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江湖之人间道 > 正文 第十五章 会打架的女孩子
    但他现在的敌手是镰刀,镰刀是最会打架的人,会打架的人都会明白一个道理,打架不受伤,那不叫打架,叫演戏,打架不是艺术,也没有什么学问,打架的目的就是要在自己倒下之前将对手打倒。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事情在战争中是最忌讳的事情,刺敌一刀,受敌一拳,这样的事情在打架的时候却是最划算的事情。

    虽然镰刀被对手一拳打得在地上翻滚,但看到对方面门开花,一动不动的倒在自己面前,镰刀好像忽然忘记了自身的伤痛,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

    少女少了两个对手,形势当即好转,三条大汉已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镰刀瘫坐在地上,捂着左肩,歪着嘴,欣赏着眼前的厮杀。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眼前这位娇滴滴的大美女的身手到底有多厉害,自己即使在全无伤病的情况下,也绝不能同时跟五个这样的对手周旋这样长时间,更不用说身上没有一点挂彩。

    风更冷,雨更大。

    三个人还在努力招架着,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原则,他们这种人的原则就是,不是生,就是死,在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同伴时,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同情,而是带着无尽的虔诚。

    ‘你们可以走了’女孩道。

    ‘我们可以离开,但你必须永远留在这里’

    ‘是什么人想要我的命?’女孩道。

    ‘不是人,是钱’

    人创造了财富,却变成了它的奴隶,只是一件多可笑的事情,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快走,在给你们一次机会’女孩冷声道。

    正在此时,远处射来两道刺眼的灯光,镰刀斜眼望去,原来是两个巡警去而复返,收拾残局来了。

    ‘快走,再不走,都麻烦了’镰刀冲过去挡在女孩面前叫道。

    ‘怎么办?’

    ‘走吧,事情不能闹大’。

    镰刀望着三个人的背影,再看看躺在地上挣扎着的两个人,忿忿道‘这年头的人真讲义气’。

    ‘怎么?难道你好要大发慈悲,送他们去医院啊’女孩道。

    ‘快走,我可不想找麻烦’。

    情急之下便握住女孩的手,哪知手指刚触到女孩,忽然女孩用力一甩,这一甩的力道着实不小,镰刀重病之身险些倒在地上,踉跄着忙扶住路边枯树才没至于出丑。

    ‘对不起,我不习惯别人拉我的手’女孩忙抢步把他扶稳道。

    此时再走恐怕来不及了。

    两个警员,腰间挂着着警棍,撑着伞,叼着烟,拿着电筒,眯着醉眼,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两个电筒晃来晃去,却始终不离少女半抹酥胸。

    ‘怎么了,大晚上小两口不在家睡觉,在这里瞎转什么?’

    ‘警察大叔,太对不起了,我们本来是要回家的,走到这里时,发现两个人躺在这里,好像是出了车祸’镰刀道。

    ‘小子净瞎说,你肩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两个警员弯身查看着昏倒在地的大汉奸笑道。

    ‘这个’镰刀支吾道。

    ‘这个我跟你们解释’女孩道。

    ‘你说’

    ‘那是因为’女孩忽然出手,一掌切在一个警员的颈后动脉上,警员缓缓地倒在地上,另一个警员刚要抽警棍,就被镰刀干净利落的放倒了。

    ‘喂,会不会开车?’镰刀笑道。

    ‘警车开不得的’女孩除下一个警员的外套披在身上道。

    ‘谁说要开了’镰刀耸耸肩笑道,‘只不过道上停着这样一辆车太扎眼了’。

    ‘不会开’女孩拾起背包,扶起摩托道,‘我走了,再见’。

    ‘你这就走了’镰刀绕着车走了两圈,弯身拾起地上的匕首,用力在车胎上戳了两下,但由于手上无力,车轮浑然无损,只好摇了摇头放弃了。

    ‘我不走,难道在这里和你聊天’女孩瞪大眼睛望着他道。

    镰刀抬着头,张着手,承接着落下的雨滴,呆呆的道‘在这里聊天,其实也蛮不错的’。

    ‘聊什么?’女孩道,‘让我谢谢你,是让我感激涕零,以身相许,还是让我顶礼膜拜,跪下来吻你的脚’。

    ‘我不是那个意思’镰刀笑道,最近这些时间,他发现自己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每次看到漂亮的女孩,他都会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哪怕他对那个女孩没有丝毫兴趣,这也许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那你什么意思,你要告诉我,等你救下我时,我那凄迷的眼神已经深深地打动了你,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女孩道。

