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和企业的关系,可以称之为银企关系;证券公司*和企业的关系可称之为证企关系,或投资银行与企业关系;保险公司**和企业的关系可以称之为保企关系。但是,中国经济在高速发展,中国企业在高速发展,中国企业的需求也越来越多样化、复杂化。相反,我们如果还是依靠单纯的银企业关系一定不能满足企业的需求了。这个时候,提出建立金融与企业的关系,既是对中国金融服务水平提升的呼唤,又是对中国金融监管体制改善的期盼。同时,又适应了企业发展的客观需求。我提出的金企关系,核心就是希望中国高层尽快决策,改革现有的金融分业经营、分业监管的模式,结合中国国情,逐渐推动中国现代金融混业服务体制改革,提高中国金融服务水平,同时提高中国企业的经营水平。
第六章 危机bào发(11)
金企关系主要是由两方面构成:一方面是金融服务体系,一方面是企业。到底如何建立高效率、高配置的金企关系呢?这绝不是我们采用了金融混业体制我们就能解决的金企关系。我认为,我们应当首先从金融的角度来认识,我们必须先选择好采用什么样的金融混业体制。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长夏斌是一个金融混业模式的鼓吹者。他著有《金融控股公司研究》一书。建议中国采用金融控股公司的模式来走金融混业之路。从企业的角度来看,如果是一群中小型企业,金融混业平台也发挥不了作用,中国已经有一大批销售额几个亿、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企业成长起来。这些企业尤其需要金融混业的服务。
以目前中国而论,已经完全具备了金融混业经营的市场条件,但缺乏的是从事金融混业的高级专业人才。
我们提出金企关系理论模式之后,用这样一种理论模型对一些地区、一些大企业进行专业化营销,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所有客户都无不赞叹友联金融混业模式的先进xìng。市场开发能力迅速提高。当时我们都有一个基本判断。一般来讲,只要开发一个客户接触二三次。然后将客户请到德隆大厦来拜访,一旦出门,就其本上可以确立友联和这些客户的合作关系。成功率异常高。仅从这一点就说明,中国太需要真正的高水平金融服务。其实直到今天,这几乎就是一片空白,一片蓝色的汪洋。
除了上海国资委、首创集团、重庆商社集团、爱立信、沪宁高速、中国联通、河南新乡、江苏镇江、云南省、四川省等一些省市和大型企业外,重庆公jiāo集团、重庆建设集团、重庆纺织控股、重庆机电控股、重庆长江轴承、青岛薛家岛的综合开发、成都青羊区的城市建设、张家口宣化啤酒、上海盛融、华神集团、中城联盟、云南建工集团、长江水运、深圳特发集团、重庆医yào集团、昆明jiāo大昆机、重庆协信集团等企业,渐渐进入视线,或者已经开始合作,或者进入深入开发阶段。
渐渐的临近年底,我们有意识放慢了开发速度。开始全面总结,同时,准备2004年的工作计划。
我组织产品总部和客户部以及战略部的人员,安排了对每个产品团队的走访,听取大家对2003年的总结、回馈和对2004年的展望。
但是,形势越来越不好。首先德隆内部加紧正面宣传,但内部经费控制也越来越紧。开展工作的难度越来越大。我不仅停了工资,甚至很多费用都是自己垫进去的。
在2003年12月24日圣诞之日,我起草了友联金融产品总部2003年总结和2004年工作计划提纲。题目是:《回顾过去,正视现实,面对未来》。我在开头写道:
“友联金融产品总部以及各金融产品团队,作为中国第一个具有探索xìng的,真正意义的金融混业平台,伴随着新世纪之初沉静的夜晚钟声,以极其复杂的心情,悄无声息地走完了他的创始元年。”这个开头是沉闷的、压抑的。我罗列了一系列数字,单纯从产品部和团队来看,我们全年收入在没有资金投入的情况下,收支达到平衡。但由于客观条件,友联整体上肯定是全面亏损的。原因很简单,不论是友联的内部条件和外部环境,都不可能盈利。但理论上计算,我们又绝对是盈利的。我们的杠杆收购团队,收购了某快速消费品企业,如果德隆不出事,这一个项目的利润就在一个亿以上。
在年度总结会上,唐万新抽了一点时间作了约十分钟的讲话。他的讲演是仓促的,低沉的。他揽去了全部责任。他把所有问题归结于总部出了问题,而这样的问题,已经超出德隆本身了。
