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混乱……”
吴宏连连点头,我听了却觉得无趣,还以为他们已经研究出了方巾上图案的含义,没想到两人竟然真的在谈论佛法,便放缓脚步,踱了过去。
沈逸之看到我靠近并没有在意,只是沉浸在刚才与吴宏的谈话中,不时抬头向着大殿的方向看几眼。突然,就在我靠近他的一刻,沈逸之似乎和吴宏聊到了什么话题,一下想起了什么,陡然停住说了一半的话,一把拨开面前的吴宏,几步走到大殿门口,亮晶晶的眼睛里放shè着夺目的光芒,嘴里连连念叨着什么。
这一幕别说我,连吴宏都被吓了一跳。他急忙跟了上去,一把扶住沈逸之的胳膊,轻轻晃了晃,问:“你怎么了,老沈?”
沈逸之对吴宏的问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味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大殿之中的佛像上,手微微颤动着,嘴里念念有词地来回逡巡,一改平日轻慢的步伐,走起来重重有声。扫视了几次后,连老僧都被他惊扰得回身瞩目,不解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惧恼诵经之时被人打断可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我已经来到沈逸之的近旁,听得他的嘴中喃喃自语的似乎是:“……横三世诸佛……横三世……”
紧跟沈逸之的吴宏也是一头雾水地盯着他,不知对方中了什么邪魔。我看他的表情估计也是没见过沈逸之这幅吓人的模样。大殿中三双眼睛扫shè过去,诡异的气氛仿佛也感染了沈逸之,他渐渐恢复了平静。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后,他微微笑了笑,并不解释什么,只是笑容出现的一瞬间,他脸上马上重新恢复了刚才镇定的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傻子也能看出来,沈逸之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尤其是精明的吴宏,他几乎是把沈逸之拽出了大殿,然后同我一起并排着站在他身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没有丝毫犹豫,沈逸之干净利落地说:“我可能有发现。你刚才说这方巾上的三点可能是在地下,其实我们都走入了思维定势。”看着吴宏质疑的眼神,他解释道:“开始我们猜测这三个点不在地面上,这个可能是对的。不过,不在地面上并不代表一定是在地下!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它们就在地面上方的某些位置?”
吴宏眼睛一闪,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瞬间明白了什么。还未等他开口,我就急不可耐地问:“老沈,那你知道这三点在什么地方吗?在哪里?”
这话刚一出口,我就看见吴宏把头抬高,死死地盯住沈逸之,嘴里快速地说:“老沈,我知道了!横三世诸佛!”
沈逸之深深地看了吴宏一眼,赞同道:“我的想法也是这样。如果所料不错,这将是一个重大发现!要知道那女人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目的很可能是在找寻方巾上的三个神秘的地方。寺庙虽然小,但可疑地点太多了,她必然毫无头绪,四处乱撞。又不敢暴露身份,只能慢慢和老哥周旋,因为摸不透他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装哑又不能说话,还无法使用极刑,这工作也真是不好做啊!”沈逸之竟然感慨了一句,然后说:“很显然,她最终什么也没有找到。”
吴宏稍微顿了一下,恍然道:“对,这样就说得通了。很显然她不了解佛教的宗意,对大殿中的诸佛视而不见,只当是一堆泥胎而已,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她装聋作哑的时候也到处比划问过老师傅,但毕竟不像我们今天这样透彻,估计也没有触及到问题的核心。”他微笑着看看沈逸之,赞叹道:“即便知道了这些典故,也未必像你这样能想到横三世诸佛的位置奥妙,竟然联系在方巾之上呢!”
沈逸之摆摆手,神色稍显严肃地说:“推测只是推测,毕竟是不是还没有验证过,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还是到实地去看一看,刚才我来回走动的时候注意过了,这横三世佛的位置和我脑海中方巾上三点的相对格局几乎一样!也正是因为刚才我实地看过,发现了这点,才有了这个大胆的设想!”
我听了激动不已,这无疑说明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试问这小小寺庙中还有什么地方能有这样的格局和巧妙吻合的角度?心中焦急,便chā嘴说:“那还等什么?赶紧进殿去查看啊!”
沈逸之和吴宏对视一眼,齐声笑了。吴宏伸出大手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看肯定是要看的,不过你不要忘记了,刚才我只是摸了佛像一下,老和尚是什么反应?现在我们要在这三尊圣佛上动手脚,不是摸老虎屁股吗?”
