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你若无心我便休 > 第 16 章
    一跤。”我淡淡地说。

    “都说让你去配副隐形眼镜啦,一个五百度的女瞎子大晚上的还敢在大马路上晃悠也真是心大!”

    我盯着手腕上的创可贴发呆,怔怔地问小珞,“小珞你说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可能出现幻觉呢?”

    小珞给出精准答案,“睡得少没吃饱想得多的情况下。”

    的确,瞧小珞,一身睡衣吃着年糕看着韩剧的小珞,是不会出幻觉的。她活得真精准,难怪她能在十三岁的时候就给自己攒创业基金。

    我收拾衣服去洗澡,在哗啦啦的水声中又想起了几个小时前的那条路,那是学校门外的六生路,是我在小说中写的发生命案的往朝路的原型。我被那辆迎面冲来的黑色车子吓得跌坐在地上,手掌和手腕都被擦伤,但是当我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辆在我咫尺之距如同审视一般横在我面前的车子不见了。只留下空dàng的马路和稀薄的灯光,风是一只被掏空了瓤的壳。

    我抬起手腕,看着被水打湿的创可贴,我记得云南白yào创可贴的广告语,防水的创可贴,这一切真是如梦似幻。

    那天晚上,我再次梦到了我的小说,我又一次地跌进了那个虚拟世界。我没有形状没有重量,只有一双眼睛,旁观着周遭发生的一切。

    那些人,原本只是存在于文字之中,现在他们有了鲜活的形象,就在我的眼皮下动来动去,吃饭或者穿衣,饮水或者睡觉。我有种强烈的直觉,知道谁是谁,或者因为这都是我创造出来的人物,所以辨认他们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

    我看见际先生对文管家下了命令,要求他了结苌夕和顾芫的xìng命,我记得我的小说写到这里就弃坑了,一直没写下去。以前我梦到这里的时候就该结束了,我打了个呵欠,等待着梦境结束东方鱼肚白然后在浑身腰酸背疼比一夜不睡还难受的情况下去上上午的日语课。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我已经跟着文管家回到房间,看到他拿起那十分装洋的复古的民国式大户人家的金灿灿的电话向两个手下传达了杀人命令,我的梦境坚不可摧得跟北京鸟巢似的,没有一点破裂的痕迹。

    你有没有过一种感觉,极力地想醒来,想从梦境中挣脱,可是就像有一个人把你按在床上似的,你起不来?

    我不受控制地观看了一场快进式电影。

    文管家派出的人找到苌夕,然而就在他们想开qiāng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际涯替苌夕挨了那一qiāng,我看见苌夕惊慌失措地抱着浑身是血的际涯,想要报警被际涯拦住,她只得听话地,根据他的指令带他回了他的私人别墅,十分笨拙地替他包扎伤口。

    她的动作十分滞涩,又是紧张又是担忧,一边包扎一边止不住地吸鼻子掉眼泪,样子很可爱,虽然她和我们小珞长一样,但此时这番我见犹怜的样子,真是看得我都惊为天人。难怪际涯会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握住她的手从指间递给她力量,说,“别怕,慢慢来。”

    噢,她抬起眼睛,看着他,一滴眼泪正好在此时流下来,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流下一道凄美的水渍。她的嘴唇微颤,想说很多又一句都说不出口。

    而他呢,为了安慰她,极力地拼出了一个虽然虚弱但仍旧俊美的笑,嘴角的上扬的弧度像只钩子似的把人的心给钩了去。

    然而我看着这一对我笔下的cp在我这个弃坑的原作者面前自编自演的一出粉红戏,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我骂了句,“靠这剧情拖得是在放记录片吗?能快进吗!”

    于是,神明像是听到了我的呐喊,剧情快进了。

    际涯以死明志,际先生不敢再对苌夕轻举妄动。当然作为女主的好友我们伟大的注水角儿阔恩桑也得以保全她的狗命,一面对女主想入非非一面和警官沐树谈起了一场惺惺相惜的恋爱。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坐在大马路牙子上,一样的落魄,一样的不得志,我就像缕游魂似的飘在他们身边。我看到那个以我自己为原型因此和我长了同样一张脸的顾芫潦倒失意,她像只撒娇又可怜的猫似的,把脸放在沐树的膝上,问他,“沐树,是否你爱他?”

