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你若无心我便休 > 第 7 章
    的确,他手上的那一刀割得很深,整个被染红的方向盘显得恐怖狰狞。

    我在下车往寝室走的路上,才想起那个要命的问题,苌夕,苌夕,说着是要陪某小姐姐去看电影的苌夕怎么样了?

    陆盛繁,最近有新电影吗?

    警铃在脑袋里敲响,我飞快地打开手机搜索,结果是无。而且,陆盛繁......

    苌夕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过他,她永远叫的是繁繁。

    我拨通了苌夕的电话,响铃三十秒后被人挂断。

    江宁的天,暗得跟地一个颜色。

    第12章 总有人使你从主角沦为配角

    际涯把苌夕的手机挂断,她的手机铃声令他很不爽,唱歌的男声一副中气不足的伤感范,某些音节里还带着点稚嫩的青涩。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个女孩的照片,备注是阔恩桑。

    夏夏坐在床边给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一身虚汗的苌夕注shè完毕,提起医yào箱走到坐在沙发上的际涯身边,为他处理手上的伤口。

    夏夏用镊子把际涯掌心的碎瓷取出来,际涯另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夏夏取出纱布,给际涯在手上绕了两圈后被他粗鲁地扯开了,“被叶秋看到又得大惊小怪了。”他说。

    夏夏把地上的纱布捡起来,放进密封袋子里,等会离开房间时她会把袋子带走,随意扔进垃圾桶的话还是会被叶秋发现。她从来就是这样一个心细如针的女孩。

    “哥哥不是大惊小怪,他是关心你。”夏夏说。

    “叫得可真亲,”他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似的朝夏夏伸出手,“有没有创可贴,给我贴上。”

    夏夏找出创可贴,动作温柔细致地给际涯贴上,伤口比较长,要两块创可贴才可以完全盖住。

    际涯朝床上的苌夕扬扬下巴,“她什么时候会醒?”

    “应该快了,麻醉剂的效果已经过去了,现在还昏睡主要是因为惊吓过度。”

    际涯笑了,“我还真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是个怕事的。”

    夏夏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回去了。

    “老头子那边怎么样?”他问。

    “老师说还很虚弱,大先生背部中了三qiāng,腿部中了一qiāng,cāo劳过度,年岁已长,休养的时间要比常人长上一倍。”

    夏夏口中的老师是教给她所有医术的文笙教授,三十三岁的单身男人,在江宁的身份是一家私立医院的主治医生,其实他真正的身份是际先生的私人医生。

    而际先生呢,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效忠对象,他是命令的发出者,绝对的权威者。在江宁的另一个世界里,在我和苌夕的目光不能触及的那个世界里,他是主宰者。这样的一个主宰者,即使皱纹盘踞他的眼角,他鹰隼一般的目光也不会黯淡半分,他的雄心和毅力使他永远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他讨厌别人对他的敬畏的称呼中夹着一个“老”字,那就像一粒沙子一样硌着他的耳膜。他让他的下属、同行和儿子们都叫他大先生,一个儒雅得跟他本人毫无关系的称谓。

    他的儿子从数量上来说跟他的下属没什么差别,甚至还要多出那么几个。可是谁都知道大先生看重下属胜过看重儿子。他只需要得力的助手,不需要愚蠢的后代。于是某个身上流淌着黑道首领际淳之的鲜血的年轻人可能只是一个开卡车的混吃等死鬼。谁叫他没有杀人的勇气呢?既然没有拿起qiāng的勇气,那么就只有等子弹找上你,以贯穿头颅的方式。

    所以儿子多得如猴子的际淳之的继承人的候选名单上,只有两个人。

    一是际涯,另一个......

    际涯放下酒杯,问夏夏,“文教授有告诉你宁天的情况吗?”

    夏夏摇头,“宁少从来行动诡秘,老师没办法接近他,况且,”她说,“老师只效忠大先生,别的事他都不管的。”

    际涯明白她的弦外之音,虽然他和宁天的□□战明里暗里都在上演,家族和道上的人都心知肚明,也有一些暗暗表明立场,但是像文笙那样的老臣,只管伺候际淳之,他不会为了际涯去打听宁天的动静,把自己给卷进来。

    “但愿他真的什么都不管才好.......”际涯说。

    苌夕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黏腻,脖子上都是一层汗,她感觉自己是被人从湖里捞上来的。

    她突然有了个浪漫的想法,难道天堂是一个湖泊?

    想到这她立刻甩甩脑袋意识逐渐清醒了,她可不能像阔恩桑一样做个三流诗人一天到晚尽说些非主流歌词似的句子。

    际涯把手臂撑在她旁边,俯下身来看她,说,“醒了胆小鬼?”语气像是在招呼一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那张在英俊下藏着yīn沉的容颜一下子就在苌夕的视网膜上zhà开了,她情绪太过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

    际涯一个翻身,隔着被子把她压在身下,两只手撑在苌夕的身体两侧,像只囚笼似的把苌夕给囚禁住,他说,“你是不是很疑惑自己为什么还没死?”