    ‘没什么意思’镰刀叹道,‘你走吧’。

    ‘既然没意思,送我一程’女孩将淋坏的小摩托推在地上道。

    ‘送你一程?’镰刀侧头笑道,‘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要借此对我一诉倾慕之情,当我救下你的时候,我那犀利的眼神,郊黄岛瘦的身姿,已经深深地打动了你,你已经对我一见钟情了’。

    ‘送不送?’女孩道。

    ‘送,怎么能不送呢?’镰刀低声笑道,‘在雨中遇到一条流浪的小猫,能把它放在那里不管吗?’

    ‘随你怎么说?’女孩道。

    ‘去哪里?’镰刀笑道。

    ‘你呢?’

    ‘我现在最想去酒店’镰刀耸耸肩笑道,‘先冲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臭味,再点一份热腾腾的饭菜,最好再找一个漂亮的小妞,一觉睡到明天太阳晒屁股’。

    ‘你知不知道,在女孩子面前说找小姐这种话很不绅士’女孩道。

    镰刀摇摇头。

    他的确没有感到自己的回答有什么不妥,因为他始终认为,那种事就是一种公平的交易,就像你到集市上去买东西,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其中只有利益关系,不存在任何卑贱尊贵之分,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很有钱?’。

    镰刀笑‘你看我身上会有存钱的地方吗?’。

    ‘你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只落汤鸡’女孩道。

    ‘而且是一只被拔光毛的落汤鸡‘镰刀苦笑道。

    ‘听你油嘴滑舌,但打起架来,出手软绵绵的,就像一个扭扭捏捏的姑娘’女孩笑道。

    ‘谢谢,你是第一个这样称赞我的人’镰刀认真道,‘对于你的疑问,要不要找个地方验证验证’。

    ‘验证什么?’

    ‘验证一下我到底是男还是姑娘’镰刀笑道。

    ‘如果你再说出一句这样的话,就会像刚刚那几只死猪一样,在这里过夜,你要不要验证一下’女孩道。

    镰刀不再说什么,不是因为屈服,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世上最无趣的事莫过于跟一个无趣的人开玩笑。

    雨停的时候风吹的更冷。

    残风席卷败叶,给瑟瑟的雨夜更添许些凄凉萧索之意。

    昏黄的街灯在树叶的撩拨下忽明忽暗,远处是黑暗无际的原野。

    女孩拉拉湿透的衣服,瑟瑟的蜷缩在镰刀身后,冷风如刀,镰刀宽阔的肩膀在风雨中已变得冰似钢板,但奇怪的是,当她的额头紧紧贴上去的时候,心头却莫名感到一丝温暖。

    ‘为什么不说话?’女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但说出口时,连自己都听得出话语中的抖颤。

    ‘因为我不想变成死猪,尤其是不想变成被人踹进臭水沟里的死猪’镰刀道。

    ‘你怕’

    ‘我怕’。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怕’这个字,在此之前,他一直崇拜那些面对敌人的枪口可以谈笑风生,横眉冷对的英雄,他坚信如果自己遇到那样的境遇一定可以微笑着唱出一首当下最流行的歌曲。

    原来人真的会变的,经历过这些时日的历练,他才发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除了疯子就是傻子,如果此时有人用枪指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认输,自己不但会毫不犹豫的认输,而且会跪下来叫着亲爷爷吻对方的脚,谢他饶自己活命。

    活着才有希望,荣辱皆如浮云。

    ‘先去医院吧’女孩轻轻拂去他肩头伤口的血迹叹道,‘其实我应该对你说一声谢谢的,只是我从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为什么?’