当时,我们从银监会*内部得到消息。银监会发文在全国范围内了解德隆及所有与德隆相关企业的经济情况。我们还以为是政府要在德隆最困难的时候 支持一下德隆。谁知,调查完了以后采取的措施却是只收不贷。我们才知道,这是中国宏观经济调控政策的要求。德隆遇上了,复兴系遇上了,飞天系遇上了,鸿仪系遇上了,几乎所有大型民营企业都遭遇了宏观调控。2003年至2004年,中国一大批“系”被消灭。
第六章 危机bào发(12)
2003年底和2004年初,整个德隆大厦每天都在压抑中度过。唐万新完全处于漫无目的的矛盾状态之中。
12月底,在庆祝德隆成立17周年的庆祝会上,唐万新没有像过去那样隆重的庆祝一番。而是很节俭地搞了一个内部游园活动。唐万新在庆祝会上,第一次高调地向来自全国各地的德隆干部们说:“德隆走过了17年的日子。这些年来,德隆作为民营企业,我们创立了很多先例。德隆的战略投资、产业整合已经成为当今中国的一个时尚;友联平台也搭建起来了。我们要在德隆创办20年的时候,走上整体上市的路子。德隆也整体浮出水面,成为世界500强中的一员,为中国的民族工业争光,为中国的民营企业争光。”
下面有人讲,这是唐万新第一次这么高调地给大家演讲。事后在饭桌上,唐万新解释说,这一年德隆活得太沉重,太压抑了,需要用鼓舞士气的方式把大家的精神提起来。2003年这个倒霉的一年终于熬过去了。如果按唐万新的诺言,德隆要是没倒掉,如期在20年的时候上市,那正好是2006年,赶上2007年资本市场的大好时机,德隆的市值一定是一个惊人的天文数字,这个数字是足以让德隆成为世界500强。因为在公开场所演讲之前,我多次听唐万新讲过未来几年的德隆战略。那就是在2006年左右完成整体上市,然后将制造业整体退出,包括湘火炬、会金、屯河、天山等上市公司资产。然后德隆成为一个经营零售服务、旅游服务、金融服务三大主营业务的纯粹的服务型企业。
然而,就在那天晚上,唐万新在众多高层一起就餐的饭桌上,失声痛哭,哭得异常的深沉,也是异常的释放。对这么一个坚强的人,周围所有的人都能理解他身上沉重的压力,但谁也无法体会他内心深处那份独有的滋味,孤独的滋味。
2003年成了决定德隆存亡的一年。2003年也是唐万新一生中最为痛苦、最为艰难、最为辛劳的一年。一个人可能需要用20年的时间去经历的东西,却在一年之内,浓缩到唐万新的肩上、心头。年初的非典,唐万平病危,老母亲溘然长逝,周正毅事件,啤酒花事件,宏观调控带来的银根紧缩,媒体的火上浇油,股市的漫漫熊途,唐万新本人也生病住院……我很难相信一个企业,一个企业家能承受这么多的灾难和不幸还能走出来。
他用猛烈的酒,送走了他一生中最没齿难忘的一年。在即将放假的前夜,他依然请我们小范围的高层人员喝酒拜年。他一次又一次地期盼2003年迅速离去,2004年早日到来。他渴望吐出这一年的郁闷,一年365天都在应付、处理各种危机。
我曾多次邀请唐万新到大理玩,我也曾经多次给他描述过我每年至少去一次的云南大理洱海东岸玉玑岛上那个隐秘的理想王国。终于他同意在2004年春节和我去大理。
2004年的春节来得比较早,一月下旬就过年了。我和唐万新约定我先去大理,他们一帮人要去缅甸,从缅甸回到云南后,来大理和我汇合。
唐万新一行人为什么会选择过年去缅甸,很多人都不知道。在“德隆系”风雨满楼的时候去缅甸是为什么。我当时也有些猜测,是不是缅甸有什么可以挽救德隆的良方。虽然当时还没到要用“挽救”一词在德隆身上的时候。
一放假,我就去了大理,为唐万新的大理行做些准备。
我们要去的地方在风景旖丽的苍山对面,洱海东侧的小岛上。小岛叫玉玑岛,隔水相邻的是大理的一处著名旅游景点,南诏风情岛。
大约在1999年,我和艺术家陈家刚等一群朋友,第一次从洱海西面乘船来到洱海东面之后,我就在冥冥之中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地方。当时,我们登上了南诏风情岛,在南诏风情岛的一个湖边沙滩上,我见到了一个可称之谓世外桃源的地方。在南诏风情岛南边的山崖下,坐北朝南地与世隔绝地依着岩石,建造了一座纯木结构的二层楼房屋。木楼是纯粹开放式的,几乎没有常规的房间概念,整个空间到处都是贯通的,空灵的;房间里没有一件现代家具,甚至现代的生活用品,至少在我几十年关于房子和家的见证和认识里,只有在我当初扶贫的大巴山深山老林才能见到。楼下到处是开着桃花和其他花的小树,洱海的水从朝南的大门下的沟渠涌进淌出,房屋,树木,湖水还有园内的白鹤,岩洞的鸽子,衬映着云南特有的蓝天白云,浑然一体,让人完全淹没在世外桃源。
