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氤氲琉璃色。这一层楼并不是酒店房间,它更像一条长着无数脚丫子的巨大蜈蚣,蜈蚣的主干就是纸醉金迷的长廊,五彩灯光在天花板和墙壁之间跳蹿,厚实地毯上各色鞋跟伶仃骨感的高跟鞋和价格昂贵的意大利皮鞋,靡靡之音游dàng在每一寸空气里。而那些蜈蚣的脚丫子,就是温馨的供男欢女爱的好场所,那些房间最大的优点就是隔音效果好得隔壁就算有人在bào破□□也不会打扰你们欢爱的雅兴。
这里的许多活动,并不那么见得了光。
叶秋拿起外套,问夏夏,“你觉得那位朝旭集团的公子怎么样?”
夏夏如实回答,“怂包,蠢货。”
叶秋叹气,“就是这样的人,最容易出事。”
第14章 认识也不奇怪
朝旭集团的公子爷赵峥从沙发上起来,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模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虽然琉璃梦也有供客人休息的房间,但是他显然不愿像这里其他客人一样随便找个地儿解决事情。今晚他是主人,这里那些喝得酩酊大醉摇头晃脑几乎失了人形的都是他的朋友和朋友们带来的女人。干净的或不干净的,没谁在意。这一类只可以称作女人不可称为女子的人,在劲bào的重金属摇滚下跳最火辣的舞蹈,身体像蛇一样扭动,眼里的媚情可以淹死一头成年公牛。
他打算搂着怀里的女伴云巅的三十二层找间套房。酒精在他的体内发酵,他扳着女伴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同时脚步凌乱地往前走,到了门口却被人生生地坏了好事。
门口的两个侍应生拦住了他。
“赵先生,琉璃梦里有房间。”侍应生之一说。
女伴搂着他的腰,仰起小脸看着赵峥,在那两道灼热的目光的注视下,赵峥觉得自己有必要展示自己的威严。他一把推开那个拦他的侍应生,很粗鲁地说,“老子想去上面睡!”
话刚说完腹部就挨了一拳,他被打倒在地,捂着肚子叫得难听,女伴惊恐地推开,叶秋揉着自己的拳头,对两个侍应生说,“赵先生醉了,扶他进去休息。”
女模特跟着进去,走的时候还不停地回头看叶秋,同来的夏夏看到了,就对叶秋说,“你完了,她好像看上你了。”
雷经理没有心思玩笑,用一只手撑着门,另一只手揣在裤兜里,“他好歹也是朝旭集团的太子爷,就这么被你打了......”
“跟醉汉讲不清道理,只有拳头管用。”叶秋很不以为意。
“现在怎么办?”雷经理问。
“把门口守着,别让琉璃梦的人出去,免得碰上那个警察。别放不认识的人进去。”叶秋吩咐。
“如果警察真的要进去,”夏夏说,“那你们也拦不住。你总不能打警察吧。”
叶秋倚在门上笑,“确实不能。”又问雷经理,“今晚里面怎么样?”
雷经理摇头,“很不成样子,什么都有,很不收敛,如果警察真的进去了,可能就是集体吸dú罪和□□罪了。”
叶秋把夏夏拉到一边,问,“苌夕呢?”
“在际涯那里。”她和叶秋与其他人不同,对际涯从来以名字称呼。
“怎么样?”叶秋问。
“际涯用qiāng把她吓晕过去了。”夏夏说,关于际涯受伤这一节她被吩咐不准和叶秋说。
叶秋吐出一口气,“没事就好。”
夏夏有些生气似的看着他,“你手又是怎么回事?”
“在送顾芫回去的路上,碰到杀手了。”叶秋看见夏夏神色一紧,安慰似的说,“不是冲着我来的,目标是顾芫。我估计是宁少那边的人。”
“怎么跟宁少又有关系了?”夏夏觉得脑子很疼。
“苌夕把证据jiāo到警察手里的消息是昨天晚上送到我们这里的,那天的qiāng杀,顾芫也是目击证人之一,或许宁少是想把事情解决干净。”
夏夏说,“宁少不一直是际涯的对手吗?干嘛又帮起际涯来了。”
叶秋微微叹息,“明面上的帮,暗地里的害。但是,”他的神色一紧,“宁少chā手这件事同时也说明,苌夕顾芫那件事的消息传到了他那里,几乎在我们知道后他就知道了。”他看了看不远处一脸紧张担忧的雷经理的脸,“或许我们之间,有宁少的眼线。”
际涯心满意足地听着外面的敲门声,心满意足地听着我一边跳脚一边像个泼fù似的喊苌夕的名字,他不疾不徐地对苌夕说,“你的好朋友来了,现在你可以出去迎接她了。”
苌夕在我的喊声中变得无比焦躁,她问际涯,“你怎么一点也不怕,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阔恩桑带了警察来,我可以当场指认你。”
际涯轻蔑地笑了,“指认我?你指认,我否认,咱们一比一,平。就算你有你的小姐妹为你助阵,你们也不可能斗得过我。不信,你可以试试。”
苌夕冲到门口去开门,我一见她还是有手有脚有鼻子有眼睛却一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站在我面前,又惊又喜又气又怒五味杂陈百感jiāo集地抱住她,干嚎,“为什么挂我电话!为什么挂我电话!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沐树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刚与失散多年的女儿相认的我,觉得深深的无力,他摇摇头,很淡漠地问我,“既然你的好朋友没事,那我可以走了吧?”
