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江湖之人间道 > 正文 第十四章 酸爽的‘酒伴面’
    沈寒阳起身仔细为方刚整理了一下领带,轻轻拍拍他的肩头,笑道‘一辈子这里呆着,不要让外面的风雨淋坏了身子’。

    ‘大哥,我’方刚话未出口,沈寒阳已冲出门外。

    ‘沈总’楼下的保安毕恭毕敬道。

    ‘有没有钥匙?’

    ‘有’

    沈寒阳夺过钥匙,跑到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前,用力拧断车锁,将断在车锁外剩下的半截钥匙扔给保安,打开油门,逆着风雨的方向,飞驰而去。

    冷风如刀,冰雨似箭。

    宽阔的马路上没有任何行人与车辆,沈寒阳闭着眼睛,吹着脸上流下来的冷雨,朝着黑暗的夜色行去。

    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风更冷,雨更急。

    驶出灯火通明的市区,天地间被黑暗笼罩着,耳畔的雷鸣像幽困在地狱深处洪兽的咆哮

    一盏摇曳枯黄的灯,一个破旧难遮风雨的帐篷,一对鬓角半白的老夫妇。

    风雨夜,本来惨淡的小面摊生意更是不堪。

    老头子半倚在路边梧桐边的凳子上,眯着眼,捶着酸痛的肩膀。老妇人正弯着腰收拾散落在面桌上的碗筷。

    在他们这样的年纪本该坐在檐下弄孙赏雨,因为他们的时光已所剩不多,所以他们更应该懂得珍惜,但那都是小说中虚幻的桥段。

    虽然他们依然苍老,虽然他们累,但为了生活,他们依然在风雨中劳作。

    这世上很多美好的东西都只存在于虚幻中,现实永远是残酷的,活到他们这样的年纪已经知道什么是生活。

    ‘三碗面’沈寒阳扒下外衣闯进了这间相对温暖的小空间。

    ‘已经打烊了,小伙子’老头子笑道。

    ‘你看这老头子’老妇人放下手中的活笑道,‘快这边,炉子边上暖和’。

    ‘我不冷’。

    ‘给小伙子先盛碗热水暖暖身子’老妇人将围裙甩在老头子怀里道。

    老头子起身翻着怪眼道‘喝水暖不了身子,要不要来点酒’。

    ‘下雨的时候,我很少喝酒’沈寒阳道。

    每个喝酒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有的人开心的时候喝酒,酒醉之后高谈阔论,好像满腔的兴奋只有和着酒气才能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有的人伤心的时候喝酒,酒醉之后倒头就睡,仿佛所受的委屈在睡梦中会得到稀释;有的人看到女人会喝酒,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有的人看到女人滴酒不沾,生怕那副绅士嘴脸被酒水冲垮

    寂寂长夜,细雨绵绵,更兼雨打梧桐,对影独酌,那样的情境最会勾起人的遐思。

    沈寒阳是豁达开朗之人,他讨厌那种沉浸在往事中的感觉,因为每当回忆往事,他总会莫名其妙的萌生一种罪恶感。

    ‘三碗面,三个卤蛋,一瓶二锅头’就在沈寒阳吃第一碗面的时候,小面摊又迎来了一个客人。

    沈寒阳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落魄到这种境界。

    蓬头垢面,衣不蔽体,这样的词语用在这个人身上简直太奢侈了,这人蓬头却不垢面,长发被雨淋下来贴在脸上,一张脸能看到的只有稀稀疏疏的胡茬子,一身衣服没像是擦过桌子被扔进垃圾桶的抹布,邋遢破旧不说,光那股臭味就足够熏死一头牛,看到那副落魄的样子,沈寒阳差点转过头把刚吃的那口面和着之前的一碗热水一块从肚子里捯饬出来。

