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嫁给淮楼,从此以后,她就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一个人太久,面对新的生活,难免会不知所措。
她站在窗边,看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出神。下意识地抚摸着左手上的那根藤条手链,慢慢的,心就平静下来。
“儿,睡了吗?”门边传来声音,是陈香莲。
“香莲姨,这么晚了您还没睡,有什么事吗?”
陈香莲关上房门,牵着柴青走到床边,“你明天就出嫁了,我这心里呀,就像是自己的女儿出嫁一样,舍不得。”
柴青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轻声说:“您就是我的娘啊,我和阿姐都是您的女儿。”
陈香莲感动地拍拍柴青的手,感叹道:“是啊,虽然你们不是我所生,可你们对我来说,可不就是自己的女儿吗。”
“所以啊,娘,不管我嫁不嫁,我都是您的女儿。我会经常和景绥回去看你们的,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就搬回京城来,这样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你呀,就会哄我开心。”陈香莲宠溺地看着柴青,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这本避火图,你收好。”
“避火图?”柴青接过那本薄薄的本子,顺手一翻,里面的内容让她猛地一把合上。脸开始发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尴尬,“这……”
“别害羞,这是每个姑娘家出嫁前都要看的。”陈香莲是过来人,知道柴青不好意思,所以就自顾自的翻开,一个一个指给她看,“你看这个,这个姿势是最易受孕的,还有这个,这也……”
整整半个时辰,陈香莲给柴青详细地讲解了闺中密事,柴青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读书是这么折磨她的一件事。
末了柴青满脸通红地送陈香莲回房,陈香莲又说了句:“其实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你们年轻人,也不用非要照那上面来的,开心就好了。”
柴青的脸已经快烧起来了,她对陈香莲说了句“您早点歇息”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耳边不断回响起陈香莲对她说的那些话,又想起淮楼之前有好几次看着她的眼神,她到现在才算是彻底领会了。
“啊”一把扯过被子捂住头,柴青埋住自己大叫了一声。最后在翻来覆去无数次后,终于睡着了。
卯时,天微微亮,月亮还没隐去,空气里满是清新的味道。
一大清早,整个秦府上下忙得脚不沾地。
柴青被陈香莲,离和几个丫鬟鬟团团围住,穿衣的穿衣,梳妆的梳妆。阮芙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身红嫁衣的柴青。
今天她很美,本就清丽绝lún的脸上画上了红妆,衬得人越发艳丽娇俏。
淮楼为了让她不受太多罪,特意让人把以前繁重的凤冠重新修改,做成了轻巧易戴的额前小流苏,后面一只同样的发钗挽起了头发。
美丽又不失庄重,最重要的是,柴青带着这个凤冠,一天下来也不会累。
淮楼的确是如他所说,一直都爱着她,护着她,宠着她。
阮芙看着此刻的柴青,突然就觉得好羡慕她。从前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福,可现在猛然发现,只是因为一直活在谎言之中,才会觉得特别美。
现在梦醒了,只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好累。秦纪尘虽然待她一如既往的好,可她已经找不回从前的感觉了。
但又放不下,只能就这么任由痛苦缠绕着她。
淮楼收拾妥当后,就准备吉时一到就去秦府迎亲。淮延带着淮霄南也早早的来到了王府。
“皇叔,我要多一个皇婶婶了吗?”淮霄南抱着淮楼的腿,仰着头看着他。
淮楼蹲下来抱起他,也不怕他弄乱了喜服,笑着对他说:“是啊,以后就又多一个人来疼你了,开不开心?”
