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觉得......”我润了润喉,找准了调子,唱了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唱完了这一句我又接着说,“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么?那天我和小珞心血来潮出门找兼职的时候正碰上yīn云天气,明明上午还是晴空万里,我就想着《岳阳楼记》里有一句‘朝晖夕yīn,气象万千’,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接着就想起里面有两句,‘浩浩汤汤,横无际涯’,觉得际涯这两字不错,就拿来做你的名字了。”
“这么敷衍?”
“还有更敷衍的呢,想不想听?”我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像哄孩子。
“嗯。”
“关于沐树的名字嘛,是我和小珞在街边走着,哦,看见了街边有棵树,那总不能给人主角起名叫树木噻,听着也太业余了吧。于是把这俩字一倒,沐树,这就行了,有模有样拿腔拿调的。”
“这样说我还该庆幸我比他好。”际涯的语气淡淡的,“起码出生得更正式一点。”
“起码你不是为娘我从哪个垃圾桶里捡来的啊。还有,你们的故事之所以叫《你若无心我便休》,是因为我偶然瞥见了张若虚的诗,都说他一首《春江花月夜》孤篇压全唐,却都很少听过他还有《你若无心我便休》这首诗,为了显得你娘我是个文化人,我当然要没事搬弄搬弄古诗词装装逼咯。”
我越说越兴奋,甚至还具体详细地告诉际涯他们的某一个情节是源自我和小珞的哪一个经历。际涯被我吵得烦不胜烦,用一种近乎是乞求的口吻对我说,“林品,你睡觉好不好?”
晚上话痨的结果就是我第二天睡到早上九点才醒,一睁眼差点没被窗外的阳光给晃瞎,早上还有班主任的日语课,我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就往学校冲,受了班主任的好大一通白眼才获准进教室上课。
下课后小珞问我,“林品你昨晚去哪儿啦?彻夜未归可是死罪一条哦。”
我这才想起我把昨晚好不容易缴来的那件战利品给落在际涯家了,我给际涯发去短信,让他把外套给我送来,并且还加了三个感叹号,以示此事十万火急。
际涯把外套送来的时候,我和小珞正在食堂吃饭,于是,故事里的男主角和故事外的女主角就这么见面了。
我清楚地看见际涯在看见小珞的时候,上唇和下唇之间绷出了一条僵硬的线。
而小珞看见际涯的反应,则跟她看见任何长得可以用来下饭吃的美貌男xìng的反应一模一样。那是一种小鹿般的美丽的惊讶。
我指着际涯对小珞说,“这就是我那乡下来的大表哥。”
这蹄子把勺子咬在嘴里,眼睛里带着一种闪闪的光彩,对着我用唇语说,“乡下来的?不像啊。”
我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珞伸出手,对际涯说,“大表哥好,我是林品的朋友,珞薇。”
际涯伸出手与小珞握了握,又马上抽了回来。小珞明显地感到对他的表现感到奇怪。
我只好同样以唇语对小珞说,“乡下小伙子,怕生。”
小珞绷不住,笑了。
小珞走后,我对际涯说,“你知道的,那不是苌夕,那是原型。”
“原来是这样的原型。”
“失望还是欣喜?”
我和际涯一起往宿舍楼走,在宿舍门口停下。他说,“都说不上,只是有点惘然。”
大门外站着两个男生,好像在等人,长得都挺好看的,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际涯循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在看到那两个人男生的一瞬,我感觉他像只猫一样地竖起了全身的汗毛。
我感到奇怪,这时小珞从楼上下来了,和我们轻轻巧巧地打过招呼,朝那两个男生走去,“两位师兄不好意思哦,让你们久等了。”
我立时明白过来了,这一定就是王子恺口中的令小珞变懒为勤的两人三足帅哥搭档了。
不知怎地,在他们三个离开的时候,我感觉那两个男生特意偏过头来朝我和际涯看了一眼。
而此时的际涯,他的眼睛像是两张蓄势待发的弩,随时都有可能shè出利箭。
我不由得问,“怎么了?”
“你认识刚才那两个人吗?”
我摇头,“不认识啊。”
“糟糕!”
