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西域之眼 > 第 29 章
    实是个能经得住事的汉子,虽然心里难受,但面上尽量不表现出来。我有时在深夜醒来,看见他一个人蹲在帐篷外抽烟,地上一堆烟头。

    走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又看见绿色了,我们回到了出发时的车而臣,因为路上太过疲乏,暂时寄居在米尔泰家里。

    米尔泰老人很细心,看到我们队伍里少了几个人,也没细打听。出入沙漠,这种事也算常有。晚上时,他换上一套新洗的白衣服,拿了本古兰经,正式做祷告。王刚默默地跟随在老人的身后,跟他做着匍匐跪拜,十分虔诚。

    我们大家都默默看着,心里很难受。

    礼毕,亚森半开玩笑地说:“没想到你也是穆斯林。”

    王刚摇摇头,点上一根烟:“我以前什么神都不信,但没有信仰,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这次老师走了,我经过这生生死死,突然感觉到这人啊,还是应该信点什么,需要精神寄托,这样才能平和。”

    我不禁想起王磊老教授曾说过“五十而知天命”。这天命,到底是什么呢?

    这些日子,我们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我就是经常腹泻,恶心,手掌上鼓起的包触目惊心。我们打算等回到北京,上个大医院,再做详细检查。

    三天以后,终于到了北京。

    下了飞机,给家里打了个保平安的电话,听到妈妈的声音,眼泪差点没下来。这次沙漠之行,堪称九死一生,折磨得我不管是ròu体还是精神,都遍体鳞伤。我现在急需回到家里,重尝家庭温暖,做个心理康复。

    越南人和赵维的父母全到了,他们俩都是家里的宝贝儿子,尤其赵维一失踪就半了年,了无音信,换谁也受不了。

    这几个人抱头痛哭,我最受不了这种惨烈的场面,赶紧躲进厕所。等出来时,正看见王婵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王婵看见我很高兴,拉着我过去说:“爸,这就是我说的陈杰威,他可勇敢了,还救了你宝贝女儿一命。”

    老爷子大约六十出头,秃顶,满面红光,挺着大肚子拍着我的肩:“小伙子,挺精神,不错。”

    王婵嘻嘻笑:“我爸年轻时候可帅了,他也是赫赫有名的探险家,去过好多好多很古老的地方。”

    老爷子笑:“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老人嘛,不以筋骨为能。以前的事不提也罢。我这丫头就像我了,一时没有安静的时候,总想到稀奇古怪的什么遗迹古墓探险,小伙子有时间你劝劝她。”

    我笑着正要寒暄两句,突然手臂一阵酥麻,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模模糊糊中,看见老爷子半蹲在我的身边,掀开衣袖,一看我手上的包,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弄得?”

    王婵吐吐舌头:“老爸,我身上也有。”

    老爷子倒吸一口凉气:“真是鲛菌,属于深海菌类,你们怎么得的,这下麻烦了……”后面的话没听着,头一歪,我晕死过去。

    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了,身上盖着白被单,挂着吊瓶。这间病房一共三人,正躺着王刚、越南人和我。我们互相看看,不由苦笑。

    这时有护士推门而进,越南人挣扎着坐起:“护士,我们到底得什么病了?”

    护士chā着衣兜说:“你们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一会儿听通知,到三楼会议室开病理分析会,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越南人破口大骂:“妈的,早知道遭这个罪,我死活不进沙漠了。”

    王刚经历了老师惨死,有点参透红尘的意思,斜靠在枕头上,没有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下午两点左右,来了通知,有护士给我们吊瓶针都拔了。我们三人互相扶持往会议室走,护士岁数挺小,估计也就二十出头,捂着嘴笑:“你们三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我在肚子里长叹一声,要是把你领到古城看看棺材和怪物,估计裤子都能尿了。

    到了会议室,考古队其他人都到齐了,另外王婵的爸爸也到场了,还有几个很眼生的人。主治医师把灯关了,打开幻灯图,上面是一只水母。

    “1940年、1972年、1998年,在南洋隶属印度尼西亚的塔安岛上,曾经bào发了一次小规模的瘟疫,死了当地很多村民,经过解剖后,发现他们体内都含有一种特殊的寄生虫。据调查,虫子很有可能是从一次莫名的潮汐中,涌上来的水母身上寄生的。”

