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冰冰扑上去抱住杜重生大哭:“爸爸你怎么才来啊!吓死我了!”
阿贵过去把烂醉的张君越提起来:“小姐,是他干的?”
冰冰说:“就是他!”
张君越只能翻白眼哼哼。
杜重生问冰冰:“他是什么人?要不要爸爸把他收拾了?”
冰冰答道:“他是南京政府教育厅的厅长。他叫人把我骗到这里,还想”她看旁边有人,不好意思多说。
杜重生心里明白,恨得牙痒痒:“狗屁厅长!敢动我杜重生的女儿,他找死!阿贵给他点颜色!”
冰冰叫道:“阿贵等等!他没伤到我,我把他灌醉了。爸爸,我们不要跟政府的人结怨吧,就把他扔在这里,他还不算十恶不赦。”
杜重生想想,还是先留点余地好,就吩咐阿贵:“给他留个话。我们今天先放他一马。”
“是,老板!”阿贵写了一张“小心你的狗命!”的字条,“唰”地用一把刀把字条chā在张君越脑袋边的桌子上。
杜重生把冰冰带回家送到床上躺下,问清了事情原委。不一会儿,冰冰因为惊吓身上开始发热,一家人手忙脚乱地照顾她。
晚上,杜重生吩咐儿子文畅:“冰冰这件事不要跟念慈说,免得她走嘴告诉她弟弟,让孝慈担心。你跟冰冰他们院长约个时间,我们父子一起去见他。冰冰是从学校被人带走的,学校有责任。就算不是同谋,也是疏忽,难辞其咎。学校对学生的安全掉以轻心,我们家长还敢把孩子送到学校吗?这样的事情一定要跟学校jiāo涉,要求校方改进!”
文畅答道:“好,我去安排。不过院长应该是无心之失,我们措辞还是客气一点吧。主要错在张君越,身为教育厅长,滥用职权,简直是衣冠禽兽。”
“哼,对付这个畜生,我有办法。”杜重生轻蔑地说。
张君越酒醒的时候,看见侯秘书一脸担忧地坐在边上。
“厅长,你总算醒了,没出什么大事吧?”侯秘书小心地问道。
“都怪我附庸风雅,上了那个丫头的当,把我灌醉了。真不如一进来就直接把她做了!”张君越咬牙切齿地说。
侯秘书松了一口气说:“还好还好!厅长,没出大事就好。下午来救杜冰冰的,你知道是谁吗?旁边凤凰楼的姑娘,认得那个保镖阿贵,他的主子就是上海滩的土皇帝杜重生!杜冰冰是杜重生的女儿!”
张君越一阵紧张:“真的吗?”
侯秘书拿出一张纸一把刀,说:“这是我回来的时候在桌子上看到的。”
这张纸就是阿贵留下的“小心你的狗命!”警告。
侯秘书说:“厅长,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我们赶紧回南京去吧。”
张君越木然地点头。
但是,如果你做恶,在南京也未见得安全。几天之后,在南京教育厅的办公楼里,一个文员模样的男子走进张君越的办公室,当面把一个牛皮纸信封塞给他,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张君越疑惑地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他打开那张纸,两颗子弹滚下来,纸上还是六个字“小心你的狗命!”。
张君越觉得毛骨悚然。人家能够这么轻松地进入他的办公室,他再不老实,还有什么能逃得过的?
第36章 姚孝慈的昆明生活
杜冰冰离开昆明之后,姚孝慈对做饭失去了兴趣,一个人开伙真没什么意思。他跟楼上的房东老太太混熟了,老太太同意让他搭伙,钱收得不多,条件是有空要给老太太十岁的孙子明明补习功课。给人补习功课是姚孝慈的强项,做饭是他的弱项,跟房东祖孙俩这么一互补,孝慈的日子轻松多了。
但是房东老太太做的云南菜对孝慈来说咸辣了一点,所以每隔一阵子他就要到街上一家叫“小淞沪”的上海馆子去解解馋,有时点两个菜,更多的时候是吃点小笼包之类的点心。
这天孝慈上中班,时间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十点。中午在房东老太太那里吃饭时,因为菜太辣,他没敢多吃,出来之后他觉得肚子里缺点什么,就趁上班之前到“小淞沪”去打包两个萝卜丝饼当点心。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馆子对面站着两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大的八九岁,小的五六岁,眼巴巴地看着孝慈手里被纸托着的饼。两个饼都烤得焦黄适度,泛着油光冒着热气,引得两个小男孩直吸鼻子,努力咽下口水。估计是怕被店主轰赶,两个孩子都不敢离馆子门口太近。
两个孩子的饥渴眼光让孝慈觉得于心不忍,他就走过去把手里的两个饼递给他们。小的那个孩子马上就要接,大的那个说:“弟弟你要先说谢谢。”
两个孩子都道过谢之后,各拿了一个饼。小的马上就狼吞虎咽,也不怕烫;大的却不动。孝慈问大的孩子:“你怎么不吃啊?”