“开心,可是……”淮霄南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抱着淮楼的脖子一脸苦闷相,“我还是好想老师,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淮楼和淮延对视一眼,知道淮霄南想“秦戊”得紧,却又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解释。
淮楼索xìng说:“皇叔跟你保证,你的皇婶婶也会和老师一样,她也什么都会,不比老师差。”
淮霄南对陌生人没什么兴致缺缺,所以也就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淮延无奈地看着自己儿子,让他别挂在淮楼身上。他让淮霄南自己去玩,把淮楼叫到自己身边。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淮楼,“哥没什么好送给你的,选来选去,觉得这个最适合了。”
淮楼打开一看,发现是国库里的至宝还魂丹,据说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盛国的每任皇帝都会有一颗。在最紧要的关头,可以保命。
他一把塞回给淮延,“我不能要这个。”
淮延笑着又递给他,“我现在用这个已经没用了,何不把他给你,或许你将来能用上。”他沉下脸,“不准推脱,这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心意,你不能拒绝。”
淮楼无奈,只好收下。
淮延拍了拍他的肩,看了看外面,笑着说:“时辰差不多了,该出发了,快去把你的新娘子接回来吧。”
淮楼点点头,走出门外,对着管朔道:“加派人手,一定保护好皇上和太子。”
“是,王爷。”
淮楼翻身上马,带着迎亲的队伍走向秦府。
锣鼓喧天,鞭pào齐鸣,在这漫天洋溢着的欢快之中,他走向了他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婚燕尔啊~ 终于熬到这一天了。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撒花~
第41章 生离死别
淮楼走到房门口,看着柴青遮着红盖头,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手腕处隐隐露出他们的那条红线藤链。在那一刻,他觉得他终于圆满了。
慢慢走过去,蹲在柴青面前。将被离她们一群人藏得很深,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喜鞋为她穿上。
柴青透过红盖头,模模糊糊看见淮楼站在门边久久不动。刚想出声,便感觉他朝这边走来,蹲在自己身前。突然就泪目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他了。
穿上你给的鞋,这辈子就跟你走了。
淮楼将她抱在身前,向花轿走去。柴青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轻轻地靠在他怀里。淮楼凑到她耳边轻声问:“是不是饿了?我在花轿里放了些糕点,待会你先垫垫肚子。我给你顿了鱼汤,等拜完堂后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柴青闷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淮楼为了不让她受罪,硬生生地将好多规矩都改了,身为皇家中人,他也这算是千百年来头一个了。
“好。你待会少喝点酒,能推就推,不要谁敬就喝。”
“谨遵夫人教诲。”淮楼低声笑着,胸口微微的颤动,柴青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今天,他们成亲了。
虽然淮楼任xìng地改了很多规矩,但毕竟是皇家婚礼,依然还是极其隆重和繁琐的。抱宝瓶,走红毡,shè箭,跨马鞍,走火盆等等一整套流程下来,柴青万分感谢淮楼的用心,不然她还真有些晕了。
终于走到大厅门口,司仪喜庆而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吉时已到,两位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柴青被淮楼牵着走到里面,转身朝着门外而跪。感谢上苍让我们相遇,感谢老天给予的命中注定。
“二拜高堂。”
起身,面向堂上坐着的淮延和祝玉荣夫fù,两人再次弯腰下跪。感谢逝去的父母赐我们生命,感谢兄长的厚爱,感谢干爹干娘的惦念。
“夫妻对拜。”
转身,彼此相对而跪。透过红盖头,两人都静静地看着对方,视线在互不相知的情况下jiāo织在一起。盛着对对方数不清的爱和眷念,叩下这最后一个头。
自此以后,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淮延看着二人最后一拜,心里那一直绷着的弦松了下来。还好,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日后见到母妃,也能够有jiāo待了。
离看着眼前的一幕,眼泪就没有停下来过,她感动于小妹的终成眷属,也遗憾于自己的福薄。微微侧头看向朝莫,她想着,也许现在是最好的结局了。
朝莫感受到离的情绪,他一直都懂她,却一直无可奈何。只盼着有朝一日,她能寻得良缘。那时,他便能全身而退了。
秦纪尘抱着阮芙的腰,一刻不停地给她擦泪。他低声哄着她:“好了,别哭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应该多笑笑才行。你这样哭,我们的宝宝也会难受的。嗯?乖,不哭了。”
阮芙拉着秦纪尘的手,哀求他,“纪尘,我求你了,你别这样。我们走吧,你让他们都走吧,我不要当什么皇后,我只要你一个人。”
秦纪尘摸着阮芙的脸,低叹一声,“你怎么还是不懂我呢。”
“纪尘......”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的最后一句话说完,淮楼和柴青便朝喜房走去。
突然府外四面八方涌入一大批黑衣人,和大内侍卫撕打成一片。淮楼看着外面突发的情况,心中有不好的感觉,“管朔,怎么回事?”