    幻灯片一换,出现一只满是须子类似节肢动物的小虫子。我一看差点跳起来,正是在我们体内发现的虫子。

    主治医生说到:“对于这种寄生虫,我们的了解实在有限。首先它是来自海洋,而海洋对于人类来说最是神秘,甚至比月球还神秘,我们对海洋了解甚少,尤其是这种从海下来的虫子,它寄生方式和生存状态,都超出目前医学研究的领域。而你们体内就是感染的它。”

    他又切换了一张幻灯片,出现一张人体透视图:“这是病人陈杰威的病理透视。”我马上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用小棍一点:“你看在你小手臂上,就潜伏了这么一只寄生虫。此时处于休眠状态,暂时来说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危害,但它的寄生方式现在还是个谜,就我们国内而言,还没有突破xìng的研究进展。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病变,一旦这种虫子苏醒过来,就会破坏全身血液……你们这些人里已经开始出现初期病状……”

    我听得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

    也不知怎么回到的病房,所有人都聚齐了。王婵看着我,撅着小嘴说:“杰威,我还夸你是个汉子呢,怎么这么不经事。还没让虫子弄死,自己先吓死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一物克一物的。爸,你说。”

    我现在才知道王婵的老爸叫王昭蕴,很儒雅的名字,年轻时就是东南亚鼎鼎有名的冒险家,跟热希提有过数面之缘,也算是个元老级人物。

    他看我们情绪稳定下来,cāo着独有的金属嗓音说:“这种寄生虫,我在很多年前见过。”

    我们都静静听着。

    “当时我在泰国,和一队人在小岛上寻找一处水下遗迹。那天我们从海里打捞上一口巨棺,所有人都很兴奋,打开之后,里面葬的是一具……很奇怪的尸体。那是一具真正的人鱼,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一条巨大鱼尾巴,我们所有人都镇住了,继而激动起来,说明这处遗迹很可能是由这种人鱼生物创造的特殊文明。”他说到这,深深叹口气:“当时岛上的部落,看到我们打捞上的尸体,吓得全部都跪在地上祈福,要么就是跳着一种很原始的驱邪舞蹈。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真的打开了藏着恶魔的封印。也就是一晚上的工夫,全船三分之二的人身上都起了脓包,我们回程的路上,有的人发起了高烧,那时候医疗条件也不行,一个接一个人的死去……幸好,我没有感染上这种虫子,捡了一条命。我跟着这些病人在印尼拜访了一个老巫师,据他所说,这种病症是由一种名为鲛菌的寄生虫所致,这种虫子来自深海海底的一个很古老的文明。”

    我疑惑道:“王叔叔,你们当时是在泰国找什么啊?”

    王昭蕴叹口气:“那时我太年轻,也就二十刚出头,就是抱着玩的态度,跟着船出海,具体要做什么,根本就没上心。好像是要找什么海底的雾之国……”

    我和王刚同时惊叫起来:“雾之国!”

    我们在迦比试国的古城寺庙的壁画上曾经发现过类似的记载。这个故事很长,王婵十分有条理的把我们深入大漠的经历讲给了王昭蕴听,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一点声,不时轻叹,有时目瞪口呆。王婵叙事的本领很强,娓娓道来,我们重新温习一遍九死一生,恍若隔世。其间,护士曾经进来一次,听了个头脚就拔不动了,津津有味听着,被护士长发现,还训斥了一顿。

    王婵讲完之后,老爸王昭蕴半晌无语,沉吟片刻才对热希提说:“热兄,你有什么打算?”

    热希提根本看不出表情有什么波澜:“有病当然是要救治的。小王姑娘说的对,大自然的每种生物都是在生物链之中,一物降一物,这种寄生虫不可能没有天敌。如果要知道原委,恐怕还要系在那神秘的雾之国上。老王,你能不能详细说说那次的经历?”

    “说实话,已经隔了将近40年了,我对那个地方早已淡漠。前些日子,在翻阅以前老照片时,勾起了这段回忆,心血来潮想查查那个东南亚的小岛,可是怎么也查不到名字,或许那个岛也在自然变迁中沉没了吧。”

    他看到我们情绪很低沉,呵呵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一个个大小伙子还赶不上我的丫头吗。你们放心,这件事我肯定会动用力量帮忙到底的,我女儿也陷在这里呢。当时和我一起出海的人,基本上这么多年都死了,幸存的也是百病缠身,苟延残喘。目前我所能想到的线索有两个,一个是当时我们船上的‘秀才’,名叫谷克雷。我对这个人印象特别深,他是当时供职于香港明报,是一位撰稿人,那时香港流行武侠玄幻,读者爱看些不着边际的幻想类小说。他为了寻找素材,经常跟着探险队去冒险。因为相同的爱好,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如果说真有知道那次探险的具体情况,这位‘秀才’手里肯定会有极为详尽的第一手资料;第二个线索,就是我当年在印尼见过的老巫师,他对雾之国似乎了解很深。但这么多年他肯定不在人世了。”