    我差点在一旁干呕出来,这种古老的故作的“是否体”我只在上个世纪的香港言情里看过。

    然而,沐树,他十分配合,谁叫他身上本来就有种靡丽又矜贵的言情风呢,他像是对待女儿似的抚摸着顾芫的头发说,“这不重要。”

    顾芫趴在他的膝头哭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得十分忘我动情,喃喃,“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剧情再次快进,我一眨眼,就来到了际淳之的那栋别墅里,看到文管家正拿出一张照片jiāo到我们的白弱女主苌夕的手里,苌夕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眼睫飞快地颤了一下,像是遭遇了晴天霹雳,而一旁半坐在床上一副颐养天年样的际淳之老先生,嘴角勾着一抹yīn谋得逞的笑。巨大的好奇心诱使我飘了过去,这个时候我玩心大起,想伸手戳戳苌夕的脸,我这才意识到我没有形状,只是一片虚空一团意识。我翻了个白眼(我在意识里完成了这个需用运用实体器官的动作),看到了苌夕手里的那张照片。

    那个女孩,明眸皓齿,笑靥如花,那是苌夕?哦不,那是长安。

    际淳之笑了,“小丫头我想你得有自知之明,你不过是我儿子的一个睹物思人的工具而已。”这个老家伙,他与慈善和蔼绝缘,他像个fù人一样尖刻,听着简直令人恶心。他接着说,“杀死一个长安,我失去了沐树这个得力下属,我不可惜。但是杀死一个你,我却再懒动一兵一卒,因为你不配。你不过是个复制品。”

    我在一旁跳脚抓狂,老爷子错了错了你拿错剧本了!咱们这是演的黑道风云不是后宫甄传,我给你的设定是唐柯里昂教父式人物好不好?!你表现得像个舌战小三的正宫娘娘算怎么回事!

    同时我又对表现得心碎yù裂的苌夕同学十分恨铁不成钢,丫头咱们是有文化的人,不要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城乡结合部的洗头小妹好不好?一张照片就把你唬住了?拜托你跟男主的感情是日月可鉴“有口皆碑”的好不好!他对你怎么回事你心里还不清楚吗!真是听风就是雨一点求证精神都没有,那么多年的思想政治真是白学了!

    苌夕翕动嘴唇,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我明白了。”她低了头,像是祭奠似的默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来,眼睛对着际淳之,郑重许诺,“我会走的。”

    我一拍脑门(这是个形容词xìng短语而非动词xìng),心里哭嚎,喂,要不要这么套路啊!我多么希望苌夕同学下一秒在际淳之老爷子jiān计得逞的笑容里吐出挑衅似的两个字,“才怪。”结果这丫头还真打开门心灰意冷得走了出去。

    然后我跟着苌夕回到了so臭 so warm的寝室,目睹了一场姐妹撕逼大战。

    顾芫这家伙得知苌夕和际涯掰了后喜出望外喜形于色差点就打起了安塞腰鼓扭起了东北秧歌唱一句“今天是个好日子”,她一面抱着苌夕拍着她的肩头安慰,一面心中暗自祷告上苍让际涯永远不要在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所以我们的阔恩桑真的是个实打实的演技派。

    我吃瓜子看戏,看着苌夕猛地一把推开顾芫,抹了一把眼泪,决绝又气愤地站起来,说,“我要去找际涯!我得问个清楚!”

    顾芫慌了,急忙拦着苌夕,同时还竭力装出一副我说的都是理都是为你好的深明大义模样,“眼见为实,际淳之都找出长安的照片给你看了,你何苦要这样自欺欺人自取其辱?”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说了多么严重的一个词。

    果然,苌夕抖动着肩膀冷笑,她紧咬着唇,又蓦地松开,眼睛里shè出报复的光,“你很高兴吧顾芫?我和际涯闹成今天这个样子你很高兴吧!从我和际涯在一起时你就闷闷不乐,几次坏我们的事,那一次在我洗澡时候偷偷地删除他的短信,造成我们之间的误会的也是你吧!你这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还装清高的样子,真是看着令我恶心!”

    我在一旁像个老者似的跌足叹息,女主你傻了吧,你还真以为人家顾芫看上际涯了,人家宁破一桩姻不拆十座庙为的是你!人家压根看上的就是你好不好!还有顾芫你也是,你白白遗传了本作者的貌怎么就没学着我的几分聪明劲呢?这个时候你在那里气得肩膀抖动强忍眼泪实在是怂bào了,你就该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扑到按在床上强吻,哦,寝室里上床下桌没有合适的床,那就勉强将就一下按在桌子上呗,虽然可能有点硌人对腰不好什么的,但是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嘛......

    我像个好管闲事的fù人似的碎碎地念着经,看着她们由口及手,揪住彼此的头发缠打在一起,苌夕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滑到了地上,慌乱之中她伸手想抓住些什么,带倒了桌子上的一盏台灯,玻璃灯罩全碎了,满地的锋利的碎片,而顾芫就跪在那些碎片上,玻璃的锋芒深深地扎进她的血ròu里,她的汗水和眼泪从脸颊上滚落,画出狼狈的水渍,她颤抖着伸手箍住了苌夕的脖子,却没有用力,只是不住地颤抖。

    她浑身都在颤抖着,头发,肩膀,手,足,目光和声音,她说,“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明白!”

