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途经唐州境内的方城县,柳汤决定在方城内留宿。众人进了城中,怎料竟是一幅萧条的景象,大家皆觉得奇怪。
找到一处客栈,怎奈客栈狭小,只得几人共挤一室。这生辰纲也搬上房中,车架也已经安排好了在后院。柳汤叫来掌柜问到:“这店家,向你打听一下,这方城也不算是穷乡僻壤,怎会是如此荒凉?”
那店家左右环顾,小声说到:“一看贵客们就是外乡人。事先说好了可不兴外传。您是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旬月前京城来人,说什么缉捕反宋复唐的牡丹教。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这里好像有个什么打着复唐旗号的帮派,具体是咱什么也不知道。
谁知,这不声不响连杀十几户人口,搞得是人人自危,前些日子才走。这不,县城里是一下安静起来,可是一到晚上外面就是另一番光景。嘿,您瞧,我跟您说这个干嘛,要是把您吓跑了,我生意还做不做了。”
柳汤听了笑着回到:“无妨,咱们商人旅途烦闷,正好听来就当是乐子了。”
店家接着说到:“你可别真当乐子,忘了说了晚上千万别出去。这正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这一到晚上啊,外面就好像闹鬼一般。店门口常常有一群人路过。
有一次我忍不住窥探窗外,谁知外面那些人都是披麻戴孝的大活人,怕是之前那些被当逆党处死了的亲人。他们嘴里神神叨叨的,真是可怕。”
柳汤一皱眉,追问到:“此事,官府有何说法?”
店家叹了口气言道:“说来也奇怪,官府对此事不闻不问,想必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说这些是想给您提个醒,千万要注意。”
柳汤等人听到这件事,大伙儿都觉得新鲜,便聊开了,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没想到到了晚上突起雷电暴雨,真如那店家所说,窗外有哀怨之音,交织在雷电雨声之中,闻者胆战心惊,甚是害怕。
柳汤,柳迢青,满亭方还有卢六共处一室。柳迢青缩在椅子上说到:“这是什么名堂,竟如此吓人!”
柳汤说到:“事在人为,肯定是什么人在搬弄鬼怪。”
满亭方倒是乐见新鲜,他说到:“不如咱们出去瞧瞧,也不枉在此夜宿。反正这雷声雨声甚是烦人,也睡不着觉。”
柳迢青笑道:“我看可行,不如再叫上您那个乖徒儿白玉桐。她对这种事情可是大大的感兴趣。”
柳汤说到:“你们倒是逍遥了,这生辰纲谁来保护!”
卢六笑着说到:“不是还有我在么,外面这么大的雨,我可不给自己找罪受。”
柳汤笑道:“也罢,其实我也想看看这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柳迢青轻轻敲响白玉桐她们的房门,小声道:“玉桐,是我。”只听见屋内白玉桐哆哆嗦嗦地喊到:“进,进来。”
柳迢青推门而入,只见白玉桐,白苧,阿栾三人抱做一团,显然是被窗外的声音吓到了。柳迢青合上门,转身笑道:“我还说带你出去一探究竟,不料你们三人竟吓成这副模样。也罢也罢,那我走了。”
白玉桐放开手,说到:“谁害怕了,只不过深秋这鬼天气实在是太冷,我们三人才互相取暖,要去便去。”
阿栾也是个倔脾气,她说到:“既然白姊姊不怕,那阿栾我也要去!”
只有白苧摇摇小手怯懦地说:“公子,我害怕……”
柳迢青点了点头,他知道苧儿天性胆小,于是说到:“苧儿,你快去我们屋子,那里有你卢六哥守着你,不就不害怕了。”白苧眨眨眼睛,换好绣花鞋,披上外袍,打开房门去到隔壁屋子。
柳迢青笑着对剩下两个师妹说到:“你们两位女侠赶快换好衣服,披上蓑衣,带上家伙,一会儿客栈大堂见。记住,千万别妄自行动。”
不会儿,众人到堂前集合,柳汤还叫上了杜镖头以防万一。六人除去客栈大门的挡板,一阵狂风将大门吹开,大雨倾斜而至,远处街道两侧的店铺都已歇业,只见那群白衣人举着幽灯,哼着冥曲缓缓前行。
众人远远跟了上去,那群人朝县城外走去,城门上也不见有卫兵值守。大家跟着走了几里,只见那群人进了一座郊外的荒废破庙。
大家挨在破庙外墙根,通过破墙的缝隙窥伺其中。庙前有一座贡台,贡台之前摆有祭品,贡台后面庙室之中似有火光之相。瓢泼大雨之中一群白巾白袍之人站在台下,披着黑衣的人站在四周,更有一个黑衣之人登在台上。只见台上的那个黑衣人左臂一摆,院内所有人便都伏地叩拜。那黑衣人雨中诵读诔诗: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
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如宾如友。
生也何恩,杀之何咎?其存其没,家莫闻知。
人或有言,将信将疑。悁悁心目,寤寐见之。
布奠倾觞,哭望天涯。天地为愁,草木凄悲。
吊祭不至,精魂无依。必有凶年,人其流离。
呜呼噫嘻!时耶命耶?从古如斯!为之奈何?