    ‘因为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女孩道,她的话语听上去已不再像夜风般寒冷。

    ‘这点伤没事的’镰刀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最怕什么?’。

    有时候冷风加冰雨是最好的麻醉剂,此时镰刀的一条臂膀已渐渐变得麻木,浑然没有一丝疼痛,也丝毫感觉不到雨停后鲜血已染遍他半条手臂。

    ‘你也有怕的东西?’女孩撕下警服里面的一条衣袖小心的替他包扎。

    她包扎的手法很简单,但绝对实用,虽然没用一种药物,但经过她的包扎,伤口处的血立即止了。

    镰刀可以感受得到,她抖颤的双手接触到他的伤口时,忽然变得很稳,就像一个生活懒散的医生,忽然在他的病人面前拿起他的手术刀。

    ‘你以前学过医生?’镰刀道。

    ‘为什么这样问?’

    ‘你很会包扎’镰刀道。

    ‘不是只有医生才懂得医术,一个人常年饱受病痛的折磨,他的护理方式一定比最专业的医生还要实用’女孩道。

    ‘这样说,你就属于那种久病成医的人’镰刀道。

    女孩没有回答,她很清楚自己受过多少伤,有的已经痊愈,有的在阴雨天还会像刀割一样刺痛,有的甚至还会滴血。有人说女人在男人面前永远是弱者,但她天生就不属于弱者,她就属于那种有泪只往肚子里咽的人,所以这世上从没有人知道她的痛楚,她也绝不会向人吐露她的痛楚。

    ‘伤口并不深’女孩道,‘找个地方把伤口洗干净,等血干了就无碍了’。

    ‘等血晾干了,我也饿死了’镰刀苦笑道。

    ‘我请你吃饭’女孩道。

    ‘你很有钱’

    ‘虽然泡不起热水澡,请不来小姐,但保管你把肚子填饱’女孩道。

    ‘你该不会说请我吃面吧?’镰刀想到刚刚吃的那口改良版的连氏酒拌面胃部又开始痉缩。

    ‘这样的鬼天气,能来一碗面,也算是天大的幸事’女孩笑道。

    ‘可惜我这几天真的不怎么走运,不幸的事是一桩接着一桩’镰刀皱眉摇头一本正经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去年除夕上香时没洗手的缘故’。

    女孩竭力忍住笑声,郑重其事的道‘听说除夕上香前不虔诚沐浴会倒一年的霉运’。

    ‘你说我需不需要从地摊上拉一个神棍破一破’镰刀道。

    ‘其实不用那样麻烦’女孩认真道,‘听老人们说,一个人倒霉运的时候,只要跟着一个走运的人,运气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

    ‘你最近是不是很走运?’镰刀笑道。

    ‘应该还算走运’女孩点头道。

    ‘深夜半夜淋雨又遭劫还算走运?’镰刀道。

    ‘遭劫是恰逢路人出手相助,摩托淋坏了有人肯无偿送我回家,你说我走不走运?’女孩道。

    ‘听上去,你的确很走运’。

    ‘所以今夜你一定有面吃’女孩笑道。

    长街。

    低檐瓦筑,回廊石巷,雨后寂静的长街,深深隐藏在这座拥有现代文明的城市之中,神秘,宁静,像深藏在豪门贵府中的一隅闺房。

    这里的静谧与安逸又好像跟城市的繁华与喧嚣格格不入,据说,政府有意将这条街建成繁华的商业街,但后来都放弃了。就在前几年,一队工程车就停在街口,三天后这些人忽然走了,他们来的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却没人发觉。

    早些时候,街头的瞎子神算曾说过,这条街的风水不能破,否则会有大事发生;官方的回答则是,这条街属于文化遗物,有很好的人文价值,有助于提升城市淳朴民风的形象,也有人说,这条街的背后有一个神秘人物,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敢动这里的一草一木。