“我等弟弟吃饱了再吃,一个饼他可能不够。”哥哥懂事地说。
孝慈就走回店里去,又买了四个饼,递给小哥俩两个,自己留两个:“你们慢慢吃吧,哥哥先走了。”
“王小文!你这几天怎么不来上学了?”一个路过的姑娘看见他们,快步走过来问那小哥哥。
“田老师。”小哥哥说:“我暂时不上学了。我妈妈死了,爸爸叫我看住弟弟,不然他就没办法去上工了。”
那姑娘看看还没来得及走开的孝慈,疑惑地问:“你是王小文的爸爸?”
孝慈赶紧摆手说:“我不是!我是刚刚才在这里第一次碰见他们两个,给他们买了几个饼吃。”
王小文点头:“是的田老师,这个哥哥买饼给我们吃。”
那姑娘笑了:“我闹笑话了。这位先生,对不起了。”
“你这笑话差点把我吓死了。”孝慈埋怨一句:“还好这小朋友懂事。王小文,再见了!”
孝慈赶紧走了。
下午在医院,孝慈接了冰冰一个电话,跟他说天凉了,食物可以放久一点了,所以刚给他寄了一些上海糕点出来。她在张厅长那里遇到危险的事情,当然是不能告诉孝慈的,不然还不知道孝慈要担心成什么样子。
最后冰冰说:“我在爸爸书房里,旁边没有人,我可以亲你一下!”
“我这里有好几个人呢!”孝慈压低声音紧张地说:“小声点。”
“小声你怎么听得见?”冰冰反驳说。
孝慈想象着冰冰说这话时噘着嘴的样子,回答说:“我可以想象啊。”
“好吧 ,既然你现在不能说我想听的话,那你还是给我写信吧!” 冰冰说完挂了电话。
“好,我写信。”孝慈也放下电话。
“小姚,女朋友又打电话来了?”旁边的张乐天医生打趣地说:“她打一回电话,你就掉一回魂。”
孝慈脸红了:“张医生,不要取笑我。”
张医生凑到孝慈跟前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你现在是昆明人了,干嘛非要守着上海的姑娘?我给你介绍一个现成的昆明姑娘,怎么样?”
孝慈偏开自己的头:“张医生,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张医生不满意地说:“这怎么是开玩笑?我说的是正经的。我当初在老家还不是订了亲的,毕业以后到这里当了医生,那乡下的妹子怎么配得上我?我现在的太太是读过中学的,我儿子有外婆家可以走动,这都是看得见的实惠。”
孝慈往门外走:“张医生,我去看一下病房的一个病人,不能陪你多聊了。”
张医生觉得孝慈不可理喻,摇了摇头。
过了几天,张医生对孝慈说:“小姚啊,你到这里来的第一天就说过改天到我家拜访,这都几个月了,你哪天来啊?”
“我”孝慈自从上次听了张医生那番话,对张医生有点戒心了,就推脱道:“我刚来,还有很多东西要适应,暂时没有空。”
张医生不容置疑地说:“借口就不用找了。现在临近冬至,就冬至那天到我家去吧。我都帮你查过了,冬至那天你没有班,第二天是下午才上班,再好不过了。”
孝慈又找了一个借口:“这大过节的,到你家打扰,不合适。”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张医生将孝慈一军:“你不会瞧不起我是乡下出身吧?”
孝慈赶紧辩解:“怎么会呢?张医生说到哪里去了?那我就冬至那天去府上拜访吧。”
“好!一言为定!这是我家地址,六点钟开饭,早点来。”张医生把地址塞到孝慈手里。
孝慈觉得很无奈。他觉得张医生像是在安排鸿门宴,他就是被算计的刘邦,只是他没有张良和樊哙可以带去。
孝慈左思右想,计上心来。
冬至那天,孝慈买好几样礼品,下午五点多钟,他去房东老太太那里,按事先说好的安排,带上十岁的明明和明明的小狗黑黑一起去赴宴。
张医生来开门时本来是很得意的,一看见明明,就不大高兴了。孝慈看见张医生的表情变化,觉得自己把明明带上真是太英明了。
孝慈不动声色地介绍:“张医生,这是我房东的孙子明明,还有他的小狗黑黑,他们和我一起祝你们一家冬至快乐!”
张医生沉着脸把孝慈他们让进门厅,张太太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迎上来问:“是姚医生来了吧。”
孝慈把礼物递给张太太:“张太太你好,今天打搅了,祝你们一家冬至快乐!”
“姚医生你太客气了!还带礼物来。”张太太客套地说,然后对着厅里喊:“秋红!姚医生来了!”