昭祭忠杰,高祖庇之。雄魂不灭,守在四夷。
火起中州,燎及忽汗。民心所顺,江汉朝宗。
大业未毕,前赴后继。浮云澌灭,来日可期。
呜呼哀哉!尚飨!”
从这黑衣人的声音可以辨出他似乎是一位中年汉子。在这雷雨交加的夜里,听着这一篇诔文让大家都觉得不寒而栗。阿栾虽听不大明白,但也为那男声所惧,吓的躲在白玉桐身后不敢露头。
白玉桐好像看到了什么,指着院口那里,众人目光投了过去。只见院口有一块歪斜的石碑,看起来如同这破庙一样有些年头了,在院内微光的映衬下,依稀可见上面刻着几个斑驳大字:“景武大将军李卫公”,原来这破庙曾是一座将军庙。
李卫公何许人也?原来就是前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卫国公李靖。此人随唐高祖太宗皇帝东征西伐,奠定大唐基业并立下赫赫战功,后被封为卫国公。死后这位将军受到百姓敬仰,四处广建其将军庙来祈求显灵保佑,此处就是百姓为李卫公修建的将军庙,但而今人心非同彼时,庙院荒废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院内又出动静,那黑衣人诵完之后,披麻戴孝的诸位白衣人起身,台上的黑衣人又右臂一摆,院内四周的黑衣人出来两三个人,每个人都提着看似梯子模样的小东西奔进庙内,只听噼啪作响,就知道他们把那些东西投进火里。又听见台上中年汉子的声音:“头七已至,亲人来见。天梯送去,轮回莫念……”
言毕,院内的人无不流涕长泣。那台上黑衣男子下去,又一更为瘦削的黑衣人登上台来。那黑衣人摘下斗篷,柳迢青差点叫了出来。虽然灯光昏暗,但这依然可以看出那个黑衣人分明就是金州那夜毕罗食店内的黑衣公主嘛。
只见那黑衣公主说到:“诸位父老乡亲,我知道,你们哀悼自己的亲人,但更痛恨逆宋的鹰犬。他们不是人,而是一群嗜血如命的畜牲!十六户李唐子民,七十八位忠烈之士。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他们是永不磨灭的英雄。
但我们不能沉湎于悲痛,更不能让仇恨冲昏头脑,而是要厚积薄发,伺机而动。而今,金州,均州,唐州,蔡州,光州乃至整个汉淮两地皆都是我们地盘。宋廷想要打草惊蛇,那他们也太小看我们了。此仇不是不报,是时机未到。
等到东风一起,我们的盟友便会从北发难,直取长安汴城,到时候逆宋便会群龙无首。我们从汉水淮水两地起兵,西取兴元,东抵江宁,整个逆宋便会土崩瓦解,到时候再整备国力,效仿太宗,北伐收复大唐故土,重振卫公之风,那便是盛世再临的时候了。”
柳汤等人听了皆为震惊。柳迢青心想:“这真是好歹毒的计谋啊!如果他们阴谋得逞,到时候我大宋便一分为二,黎明百姓便再无宁日了。”
只听那黑衣公主继续说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我们盔甲箭羽需大量集积,战马粮草远远不足。
然而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周秦不过蕞尔小邦,偏居一隅,却能横扫中原。汉太祖高皇帝不过一介亭长,却能一统天下。这正所谓‘正义’天下,即‘名正言顺者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赵元朗世受君恩,却密谋叛上,伪宣军情,行至陈桥驿黄袍加身,真真罪不容诛,更不说澶渊之耻。他日窃国,然后一而再再而三恭送蛮夷,百姓何有出头之日!”