    不管怎样,这条古街能完好的保存的现在,总算是一个奇迹。

    雨已停。

    深巷中还残留着房檐雨滴轻打竹叶的声音。

    驶进这条街,镰刀就熄了车火,仿佛不敢惊扰这里的宁静,要好像不忍心

    ‘你说的面馆,一定就是街头的长风面馆’镰刀道。

    ‘虽然夜已深,但我知道摊位一定还没有打烊’女孩笑道。

    ‘不错,那里的确很少关门’镰刀道。

    ‘那里的生意虽好,但挣钱并不多’女孩道,‘奇怪的是,那对夫妇一直守着这个摊位’。

    ‘也许他们是在等人’。

    ‘等什么人?’女孩问。

    ‘等应该回来却没有回来的人’镰刀深深叹道。

    ‘听你的口气好像经常来吃面’女孩道。

    ‘对不起,我好像不饿了’镰刀忽然驻足,呆呆的望着前方。

    长街的尽头,是一个小面馆,石棉瓦下昏黄的灯光在残风中摇曳着,从长街的这头望去,仿佛大海深处的灯塔,仿佛隔得很近,仿佛又远的遥不可及。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那里了。

    那摇曳的灯光,灯光下那暗淡的眼神,眼神中那道不尽的慈爱,失望,忧郁,憧憬

    近乡情怯,他怕的不是物是人非,不是世事无常,他怕的是亲人的眼神,街邻的问候,闭上眼,他仿佛看到父亲在对着他笑,但他看得出笑容下面泛起的泪光。

    ‘即便你不饿也必须陪我过去’女孩道。

    ‘为什么?’镰刀道。

    ‘你已将我带到这里总不能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吧’女孩昂着头道。

    ‘对不起,我要走了’镰刀摇头道,‘萍水相逢,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韩冰’女孩道。

    ‘你又在害怕,胆小鬼?’女孩望着他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亮,就像不远处帝相阁楼顶那盏璀璨的明灯,她的眼神很冷,就像街口处吹面如刀的寒风。

    ‘不错,我又在害怕’镰刀边说边大步向帝相阁走去。

    ‘喂,你要去哪里?’韩冰拉着镰刀衣角问道。

    ‘我是胆小鬼’镰刀轻声笑道,‘在这个时候胆小鬼只会找个人少的地方睡觉’。

    ‘你肩头的伤’

    ‘我的伤与你没关系’镰刀挣脱她的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道,‘反正死不了人’。

    韩冰默默地望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镰刀再次抬起头时,就看到了她。

    冷冷清清的夜色,冷冷清清的长街,一棵孤零零的枯树下站着孤零零一个人,衣着单薄,脸色苍白,身形憔悴。

    冷风无情的撩动她的长发,她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墙角处的镰刀。

    镰刀看到她的眼睛,却又转过头。

    ‘回来了,为什么不到家里看看’女人道。

    她的声音很轻柔,很亲切,又好像很冷淡,很遥远。

    ‘我已经看到了那盏灯’镰刀道。

    ‘但你没有看到灯下的背影’女人道,‘你已经让他等的太久了,你不应该对他这样无情’。

    ‘我无情?’镰刀用拳头用力砸着墙上的砖石吼道,‘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三岁就没了母亲,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在世上没有一个亲人,如果不是他,我更不会弄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女人在流泪。

    镰刀用力扯下肩头的止血布,笑道‘他知不知道我在外面受的苦,在小时候,班里的同学骂我小杂种,现在长大了,依然有人指着我的鼻子叫流浪狗’。

    ‘可他毕竟是你父亲’女人呐喊道。

    ‘对不起’镰刀擦干泪昂起头道,‘我不应该用这样的态度对你说话孔阿姨’。

    ‘没关系’女人道,‘他现在病了,我希望你能回去看看’。

    ‘他病了?’镰刀问道。

    在他的印象中那个人永远不会生病,甚至不会疲倦,不会老去。他的声音永远是洪亮的,他的腰板永远是直的,他的眼睛永远是明亮的。

    ‘前天晚上,他从医院回来,一个人在院子中喝酒’女人叹道,‘这些年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颓废过’。

    镰刀没有听下去,发足向街头的灯光奔去。

    感情的狂澜岂为风雨所阻,他摔在地上,滚在臭乱的泥泞中,然会爬起来,像一条疯犬一样狂奔。

    院中充满浓郁的中药味,窗外,镰刀独立寒风。

    妹妹断断续续的读书声,父亲零零碎碎的咳声。虚掩的门扇,仿佛变得千斤之重,镰刀抖颤的双手终于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是哥哥’妹妹放下书本从床头的小柜子上跳下来欢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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