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大悲诀 > 12 刀客金十两 赌博诀窍
    落旗镇是青海到甘陕的交通枢纽,虽然地方不大,却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来往的商贾多了之后,自然就衍生了一种新的职业——刀客。

    他们临时受雇于人,既做镖师,也做保镖,偶尔还受雇做点杀人越货的勾当。

    在这蛮荒小镇上,只要肯出钱,总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包括仇人的性命。

    镇上最大一家酒馆“闻香停”,是刀客和商贾聚集处。

    此刻,在酒馆一个角落,十几个刀客在赌桌旁搏杀正酣,不时爆出吆五喝六的高叫。

    居中一个面目粗豪、眉心有道刀疤的年轻刀客一边呷着酒,一边紧张地盯着碗中的骰子。

    看他面前的银子,却已是所剩无多。

    这时,一个行色匆匆的人挤入人丛,对那年轻刀客小声问:“敢问壮士便是大名鼎鼎的金十两?”

    “没看见老子正在赌钱?”那刀客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见对方心虚地退开,他才转向赌桌高叫,“豹子!豹子!麻蛋,又是瘪三,真邪门!老子偏不信邪,再来!”

    不过顿饭工夫,那年轻的刀客就输得精光,神情沮丧地离开了赌桌。

    方才那人忙迎上去,拱手问:“敢问壮士可就是金十两?”

    “正是。”那刀客扫了他一眼,“有何指教?”

    来人将一个锦囊推到金十两面前:“在下奉我家主人之命,来给金壮士送点赌本。”

    “你知道老子的身价?”那刀客冷冷问。

    来人讨好地笑了笑道:“谁不知道落旗镇金十两的身价从来不低于十两黄金。”

    在这条道上来往的商贾,都知道这脸有刀疤的年轻人,就是落旗镇上最好的刀客,只是他的要价实在太高,一次至少十两黄金,因此得了个“金十两”的绰号,远近闻名。

    只是他既嗜赌又好酒,挣钱虽多,却都扔在了赌桌和酒桌上,所以他永远像个流浪汉一般落泊潦倒。

    见来人一脸恭敬,金十两面色稍霁:“既然如此,你家主人找我做什么?”

    “杀人!”

    金十两笑了起来:“杀人最少五十两,看人论价。”

    “目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文弱书生,”来人说着展开手中的画像,“他既不会武功,也没有背景,杀他不会有任何麻烦。唯一的要求是,你得在落旗镇百里之外再动手,将他的死伪装成意外,有没有问题?”

    金十两眼里有些疑惑:“花五十两黄金来杀这样一个人,你家主人是不是太奢侈了一些?”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多花点钱是应该的。”来人将画像卷起,与订金一起推到金十两面前,“在这落旗镇众多刀客中,只有金壮士从未失过手,所以我家主人点名要找你。就不知金壮士肯不肯接?”

    金十两一口喝完壶中残酒,问:“这人在哪里?”

    “他过几天就会经过这里。”来人起身告辞,“我就在对面的一品客栈,等候金壮士的好消息。”

    就在金十两收下定金的第二天,一个神情落寞的年轻人来到落旗镇,蹲在街头貌似无聊打盹的金十两,一眼就认出,他正是画像上那个价值五十两黄金的目标。

    不过,金十两怎么看,对方都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穷光蛋,浑身上下加起来连五两银子都不值,金十两想不通,为何有人要出五十两黄金来杀他。

    跟踪他走过两条街后,金十两总算发觉这年轻人果然有点与众不同。

    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有条不紊,从容不迫,虽然是个穷光蛋,骨子里却透着穷光蛋没有的骄傲和自信。

    金十两盯着他拐进了一间当铺,出来的时候身上的外套不见了,想必是换了一点钱来应急。

    金十两远远跟着他,见对方在一个街头赌档前停了下来,驻足观看有顿饭工夫,最后终于下了一注,居然幸运地赢了。

    金十两好奇地走近观察,发觉他十分谨慎,赌档开上十几把,他才下上小小一注。

    不过,金十两惊讶地发现,这小子运气好得惊人,前后下了七、八注,竟然把把都赢。

    这赌档是街头常见的赌单双,档主将一把瓜子扔到盘中,立刻用碗扣住,然后让赌客们押单双。

    等众人买定离手后,档主揭开碗,细数瓜子的单双,买中即赢,由档主等价赔钱,反之即为输。

    四周赌客有输有赢,唯有这声色不露的年轻人,居然把把赢。

    金十两发觉档主的手脚并不迅捷,凭自己敏锐的目光,几乎每次都能看清瓜子的数量,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开出的单双却不一定跟自己眼睛看到的相符,几次下来,他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忍不住也买了几把,却把把皆输,再看那小子,又不动声色地赢了几回。