柳汤等人正听得一肚子气,却见有三两个黑衣人奔院外而来。柳汤不想多惹风波,一个手势,众人便退回方城而去。
回至客栈,大伙儿脱去蓑衣,总算好受些,可怒火总算能发泄出来。阿栾曾是幽云流民,深知金人铁蹄,她叫到:“这帮人竟与契丹勾结,引狼入室。他们怎敢如此!殊不知那帮蛮夷何等残暴,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柳迢青言道:“那日金州夜探西域食店,看到的便是他们与贼谋划,窥伺我中原王土,没想到已至如此根深蒂固的程度。”
满亭方说到:“他们好好的日子不过,这是做甚,白白搭了性命。”
平时一向健谈的白玉桐听了那黑衣公主的种种之语后,却一脸阴郁,不愿言语。柳迢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当她是风寒上了身子神情萎靡。果真白玉桐支吾自己身体不适,返回了房间。
柳汤听了众人一通义愤填膺之后,最后说到:“此事兹事体大,更何况听他们言,朝廷在管这件事,便是咱们所不能涉及的。此处是非之地,明日还是早早离开去颍昌府吧。”
话没说完,他又小声地说到:“这么大的动静,官府却没有任何举动,城门连个守卫都没有,可见县衙也牵扯其中。其中错综复杂,咱们还是不要惹是非。”
第二日众人动身,只见天空阴霾消散,大路畅通。谁知出了方城没多少行程,瑞雪初降,柳汤见了高兴地直言道“这是好兆头”。更意外的是,白玉桐执起了腰间许久不问的羌笛,吹奏起来,呜咽动人,与这雪花相映成趣。
一路上风平浪静,抵至颖昌府,这里也算京南的大城市,热闹与那小小的方城大相径庭。众人安顿下来,从丐帮弟兄那里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会的弟兄大闹长安城,救下了华山骆掌门,致使那魏齐威被免去宣抚使,灰溜溜地返回了东京。而后会召集人手赶往恒山调停恒山派内乱之事。
大伙儿听了皆叫好,不过又隐隐担心会惹了京城的权佞,这云衣山庄迟早要被六扇门挖出来,不说还在那里的豪杰们恐怕又遭一难,杨家满门忠烈也难逃干系。
柳迢青忽然想到了他还有一位在东京的朋友阮亭好久没见,此次到东京来,定要登门阮府与旧友一叙。
阿栾逃难时来过颍昌城,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记忆中满是悲伤与恐惧。然而现在不一样了,柳庄主收留了她,使得她的日子改天换地,更不用草莽山中,再临颍昌城,心境自然是不一样。
这一路走来,与白苧,白玉桐为伴,她深知自己出身卑微,大字都不识一箩筐,常听她二人在说话中无意间吟诗弄词,自己却不知所以,自惭形秽。这次见颍昌之繁华,阿栾更是有感而发。众人在客栈吃过饭食之后,阿栾找机会拉白玉桐至无人处,与她独处。
白玉桐不知道阿栾要做什么,于是笑道:“怎么,栾妹妹,有什么非得只和我说,莫不是入月抱恙?”
只见阿栾拉着白玉桐的手,摇着她那涨红了的脸,断断续续地小声排出滴滴细语:“白姊姊,常听你们说诗道词,令人生羡,而我却不知其然,偷偷翻看那车中经典,只识得‘一’,‘二’,‘大’,‘小’,‘日’,私下想来,我连‘阿栾’二字都不曾写下。如今得了空,白姊姊与亭儿妹妹若是能教我一二,那便欢喜极了。至于识得与否,那就是我的造化了。”
白玉桐听到原来是这事,细想这妹子少小罹祸,命途多舛,流落他乡,实在是可怜,自己本是古道心肠,更何况与阿栾,白苧三人情同姐妹,此等小忙怎能不帮。于是玉桐笑道:“你要识字读书,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我与苧儿妹妹虽不是什么大家,倒也教的起一文半篇。不过既然想学字,就得拜我为师,顺便几言‘好姊姊’相称。”
阿栾听了,高兴地将白玉桐抱在怀里,连连叫到:“好姊姊!好姊姊!好姊姊!好师傅!”
白玉桐抱着她笑道:“好好好,那我便认了你这个乖徒儿。识字读书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怕你朝三暮四,写得名姓之后就起烦腻了。”
阿栾忙答到:“不会,我知道读书之后便能识大体懂道理,怎会轻言放弃。”
白玉桐说到:“文字流传千百年,其中底蕴深不可测,我也只是浅尝辄止。你若是能认得字,那便是堂中立柱,懂得圣人之道,吟诵文章诗词也就水到渠成。”
阿栾点着头说:“这两日我听你们聊到一本叫《云谣集》的词集,甚是有趣,不如就从它教起吧。”
白玉桐摇着头笑道:“识字要循序渐进,那本《云瑶集》还看不得。一会儿,咱们去找处书斋买些笔墨纸砚,再寻一两本诸如《千字文》,《凡将篇》,《急就篇》,《百家姓》一类蒙书教你。你若是把他们揣摩熟了,再读起其他书来便没有那么费事。”柳迢青听说阿栾读书识字,哈哈大乐,取些金钱交与白玉桐买东西,算是当初那一巴掌的赔偿。
白玉桐带着阿栾与苧儿奔上街去,到很晚才算回来。见他们大包小包,柳迢青笑问到:“你们都淘了什么宝贝,让我掌掌眼。”
白玉桐一一摆开介绍到:“中原果然物博,我家乡可未见过这些东西。纸张是宣州的楮皮纸。墨本来想买前朝徽州的奚墨或本朝的潘墨,怎奈你给的钱还不够进人家商铺的门,于是退而求其次买了一盒普通的徽墨。”
柳迢青心想:“奚墨潘墨都是尚品名墨,就算家父也舍不得用,幸好没陪她们一起去,否则非得暴殄天物不可。”
只听白玉桐接着说到:“至于毫锥,买了几支紫羊兼毫的湖颖,用起来有力道,方便阿栾妹子找行笔感觉。
最后砚台,选了一方徽州的乐石砚,和其他相比也算是名副其实。
蒙书选购了一本咸平三年的《百家姓》,一本太平兴国五年的精刻《千字文》,便已足矣。剩下的钱所剩无几,便换了几块羊肉签与大家分食。怎么,迢青认为我这眼光如何?”
