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便如东坡一般,为之绝倒。
下午日语课,小珞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在小说里,苌夕和阔恩桑对学习的厌恶都是参照我和小珞写出来的。我难得地有了一点精神,不听老师讲课,自己看起了上一册的日语单词。
我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在念高中的时候,老师就经常批评有一类学生,他们语文课做数学,数学课看英语,老师说,“那这样你们要老师干嘛!你们在家自学得了!”
但是小珞又有一句话,那就是“所有的课都可以自学。”她还有一个观点,“什么是大学?大学就是你jiāo钱,买一个学位证。”
我不得不说,小珞同学有的时候说话就是那么斩钉截铁一针见血。
秉持着这样的观点,我和小珞几乎不学。她常在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转过脸来皱着眉对我说,“林品,这课上得我恶心。”
我摘下耳机,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日语课讲得众人恹恹的,做老师的也自觉没趣,重重地叹了两回气,终于到了下课时分,下课了小珞拽着我跟她去取快递,她总有取不完的快递。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们讨论起了这个粉丝对于偶像的闭眼吹问题。
“我告诉你啊,”小珞说,“在饭圈,最好笑的四个字就是不吹不黑,一旦你说了这四个字,后面定是踩一个捧一个。”
我拍着胸脯,“我就是个特别理智的粉丝,说实话啊,我觉得吧,他们现场唱得还没我唱得好!你别笑!我这是说的真心话!”
在驿站取完快递,小珞问,“不是说这个驿站五月一号之间就要关闭吗?怎么还没关?”
我故作高深地说,“世间事,无有定准,瞬息万变。”
晚上我们挤在一起看四字弟弟的综艺,我一边看一边手贱地给小珞编头发,幸好小珞手边没镜子,不然她看到她被我弄得鸟窝一般的头发,非得打死我不可。
小珞说,“哎,林品,你真不更小说啦?”
我说,“宝贝儿啊,看来写小说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咱们还是开淘宝店铺卖你的耳钉吧,这个比较实在,也比较可能实现我们一年买车三年买房的宏愿。”
小珞说,“我还有点舍不得我的黑帮太子爷呢。”
“得了吧,”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为了给际涯塑造冷酷人设,写出来的那些瞎七瞎八的台词没把我给膈应死。其实后面我还构织了好多剧情,什么一百零八章后我向你表明心意啦,什么际涯逼得你进精神病院啦,什么沐树对际涯的隐忍又绝望的爱啦,哦,现在耽美文可有市场了。但是啊,”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没办法,编不下去,你知道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不仅需要厚脸皮还要好心脏。”
“哎呀,”小珞尖叫起来,“你还没把叶秋写死呢!”
对了,其实整个故事的灵感,源于我和小珞一次找兼职的经历。那个给我们面试的经理,真长得很帅,在他起身离开房间去给我们拿入职申请表的短短三十秒内,我和小珞脑补了一出黑帮太子爷和人民警察和女大学生之间的爱恨情仇虐恋纠葛,于是回来的当晚,我就申请了晋江的账号,写下了《你若无心我便休》的第一章,但是一段时间过去了,当初那股胡思乱想的劲早没了,而且除了小珞和彭彭,都没人看这小说,气得我哟,撂挑子不干了!
小说中的叶秋当然是以给我们面试的经理为原型,这家伙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骗走了我们两百块的服装费!气得小珞一直叫着要在小说里整死他,在一个星期三的化学实验课上,小珞忽然把一个白色的瓶子摆在我面前,说,“记住,这个叫草酸,有dú,在小说里,你就拿这个dú死叶秋!”
慌得我急忙把那瓶草酸推得远远的,生怕殃及无辜。
这该死的经理惹火我们的远不止这一件事,他犯下的另一件罪恶滔天的事是侮辱我家凯宝!
我们因为工作缘故加了那个经理的微信号(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那个该死的经理的真名,神不神奇?),某一天,那个经理可能出门时候脑子磕门上了吧,忽然发来消息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当时正上着日语课,在相册里翻了一张我家凯宝的照片发了过去,一脸臭屁十分不要face地说,“就是这个。”
“你男朋友好帅。”
“那当然咯,”我当时十分陶醉,“不仅如此,他还什么温柔,唱歌也很好听。”我还心情大好地配了个笑脸的表情。
“跟他分手,跟我在一起。”这个中二经理开始霸道总裁上身了。
“怎么可能,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俨然十分入戏。
然后,这经理甩出了一枚重磅zhà弹,“他是掏粪男孩好吧?”