    金十两百思不得其解,还想细看,对方已离开赌档,拐进了镇上唯一一家赌坊。

    在人声嘈杂的赌坊中,他依旧是谨慎出手,每押必中。片刻工夫他就赢了五、六两银子,然后去当铺赎回了旧袍,又买了不少食物清水。

    直到天色将晚,他才在镇上一家低廉的客栈歇了下来。

    金十两为确保万无一失,也住进他的隔壁。

    第二天一早就见他出了小镇,继续往东而去。

    金十两悄悄跟了上去,耐心地跟着目标出了落旗镇,来到百里外那荒无人烟的大草原,金十两这才追上对方,向他悄悄出手。

    打量着应声倒下的年轻人,金十两盘膝在他身边坐下来。

    只见他仰天倒在地上,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故似乎并不在意,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

    金十两记得并没有点他的哑穴,但他却一言不发,既不求饶也不呼救。

    金十两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大概是要杀掉我吧!”年轻人的嘴角边,竟然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我只是有些奇怪,你为何还不动手?”

    “我要让你死得像是一次意外,”金十两脸上露出猫戏老鼠似的微笑,“一个人若是不吃不喝,大概两三天时间差不多就死了吧?”

    年轻人同意似的眨眨眼:“如果没水喝,一个人最多可以支持三天。”

    “你不害怕?不想求饶?”金十两很奇怪对方的镇定。

    “害怕可以活得久点?求饶有用吗?”年轻人好像听到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一般。

    “当然没用。”金十两突然发觉这小子还真有趣,跟他聊天可以打发这三天的无聊时光。“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他第一次问起目标的名字。

    “牧惊尘,你呢?”年轻人虽然穴道受制,仰天躺在地上,姿势颇有些不雅,不过神情却像在跟老友聊天一般随和自然。

    “我原名金彪,不过别人都叫我金十两。”刀客叹道,“你别怨我。我这是拿钱干活,有人出五十两黄金买你性命,到阎王那里你该告他。”

    “五十两黄金,”牧惊尘有些惊讶,“想不到我还这样值钱,早知如此,我不如将自己的性命卖给他好了。”

    “我也觉得奇怪,横看竖看,你都值不了那么多。”金十两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勾引了人家老婆,要不就是奸污了别人的妹子,别人才不惜花大价钱来取你的性命?”

    牧惊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要享过这等艳福,死也死得开心了。”

    “我看你也不像是个采花淫贼。”

    金十两对雇主杀人的理由并不关心,如果对每一个死在自己手上的目标都要揣测原因,那岂不要累死?

    辛苦半日,他感觉有些饿了,从马鞍上拿出肉干烈酒就吃喝起来,见牧惊尘饥渴地舔着嘴唇,他安慰道:“你忍忍,刚开始可能有些难受,慢慢就习惯了。”

    “我说大哥!”牧惊尘大声抗议起来,“你吃香喝辣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走远些?你不知道饿着肚子看别人吃喝,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一件事?”

    “这可不行!我得一直盯着你,免得你耍什么花样。”金十两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问道,“对了,我发现你无论在街头的小赌摊还是镇上的赌坊,都是每押必中,从不失手,这可有什么诀窍?”

    牧惊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当然有诀窍,不过你别问我,问了也白搭。反正我死到临头,为什么要把这门绝技告诉你?”

    “这算什么绝技?”金十两轻蔑地撇撇嘴,不过回想对方每押必中的神奇,他还是忍不住问,“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诀窍?只要你告诉我,不妨让你多活一阵子。一块肉干加一壶好酒换你这诀窍,如何?”