    她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我以为她就要站起来,没想到她对着她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血腥残暴的场面使我惊恐地叫出声来,这尖叫像一根绳索,硬生生地把我从不可知不可制的梦境里拽了出来。

    寝室里已经亮起了灯,说明过了六点。大家都还睡着,说明早上没课。一个枕头从斜对面砸过来,我听见小珞翻身的声音,“大清早的鬼叫些什么?□□也不是这么个叫法吧。”

    她语出惊人,好在我司空见惯。我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望着白炽灯光发呆,觉得很恍惚,世界好像颠倒过来了,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以我的梦境为接口,有那么一个世界,不成章法,自导自演着,一开始那些人和事皆出自我手,但现在不由我安排,他们也可以自成一派地走下去,上演着他们的狗血大戏,噢,你若无心我便休。

    我翻个身,闭上眼睛想再度睡去,一个念头又使我猛地清醒,那个念头是一张脸,那张脸就是昨晚我在六生路上见到的从黑色车子上走出来的人。那个被我以幻觉敷衍的本相。

    原来他叫际涯。

    原来那是际涯。

    第27章 异乡来客

    日语课结束的时候,班长告诉我们学校正在筹备夏季运动会。以往的运动会我和小珞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倒是彭彭作为青协的得力骨干,常常忙得连轴转,寝室里连个影子都不看到。然而物换星移世事变迁,严峻的时势再不允许我们作壁上观。据可靠消息,数量庞大的单身青年已经惊动了党中央,本着将“单身狗扼杀在摇篮”替组织减轻负担的高尚思想,这一届的运动会,学校方面特地推出了男女搭配的两人三足项目。两个男生,一个女生为一组。

    我们学校是有名的工科学校,替中科院输出了许多优秀人才,男女比例是7比3,男同胞们一抓一大把任人拣选,倒是女同胞堪比三条腿的□□,打着灯笼都难找。为了保证运动会的顺利进行,学校方面由自愿变为强制,要求每个班必须出一名女选手参加两人三足。我们日语班一共26个,女孩子20个,大家都不想在炎炎的烈日下和膀大腰圆的男选手勾肩搭背,小学生一般地在赛道上进行着企鹅般的表演。

    班长在班上扯着嗓子吼了一阵,先是利诱,“参加运动会可以填奥兰哦,算在个人素质分里。”

    再是利诱,“主动报名算是为学院做贡献,记一等功。”

    然而大家都低头看着手机,全部无动于衷。最终,班长破釜沉舟想出来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抓阄。

    命由天定,抓到谁就是谁,不得有任何怨言。这方法虽然扯淡了点,但胜在公平公正,于是,我们班的女生围成一圈,屏着呼吸看班长白净的小手在一堆写着学号的纸团中挑出了一个。

    她故弄玄虚地扫视我们一眼,吊人胃口地徐徐展开,煞有介事地咳了咳,再十分装模作样地来了一大段铺陈,“通过抓阄,我们选出的参加学校运动会两人三足项目的人是121620112。”

    121620112,这个排在我后面两位的学号,我很熟悉,珞薇。

    小珞抱住了脑袋,十分哀怨,“为什么是我?”

    班长拍了拍她的肩,“加油。”

    下午小珞就没了空闲,被班长喊去和同一组的那两位男生选手熟悉熟悉,再练习练习。小珞走的时候翻着白眼,“我一个连轮滑都不愿意花时间练习的人,竟然被迫得在下午两点练习两人三足,我的天!还能再智障一点吗?”

    她像只树袋熊似的扒在门上,两手抓着门框,住在隔壁的班长硬生生地把她给扯了出去。我和留在寝室里的王子恺听到她鬼哭似的一串狼嚎。

    我刚把这个自鸣得意的句子告诉王子恺,她就跳了起来,说,“鬼哭似的一串狼嚎,那到底是鬼哭还是狼嚎,林品你这个比喻很有问题啊。”说完她就蜷在椅子上(对,你没看错,就是蜷,她盘着两条腿,垮着肩,垂着手,像条懒蛇),点开手机看剧。

    我凑过去瞟了一眼,问她,“怎么你们最近都在看这个玩意?小珞也是。”

    “这剧不错的,我最近剧荒,一起过来看啊。”

    “我才不,”我语气不屑,“我可是个有文化的人儿,看韩剧拉低我智商。”

    王子恺夸张地撮起嘴唇,瞅着我,“林品你就装吧。”

    果然,一个小时后,如果你从空中俯瞰,你就可以看见我和王子恺各自蜷在各自的椅子上,在同一水平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方小小的手机屏幕,并且不时发出各种令人想入非非的语气词。这些语气词包括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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