这话带有些戏谑的意味,连沈逸之都绷不住裂开了嘴。他也轻声对我说:“小孙,你别着急,问题总会解决的,但是刚才老哥讲述佛典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十分的虔诚。我想现在我们进去查看佛像,估计不会顺利,你容我想个办法,做通他的工作。他是个明事理的人,又有了对女人的怀疑,想必不是很难想通。”沈逸之说完也轻拍我一下:“明白了?别着急,别着急。”
我听了觉得有道理,但是心中抓挠得难受,恨不得现在冲进大殿把三尊佛像从头到尾看个通透。吴宏又在和沈逸之低声商量,不一会就达成了一致意见,抬头使了个眼色给我,便去往大殿之中了。
我心中暗喜,连忙跟了过去。老僧现在已经挪到了大殿门口,一脸困惑地看着我们,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看到吴宏两人走在前面,他微微调整神态,做了个笑脸迎上前来。
沈逸之拱手道:“老哥,刚才无意中想起一件事,失态了,没吓着你吧?”
老僧可能没有料到沈逸之如此直接,一时反而有些失语,他停顿了一下,关切地问:“不知道老弟你想起什么事了,我看你刚才确是一副焦灼的模样,难道有什么急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沈逸之等得就是这个话,当即接口说:“还真是有你老哥帮忙的地方,实在是不好意思,兄弟今天得得罪你了。”
老僧一下没了笑意,问:“此话怎讲?”
吴宏看了看沈逸之,抢先开口说“师傅,实不相瞒,从你寺中逃走的女人,是个日本人。”
别说老僧,连我听了都觉得突兀,这人还没找到你就知道她是日本人?其实我心中大抵也有数,这女人的确可能就是日本特务,不说别的,装聋作哑就是明证。为什么不开口说话,因为不会汉语嘛!要知道说一口流利汉语的日本人不是没有,但那是日本鬼子最猖獗的时候,现在建国之初,想找个符合外形条件又会流利汉语的日本女子,想想也知道难度有多大。
不过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还讲得通,吴宏这么小心谨慎的人张口来这么一句,我吃惊之际马上意识到,这应该就是刚才沈逸之说到的“办法”。
老僧听了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反问吴宏:“你怎么知道?不可信口胡言!”
看来时间长了,他对这个冒牌的“女儿”也产生了自己孩子般的感情,下意识地维护她的利益。吴宏望他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沈逸之开口了。
“她是个哑巴就是疑点之一。”他一语中的,直指核心说:“你也知道她来你寺庙的目的不是寻亲,当真是在找什么东西。我估计就是这方巾之上标示的地方。如果你是对方的人,你会不会派一个不会说话的人来?要是能说话,凭她的乖巧灵动,想从你嘴里套点什么东西还不是易如反掌?那老哥你想想,为什么她是个哑巴呢?”
老僧当然听出了沈逸之的话中之音,他迟疑地说:“你的意思是,她是……装哑的?”
沈逸之没有说话,只是把眼神挪开,看了看大殿之上,用似有似无的声音说:“如果是,为什么要装哑呢?”
话音虽轻,却像是重磅zhà弹一样砸在老僧心头,他顿时明白了。脚一软,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脚跟,无力地问沈逸之:“你……刚才说的事……是什么?”
沈逸之稍事停顿,就指指大殿说:“说了你不要怪我,这女子很可能在大殿里藏了什么东西。”
老僧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回头惊恐地看看大殿,一把抓住沈逸之的手问:“你说……什么东西!藏了什么!”
沈逸之摇摇头,说:“我们还不知道这日本人藏了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我都清楚日本人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冒充你失散多年的女儿,鬼鬼祟祟地来大殿中,一定没有好事!”
我在旁边听得清楚,沈逸之故意把“日本人”和“女儿”咬文嚼字地说了出来,用意颇深。果然老僧听了神态变得愤怒不已,花白的眉毛都竖了起来,脸色变得涨红。我有点担心,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他,隔着僧衣我都能感到他干枯的手臂在微微的颤抖。
老僧喘着粗气,居然连东西藏在哪里都没问,就咬牙切齿地对沈逸之说:“找出来!翻遍大殿也要找出来!”
我偷眼看看沈逸之,他脸色严峻地看着老僧,波澜不惊,不由心中感慨:果然沉得住气啊。我料想他心里也激动不已,近在咫尺的秘密就要显出原形,现在老僧基本上已经同意进殿搜索,第一步相当于已经迈出去了,就看下一步的行动。
吴宏在旁边微微叹了口气,近前一步小心地看看老僧后对沈逸之说:“老沈,老师傅佛殿圣地,刚才我已经有所冒犯,现在要是贸然进去翻动,恐怕不合礼数吧?”