际涯眼里的箭shè了出去,他朝小珞的那个方向追了上去。
第31章 网警温渺
际涯问我有没有见过那两个人,我说没有。
其实他见过,就在他的世界里,那两个人,是际淳之的得力部下。
际氏家族成员众多,身为家族少主的际涯之所以记得这两个人是因为他们是刺杀苌夕人任务的执行者,他曾经在他们的qiāng口下,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苌夕。
既然两个世界被际涯用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撞开了一道豁口,就不止他一个人可能进入我们这个世界。如果执行刺杀任务的那两个哥们也稀里糊涂地进入了我们这个世界并且还不自知,错把小珞当成苌夕,潜伏在她身边,获取信任,只待时机成熟就一刀了事。
想到这儿,我两条跑得已经没力气的腿登时又被灌满了力量,跟着际涯往cāo场赶去。
我赶到的时候,看见苌夕面对着我站着,但是还没看见我,在她背后,其中一个男生手里握着明晃晃的一把长刀,我心知大事不妙,一边冲过去一边冲小珞喊,“小珞闪开!”
在我把小珞推开的时候,际涯飞起一脚踢在了握刀男生的手腕上,刀被狠狠地甩了出去,那个男生跌倒在地。
“你们干嘛?”小珞挣开我,赶紧冲过去把倒在地上的男生扶了起来。
我一把把她拽开,“你小心点,他要害你你知道么?”
小珞朝我瞪圆了眼睛,“林品你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呢?”她的目光又转向一旁一言不发的际涯,想要发火又碍于情面,只得叹了叹气,转身把那个男生扶了起来。
际涯向我走过来,“应该搞错了,我们走吧。”
“搞错了?”
“不是他们。”
“你的意思是......”
际涯看了看疼得冷汗直流的那一位和被扔得远远的那把刀,说,“如果真的是他们,力量不会这么弱。这是原型。”
“可他拿着刀!”
小珞前面的话听不懂,这一句听懂了,她说,“拜托了林品你不要这么有想象力好不好,大家训练累了孙师兄只是想切割西瓜给大家吃!”
于是我只得不停地向那位受伤的师兄赔礼道歉,我卑躬屈膝的样子像极了一条哈巴狗,际涯站得笔直像个木桩子似的,一点也不配合我,只是在我们走的时候,他看了看珞薇,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抱歉。”
同样是道歉,为什么我表现得像一只哈巴狗,而他却是绅士际呢?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抱怨际涯,都怪他的错误判断,但是际涯却提出了一个问题,“他们的确是原型,但是为什么你这个作者对这两个原型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这也确实勾起了我的疑惑,我说,“我记得我写好的部分里,根本没有这两个人物啊。他们是自己蹦出来的,不管我的事。”
三天后的一个普通晚上,我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睡觉,收到了一封来自晋江的邮件。
“亲爱的作者祸水泱泱小狐,由于您在本站连载的作品《你若无心我便休》涉嫌违规,我们决定约您面谈。地点,时光胶囊咖啡厅,时间,本周日晚上七点。”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天晓得我是一个多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来不传播任何暴力□□内容,晋江为什么找上我,实在令我想不明白。
我想不明白地睡着了。
我在想不明白的困惑中又过了三天,见到际涯的时候我想把这件事告诉他,因为我隐约地觉得这件事或许与他有关,但是看到际涯在沙发上睡得正好的样子,我想我还别给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再带来风波了。
星期天晚上,我在时光胶囊咖啡馆见到了约我的人。
那是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很瘦,但是皮肤不是很好,呈一种内分泌失调的蜡黄,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很好地挡住了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她让我坐下,又帮我点了一杯咖啡。
“我是晋江的管理员,我叫江江。”她微笑着说,态度很友好。
我按照江江的模式开始自我介绍,“我是晋江的作者,祸水泱泱小狐。”
江江被逗笑了,她在喝一杯柠檬水,咬着吸管说,“我知道你,你的文是我审核的。”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儿了,我就干脆问出来,“我不明白我哪儿违规了,我可是既无反动言论,又无暴力描写,脖子以下的亲热戏也是一点都没加,难道是因为我的用词比较艺术?比如□□,比如□□,可是□□也可以是痛苦的□□,□□也可以是战争的□□,你们就这样黑白不分一棍子抡死所有人,是不是太不人道主义了?”
江江笑了,“你说话别那么快,像机关qiāng似的,嘟嘟嘟的停不下来。其实今天,不是我约你,是另一个人。”她转头朝角落里喊了一声,“温渺,你好了吗?”
yīn影里走出来一个人,高马尾,露脐装,雪白的大长腿,人字拖,一张唇涂成烈烈的玫瑰色,两只差不多我手腕大小的耳环摇晃得银光闪闪。
她在江江旁边坐下,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朝她局促一笑,江江介绍说,“这是温渺,网警,我们晋江就在她的管理范围之内。”
我端着咖啡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我咽了咽口水,看向温渺,“警察姐姐,我可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啊,虽说我也写点毫无营养的白烂网文,但是也不能上升到荼dú青少年的层面吧,您这是......”