    他的手隔着被子放在苌夕的心脏位置,感受那透过被子几乎撞在他手心的心跳,手微微攥拢,“那是因为shè进你心脏的不是子弹,只是麻醉剂。但是如果量再多一点,也够你死的了。”

    他从苌夕身上起来,抱着胳膊站在一边,说,“不杀死你,是因为游戏还没结束。”

    我最终想到的办法是给沐树打电话,所幸那天在他登记我和苌夕的电话时我本着礼尚往来的处世之道死乞白赖地向他要了电话。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沐树接起我的电话时略带犹疑地问,“顾芫?”

    我说,“是我,”又问,“你怎么知道是我?”问完顿觉自己蠢死,他不是有我电话吗。

    他却说,“那天登记你们的电话时顺带记了记,现在瞧着打来的号码眼熟,一般完全陌生的号码我是不会接的。”

    谢天谢地,谢谢他的过目不忘举世无双的好记忆力!

    我握着手机说,“你能出来一趟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天呐,我的语气简直像一个准备告白的纯情烂漫小姑子!

    所幸沐树看不见我的脸,不然他会一脸诧异地看着某正在学生公寓下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沐树愣了愣,觉得怪异,“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他没有用疑问句,用的是祈使句。一般的男人听到“你能出来吗我有话跟你说”这种话不都应该含情脉脉又满含期待顺带无限娇羞饱含想象地说一句“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这就是人民警察跟普通百姓的不同。

    但我居然带着点哭腔,跟沐树说,“求求你了,你就出来一下吧,我不知道怎么说,你要是听到我说的肯定以为我在和你闹开玩笑演大戏说假话,可是别的人我真的拜托不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到你学校吗?”他问。

    “嗯,到小北门。我在那里等你,”我说,“求你,带上你的□□。”

    “好,等我,四十分钟。”

    苌夕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沐树。

    “你觉得你的那个好朋友,就你叫她......”他用中指和食指撑着额头想了一会,接着说,“叫她阔恩桑的那个,在明白过来你出事后会怎么做?”

    苌夕警惕地看着他,像一只充满防备的兔子。

    际涯给出答案,“她会报警。一个在大学围墙里学着马克思主义和社会法律道德的小女孩,在知道最好的朋友出事的一瞬间,想到的就是去求助于那些穿着制服戴着肩章的男人们。”他退回到玻璃桌的位置,拿起桌上的注shè器,那是他叫夏夏临走前特意留下的,“知道在你昏睡时我给你注shè了什么吗?”

    苌夕沉默,她自然不知道。

    “heroin。”他把这几个音节说得圆润动听,仿佛一个魔鬼的诱惑。“有个和它很像的词,heroine。”

    Heroine,女英雄。

    “当被你好朋友带来的警察从你的身体里检测出dú品时,我真是期待你们每一个人脸上的反应啊。”际涯说。

    第13章 杀人与杀鸡的不同

    小莫觉得身体里的某一处骨头碎掉了,那个从车里下来突然挡在他面前的年轻男人的那一拳打得真是毫不留情,几乎把他打晕过去。肚子里火辣辣的疼,像是煮开了一锅麻辣烫,小莫觉得那滋味真难受。

    我可不能死,我才十五岁!他顽固地想,顽固地从地上爬起来,刀子被男人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他踉跄着往前走,想把刀子找回来,刀子上有血,有指纹,jiāo到警察手里就是证物。陈橘子教过他,做事就要做绝,拖泥带水只会后患无穷。

    他感到有人看他,是杂货店的那个老头儿,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怪物,行将就木,记忆里跟金鱼一个水平。小莫想,就留他一命吧。他不会是威胁,况且他没有力气杀人了。

    没有力气杀人了,这话听上去真是酷炫拽死了,拉风得不得了。其实这是他的“处女杀”,处女杀这几个字听上去真是有种风情的冷艳。在先头的三个月里,陈橘子都是拿各种实物给他练手的,稻草人,木头人,陈橘子在人体上做好标记,画上鲜红的一个圈,然后站在他身后,握着他的手,猛力刺下去。

    陈橘子说,“你记住了吗到时候就这么刺!”

    小莫问,“到时候刺谁?”

