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纪尘看着她的眼,已经没有了温度,他转身走到了船上。柴青被黑衣人逼到崖边,身后就是无垠大海,海浪凶猛地冲击着她脚下的地面,几乎快打湿她的鞋。
秦纪尘把阮芙放进舱中,拿了一把箭走到船边。他对着柴青冷笑,“十五年前,我将你从dú箭下救起,现在,你就以同样的方式结束吧。”
柴青无路可退,身边的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住,她连跳海都做不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纪尘,将那支淬满dú的箭,直直地shè向自己。
一如十五年前,在同样的位置上。
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全身,黑衣人想将她带到船上,柴青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趁着他们放松的那一刻,推开黑衣人,跳入了海中。
黑衣人只来得及扯下她的裙摆。
那抹艳丽的红直直没入海中,霎时间便被吞没。海浪翻滚依旧,却已然不见任何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哭)感觉自己成了后妈......
第42章 悲痛yù绝
管朔将淮延和淮霄南护送回宫中后,立刻调遣禁军,一批保护宫中安全,一批随他奔向王府。
在管朔的到来后,局势便发生了逆转。双方胶着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还是被淮楼镇压下来。他让管朔带人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和离、朝莫三人朝着柴青离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跟着甲壳虫一路前行,到了海边。
海风呼啸着,吹得人睁不开眼。一场大风暴就要来了。
淮楼停在崖边不远处,定定地看着前方地上用石头压住的一块碎布。
那是柴青的嫁衣。
离和朝莫随后赶到,看到那一幕,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淮楼觉得这几步路,他好像走了很久。蹲下身,颤抖着手拿起那块布,下面还有一张纸。
纸上写着:柴青已死,盛国将以整个国家来陪葬。落款是安易,秦纪尘。
淮楼死死地盯着那张纸,手背青筋暴起。他将甲壳虫放碎布上,甲壳虫绕着布转了几圈,攸地冲向了海里。
自此,被海浪淹没。
淮楼就这么站在那,任海风吹乱了他的行装,沉默不语。柴青掉进了海里,这么大的海浪,就算她会闭气,只要一个漩涡,她就会被撕得粉碎。
离和朝莫看着这一切,也是久久不语。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离嘴边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她才发现自己哭了。低头不想让他们发现,却看见了自己脚上了那串铃铛。
“等一下,我的铃铛还有感应。”离蹲下身子,快速取下脚链,举到淮楼眼前,“小妹还活着,她身上有我给她的子蛊。它可以感受佩戴者的生死,只要母蛊还完好,就表示子蛊之人还有气息。我们”
离想说我们还有机会,可她手中一阵“咔嚓”声,所有的铃铛皲裂开来,母蛊从中而落,落在地上被大风吹走。
淮楼眼睁睁看着那串铃铛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破碎,眼睁睁的看着唯一的希望,变成了绝望。
离一瞬间脱力地朝地上跪去,十五年后,她终于还是面对了柴青的死亡。
朝莫痛苦地闭上眼,心中翻涌着的情绪几乎把他逼疯。但他不能垮,离现在需要他。
狂风呼啸而至,马上暴雨就要来了。三人就这么待在原地,脚上像生了根一般挪不开半步。
“王爷,皇上他快撑不住了。”管朔好不容易找到淮楼,见他们的脸色便已然猜到几分。他心中不忍,却不得不在淮楼心中再扎上一刀。
“皇兄......哥”淮楼这才惊醒过来,跌跌撞撞地跑回皇宫。他祈求上天不要如此残忍,却发现上天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他。
“哥,哥。我在这,我在这。”淮楼跪在龙床边,眼眶通红。淮霄南在淮楼的身旁,抿着嘴不住落泪,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景绥。”淮延没有见到柴青,他看到淮楼的脸色就知道,柴青是凶多吉少了。“你答应我,你要把我们盛国变得强大,你要替青报仇,你一定要替她报仇。”