毫无疑问,我盯着手机屏幕冷笑三秒,删掉了他。
我十分悲哀地转向小珞,“怎么我们凯宝的名气已经到了老少咸知的地步,连这个一看就是高中没毕业的经理都知道他!”
小珞安慰我,“好歹小凯也是上过春晚的人,经理当然知道他咯。”
也是,这样一想,我舒畅不少。
犯下这两桩罪的经理,在我们这里自然被判死刑,“土土”的原型子子同学,继续重口味,“让他被人□□!还是被一个男人□□!先jiān后杀,警察发现尸体的时候他□□,这是我能想到的对于一个男人最毁灭自尊的死法。”
我们寝室的剩下三个人毛骨悚然地看着嘿嘿冷笑的子子,在心中暗自做了决定,以后惹谁也别惹王子恺,否则你一定死得很惨。
叶秋没死我固然有点遗憾,但是这遗憾与甩掉一个烫手山芋的那种如释重负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
我告诉过小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说里的人物一次又一次地进入我的梦境,他们没有明晰的轮廓,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我有种强烈的直觉,知道谁是谁。
际涯。沐树。宁天。小莫。念璇。夏夏。叶秋。
他们的身上有一股属于自身的独特味道,冲入你的鼻腔,让你无从防备。
多少个夜里,我打着喷嚏一脸惊惧地醒来,看着外面的路灯光投进我们几平米的寝室里,擦擦脑门上的汗,然后打开手机,一看,凌晨两点半,想起《爱情公寓》里的凌晨两点半没回家准没好事,心里莫名有种恐惧感,然后,我做三次深呼吸,接着倒头就睡,待到天色大亮时醒来,梦里的那些忧惧,已经无影无踪了。
但是小珞对于我的弃坑表示过怀疑,“林品你不会是为了腾出时间写你的同人文才弃坑的吧?”
我有些心虚,“哪有?再说了,我最近没有在写同人文好不好......”
小珞用食指戳着我的心,“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这样的小九九。像你这样买不起专辑看不起演唱会的穷妞,就只能靠写点同人文来满足你那可怜的少女的幻想了。”
我拨开她的手,“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怜,我好歹也是买过爱豆同款的好不好?”不过我一看小珞床上的十多个小努力的玩偶,顿时认输,“好吧和你一比我所做的却是微不足道。”
晚上上床睡觉之前,我打开电脑登入晋江看了看《你若无心我便休》的点击量,真惨,发表两个多月了,居然只有几十个点击量,这还都是彭彭和小珞鼓捣出来的。
好吧,我对着屏幕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那些yy的耽美百合大戏,那些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物是人非,那些我随便看着街边的灯柱子取的名字,再见咯。
真是不好意思啊,谁叫我懒呢,都没有给你们jiāo代清楚就退出这场游戏了。各位晚上不要扰我清梦啊!我对着屏幕做了一个揖,点了屏幕右上角的退出键。
我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好吧小珞果然没有说错,我在脑子里构思着同人文的下一章。
电脑就放在床上,搁在脚边,我懒得把它拿下去了。在我流着口水陷入美梦时,我的那台轻薄型红色小电脑忽然呜啦呜啦地响了起来,电脑的温度骤然升高,如果此时我打一个鸡蛋在上面,毫无疑问马上可以得到一枚煎蛋。
那种呜啦呜啦的声音越来越快,接近一个几乎要bàozhà的极限值时,它忽然消失了,电脑也骤然冷却下来。
一切重归寂静。
然而,寂静不等于平静。
第25章 门
文科物理的期末考试来得很快,我第一次翻开那本从旧书店淘来的教材,左下角是灰白的虫蛀的痕迹,一翻就是腾起一片雾似的白灰。教材封面的画,像是敦煌莫高窟里的偶,印度的佛,奇怪的冠,拈花的指。
书的第一页印着费因曼的一段话
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想知道究竟为什么我非要知道
我为什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位被誉为20世纪最空灵、最潇洒的物理学家,他是在说绕口令么?