    陈橘子翘着二踉腿坐下,“总有要你刺的人。”

    小莫把那些动作熟记在心,他以为杀人不过如此,就是一刀刺下去。但是当有一天,陈橘子拎着一只鸡要他杀掉时,他才知道,当滚烫的鲜血如一记耳光打到脸上时,是会浇灭所有的凶狠戾气的。那天他看着那只鸡在地上扑棱着死掉,意识到有一天躺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一只鲜血淋漓的鸡,而是一个鲜血淋漓的人。

    他突然不寒而栗起来。

    这一次的刺杀任务来得十分仓促,他刚结束一盘游戏,打算爬上床去睡觉,陈橘子把出租屋的门几乎一脚踹掉,给他看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女孩子,很明显是偷拍,她正转着头和身边的朋友说笑,丝毫没有察觉到被捕入镜头。

    陈橘子说,“杀这个人。”

    陈橘子不让他带面具或者口罩,他对小莫说,“你必须杀死这个人,如果让她逃掉的话,她会记住你的脸,她会指认你,到时候你就完了。”

    陈橘子动情地说,“你不能完,你才十五岁,你必须得杀死她。”

    可是小莫还是失败了,鬼晓得那个走出杂货店的女孩为什么会突然蹲下去,像受到神明的启示似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佑好人?那个女孩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她的惊惑的目光像是一只小小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身上,他愣住了。

    这时他想起陈橘子的警告。

    你必须杀死她。

    到时候你就完了。

    你才十五岁。

    他振作精神,朝那个女孩扑了过去。他们一起滚在地上,那个女孩就在咫尺之外,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脸,惊恐地尖叫,他狠了心地把刀扎过去,却被一股力给截住了。

    一个男人,仿佛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魔鬼似的,徒手截住了他的刀,把他的手缓缓地推了回来。

    鲜血沿着那个男人的掌缘滴落下来,一滴一滴,呀,浓墨重彩。

    小莫忽然想到了那只鲜血淋漓扑棱着死去的鸡。

    支撑着骨骼的力量忽然被抽空,男人给了他一拳,他跌在地上。

    脊背贴紧马路的那一刻,他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真想对着星光微弱的夜空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像他真的杀过一个人一样。就像死里逃生。

    沐树从车上走下来,他没有穿警服,一件黑色的大衣使他像个夜行使者。

    我本来站着寒风里搓着手,一见到他就像见到火星子,赶紧扑了过去。

    沐树显然有点吃惊,他伸出手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固定住,不让我再近一步。我们之间隔着一臂之距。

    “什么事?”

    “是苌夕,”我说,“她出事了。现在我们去云巅,别告诉别人你是警察,这件事我现在也理不清,但是先见到苌夕最重要。”

    “没有证据,凭空想象,出动警力,这不仅是一种浪费,更是一种亵渎。”沐树仍然抓着我的胳膊说。

    “沐警官,”我说,“到现在你仍要炫耀你的权威吗?忘掉警察的身份,仅仅作为朋友,甚至作为陌生人,你就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行吗?”

    他打开车门,领着我上车,发动车子,“忘掉警察的身份,我就当一回善心大发的陌生人。”

    我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气馁,“沐树,以朋友的身份不是更好?”

    沐树淡漠开口,同时加速,“没有必要。”

    我开始告诉沐树,苌夕被叫去给顶层的客人送酒,我收到逻辑不通的怪短信,苌夕电话被挂断的种种,但我刻意略去了是叶秋接到电话让苌夕去送酒以及叶秋在送我回来的路上我遭遇的那桩诡异的凶杀。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这些事不应当对沐树这样身份的人说起。

    何况,我和叶秋,我们应该还算是朋友。他对我和苌夕,都很不错。

    到了云巅,前台拦住我们,沐树出示□□,那个曾经十分不屑把我和苌夕当成小要饭的赶出云巅的前台顿时十分识时务地闭了嘴,在我和沐树进了电梯后,她拨通了电话。

    “喂,雷经理,刚刚那个新来的兼职服务生带着一个警察上去了。”前台Grace说。

    电梯里,沐树问,“几楼?”

    我把背靠着电梯,说,“顶层楼,07号房。”

    夏夏正在房间里给叶秋处理手上的伤口,包完纱布后叶秋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来电话的是雷经理,她在叶秋的示意下按了免提。

    “警察来了。”雷经理语气凝重地说。

    夏夏望了一眼叶秋,叶秋摇摇头表示此事与己无关。

    “是那个新来的服务生带来的。”雷经理苦恼地说。

    “有多少人?”叶秋问。

    “Grace说出现的只有一个,在暗处的就不知有多少了。”

    “好,”叶秋说,“我马上下来处理。”

    挂断电话后,夏夏说,“你干嘛要把麻烦事往自己身上揽,今晚包下‘琉璃梦’的是朝旭集团的公子,跟我们又没利害关系,他吸他的dú,又不是我们提供的,就算被发现,也不管我们的事。”

    云巅的第十三层,被称作琉璃梦。境如其名,昼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