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怒曰:“汝等舞文宜斩!”命即释龙,龙忽跃上天去,呼冤者群詈金,金推案起,遂寤。
◎损yīn骘除名乾隆丁酉科,龚太史大万、姚主政某同典广西试,首题为“斯民也”二句。
某房官得一卷yù荐之,忽梦见一人曰:“此人三破人婚姻,损yīn骘,不可荐。”
某以梦不足信,遂荐之。夜复梦曰:“此卷系抄袭陈勾山旧作,窗稿中有其文可查。荐而不售,衣巾尚在;荐而或售,据新例必除名,汝虽无大处分,何苦害人耶?”某以梦告主司,谓我辈识勾山文,足征眼力。若置前列,恐遭磨勘,附榜末或无害也。主司以为然,及到部磨勘,官复梦如前,遂以抄袭除名。
◎写婚书苏州有韩生某,能文章,其嫡母有所爱仆fù新寡,与仆某通,yù嫁之。而嫡母主其事,无人为作婚书,命生作。生恐伤yīn骘,辞之,母固强之,不得已为作一稿,令他人代书。时值秋闱,生有fù归宁母家。未几,fù翁梦神告曰:“汝婿今科本当乡荐,以为人写婚书除名矣。”醒以询女,女曰:“无之。”后归家与姑言其梦,始告以前事,fù曰:“休矣!”是科贴出,不得终场,后数应试竟不第。
◎鲤鱼求救苏州娄门金命之之侄媳郭氏,夜梦红衣人伏地叩头曰:“我东海县人也,明日有大难,乞夫人救之。”郭氏不解其言,因谓之曰:“汝住何处?得来救汝。”
红衣人曰:“现住吊桥堍下某家鱼桶内。”郭应之。及天明,召老仆告其故。至吊桥堍下某家,果有一赤鲤,不过四五斤重耳。遂送至娄江,摇尾而去。
◎贺氏第如皋高云庐有妹名兰,生而颖异,通《五经》,工书法,为人持重,寡言笑。
年十九,随其叔父涟漪公之衡阳官署。适中元日昼寝,梦有一老妪谓曰:“迓太夫人回故第。”促之登舆,随风飘飘然至一宅院,扁曰“贺氏第。”回廊复道,恍如旧游,惟空旷荒凉,类久无人居者。槛外老梧一枝,风过萧萧有声。堂中设筵席,席上燃香烛,而遂居首坐,老妪旁侍,阶下有苍头祝曰:“主人远宦在外,今届太夫人二十周期,老奴具酒馔冥资,望来受享。”祝毕,焚楮帛金银,倾出,老妪急取纳诸袖中,余散满地。复令登舆送之归,遂寤,以告家人,且曰:“各品吾俱未食,惟食西瓜少许。”觉胸中作恶,吐出瓜瓤犹未化也。是年秋旱,署内久无此物矣。逾年而卒,云庐悼之云:“魂远可能归故土,梦残曾记话前因。”
盖纪其事云。
◎先伯桂山公索嗣先伯父桂山公幼聪颖,十二岁能文,先祖甚爱之,至十六,尚未婚娶,以暴疾卒。卒后七十余年,先君在梦中屡见一少年,并不识认,谓先君曰:“吾汝长兄也,吾既无子,又无祭享,奈何?”醒而异之,遂以第二孙庭兰为公后,且命泳增修其墓,立石存焉。yīn阳一理之说,斯可见矣,然隔七十余年,始为示梦,何其迟也。
◎沈肯松苏州沈念亭孝廉椅诸生时,居京师最久,一夕梦侍上侧,捧盘进御,盘中有纸卷数十件,上从盘中掣一卷以与沂衷唬骸熬褪撬。”移羰又,乃“肯松”
二字,醒而异之。偶归家,适其弟赴童子试更名,乙悦胃娓福父曰:“用此二字可也。”是年肯松果入泮。乾隆癸卯科登顺天乡榜,其明年甲辰,中会试第二,历官河南祥符知县,升归德通判。余游毕秋帆先生幕中,正沈君官祥符时也。
◎梦董思翁潘榕皋先生书法董思翁,且慕思翁之为人。尝卧病半岁,一夕梦旁徨水滨,一巨舸自远来泊,中有一叟,须眉皓然。潘抠衣入谒,问其姓名。叟曰:“予董其昌也。”潘心喜下拜,起而言曰:“久yù见公,不识公近在何所?”叟云:“yù识吾居,颇忆我所书经否,青色青光,黄色黄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彼有人焉,子其无意乎?”潘初不记是何经语,因言“夙昔爱公墨妙,如渴思浆,亦能少酬鄙愿否?”叟起立就几,蘸墨疾书,俄成巨幅,精灵变幻,不可名状。
潘喜甚,复请曰:“能再书一幅否?”叟仰天而笑,化成白鹤,望空飞去。潘急起追之,了无所见,惟见莲影摇波,香风四匝,潘手搴莲子嚼而咽之,甘美无lún,遽然而觉,病遂愈。彭二林先生尝记其事。