淮延看到淮楼的那一刻,发现他竟然看不到淮楼眼里的光了,他整个人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机。他知道他有多爱柴青,所以他怕他会承受不住追随她而去,他不愿看到淮楼走到这一步,他只能逼着他发誓,让他替她报仇,这样,他才会让自己有目标的活下去。
虽然会很难,但至少还活着。
“皇叔......”淮霄南也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一嗝一嗝地。
淮楼知道淮延心中所想,他看着淮延,再看看一旁的淮霄南,点头,“哥,我答应你,我会把他们欠我们的,十倍百倍地拿回来。”
淮延看着淮楼,轻轻笑着,声音越来越缓:“弟,霄南就拜托你了。”
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鼻尖一直流到淮延无力的手上,心酸之至。
“父皇”淮霄南再也忍不住拉着淮延的手痛哭起来。小孩子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让所有的人都于心不忍。
“皇上”百官齐跪,最后再为他高呼一次“万岁万岁万万岁”。
淮楼把遗旨递给张公公,让他宣读。
“著太子淮霄南登基,继皇帝位。允义亲王淮楼摄政,辅助幼帝直至束发之年,共展盛国宏图大业。”
淮楼忙了大半夜,才勉强将皇宫里的事务打点好。淮霄南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虽然他还小,但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份的转变。
尽管悲痛万分,却也要坚强面对。
下半夜,淮楼让张公公守着淮霄南睡觉,自己独自一人走出宫门。
夜风越来越大,林间的枯叶,土石被吹得四处乱飞,眼见着一场大雨就快来了。他来到柴青的爹娘墓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起身走到旁边,开始徒手挖土。这里的土很硬,还有很多砂石。
不消多时,淮楼已经满手是血,十指连心,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挖了一个不大的小坑,他将怀里的红布取出,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块布,系了一个死结,埋了进去,劈开一颗矮树,以内力刻上“爱妻柴青之墓”几个字,落款夫君淮楼。
昏暗的月光之下,木碑之上字字泣血,像极了淮楼的心。
他轻轻地抚摸着碑身,眼神温柔,“你总是说你想爹娘,现在我把你带到这,你会开心的,对不对?”
“我答应了皇兄,要帮霄南稳固江山。你等等我,很快的,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我就来陪你。”
淮楼浑身颤抖地抱着木碑,泣不成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还是bào发了。
“你那么怕孤独,我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呢?以后那么长的时间,我要怎么熬过去?” 一道闪电划过,映照出淮楼失魂落魄的脸,痛侧心扉的绝望。
“青,我想你,我很想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淮楼蜷缩在碑下,暴雨突至,倾砸在他身上,瞬间淋湿了全身。
他枕在堆起的小坟包上,就像柴青还在他身边,“我都想好了,等宫里的事情一完,我就陪你去西域。你不是总想着要和阿姐住一段时间吗,我们可以在那边住很久,陪着姐姐和姐夫久一点。然后我们就去其他地方,看花谢花开,赏日出黄昏。”
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渗入了身下的土里。
“你看,今天这雨是不是和我们那日在海城见到时一样,那么大,那么冷。”淮楼仰面而卧,大雨砸得他很疼,可抵不过他的心更疼。“那时你孤身被困在水中央,我当时就在想,一定要救你。其实我那时候就已经爱上你了,我为什么不早些知道自己的心呢。如果早一点知道,是不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雨下了整整一夜,淮楼也就这么躺在雨中,说了整整一夜。他不断地去回忆和柴青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每回忆一次,心痛便更剧烈一次。
直到第二天,久等不归的管朔才发现不对劲,等终于寻到淮楼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国医大人,王爷他怎么样?”