    ‘快,快出去把身上的东西扒下来再进来’怪老头捏着鼻子叫道,‘不要搞得这里像公共厕所似的’。

    ‘没看到外面在下雨吗?’那人撂下一句话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沈寒阳的面前。

    ‘这里不是只有这一张桌子’沈寒阳道。

    ‘老子就喜欢这个位置’那人笑道。

    ‘能在这张桌子上吃饭的只有一种人’沈寒阳压着满腔怒火道。

    ‘什么人?’那人伸着懒腰笑道,‘难道是有钱人’。

    ‘不是’沈寒阳摇头冷笑道,‘是不怕挨打的人’。

    白光一闪,闪电后雷声夹杂着骤雨随风而至,沈寒阳已出手,这一拳势夹风雷,而且满含着他这几天的愤懑,这一带能接下这一拳的人并不多,拳一出手,他已后悔,眼前这人虽然可恶,但罪不至裂筋断骨,但他已无法控制这一拳的力道。

    ‘乖乖,要杀人了’那人大叫道,单手顺势端起桌子上残留的半碗冷面挡在面前。

    ‘啪’瓷碗被打的粉碎,面汤溅在那人脸前的头发上,沈寒阳紧攥手背上被瓷片划出一道血痕。

    ‘好家伙,当了老板,火气大了,力道也大了’那人伸手拿下粘在脸上的冷面送入口中,津津有味的笑道,‘而且还学会了浪费粮食’。

    ‘是你’沈寒阳笑道,‘没想到,才几天不见,你的变化这样大’。

    那人将头发分开,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岂不正是这段日子流落街头的镰刀。

    ‘原来是你这臭小子’怪老头走过来尖着手揪着镰刀的耳朵笑骂道,‘这次吃面带钱了吗?’。

    ‘哎,疼,疼,你轻点儿’镰刀叫道,‘这次,这次带钱了,真带了’。

    ‘你小子的话,鬼才信呢’怪老头松开手笑道。

    ‘今天他请客’镰刀指着沈寒阳的鼻子笑道,‘你知道他是谁吗,说出来你都不会信,红玫瑰歌舞厅的老板,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

    ‘有钱怎么了。有钱就能随便打碎我的碗了?’怪老头又翻起来他的怪眼。

    镰刀吐吐舌头,低声道‘这下你麻烦了,这个老头很难惹的’。

    ‘你们不用理他’老妇人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面笑道,‘他这副臭脾气,不知惹了多少祸,就这顶帐篷都不知让人点了多少次火’。

    ‘今天所有的帐,算在我的头上,还有他以前欠下的面钱,我一块结了’沈寒阳笑道。

    ‘好家伙,当了老板,变得财大气粗了’镰刀低头用嘴叼起桌子上的茶杯,将茶一饮而尽,拿着茶杯笑道,‘不瞒你说,我在这里已经白吃白喝半个月了,你这回可要倒大霉了’。

    ‘再上两瓶好酒’沈寒阳听得出他话语间的嘲讽之意,但他并不在在意,换作自己落得如此境地,如果对面坐一个衣冠楚楚的同学,自己一定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你刚刚好像说过不喝酒’镰刀笑道。

    ‘难道医生允许过你可以喝酒?’沈寒阳笑道。

    ‘锤子不愧是锤子’镰刀笑道,‘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有病却鼓励我喝酒的人’。

    ‘因为我知道,像你这幅德行,如果不让你喝酒,你反而死的更快’沈寒阳大笑道。

    ‘生了病就不要喝酒’老妇人关切道。

    ‘没事儿’镰刀笑道,‘一点伤寒,喝点酒暖暖身子反而康复的快些’。

    ‘这你就不懂了’怪老头手持两瓶酒慨然道,‘大寒凝海,唯酒不冰,明其热性,独冠群物,故而明知,酒之为物以水为体,以火为用,体阴而性热,人饮之,有从其体者,有从其用者,莫衷一是’。

    锤子和镰刀瞪大眼睛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怪老头,做梦都没想到这样一位风烛残年的落魄老人竟能讲出这样的道理,但两个人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昏黄的灯光下,老人一对昏黄的眼球深陷在黝黑的眼圈中,额头的皱纹不知埋没了多少沧桑,他的须发已经斑白,甚至头顶的头发已经掉光,但他看上去仿佛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苍老,在他的躯体内部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使他依旧充满活力。

    ‘俗话说酒色催人老斗志又是医老的最好良药,难道他年轻之时也像我们一样?’镰刀暗道。

    ‘既然老先生也是酒道中人,不妨坐下来一块喝两杯’锤子油然起敬道。

    ‘别听他瞎唠叨,这糟老头从来不喝酒的’老妇人笑道。

    老头子怪眼一翻,将两瓶酒‘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叫道‘让我喝酒,你给钱吗?’。