◎司马达甫司马达甫ソ宁人,河东河道总督拗公子,中乾隆癸卯副车,以甲辰召试,钦赐中书。坦白无,汲古不倦,常收藏汉铜印谱最多,用顾从义集古印谱之例,分为职官、私印,而私印又分为四声,凡十六册。余游京师,尝寓其家为定甲乙,后一年,中翰忽病没,年才三十二也。时上海赵谦士侍郎尚为御史,亦有同好,遂将印谱借去,隔一二年,侍郎忽梦达甫来索印谱甚急,且曰:“吾生平所好,岂肯割爱让他人耶!”侍郎异之,遂将十六册检出,还其子名淳者,后遂不梦云。
◎曹方广先君故友曹方广矿,读书自厉,淹贯古今。尝取前人注释诸书,辄为驳正,人笑其迂,惟一生不遇,坎轲终身。嘉庆壬戌十月,族兄啸楼忽梦方广来,补服顶帽,招要同往,啸楼辞以足疾,曹曰:“此躯壳也,至此复何顾耶?吾先来致意,缓日再相请耳。”啸楼曰:“信如君言,则吾将死矣。吾死并无所怖,第不知境何疾苦?”曹曰:“无他疾,亦无所苦也。”遂去,隔数日啸楼果殁,年八十一。
◎击蛇吴县乡民有往穹窿山进香者,见舟子击一小蛇,某在旁戏语曰:“蛇能索命,击之者往往不祥。”亟避去,亦不救也。是夜,梦有一蛇人立而言曰:“见死不救,何忍心耶!”遂以尾击其腮而醒,觉而齿痛异常,忽出黑血数升,延医视之,曰:“此蛇dú也。”医治半载始痊,而其人之家资已dàng然矣。
◎十神人乾隆五十年丙午,江南大旱,自三月不雨至于七月。时先君子年六十四,偶触暑,腹疾大作,医yào罔效,饮食不进者至四十日。先君子亦自分不起,乃谓泳曰:“吾尝自占,年可逾七十,今病至此,岂数之不验耶?”一夕漏四下,忽闻异香满室,庭树肃然,先君子忽张目曰:“顷吾梦见十神人来,邀余行,余辞之,已首肯去,吾病其痊乎?”自是渐思饮食,腹疾亦止,月余始平复。至六十年七月,先君子并无病,夜梦十神人复至,遂谓泳曰:“吾将殆矣!”竟以八月廿七日子时殁,计延寿者十年,亦奇矣哉!
◎枯骨托梦吴县木渎镇有一富家,买地作生圹,某孝廉者为经纪其事。孝廉夜梦古衣冠者数人,长揖而言曰:“公贵人也,将来福禄无涯,惟我辈枯骨,全仗公成全,幸勿抛弃,当有以报大德也。”觉而异之,至期开土,果获枯骸。孝廉素不信鬼,乃弃掷太湖中。未几,孝廉竟发狂疾,月余而死。
◎诗人黄逵乾隆辛亥九月,余应绍兴太守李晓园之聘,与修府志,同徐朗斋孝廉寓卧龙山下之慎余堂,即通判衙署也。一夕梦有人布衣蓝履,揖余而言曰:“某玉壶山人也,闻君等修志,来助抄写之役可乎?”余唯唯,醒后犹能记忆。次日早起,偶展《苏州府志》冢墓门,见有山yīn诗人黄逵者,客死于苏,葬虎丘半塘寺,号玉壶山人墓,因补入《文苑传》。
◎鬼神弄人嘉庆癸酉科江南首场,有吴江某姓者,梦一老人告曰:“汝文须用‘稻粱初熟,啄粮恋彭蠡之滨;橘柚方浓,择木念衡阳之浦’四句,方可入彀。”醒而思之,竟无可用之处,因置之。至次场,《礼》经题系“鸿雁来”一句,遂用梦中语。及榜发,竟未售,后领落卷,知文已呈荐,被主司抹此数语,故摈之。因叹鬼神之弄人,亦甚无谓也。
◎秦桧铁像千古jiān邪无逾秦桧,堕豕胎而雷殛,掘狗葬而焚灰,人心犹未快也。今岳坟铁像,明正德八年浙江都指挥使李隆始铸铜为之,仅秦桧、王氏、万俟H人反接跪墓前。久之,被游人击碎。万历中,按察副使范洙更铸以铁,而又添张俊一像。本朝乾隆中,熊公学鹏为浙江巡抚,四铁像又已击坏,县官禀闻,拟请重铸。
熊未批准,窃念岳王灵爽在天,逆桧沉沦地狱久矣,顽铁无知,何烦重铸耶!是夜熊梦四铁像来,叩谢阶下,醒而异之,仍饬县官重铸,至今存焉。
◎四十一苏州蒋以暄于韦苏州庙祈梦,梦至一巨第,门首墙上有真草隶篆四行,每行三字相同,乃四十一也。真书一行,下旁注一悲字。草书一行,下旁注一去字。