    王刚缓缓举起手:“我再凑一条。我记得当时我们在迦比试国古城时,曾拍过大量照片。关于雾之国的壁画上,刻有许多古代文字。老陈,你还记得吗,我老师曾经翻译过一段。”

    我点点头:“我记得很清楚,王磊老教授,当时说‘摩罗王十三年,余等奉命于龙溪出海,寻找雾之国’。古迦比试国曾经派遣过一支军队横跨中原,从龙溪出海,到南洋寻找雾之国。至于为什么一个深居丝绸之路的沙漠之国能和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南洋发生关系,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它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我停顿一下,卖个关子。

    王婵轻轻一笑:“海水。”

    我说:“我曾经在古迦比试附属国境内发现一个海眼,这处海眼似乎能打破空间的约束,其中的流水也变幻无常。这种奇怪的地质现象,和传说中的雾之国绝对是有联系的,肯定不是巧合。迦比试国君摩罗王派人远渡出海,也不是心血来潮,这里肯定藏着什么大秘密。而且据王叔叔说,四十多年前,他们也曾经打捞过一个半人半鱼的鲛人尸体。大家想想,一个在帕米尔高原,一个在南洋,同时发现两具相同的尸体,这怎么解释?”说到这,我突然想起王刚曾经用密封瓶装过一些从鲛人尸体里流出的白卵,遂回头看他:“你还记得吗……”

    王刚这人很聪明,马上知道我说的什么,赶紧摆摆手:“丢在都城里了,当时着急逃命,出来之后才发现那东西没?你这么一打岔,我再接着说刚才想到的一条线索,我曾经拍摄过大量壁画照片,里面肯定会有相关的古代文字,我们找找古文专家,看能不能破译这些文字。”

    热希提叹口气:“我们的电子设备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损坏,我已经jiāo给公司了,公司可能会到美国做数据还原修复,这个还要等消息。”

    越南人伸个懒腰:“我听得头都大了,反正现在什么也干不了,莫不如好好休息休息。”

    我看赵维一直沉默不作声,碰碰他:“老赵,你怎么想的?”

    赵维咳嗽一下:“我们并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我想先去查查那个谷克雷的资料,看看他发表的文章里有没有对当年探险‘雾之国’的记载。”

    太监的后人

    由于医院对这种寄生虫也没有较好的医治手段,所以我们打了几针抗生素,领了一些消炎yào全都出院了。热希提把应得的报酬都打在一张卡里jiāo给每个人,我上银行查了一下,一笔相当可观的数目,心一下就放松下来,现在完全可以提前退休了。

    我、越南人和赵维是一个城市的,本来约好了一起回家,临行前,赵维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临时改变主意要跟着热希提、王昭蕴父女一起去香港,查找谷克雷的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细一琢磨,王婵也要跟着去,两人本来就不明不白,这又创造了机会。也不知这丫头咋想的,我总觉得她对我有意思。罢了,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再跟她表白。

    我和越南人回到家里,着实舒舒服服住了几天,越南人一直在捣鼓自己的博客,因为数码相机里的照片遭到了损坏,现在还无法上传,只能隔靴瘙痒的发表考古日志。他这人文笔也好,连吹带泡,一也能说成十,火得一塌糊涂,点击率打着滚地往上翻,许多网站都邀请他驻站。这些日子他忙得不亦乐乎,电话就跟五角大楼似的成天响个不停。

    我歇了几天,见见朋友和同事,喝了几次酒,热闹也热闹过了,生活慢慢平复下来。一日闲来无聊,我也学着越南人写自己的探险经历,也不敢示众,就自娱自乐吧。

    晚上,点开幽暗的台灯,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喝了口绿茶,仰靠在椅背上,细细回忆起自己在沙漠里的诸般细节,想到兴处,嘴角不由露出微笑。这时,qq上头像闪动,点开一看,是王婵的,她终于有消息了。

    我和她连通视频,这些日子不见,女孩清瘦了许多,不过精神很好。我俩彼此寒暄,又调笑了一阵,她正才说道:“我们调查的这个谷克雷,算是有个结果了。”

    “赶紧说说。”

    “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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