    镰刀低头向锤子眨眨眼,小声道‘这老头怪得很,惹恼了他,到嘴的酒就倒不进肚子里了’。

    锤子努努嘴,点头称是。

    ‘空腹喝酒就好像饮毒药,我是深受其苦,差点把这条烂命给搭进去,酒后饮酒,对身体倒没多大害处,但酒喝着没味,再好的美酒喝起来就像饮凉开水无异’镰刀道。

    ‘饭前饭后都不能喝,看来这两瓶都是我的了’锤子笑道。

    ‘那不行’镰刀叫道,‘一人一瓶,谁都不能捡便宜’。

    ‘那你想怎样喝?’锤子道。

    ‘最近我新练就了一项新喝法要不要试试?’镰刀笑道。

    ‘你怎样喝我怎样喝‘锤子道。

    ‘好‘镰刀笑道。

    只见镰刀起身将面碗中的面汤小心的倒掉,低头闻闻面道‘这面真香,不过加点佐料味道会更好‘说着将酒瓶中的酒缓缓倒在面碗中,然后仔细用筷子拌了拌将面端在了锤子面前的桌子上。

    ‘这下酒方法倒是新颖‘锤子摇头苦笑道。

    ‘尝尝‘镰刀递过筷子来笑道,’原汁原味的正宗镰氏酒拌面‘。

    ‘两个疯小子糟蹋了我的好酒‘怪老头斜倚在树下,点上旱烟,着怒道,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更多的是好奇。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锤子笑道。

    既然话已出口,就算毒药也要往肚子里灌,这就是他的原则。

    锤子夹起面,大口放入口中,这一口可是他这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次‘重口味’入口辛辣,入肠翻烫,然后整个五脏六腑仿佛燃了一团火,饶是他早有准备,也不禁呛的眼角湿润,低声干咳。

    ‘味道怎样?’镰刀笑道。

    ‘味道当真不错’锤子点头强笑道,‘不过味不太正,多放点辣椒味道会更好’。

    不到三分钟,锤子如法炮制,一碗辣的改良版连氏酒拌面出现在镰刀面前。

    镰刀望着酒面上漂浮的一层厚厚的辣椒油就感觉胃部发烫。

    ‘其实吃这种面是有讲究的’镰刀笑道,‘吃这种面要先放一段时间,等到烈酒完全被面吸收,那时滋味才算正’。

    ‘受教了’锤子笑道。

    ‘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先出去放放水’镰刀道。

    ‘这小子又要开溜了’怪老头笑道。

    ‘他不会就这样走的’锤子笑道。

    镰刀走出帐篷,外面雨下的更大了。

    ‘我大病虽有起色但那碗改良版的镰氏酒拌面却终究是无法消受的’镰刀暗道,但绞尽脑汁面还是面就摆在桌子上,能有什么办法啊,镰刀回头瞅到系在一块大石头下的拉住帐篷的绳头,馊主意就出来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我可不能就这样走了,我得让你们记住我’镰刀暗道。

    当下脱去身上皱的抹布般的上衣拧成一股绳,悄悄解下巨石将绳子系在衣服上,再将衣服的另一端紧紧地系在锤子的摩托车上。一脚蹬开摩托车,拧紧油门,逆着风冲了出去。

    ‘他在打我摩托车的主意’锤子听到声音起身叫道,刚踏出两步,但见眼前一黑,整个帐篷倒下来了。

    镰刀骑在车上割断衣袖暗笑道‘就凭这风,若不是下雨浸湿了帐篷,不把你们当风筝放了才怪’。

    听到身后的叫骂声,镰刀得意的大叫道‘这笔账自然也要算在他的头上了,这帐篷太旧了,是该换换了,我帮你们拆了,也不用谢我了’。

    风更大,雨更冷

    镰刀迎着风,没有想到归途。

    镰刀最喜欢刺激,各种各样的刺激,所以他喜欢喝最烈的酒,玩最危险的匕首,找最狠的角儿打架。

    镰刀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所以在与楚天非的争斗中,他选择了妥协,在面对张雨妍的感情时,他选择了逃避