柳迢青翻弄了一番,笑道:“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太过铺张。若是生得寻常人家,非叫你家寒屋漏不可。阿栾,你可要跟着玉桐和苧儿读书写字,要不我这钱可就打水漂了。”
阿栾听了不住点头称谢,让白玉桐领着上屋去了。柳迢青心想:“这白玉桐出身西边,怎么对这些东西如数家珍,家中几何,从不说来,倒也奇怪。”
屋内白玉桐已经指着《百家姓》教授起来,而白苧在一旁为她们研墨。她与白苧和阿栾对坐桌前,说道:“这《百家姓》顾名思义,就是一堆姓氏。因此,只需识得其形,不用晓得其意。先不说这书中姓氏,拿你我举例。虽不知你姓甚,但知道你叫‘阿栾’。”
白玉桐用镇尺压住宣纸两头,一手挽起衣袖,一手执起毛笔蘸上白苧磨好的墨汁,在宣纸上写下“阿欒”两字大楷。阿栾见到这两字,不由得叫到:“这便是‘阿栾’,这横横竖竖也太繁琐了。”
白玉桐笑道:“这字初识繁琐无比,再见不知所云,而后便觉得其中别有韵味。你看这‘欒’字,是否与那栾树一般无二。”
阿栾细细看来,回到:“别说,还真有几分相像。”白玉桐站在阿栾身后,手把手教她执笔写字。阿栾也不是愚笨之人,一番功夫下来,总算能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而后白玉桐和白苧依次将其他人的名姓一一教与她。阿栾学的真诚,每一个名字都认真临摹,牢牢记在心中。
另一边柳迢青也不闲着,自从华山身中数箭之后,就一直没好利索,更别说习武练剑,而今身体痊愈,又幸得夜来宝剑,那便闲不得了,在后院和满亭方操练起来,而柳汤在一旁兴致盎然地观看。
柳迢青想起那日被郎志华打的极为狼狈,深知自己的功夫在同龄人中也火候不到。他回想那日郎志华所使的太乙玄门剑,一下一下地模仿起来,满亭方在一旁与他拆招,告诉他应对应对之法。两人拆解一通之后,又变幻招式的顺序继续拆解。两人对招精彩之处时,柳汤在一旁叫好喝彩;遇到难解难分的死局之时,柳汤又阐述自己的想法。
这是一件费体力的事情,柳迢青累得连晚饭都顾不得,早早便入睡了。同样没吃晚饭的还有阿栾,只见她拿起笔,一遍遍抄写大家的名字,顾不得其他事情,更惹上一身墨臭味。白苧连催她数次去吃饭,阿栾也不去。白苧只得作罢,见她如此努力学字,只能随她而去了。
晚上大家都洗漱完毕,准备入睡,还见阿栾点灯抄写《百家姓》。白玉桐笑道:“学字读书,功不在一朝一夕,要做到劳逸结合,你如此下去,身体可如何吃的了。”
白苧在一旁点头道:“栾姐姐,还是睡觉吧,你这样写下去,耽误了养精神的时辰,明天一天都会萎靡不振,那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阿栾听了觉得有理,谁知这笔刚一放下,才感觉手腕手肘已经乏得不听使唤。玉桐白苧见状忙来帮收拾桌子,按摩手肘,湿布敷了一会儿,才算好受些,洗漱之后便上床睡了。
这般宁静祥和的日子过了两三天,前去京城上报礼部主客司的卢六也回来了,大伙儿准备妥当领车入京。
这时候,短短几天,阿栾已经能把所有人的名字一笔写下,还能写出《三字经》中的一部分姓氏。卢汤见她如此志学,一高兴便买了一把精致的骨雕匕首送给了她。阿栾那把划破柳迢青大腿的匕首早已经插在大哥坟前,现在又得到一把更为漂亮的匕首,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抱着匕首观赏半天。
正是:侠女忙识字,得赏骨雕匕。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