“等一下。”门内突然传出际涯的声音,当我看着他一身睡袍地从苌夕刚走出的房间走出来时,一枚惊雷把我zhà得脑袋开花不省人事。
我用一种了然又心碎的目光望向双手与我紧紧相握的苌夕,苌夕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在我耳畔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际涯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的目光像一片羽毛似的在沐树脸上拂过,微笑,默了一会才说,“我当是谁啊,原来是你。”
沐树说,“是我。”
际涯的目光转向我,笑得像个温和的兄长,“你是苌夕的朋友?不好意思,苌夕很可爱,我很喜欢她,就和她多聊了会。害你担心了。”
他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活像个英国的绅士。
我消化着他话里的信息,可爱,喜欢,多聊了会儿......
我打量着他身上的衣着,睡袍,睡袍,xìng感的睡袍......
我看着苌夕被汗黏在脖子上的头发和不正常的脸色......
我感到深深的心碎。
于是我把际涯罕见的礼貌给挡了回去,气势汹汹地说,“再可爱也是我们的不干你的事,是吧哥!”我把目光转向沐树,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支援。
不过沐树显然不是那种会随时随地陪你演戏的人,他回看我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智障。那副样子明显是在说,我不认识这个家伙。
我拉着苌夕往电梯口走,沐树仍旧站在门口和一身睡袍的际涯对峙着。当他转身时,际涯用一种仿佛挑衅的语气说,“很像,幸好我没杀她。”
沐树的拳头蓦地攥紧,他的目光像刀剑一样割在际涯脸上,很讽刺地说,“或者,我该向你说谢谢?”
际涯朝他的肩上轻轻地一推,缓缓地关上门,“叛徒没资格说这些话。”
自然,这些话不为我和苌夕所知,我正电梯间里以一种恍若捉jiān在床的目光□□我面前这个眼神闪躲脸色苍白的女孩。
第15章 劫后余生,生之大幸
他说,“我当是谁啊,原来是你。”
他说,“是我。”
他说,“很像。”
像谁?
沐树开着车驰骋在江宁的夜色中,感觉太阳穴疼得厉害,他一只手掌控方向盘,一只手按着自己的额头,想要按住汹涌而来的回忆。
qiāng声,鲜血,婚纱,拙劣得像部狗血言情偶像剧。
他一个急刹,车子贴着路面擦出尖锐的啸声。他走下来,在寂静无人的空旷大道上,靠着车门剧烈地喘息。
当呼吸以一种近乎狰狞的方式奔窜在鼻腔和胸膛间时,他都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没用的人。从来只知道闪躲、奔逃。
他是在这个世上苟安的懦夫。
他一拳砸在车顶上,疼痛贴着手掌沿着手臂爬上来,逐渐占据他的大脑,他需要靠这样笨拙的方式来保持清醒。
第一眼见到苌夕的时候,他的脑袋几乎当场zhà开了,但是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伪装者,他可以在他的一声警服之下保持风度和威严,任凭心里山呼海啸无数回忆几乎把他的骨骼撞碎。
接到我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的时候,也是“苌夕”二字让他义无反顾驰车而来。
看到苌夕与际涯并肩,他只觉得旧事重演,旧人归来。
曾记得,旧岁光景,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长安。
长安。
长安......
终究,花葬了长安。
叶秋手上的伤终究没逃过际涯的眼睛。
“你觉得是谁的人?”际涯明知故问。
“除了宁少,再无旁人。”叶秋实话实说。
际涯忽然端着酒杯笑起来,笑容里居然带点孩子气,他一拳砸在叶秋的胸口,说,“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搞得像拍香港警匪片似的。”
叶秋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端起酒喝下一口,说,“偶尔耍耍帅,感觉也不错。”
“那个顾芫没事吧?”际涯问。
“超乎想象的镇定。”叶秋说。
“我有个想法,”际涯抬起食指轻击桌面,他故意将动作做得缓慢而诡异,“如果这两个女孩中有一个是老头子的女儿,那我和宁天只有滚蛋的份。”
叶秋笑,“你这是夸大事实,她们就是比常人胆子大了一点而已。其实私底下还是怕得要命。而且,她们是女孩,不在这场角斗之中,原本,甚至,她们连观众票都买不到。”
“谁给了她们观众票?不正是你吗叶秋?”际涯说。
叶秋摊手,“招人的时候鬼知道会发生后面这些事。不过你没杀苌夕,还是让我略感意外。”
际涯用食指抵着自己的太阳穴,说,“我长了脑子,所以不会为所yù为自作自受。”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两个女孩?”