孝慈心想,不好,有埋伏。
果然,从厅里走过来一个姑娘。孝慈觉得有点面熟,不过一时想不起来。倒是那姑娘看见孝慈就说:“原来是你啊!买饼吃的哥哥。”
孝慈一下子想起来了:“你是田老师?王小文的田老师。”
“对,就是我!”那姑娘笑笑说:“田秋红是我的名字。姐夫说你叫姚孝慈,那我们今天就算互相认识了。”
孝慈答道:“好。那我再给你介绍一个小朋友,这是明明,我房东的孙子,后面跟着的是他的小狗黑黑。”
张医生脸色不是太好看,不过张太太很会打圆场:“原来你们俩早就认识啊,那就更好互相jiāo谈了。秋红,快带姚医生到里面坐。”
张医生的儿子看见黑黑,就从妈妈手里挣脱下来,跑上去摸黑黑,明明很友好地介绍说:“不要抓它尾巴,轻轻拍它的背,它喜欢。”
田秋红请孝慈到客厅里坐下,她姐姐去厨房了,张医生陪着两个孩子在门厅里跟狗玩。
客厅里只有田秋红和姚孝慈两个人。
“姚医生是上海人?”秋红看了孝慈一眼,先打破沉寂。
“是的。”孝慈礼貌地答道。
“你在昆明还习惯吗?”秋红接着问。
“我还在努力去习惯。现在只能说马马虎虎。”孝慈听着门厅里孩子们热闹的声音,问秋红:“田老师在哪个小学教书?”
“草堂小学,是个贫民小学,很多孩子家境都不好。比如那个王小文,他只是众多辍学孩子中的一个。”田秋红的声音低下来,不过她马上抬头,放松语调问:“明明读的是哪所学校?”
孝慈介绍说:“明明读的是圣马丁教会学校。”
秋红点头说:“那明明是个小少爷了。教会学校都要家长捐款才进得去。”
孝慈说:“明明的曾祖父是前清的云南将军,家境应该不错吧。他的父母亲都在美国,把他留给nǎinǎi照顾。再过几年,他也要去美国了,我正在给他补习英文。”
秋红恰到好处地chā话:“听姐夫说,姚医生的英文是医院里所有中国医生当中最好的。姚医生以后也会出国吗?”
孝慈摇头说:“不一定。这要看我未婚妻的意思。我们还没有想到过出国。”
秋红的语气里明显有了失望:“姚医生已经订婚了。”
“我在等我的未婚妻读完大学。”孝慈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就站起身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厨房帮忙?我会做两个上海菜。”
“好啊!没想到姚医生还会做菜。”秋红觉得这正好是一个台阶下,她已经觉得尴尬了。
一顿冬至节的晚餐,除了孩子们之外,几个大人各怀心事,吃得没什么滋味。饭后没多久,孝慈起身告辞,说:“明明明天一早还要上学,我们就不久坐了。谢谢张医生一家的盛情款待。”
张太太说:“姚医生客气了。秋红也要回家了,请姚医生帮忙送她一下吧。”
秋红看看孝慈,孝慈不好拒绝,笑笑说:“那好吧。”
姚孝慈,田秋红,明明还有小狗黑黑一起走在街上,孝慈牵着明明的手,明明牵着黑黑的链子。虽然已经是冬至了,昆明还不是太冷。
“明明,你能不能带着黑黑走到前面去一点?”秋红哄着明明,她有话想对孝慈说。孝慈有点戒备了。
“不行啊姐姐,现在天黑了,我们都走在一起才安全。”明明仰起脸回答秋红。孝慈松了一口气,把明明的手握紧。
秋红不好说什么了。
明明倒是有话题:“姐姐,今天的菜真好吃。你家的宝宝运气真好,有妈妈照顾,还不用读书。”
“他长大一点也要读书的。”秋红的语气里没有热情,显然觉得这个话题乏味。
“那他总还有妈妈照顾,不像我,只能看妈妈的照片。”明明很失落。
“明明有nǎinǎi照顾。”孝慈安慰明明说:“你再长大一点,nǎinǎi就会让你去找你爸爸妈妈了。”
秋红对明明说的是:“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命的,你要是得了一些好东西,就不能强求另外一些。”
“噢,因为我nǎinǎi好,我妈妈就不照顾我了,是吗?”明明似懂非懂地问。
田秋红不出声了,觉得她跟明明说不到一起。
孝慈觉得应该给明明一个答复,就低头对明明说:“不是的。现在对你说一些事还太早了,等你长大一点,慢慢就懂了。”
田秋红冷冷地反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少爷就是懂事晚。”
明明听了还想发问,孝慈捏捏他的手,对他摇头,明明就乖乖地不做声了。
他们到了田秋红家门口,田秋红说:“我到了。姚医生进来坐一会儿吧。”
孝慈客气地说:“我不进去了,明明明天要早起上学。”
田秋红抿抿嘴,尴尬地说:“那么姚医生,再见。”
姚孝慈说的是:“告辞。”
田秋红突然觉察出来,脸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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