管朔跃上墙头向外面察探,心中一惊。他迅速回到淮楼身边,对他耳语,“王爷,我们被包围了,守在外面的大概有五百人。”
淮楼皱眉,他让管朔保护好淮延和柴青,自己出去看。
那些黑衣人虽然都蒙着脸,但出刀的招式完全就是战场上的军人才有的,大内侍卫虽然武功高强,却人数太少,在这种有规模地打斗中,毫无优势可言。
离和朝莫等所有会武之人早在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奈何黑衣人越来越多,且个个强悍,很快,他们就处于劣势。
外面的桌子全部被掀翻,很多携着家眷而来的大臣,都因为没有得到保护而死。
一时之间,血色弥漫了整个王府。
柴青虽然看不清外面的具体情况,却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耳边的哭嚎声不绝于耳,她又想起十五年前的柴家。和现在,一定是一样的。
手心开始冒冷汗,她开始有些慌张。下一刻,她整个人落入了熟悉的怀抱中,驱散了她心中的那丝yīn霾。
现在场面已经十分混乱,淮楼让管朔立刻带着淮延和淮霄南离开。他抱着柴青躲在一个柱子后面,掀开了她的盖头。
远山青黛,绯色惊艳,比他想象中还美。
淮楼拿出还魂丹喂进了柴青嘴里,入口即化,根本容不得她反应。他狠狠地吻住她,对她说:“你先跟着大哥大嫂离开,我稍后就来寻你。”
柴青这才发现淮楼身上全是血,摸在手上,一片暗红。她知道现在情况紧急,自己在这里只会让他分心,只得匆匆道:“你一定要小心。”
说罢,就和赶到这边的秦纪尘和阮芙离开。
淮楼看着柴青一步三回头地望向他,心里突然就升腾起一阵难过。他跑上前去,紧紧抱住她,“保护好自己,等我。”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厮杀起来。
他怕他一回头,就不愿让她再离开。
柴青跟着秦纪尘和阮芙朝着海边走去,原本她还担心这边地势宽阔,不易躲藏,却发现根本就没人追他们。
心里的不安又开始升起,渐渐扩大,直到她看到海岸边停靠的那艘船,心中的疑团才终于解开。
那是当初她在北宁城看到的,赵钱逃跑时乘坐的那一艘。
她停下来,僵硬地转过头,看着秦纪尘,一步步后退,“我那天看到的那个人,是你。安易却有其人,你就是安易。”
秦纪尘低声笑了笑,抱着阮芙道:“你们啊,为什么知道我是安易就对我避如蛇蝎呢。我虽然是安易,但也是秦纪尘,这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啊,都是我。”
阮芙被秦纪尘困住,对着柴青哭喊,“小,你快跑。他要杀了他们所有人,他要灭了盛国。”
柴青听到阮芙的话,心中万分震惊。她愣在原地,呢喃着:“阮阮,你早就知道?”
阮芙哭着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勇气把这一切告诉你。”她回过头迷恋地看着秦纪尘,“因为我太爱他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痛苦,我真的很痛苦。”
“小,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是姐姐做得不好,你别生气,姐姐给你赔不是,你原谅我好不好?”阮芙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越来越迷茫,直到嘴角开始溢出血迹,浑身瘫软,秦纪尘和柴青才发觉事情不对。
“阿芙,你做了什么?”秦纪尘慌了,他掰开阮芙的嘴,发现她在咬破了藏在嘴里的□□。
柴青也慌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他们身边,抓起阮芙渐渐冰冷的手,“阮阮,不要,不要。”
阮芙看着她,嘴唇发抖,“对不起,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只是可惜了这孩子,来错了时候......”
秦纪尘想运功将她把dú逼出来,却发现已经来不及。阮芙说完这最后一句,便彻底闭上了眼。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柴青愣愣地看着阮芙,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在前不久,阮芙还在对自己说,成亲后,要快点生个宝宝,和他们家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到现在,却是感觉像做梦似的,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秦纪尘抱着阮芙,面无表情,就这么摸着她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柴青回过神来,慌忙地准备跑回王府。可刚走没几步,就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住。她无奈退回到秦纪尘身边,看着他抱起阮芙,对自己笑,“我本想让你们从此和我一起享受这天下,可她不乖,你也不乖。你们太令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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