朝莫低叹一声,收回银针,给他掖好被子,“他现在气息很混乱,皇上再加上小,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不过他内力深厚,静养些日子,等他心中想通了,自然就会好起来。”
可是,心都缺了一块,如何能痊愈?不过也是行尸走ròu罢了。
淮楼并没有昏睡太久,当天晚上他就醒过来了,只是浑身都使不出力气,像被人废去了武功一般。
见他终于睁眼,淮霄南颤颤巍巍第叫了声,“皇叔。”
淮楼勉强动了动脖子,朝他看去。淮霄南一下子就扑在他身上哭出来,“皇叔,你终于醒了,你不要不要霄南,霄南会乖的,不会惹你生气,你不要丢下我。”
淮楼突然觉得很愧疚,他一定吓坏了淮霄南。他伸出手,摸着淮霄南的头,发出沙哑的声音,“霄南乖,皇叔不会不要你的,皇叔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
淮霄南抓着淮南的手,抽抽噎噎地说:“那皇叔好好休息,父皇的后事我会办好的,你要快点好起来。”
“好。”淮楼看着一夜之间就变得懂事成熟的孩子,心中发酸。这世上,他们俩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淮楼恢复得很快,一天后,他就站在了朝堂之上。他将所有的悲痛都压下去,淮霄南需要他,他必须帮他。
离和朝莫接到西域传来的消息,逻西已经开始动作,他们不能再待下去。两人去到衣冠诼前待了一天后,便匆匆赶回了西域。
现在的局势,连悲伤都显得有些奢侈。
依照惯例,哪国的皇帝驾崩,各国均对该国停战一年。淮楼在守孝期间,已经在仔细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他一边教着淮霄南熟悉各种事务场景,一边安排着军中的一切。
本来所有的事情都在计划之内,却在七天孝期一过,盛国的边境城镇同时接到急报,周边三国商量好了一般同时向盛国发起进攻。
他们违背了一年之约,在盛国现在最艰难的时候齐齐发难,只为了抓住这次机会,将中原四国中隐隐有最强大国家之势的国家分割。
淮楼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说了几句话,便稳定住了所有大臣的不安。
“盛国从来不主动发难,但不代表我们没有能力战斗。既然他们主动挑起事端,那我们也不用委屈自己,既然要乱,索xìng就让它乱的更彻底一些。”
“是时候,让这天下改姓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被虐到没有,反正我被自己虐到了。
第43章 再遇故人
广阔无垠的大海中,一艘低调质朴的大船在缓慢的行驶着。
万俟安来到舵舱,打算让自己来掌舵,让两位舵手去吃饭。刚踏进去,便听到老舵手和小舵手在争论。
“咱们过去看看吧,万一还没死呢?”小舵手说。
“别去了,这片海域就这么一处礁石群,指不定是从多远的地方给冲过来的。还穿着红衣,怕是个厉害的主,快走快走。”老舵手显得有些焦虑,一个劲地叫他快走。他们海上生活的人,最怕的就是遇到这些。这小舵手是新来的,不懂得其中的厉害。
万俟安听着他们的争论,大概清楚是什么情况了。老舵手特别忌讳某些东西,他也就笑了笑,让小舵手绕远些离开那片礁石。
他是习武之人,所以视力比起老舵手又要好上些许。待小舵手调转船头的那一瞬间,他朝着礁石群里望了一眼,他发现卡在礁石群里的那具“尸体”动了一下手,虽然很轻微,却被他眼尖地捕捉到了。他立刻拉住小舵手,“别掉头,开过去,那人好像没死。”
万俟安亲自下船将那人抱上了船,拨开凌乱的头发后,才发现这竟然是个姑娘,而且还是个新娘子。
万俟安心里叹息,这得是多大的仇才会在人家新婚时朝着人胸口处shè一箭啊。
大夫很快赶来,万俟安去厨房找了掌厨的翠姑,等会儿肯定得拔箭,那姑娘的衣服也得尽快换下来。还好他们这船上还有个女人,不然,这事儿还真没法弄。
“李叔,那姑娘怎么样了?”万俟安看着紧闭的房门,问着在yào箱里挑挑拣拣的大夫。
“那姑娘命大,她身上的那支箭淬了剧dú,本是见血封喉的,但她现在还尚有一丝气息。我估摸着,她应该是服了什么珍贵的yào,不然不可能还活着。”他接着又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可是那yào也只能吊着她这一口气了,中dú太深,她身子又虚弱得厉害,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万俟安皱眉,“这么严重?就没别的办法了?”他一向心善,眼见着自己救起来的人,却还是活不过几天,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李叔摇摇头,“我们现在在海上,没有足够多的yào材去治疗她,我只能先给她敷些外伤yào,让她稍微减缓一下外伤的痛楚。”
万俟安没办法,只能先同意这么办。翠姑拿着湿衣从房间里出来,不住地摇头,“那姑娘不容易啊,她身上全是被石头撞出来的伤,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肯定是被人从崖边推下来的。那箭周边的地方全都发黑了,看着太吓人了,老李头,你可得救救她啊。这么漂亮的姑娘在海上漂着,她的夫君不知道多担心。”
柴青只觉得自己在跳海的那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她以为她死定了,没想到过了很久,她又慢慢地恢复了些意识。她能感觉到有人将她抱了起来,有人给她换衣服,她担心自己还是被秦纪尘给抓住了。
挣扎了许久,终于勉强睁开了眼。
柴青看着身边的那个男人,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了句话,然后就又陷入了昏迷。
她的声音特别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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