的胸前边安慰道:“别生气,别生气,年轻不懂得这些礼数。你何必呢?我们在鬼子手里受了那么多苦都熬过来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大的脾气,呵呵!”

    听了这话老僧脸上才稍稍缓和了些,他瞪了吴宏和钱竞成一眼,才一屁股坐在旁边竹椅上,气喘吁吁地闭上眼睛。

    沈逸之脸上马上换了神色,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冲我眨了眨眼,回头也瞪了吴宏一下。吴宏做了个手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笑了笑,还拱了拱拳,也来到我们跟前。

    沈逸之看老僧神色沉静下来还得有一段时间,就把我们三个招呼到门外,小声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吴宏摇摇头,一脸遗憾地说:“小钱和我都看过了,没发现异常。”

    沈逸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头看看老僧,然后吩咐吴宏道:“你去门口看看,忠国回来没有。”然后挥手对钱竞成说:“小钱你过来。”

    我自觉地闪到一边去,刚才看钱竞成谨慎的样子自己也学乖巧了很多,毕竟不是组织中的人,还是不要过多的介入比较好。以沈逸之的周密,需要我知道他一定会让我过去的,反过来就要看自己悟xìng了。好在我跟吴宏学了不少,这方面还不弱。

    两人在旁边悄声地说着什么,似乎是沈逸之在问,钱竞成答。总盯着他们看也不是个事,我就装作出门探查情况踱步走出大殿。

    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口水井,我心生好奇,就凑过去往里面望了望。

    本来我以为这是口枯井,里面肯定浅浅的都是积土。没想一看之下,才发现这井其实并不浅,至少有个三五米深,不过从上面迎着阳光望下去,还是能够看到井底的枯树枝和烂叶,还有厚厚的泥土,的确是荒芜了很久的样子。

    我探头进去,大胆地摸了摸近前的井壁,上面比较干燥,略带一些湿滑,像是什么烂掉的植物残骸,缝隙之间还有些泥土簌簌落下,不知什么原因,我总觉得这井也yīn森森的,像是个巨大的嘴巴要把我吸进去一样,便连忙把头缩了回来。

    鬼使神差的,我看着黑黑的井口,脑袋中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那失踪的女人不会是让这井给吃了吧?

    就在我疑神疑鬼之时,门外传来吴宏的说话声,因为离得太远我听不清楚,不过似乎是刘忠国回来了。我从井边直起腰来,抬步就往外面走。没想到沈逸之也已经走到门口了,他动作比我还快一点,已经迈出门去。

    刘忠国正把手里的东西jiāo给吴宏,那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估计是从卡车上卸下来的,口扎得很紧,下方蓬松地鼓成一个大包。吴宏接过以后随手放在一旁,我惊讶地发现袋子上的某个地方居然抖动了一下,连忙眨眨眼睛,想看仔细些时,又没有什么动静了。

    其实最让吸引我视线的还不是麻袋,而是刘忠国手中拿得另外一样东西,他用长长的一块帆布包裹着,从身上斜挎着慢慢忙到庙门边立好,稍事休息就重新举着进了院内。我只看了一眼,心就猛地提了起来。

    那东西长长的,两米左右我一下想到了我和吴宏在道路中间碰到的红旗,难道刘忠国现在擎着的,竟然是那柄诡异的旗子吗?

    沈逸之看都没看地上的麻袋,但他一直在注意到了这长长的东西,等大家都到院子中间,他示意吴宏把麻袋放到后院去。我特意留神看了一眼,果然在吴宏提起麻袋之时,其间有什么东西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看来我刚才并不是我眼花,麻袋中的确有什么活物。

    沈逸之把门栓好,看看周围人都齐了,竟毫不避讳地对刘忠国说:“找到了?”

    刘忠国点点头,随手把长条状物体上面的帆布扯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我一下瞪大了眼,果然是神秘地从天而降到我们车前的旗子!

    因为出现的方式和曾经包裹过如此恐怖的尸体,我对这柄旗子印象深刻,虽然当时光线昏暗看不真切,但是凭感觉就是它无疑。吴宏显然也预料到这点了,脸上有些激动地看着刘忠国,yù言又止。

    刘忠国却随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让我们退后,然后面色严肃地把旗帜横放在地上一点点展开。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等偌大的旗帜伸展完毕,我们惊讶地发现,当初神秘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柄怪异的旗帜,并不是一面红旗。

    地上铺开的,是一面刺眼的日本军旗。

    旗布上印有一轮耀武扬威的血红太阳,红白条纹的间隙竟然被鲜血浸染得颜色相近,所以我们在夜里冷眼看去以为是一面红旗。现在铺开在光天化日之下,那片片红色仿佛火一样灼烧着我的心,头上的血管都感觉要bào裂了一样,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多日来我一直在回想着这面奇怪的旗帜,但万万没有想到,真相是这样的让人悲痛yù绝。

    沈逸之看着地上这面破败不堪却让人触目惊心的日本太阳旗,很久才开口说:“小吴,你怎么看?”