    英雄救美绝对是一件刺激的事,但是如果战场不远处停着一辆巡逻警车,这样的壮举仿佛充斥着许多麻烦。

    五个大汉,一个少女,旁边是一辆倒在地上的女式摩托,摩托旁边手提包掉在地上包中琐物流落在雨中。

    女孩也是个练家,看得出她的出手很不错,但她此时的对手是五个高过她一头的大汉,而且是整日刀口舔血的大汉,在五个人的围攻下她已经相形见绌渐渐处于下风。

    她秀发散落在双肩,一身白色运动衣被雨水浸透紧紧地贴在她优美的上,胸前的衣服已被撕破,裸露出半抹酥胸。

    她很年轻,但在任何男人眼中她已经是个女人,成熟的女人,所以她看上去非但不狼狈,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前面有人抢劫’镰刀拍拍警车叫道。

    ‘知道了’车窗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的警员不耐烦道,镰刀虽然也是吸烟的人却差点没被迎面扑来的浓烟味醺倒。

    车窗关上,车门还是禁闭着。

    ‘信不信,再过五分钟雨中的那位小美女就倒下了?’镰刀在车窗外隐约听到车中的对话。

    ‘看她身手不错啊’

    ‘要不我们打个赌,如果五分钟一过那小美女还站着,这个月的烟酒钱算我的,如果倒下了,你也得破费一个月了’

    ‘不行,不行,谁不知道你的酒量,就我那点工资’

    ‘说到喝酒还要数我们侯局,没听过吗,一斤八的酒量,十八岁的姑娘’

    ‘不开玩笑了,快走,等她一开口,我们可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自古邪不胜正,怕他们不成?’

    ‘你傻啊,他们有五个,我们只有两个,邪不胜正是没错,可不还有一句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撤吧’

    ‘你是前辈,听你的’

    镰刀望着渐渐消失在雨中的警车,只有摇头苦笑。

    那位前辈的人品虽为下品,不过眼光还是不错的,不到片刻,那女人果真躺在了地上,不过她不是被打倒的,而是高跟鞋折断鞋跟崴脚了倒地的。

    警车的离去昭示着正义对邪恶的妥协,女人倒下后,几个大汉的攻势更盛。

    镰刀没有喝退他们,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一群饿狼对一只羸弱小羊的攻势。

    面对眼前的厮杀,镰刀轻轻将被雨水紧贴在眼前的头发撩拨到耳后,慢慢捡起路边一块破旧腐木广告牌,悄悄走向厮杀的人群。

    ‘永远不要在别人背后出手’这是田猎时常对他的教导,在这五年来,他一直谨记这句话,因为他一直认为,打架本来就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既然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就需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虽然他因此失去过很多出奇制胜的机会,但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习惯的养成,有时候本来就是一件让人无可奈何的事。

    ‘喂,伙计我跟你打’镰刀提着手中的木板笑道。

    那人带着疑惑的眼神刚回过头,迎来的却是劈头一击。

    出手快,狠,绝对不会给对手出手的机会,打架就应该这样打,镰刀一直坚守这样的信念。

    鲜血溅到镰刀脸上,很快被雨水冲掉,那人就像泥做的一样,在暴雨的冲击下瘫倒在地,镰刀手中的木牌也被打折。

    ‘这混蛋的脑门什么做的?’镰刀吐出溅在嘴中的鲜血笑骂道。

    ‘小心’女人叫道。

    镰刀抬头看时匕首冷锐的青锋已在头顶,当下躲闪已来不及,只能用力将手中的木棍击向敌人的腕臂,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恶心声,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对方的手臂已断,匕首虽略有放慢,但下坠之势不变,镰刀虽然横跨一步,匕首在左肩留下一道血痕。

    镰刀顾不上伤痛,一拳挥出打向对方面门,对方也是久经战场的狠角色,眼看拳头打来,也一拳打向镰刀胸口。

    这一拳不仅狠,准更重要的是快,他算准了只要这一拳下去,对方不论多猛的攻势都会回手自救,料敌机先,围魏救赵,这本来就是后发制人的精要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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