温渺还没回答,江江先笑了,“小狐你别紧张,温渺这个网警呀,跟别的网警不一样。”
温渺耸起眉毛瞪了江江一眼,江江赶紧嘻嘻一笑,用手遮住嘴,“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自己说。”
温渺朝我平静开口,“你就是《你若无心我便休》的作者祸水泱泱小狐?”
我赶紧点头,积极配合对话。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些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我竭力回想,“我囤在寝室里的方便面提前过期了,不知道是不是耗子干的。”
温渺在座位上朝后面靠了靠,像是想找到最舒适的坐姿,“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在避重就轻。”
我低下了头。江江喝着柠檬水,完全进入聋哑状态。
“你遇到际涯了对不对?际涯,你白烂小说里的男主角。”
我有点冒火,温大警察,我说自个写的白烂网文那是自谦好不好,你说就有人格侮辱的嫌疑了啊。但是我表现得像只温驯的绵羊,“咩”都不敢“咩”一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想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实话实说,“那家伙是自己跑出来的,跟我绝对没有关系啊,我是好人,大大的好人,您要是要判偷渡罪您找际涯去,我可什么都没干。”我极力摇着手以示清白。
“知道际涯为什么会从小说里跑出来么?”温渺看着我笑,那种笑,既非邪魅,又非狷狂,那是一种......调戏,好像在无声地说着“小娘子给爷乐一个。”
我觉得自己脊背一凉,开始怀疑咖啡馆的空调是不是开得太低了。
我弱弱地问温渺,“为什么?”
温渺眼睛里的精光一闪,“因为.......你弃坑。”
“啊?”我这一声惊问在安静的咖啡馆里显得十分突兀,像是原本无声的热带雨林突然迎来了一群拍着翅膀的鸽子。
“自从4月19日做完最后一次更新,你就没有再写下去吧?你知道创作是怎么回事吗?虽然你的那些小学生把式很难被称为创作,但是.....”她撅撅嘴,分外妩媚的小动作,“起码也是费了你一些力气的一项类似于造物的工作。艺术来源于现实,人类的幻想再怎么天马行空也不可能脱离现实,高中时代我们都学过思想政治中的哲学,就会明白实践决定意识。你的小说中有你的意识,小说中的人物在彼端,你在此端,那些如丝缕般杂在小说中的你的意识就是人物溯洄从之的绳索,也就是说,是你给了他们出来的机会。难道你真的认为际涯开着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撞破两个世界的壁垒冲出来的?”
“那按照你这个道理,所有写小说的,都会遇到这种情况?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我两只眼睛盯着温渺,“你不会也是从小说里跑出来的吧?难怪美得不像zhēn rén。”
“恭维我并不能获得减刑哦,”温渺的笑里透着一股精明劲,“当然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会发生在所有人身上,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写了七万字却把故事像只地瓜干似的晾在那里,不管不问,任由故事里的人物自由生长,这才会铸成大错。”
“你的意思是,青天白日下会发生这种违背社会主义科学的怪事就是因为我弃坑?”我实在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温渺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我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这算怎么回事?没有比这更扯淡的好了吗?我,一个如花似玉如狼似虎(.......)的社会主义优秀青年,就因为一时心血来潮,和朋友玩笑写了个故意装逼的黑帮太子爷爱上我的白烂言情,写到一半良心顿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制造精神垃圾给我们伟大的祖国母亲造成沉重负担,于是愤然停笔,结果?就相当于给小说里的人们留了个门,由着他们任意穿梭,于是,一个长得可以拉去国际舞台走秀的美艳女警出现在我面前了,指控着我的所谓“涉嫌违规”。
哦,这混蛋逻辑,我不能接受。
看着我五官扭曲,面部表情演绎着内心的无味杂陈,温渺笑了,她摆摆手,腕上的镯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啦好啦,骗你的,瞧你这样,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傻。”
我看着她美得攻气十足那张脸,飞扬的眉毛,竟然从她的语气里觉出一丝“宠溺”,老夫有种被撩的错觉。
“其实,”温渺正经起来,“类似于人物从作者的笔下逃出来的这类事,是很少发生的,起码,在我上任这几年里,一起都没有发生。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在十三年前.......”
我双膝并拢,腰背挺直,做好听故事的准备。没想到温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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