第六章 危机bào发(13)
陈家刚和艺术家叶永青在给我介绍这个世外桃源的主人。他叫赵青,曾经在北京圆明园画家村,被驱赶离开后,回到老家,和从北京带回来的四川雅安的小女子“小俳”在这里筑起了他们远离尘世、远离喧嚣的爱巢,并取名叫“虚设之城”。
周围旅游开发,赵青又被赶走。两年之后,他在旁边的玉玑岛上,又建成了他的新家,由著名的国学大师南怀谨先生取名为“青庐”。一座建在白族村落里、依山而筑的现代建筑。“青庐”也成了中国建筑艺术中的一个另类作品。数十年来,赵青在岛上不断劳作,一座座“赵氏”的现代建筑艺术作品在小岛上矗立而起,形成一个独特的建筑艺术景观。日渐引起国际国内建筑艺术界的关注。
这里已经成了我每年的必到之地,我也很希望身心疲惫的唐万新在结束了2003年的那个恶梦般的一年后,来到这个山清水秀、心态祥和的地方,修身养xìng,恢复志气。
我张罗了几天,唐万新终于回到了昆明,说票买好了,第二天来大理。赵青一家人也作了许多安排,还准备为唐万新烤全羊。没想到,傍晚时分,与唐万新随行的伙伴来电话告诉我说,唐万新不来了。原因是唐万新必须赶到香港去签一个字。这个电话刚放下,唐万新又打了过来,问我怎么安排了。他说明天飞过来,看一看,住一晚上就走,赶到香港。我当然希望他来,但这么急急忙忙的,已经不是在休息了,这在照顾我的面子,他不希望我在赵青面前失望。又过了一会,他身边的人再次来电话,说唐万新太辛苦了,若来大理,先辛苦不说,可能会错过香港签字的最后期限,麻烦就大了,他希望我主动打电话给唐万新,劝他不要来,不然他们劝不住。
我稍加思考,主动给唐万新去了电话,告诉他别来了。我这边没关系,尽可能让他放心。他在电话里一再表示,向赵青致歉。随即,我告诉他,在昆明休息一下,顺便去看一场杨丽萍创作主演的歌舞集《云南印象》。杨丽萍和赵青到上海看我时,我请他们到过德隆大厦,还让焦虑不安的唐万新陪着一起吃了一顿饭。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唐万新此行的目的。他已经为德隆出事后的种种可能作了安排,先去缅甸,后到香港签署出国文件均是为此。没有此行,唐万新一定不可能在德隆出事之后,能够安全的两出两进。
唐万新没来大理,我想了很多。当时赵青在玉玑岛上为杨丽萍建的别墅已经盖完了。但杨丽萍没有入驻,房子一直空着。我和赵青坐在空空dàngdàng的房间里,两眼直视着窗外波光闪闪的洱海,整整坐了一下午。我没有更多地告诉赵青什么。因为对企业,对金融你即使给他讲什么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们几乎没有讨论什么。我呆呆的在世外桃源一样的环境里,想着德隆可能的结果。对于艺术家来讲,唐万新没来,我又如此的心事重重,赵青虽然不会理解得太深,但他还是问我:你们到底会是什么结果?我说不知道,很难预测。对我来讲,什么结果都可以承受,都可以接受。我当年在大巴山什么都经历了,是从死亡线上走回来的人,生与死早已置之度外。我体验的是这个过程,我珍惜的是这种经历的价值。我在巫山工作三年,看过巫山的云起云散,我更能体会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豪情。
我实在无法料定德隆会走向何方,我坚信他不会破产。因为我想不出他破产的理由。但事实上我们遇到危机了,工资已经停发,资金相当紧张,所有需要资金的地方都没有资金,所有可以赚钱的机会都赚不了。我相信唐万新会有很多的方法去化解危机。我只能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做好我的工作。我也随时准备好,接受更为严峻的考验、挑战和压力。我也相信,春节期间唐万新一定会有一个全面的计划出来,用以全面解决德隆眼前的问题。
作为一个重要岗位上的执行者,我能想的只有这些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大理之行和整个春节,并没有带给我要为新一年奋斗一番的力量。相反,更像是在一场即将到来的更大的恶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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