    牧惊尘笑了起来:“人的性格虽然千差万别,但大致可分为九种。其中一种性格的人脾气偏执倔强,一旦认定目标,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种性格的人通常都能成为各个领域的顶尖人物,不过他们也常常会被这种偏执的性格所害,做一些在常人看来不可理喻的愚蠢举动。据我观察,金兄就是这样的人。”

    “你什么意思?”金十两有些莫名其妙。

    “你一旦对我这诀窍心生好奇,就一定不会带着没有解开的秘密离开。只要我不说出这秘密,你就会不断提高价码,想尽一切办法来揭开它。”牧惊尘笑意盈盈,“遗憾的是,我也是这种性格,一旦下定决心,无论你开到多高价码,我都不会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你下半辈子都受这个秘密的折磨。”

    “哼!我不信你倔得过我金十两。”金十两扔下美酒肉干。

    他的执拗远近闻名,也因为此,他才成为镇上刀法最好、脾气最坏的刀客。他不信自己不能让这年轻人屈服。

    其实他对对方每押必中的秘密只是有些好奇,并不想学这诀窍去赌钱。

    不过现在对方的话激起了他的倔强脾气,他将清水、美酒、肉干搁到牧惊尘面前,发狠道:“我拿这些来换你每押必中的秘密,你现在就算不答应,饿你三天,我不信你还不答应!”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牧惊尘的嘴唇已干起了血块,脸上更是笼罩着一层灰败之色,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干渴而死。

    金十两终于失去了耐心,抓起他的脖子喝道:“清水食物,美酒佳肴就在你面前,反正你难逃一死,何不将那秘密说出来,换得这些食物多活几天?”

    牧惊尘嘴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却闭目不答。

    金十两强行捏开牧惊尘的嘴,将清水灌了进去。等到对方稍稍恢复了些生气,他才恨恨道:“好!你丫的有种!像你这样硬气的汉子,老子还从来没遇到过。可惜你遇到的是金十两,老子若不能将这秘密从你口中掏出来,金十两三个字,从此倒过来写!”

    说着,他将手按上牧惊尘背心,内力透体而入,竟用上了“万蚁钻心”之法。

    牧惊尘只感到有如万千蚂蚁钻入体内,五脏六腑都痒了起来,片刻后,那麻痒的感觉又变成针刺一般的剧痛,浑身上下竟无一处不痒,无一处不痛。这种痛楚远远超过了过去受过的任何酷刑,他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冰凉的清水泼到脸上,牧惊尘悠悠醒转,神志虽因饥饿和痛苦变得有些模糊,但他依旧坚守着最后一丝灵智,不住在心中告诫自己:坚持!一定要坚持!要想活下去,一定要坚持到底!

    金十两气喘吁吁地望着完全没有一丝反抗能力的牧惊尘,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挫败感。

    他想不通这小子的神经究竟是什么做的,自己虽然可以在**上轻易将之消灭,但精神上却永远无法将之打垮。

    他无奈道:“你苦守这点秘密,也是想卖个好价钱吧?你说。只要不是让我饶了你性命,任何条件都好商量。”

    见牧惊尘充耳不闻,金十两急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没有需要照顾的亲人?我虽然不能饶你的性命,却可以帮你完成心愿,照顾亲人,甚至我还可以帮你杀了你的仇家。”

    “我不会告诉你这诀窍,不过你可以跟着我,只要遇到类似的赌摊,我都会押上两把。”牧惊尘轻描淡写地道,“你得靠自己的眼睛去发现这诀窍,这就是我的条件。”

    虽然明知对方是在用缓兵之计,不过骨子里的偏执使金十两不愿被这秘密折磨,况且对方手无缚鸡之力,要取他性命简直易如反掌,而雇主也没有规定这单生意的期限,他心中已有些松动了。

    见金十两犹豫不决,牧惊尘笑道:“莫非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金十两勃然大怒,一把将之从地上拎起来,“好!老子答应你。我不信老子多看几回,竟不能看穿你这点小把戏。你要祈求上苍,让我永远不能发现这秘密,不然你会死得很惨!惨到后悔生到这个世上来!”

    说着,金十两将牧惊尘提上马,缓缓向东而行。

    前方百里外就是甘州,赌坊赌档多不胜数,他已暗下决心,一旦看穿这小子的把戏,定要将之折磨到痛苦万分才死,以泄心头之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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