    吴宏第一次在我面前显现出迷茫和愤怒的表情,他的手不可自抑地颤抖着,眼睛放shè出令人胆寒的光芒,长久地凝视着地面,不知是不是没听见沈逸之的话,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看着地上铺开的沾染着鲜血的日本旗,心里涌出一股复杂的感情,震撼有之、惊诧有之、悲愤有之、绝望有之,五味杂陈之时,眼睛渐渐变成了疯狂的红色。

    老僧开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后来可能发现大家情绪不对,连旁边一直怯生生的钱竞成都一脸悲愤,咬紧了嘴唇背过身去,便凑近了蹲下仔细看了看。等他认清楚了熟悉的图案,不由一下站起身来,后退几步,踉跄着险些跌倒在地。虽然他并不清楚小叔牺牲的事,不过现在看到日本旗,一定让他回忆起了那些地狱般的日子。

    刘忠国长久无语,慢慢把旗帜重新卷了起来,收好放在一旁。然后来到脸色凝重的沈逸之身旁,对他耳语了几句。后者把目光投向吴宏和我,柔声吩咐道:“不要伤心了,你们两个过来,有些事我们商量一下。”

    吴宏情绪基本恢复了正常,只有我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对他的挥手视而不见,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站在原地,大颗大颗地泪珠涌了出来,簌簌地落在地上。

    吴宏拍拍我的肩膀,用细微的声音说:“别难过了。弄清楚情况,才能报仇。”

    “报仇”两个字像子弹一样击中了我的心脏,一瞬间我就回过神来:对,只有完成任务,才能找到害死小叔的敌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要让日本人血债血偿!

    我机械地跟着吴宏走到大殿中,沈逸之指指竹椅让我们坐下,他看了我几眼,稍稍放心了些,才开口说:“情况不一定像我们想象的一样,大家不要太难过。小孙,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下任何结论都为时过早。刚才我没有告诉你们,忠国回到隐藏卡车的地方去看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车上的东西都在。我想这至少说明这寺庙附近范围是没有什么敌情的,不然我们的汽车早就暴露了。按照当初的计划,忠国开车去小吴通知我们的地方找寻线索,找到了这军旗。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在哪里找到的,不过看旗帜的样子,应该是浸泡了比较长的时间了,因此我想这条线索应该和山下困龙湖有关。”

    “我提个建议,我们不妨两条线推进。忠国和小钱去村中困龙湖继续探查,有小钱在,说不定能够找到更多线索。剩下我们三人留在这里,弄清楚方巾的暗语,这两条线随便哪条出现突破,都是难得的成功。唯一的不足,就是我们的力量分散了,容易造成危险,你们的意思呢?”

    刘忠国只想了一下,就信心十足地说:“我觉得没问题。不过小钱得提高警惕,我想不经过罗耀宗,直接去到困龙湖了解情况,所以他必须紧跟我才行。不然我怕有危险。不过如果这点做到了,我想不会出什么事。”

    吴宏说话了:“会不会太危险了?”

    沈逸之皱着眉头,微微颔首道:“无奈之举啊!现在我们人手不够,这事情不同以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人越多暴露的可能xìng就越大。小钱是水文方面的行家,是一定要去困龙湖看看的。能发现什么最好,不然他涉险一路赶来就没有意义了。况且路途劳顿,还让他吃了这么多苦。”他抬头看看钱竞成,眼神中透出一丝遗憾:“还是那句话,让你受委屈了,小钱。不过你可以放心,有忠国在,不会出什么事的。小吴他们已经去过一次,除了事情比较奇怪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危险,虽然我们不知道那女人离开寺庙后去了哪里,不过不会有这功夫去村子中加害你们的。当然还是要小心谨慎,忠国的身手你尽管放宽心。”

    钱竞成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怕意。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十分的镇定,说:“我不怕。来的时候都和我把情况说清楚了,沈处长,你就安排任务吧!”

    沈逸之赞许地点点头,打着手势说:“按照刚才小吴告诉我的情况,我们都认为在困龙湖那里绝对不能下水,谁都不知道湖中有什么东西,很明显湖中隐藏着极大的危险。我建议你们重点观察湖边有什么异样。小钱,你的任务就是注意困龙湖有什么在水文方面特殊的地方。我们不懂这个,只能在蛛丝马迹中发现线索,但你应该能够看出内在的不同,甚至可以搞清楚原因。真的做到这点的话,对于发现真相就有着重大作用!”

    他转头对刘忠国嘱咐道:“你我就不废话了吧?只要不给446丢脸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刘忠国深谙沈逸之的意思,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你就放心吧,以一个共产党员的名义起誓,保证完成任务!”

    这次可不是玩笑。我看见刘忠国神色严峻、表情庄重,这句重若千钧的誓言出口的时候,显然带着他无比的信心和勇气,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下,我隐约地感到有些悲壮。不过,别说是钱竞成,连我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此去一定万无一失,必要的时候,相信刘忠国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证任务的完成当然,也包括钱竞成的人身安全。

    吴宏在旁边不再表态,如果说刚才他还带着一丝担忧的话,现在估计也对此去持肯定态度了。我私下猜测,估计沈逸之此举还有其他考虑:毕竟我和吴宏已经在困龙湖呆过几天了,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抛却安全因素,重去困龙湖很容易陷入思维定势,估计不会再发现什么新东西。钱竞成和刘忠国则不同,除了吴宏的描述,对于困龙湖一无所知,看似是劣势,其实反而变成发现新线索的有利条件。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正确,但是心里还是感觉自己考虑问题周密了许多,暗自也有些欣喜。

    沈逸之jiāo代完了他们两人,重重地握握刘忠国和钱竞成的手,深情道:“出发吧!一天之后回来,时间有些苛刻,尽量搞清楚。我相信你们!”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话听着别扭,不过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是刘忠国显然知道意思。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来到旁边的麻袋旁,抬手拿起来放在肩上。示意钱竞成跟上自己,然后回头冲我们挥挥手,大步迈出门去,一会儿就消失在崎岖的山路上。

    沈逸之一直站在门后,目送着他们走远,才回头对我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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