“让她们活着,”际涯说,“尤其别死在宁天的手下。”
“那警察那边......”叶秋终于问出了他最担忧的问题。
“不会有问题的。”际涯说,“开始我还不确定,见到他以后我知道不会有问题的。”
叶秋听不懂际涯的话,但他看得懂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不愿让人多问的表情。
叶秋很自觉地不再说话。
苌夕已经在我的目光中痛苦了整整一个小时,她指天发誓呼天抢地,“阔恩桑我真的真的跟际涯什么都没有!!我发誓!”
我打落她举在空中的手,说,“他叫际涯?哪个际哪个涯家里几口人屋里几亩地?说说说!”
苌夕挥手,“别扯犊子。”她往床里面挪了挪,给我让出更多的地方。我今晚吵着闹着要跟她睡,她只得忍痛把床上的众多儿子送下床,给我腾出一片地。
我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拱着鼻子使劲嗅她。她一掌推开我,说,“你装什么狗!”
我愤愤,“我要找出那个野男人身上的味道!你还说没有你还说没有!你身上的香水味是哪来的?你明明不用香水的,这只能是那个鸡鸭的!”
苌夕扯着自己衣服闻了闻,“这可能是.....”她把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转头面对着我,“是际涯,不是鸡鸭。”
我怒了,“你怎么还帮他说话!你个无情无义见色忘友的!”
苌夕也怒了,“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哪里无理取闹了?”
“你哪里没有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了一会儿后,我对苌夕说,“宝贝儿,你台词没有说全。”
苌夕深思,“琼瑶nǎinǎi的原台词是什么来着?”
我翻个身,侧躺着,把双手枕在脸下,看着苌夕的右颊,说,“你真的和那个际涯没什么?”
苌夕的白眼翻得几乎只剩下眼白了,“当然啦。”
我一把抱住她,做泫然yù泣状。她嫌弃地把我推开,也翻过身来和我面对面,“阔恩桑,我发生了一些事情。”
我说,“我知道。”
她说,“但我决定不告诉你。”
我说,“好,It’s up to you。”
她笑一下,这个笑容中有着不合年龄的凄清,然后翻个身把脸转过去,用脊背对着我。
我把她扳过来,手微微用力地按住她的脸,眼睛盯住她,说,“我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我也不打算告诉你。”
她说,“好,I agree with you。”
“Thank you。”
“Me,too。”
陈橘子找到小莫的时候,这个苍白瘦弱的男孩正在被窝里睡觉,陈橘子像拎一只小鸡似的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小莫的意识还没恢复,双腿还没站稳,陈橘子就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他痛苦地缩了起来,陈橘子放开他,小莫倒在了地上。
陈橘子用脚踹在他的脸上,小莫发出一种近乎梦呓的□□。
陈橘子打人的时候从来不大喊大叫骂些下流污秽词汇,这是使他从众多街头混混地痞流氓中脱颖而出的重要原因。他打人的时候身体里憋着一股狠劲,脸上现出一种yīn狠,每一拳挥出去都有种要把人像瓷器似的打碎的气势。
他知道陈橘子迟早会来,因为他没有杀死那个照片上的女孩,现在他来惩罚他了。
小莫想自己或许要死了。死在这间破落的出租屋里,死在一个比他有权比他有钱的地痞流氓的拳脚下。几天后他的尸体的味道引来了路人和警察,调查不会为他陈冤。
他将从生到死,了无声名。
该死,现在他突然想起初中时候的语文课本上的一句词,“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这可真他妈的拉风炫酷!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有力气了,他用胳膊挡住了陈橘子踢来的脚。陈橘子更加气愤,使的力更大。
这时候陈橘子的手机铃声响了,在逼仄的出租屋里有种yīn森的诡秘。陈橘子不甘地踢了小莫两脚后才接起电话,像是被不速之客打扰了雅兴一般十分不快活,他烦躁粗鲁地喊了一声,“喂!”
电话那端的人一开口,陈橘子立刻变得十分温驯,像条狗似的陪着笑脸,明知道对方看不到,他用巴结的语气对着电话点头哈腰,“好好,我这就给他。”
他蹲下来,把电话递到小莫耳边,极为不快地说,“找你的。”
小莫听到了那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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