我差点叫出声来,你吴宏真是狡猾狡猾地,居然如此配合,还玩一招“yù扬先抑”!再看看沈逸之,脸色低沉,似有迟疑,嘴上低声说:“唉……”眼角却为难地把目光瞟向老僧,这意思当然很明确了。
妈的,都是老狐狸。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老僧不知其中奥妙,虽然脸上露出难色,但转瞬即逝,咬牙摆手道:“佛祖也不会容许这等恶畜破坏我佛圣域的,但搜无妨!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如果佛祖怪罪,就拿我老朽是问好了!”
沈逸之脸上一丝笑意一晃而过,回头看了吴宏一眼,正色道:“难得老哥深明大义,我在这里谢过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让鬼子在祸害人间的,一定把这些余孽扫dàng殆尽!”
吴宏上前一步,轻轻搀住老僧扶进殿门,然后冲我使个眼色,示意我进去。
我们三人几步迈到大殿中央,直奔中央的释迦摩尼佛像而去。吴宏抬脚只一蹬,居然瞬间就迈上了佛像的肩膀,在偌大的头部细细摸索起来,沈逸之反倒没有他那么仔细,只是曲了中指在三尊佛像身上敲敲打打,不时把耳朵贴近听听声响。
老僧看了默默无语,想必心里也不会舒服,只是坐在竹椅上重新闭上眼睛,恢复了刚才的坐禅神态。
这样一来,我反而变得无聊起来,自己一不会爬而不会敲,不懂这些手段,只好假装在三尊大佛周围端详,其实完全没有头绪,乱转而已。
不料,转着转着,还真是让我发现些蹊跷。我自然也是非常激动,毕竟这么重要的线索是我发现的。于是连连催促吴宏抓紧时间,甚至自己弄了一把剃度用的刮刀在一座大佛上比划起来。忙碌的时候间或看老僧几眼,这次他神情泰然多了,并不表示反对,反而也带着期许的目光翘首观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我们汗流浃背地把三尊大佛的头部重新刮擦干净,三个眉目清晰、表情生动的佛头显现出来。其明眸慈相、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不禁啧啧赞叹,连对此不感兴趣的钱竞成都扶着眼镜,站到佛像下部端详了很久,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沈逸之和吴宏当然不会只是充当看客,他们始终微微带着笑意地凝视着三座佛像,表情复杂。我也暗自琢磨,这巧夺天工的手艺背后到底有什么玄妙呢?
我们正对着三个大佛苦思冥想的时候,却高兴了一旁的老僧,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重点,只是对三尊佛像“重见天日”兴奋不已,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心所致,精诚为开啊!”
吴宏慢慢地坐在竹椅上,慢慢舒展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佛像的全身构造我们都看过来,没有发现什么蹊跷,内里也不是空心,不存在藏有什么东西。我也曾怀疑过是不是佛像的内部用泥砌进了东西去,告诉吴宏时,他摆摆手,认为可能xìng不大,如果是如此,完全没有必要糊弄佛头。
“既然日本人刻意做了两张面皮,显然在掩饰什么东西,奥妙就在佛头上!”吴宏语气肯定地说,旁边的沈逸之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秘密到底在哪里呢?我们三人这在旁边看着这佛像,一看就是半天,也没有从它的头上看出什么蹊跷,五官俱在,毫无异样。如果说有什么特点,那就是雕刻得生龙活虎,栩栩如生。难不成手艺高超能变成一种暗语吗?
过了很久,都有些累了。索xìng全部坐在旁边的竹椅里歇息,场面一时有些沉默。除了乐滋滋的老僧,我们三个人都心事重重,坐了片刻,吴宏从椅子里站起来,慢慢开始凑到佛像下方仔细地查看,不过还是没有发现,现在也有些无趣地远离了佛像,在大殿里不紧不慢地转着,不时往佛头的方向瞟几眼。
突然,他轻轻地“咦”了一声,在宁静的大殿中非常的清楚,一时间,三双眼睛看了过来。
吴宏不好意思地笑笑。沈逸之脸上表情严肃地问:“想到什么了?”
吴宏没说话,却加快步伐,走到佛像的对侧去,死死地盯住佛像看了又看。
这下子连我都知道有问题了。索xìng也从椅子里站起身来,慢慢转过脸去看看佛像,沈逸之看吴宏没有回答,并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他。吴宏转了几个角度后,回到我们面前,表情略微有些激动。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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