从粒子运动到开普勒定律,书中的专业名词看得我脑袋疼,正要合上书,突然眼光扫到阿伏伽德罗常量。
书上说,利用阿伏伽德罗常量进行计算,我或你现在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其中有七个分子来自你或我半年前呼出的那一口空气。
由此,中国那一句古语“呼吸相通”算是在科学领域站稳了脚跟。
我浮想联翩地合上书,撑着腮想,按此道理,我和我家.......也算是呼吸相通咯。这样一想,迷妹情绪总算得到了一点慰藉。
稀里糊涂地考完物理,把试卷jiāo给讲台上的物理老师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还不知道他姓什么。看着他光秃的头顶,我居然有一点伤感和羞愧。
下午的时间不知道怎么打发,小珞窝在寝室里睡觉,我一个人去了图书馆,走出门的时候小珞还从她的床帘之间探出她那颗小小的脑袋笑着对我说,“林品你竟然要学习了么?啧啧啧。”她夸张地撅起了嘴。
我笑着带上了门。
在书架边,抽出巴金的《家》,想起以前高中的暑假,匆忙应付名著读后感的作业,草草地看了一遍,内容情感多模糊,但是却对巴金在序言里说的“生活就是一条激流,且看它把我载到什么地方去!”对于这一句铿锵的掷地有声的像是战书般的豪言印象深刻。我把《家》从书架上取下来,摩挲着,抬头看见图书馆里的人,有皱着眉头对着电脑一边查资料一边敲字的男生,有弓着背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女生,嘴角时不时上扬,书本放在一边根本就没有翻开过,还有压低声音和同伴说话的人,趴在电脑桌上睡着的人,踮着脚从书架上找书的人,不知为什么突然立定叹气的人且看它把我载到什么地方去!
这样想着,我竟有些伤感起来,一种缥缈无依的落寞盈满心间,我把书放回原处,像只不知道方向的蚂蚁在原地徘徊,绕着圈圈。我走出图书馆,外面正是霞光万丈,从我所在的位置看出去,学校的主楼直指天穹,像是随时都要朝着天心飞去的样子。留不住的样子。主楼和图书馆之间由一座桥连接,桥的两侧是上白下黑的灯柱,再过一个小时,等天稍黑的时候,这些灯柱就会亮起来,充满仪式感。桥的下面是一条高速公路,每天都有箭矢似的车辆奔着、冲着,那样的速度,带着视线也颠簸起来,哦,疲于奔命。
我过了桥,绕过主楼,默默地走着,心里的想法没有个头绪,李后主说,剪不断理还乱,说得真好。爸爸说,我们这个年龄的小青年,最容易莫名其妙地感伤,爸爸很不屑,认为这是一种象牙塔里的矫情,脱离物质基础显得不堪一击。我突然想到曼德利,几天前在日本概况课上看了《蝴蝶梦》。故事里的女主角,也是有着几乎神经质的想象力。这一点我跟她一样。
手机在包里震动,我拿出来,是小珞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大梦初醒后的慵懒,“林品,你在哪儿啊?还在图书馆?”
我这才意识到我居然已经走出了学校,在一条几乎没什么人只留灯光铺满的大马路上,我转了个弯,开始往回走,对小珞说,“我就要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帮我在食堂带个炒年糕。”
“你要哪一种?”
“培根的吧。”
“好的。”
我挂了电话,甩甩脑袋,把脑子里的各种想法甩出去,重振精神往回走,我把步子踩得很响,像是给自己的警示。这声响在夜晚的空旷的大马路上被放大,仿佛在整个天地间摇摆,撞击,回溯。
哒哒哒
声音像是钉在地上一样。
哒!哒!哒!
我跑了起来,一种不知来处的恐惧爬上了我的脊背,像是有人在身后朝我伸出了手即将按上我的肩,我不敢回头,一直往前奔,肺在身体里仿佛要裂开。
听说人只要超过光速,就能追回时间。
我明明没有超过光速,但是我怎么就越过空间了呢?
那辆黑色的车子撞进了我的视线,但画面是虚浮的飘摇的,仿佛风一吹就要消失,我想是我跑得太快出现幻觉了,耳边响起金属撕裂空气的声音,好吧,现在连幻听都出现了。
我像一个观光客,跑过一部电影的一帧帧串联着的排列着的画面,那些画面明明完全陌生,但又带着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那么多人在我面前,争吵或者撕扯,崩塌或者碎裂,我接受这些幻觉,或许我真的哪一根神经搭错了。所以当那辆黑色车子朝我开过来的时候,我仍是不减速度地朝它跑过去,我笃信那是幻觉,我得越过它!
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那辆车在离我一尺之距的地方险险停住,我吓得跌坐在地上。
车门开了,他出现在我面前。
第26章 疼痛的幻觉
我推门走进寝室,小珞正拿着她的热风qiāng做耳钉,她穿着睡衣睡裤,裤管挽起露出纤细的小腿,头发乱糟糟地堆成一个奇怪诡异的形状。
我咳了一声,把打包好的年糕放在她面前,她立即抬着头对我笑了,“谢谢林姑娘。”
她在看最近的韩剧《W两个世界》,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揉着发酸的两条腿,拉出抽屉找出创可贴,把手腕处的擦伤贴好。
“你手怎么回事?”小珞到底不是瞎子。
“没什么,就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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