隶书一行,下旁注一存字。篆书一行,下旁注一喜字。醒后,不解何义,未几,其尊甫赠公容斋先生殁,时为乾隆四十一年,真书一行乃验。服甫阕,以暄亦殁,年四十一岁,草书一行又验。以暄生前耽吟咏,多散佚,殁后友人检其遗稿,仅存四十一首,隶书一行又验。嘉庆庚辰,以喧胞侄泰阶官起居注主事,加三级,恭遇覃恩,冈以暄朝议大夫,距以暄殁已四十一载,篆书一行又验。
◎三十三元和徐孝廉名孝华,初次乡试,在省寓,梦途中猝有一贵人肩舆至,仆从如云,徐避至道旁,舆中人忽招手,谛视之,即其故父也。言语甚多,醒后都不记忆,惟临别曰:“汝三十三。”徐记在心,然亦不明其义。及嘉庆癸酉乡闱报捷,拆条乃三十三名,始悟所梦。
◎南游梦康茂园先生名基田,山西兴县人,乾隆癸酉乡荐后,曾作南游梦,数十年升沉显晦,了不记忆,惟记舟至太仓州城下,听岸上人语云:“此太仓西门也。”
欣然登岸,进西门流览逾时,出北门而去。丁丑成进士,简发江苏知县,似太仓或有缘矣。凡水陆所经,如梦中所遇。补新阳县,东去太仓西门三十里,调昭文,出太仓北门七十里,以为梦兆已验于北。或以升太仓为言,终无验。嗣任岭南,调中州,再至江苏,官职日显,擢任河道总督,年已六十有七矣。因邵工大坝被焚,降太仓州知州,至西门入城,如旧游。旋署松江府知府,州人遮道送别,公避之,由北门登舟,然后知梦征之乃如此也,因作《南游梦记》。
◎红面金甲神乾隆戊申年六月廿四日夜,荆州大水灌城,人民死者以千万计。半月前,荆州府署中有幕友某,蒲圻人,夜梦有红面金甲神持长鞭驱之甚急,次夜复梦如前。
遂yù辞馆,太守问其故,笑不言,固叩之,乃以实告,太守惊曰:“署中恐有火灾耶。”因备水缸数十百具,置之大堂前,此友竟飘然归矣。及水至,满城尽为冲决。四更初,又有红面金甲神随灯数百盏,由西北至东南,城门自开,水为之泄,活人无算。制府毕秋帆先生有七律十章,以纪其事。
◎注苏诗桐乡冯星实先生应榴,中乾隆辛巳思科进士,历官至四川布政使。告养回籍,从事苏诗,罗百氏之说,以证王、施、查三家之讹,勤心博考,朝夕不辍者至七年。先是,己酉十二月,忽梦文忠公来,高冠长髯,相视而笑,自此益力成之,凡五十卷。大约精诚所至,便形梦寐,其理然也。
◎冥狱僧允中,俗姓张,号蕴辉,长洲人。其兄芝冈先生凤翼,中乾隆辛丑进士,余旧jiāo也。蕴辉少读书不成,遂出门习钱谷,游幕湖南。有辰州府泸溪县知县黄炳奎者,延为钱席。嘉庆元年,苗匪滋事,地方官竞yù立功,每得苗人,不辨其是非曲直辄杀之。黄适获得张有一案七八人,正yù办理,刑席他出,遂jiāo蕴辉属稿,蕴辉力劝,不从,卒详上论斩。后一年,苗匪平,黄死,年未三十耳。至十九年秋八月,蕴辉偶至扬州,寓一饭店,夜梦有两人持去,至一处高门大户,若今之督抚衙门,见一少年上坐于堂皇,两旁吏役肃然,如讯狱者。蕴辉窃自念:“岂有人讼我耶,何为至此?”回头忽见黄,黄亦视蕴辉,若不相识者。蕴辉意以为必是亏空案,故累我也。顷之召蕴辉名,上坐者曰:“苗人张有一案汝所办耶?”蕴辉始豁然记其事,供曰:“大凡刑钱两席办案,总听东家做主,如此案当时原劝过,东家不听,非我罪也。”上坐者曰:“汝属稿详上官,岂能逃避。”
相持者久之,上坐者遂目一吏曰:“暂令还阳,若能出家行善,念《金刚经》三千遍,忏悔罪过,便赦汝。”蕴辉不敢再辨,但见黄痛哭,已上刑具矣。前两人复掖之出,忽暗黑不辨道路,且雨雪jiāo下,满地泥泞,一跌而醒。遂于次日收拾行李,买舟诣高厮拢削发为僧。余亲问蕴辉,自述如此。
◎西华山神秀水王仲瞿昙,乾隆甲寅科举人,载籍极博,落拓不羁。嘉庆丙子七月,与余同游云台山,看其病重,因促之归杭州寓馆。丁丑八月初一日,果死。死月余,有钱塘冯霈田者,仲瞿弟子也,忽梦仲瞿著古衣冠,自称西华山神,生前原yù在世间大兴佛法,因声色之孽太重,降为岷山山神,过五十年始可复位。惟yù报一仇,必致荼dú生灵,则终古堕落,然此仇必报也。醒时犹能记忆,此梦亦奇。
◎王太守江yīn王侪峤名苏,以翰林出为卫辉太守者数年,丁艰后,服阕北行,殁于京邸。适有严方伯名良者,与太守旧好,遂遣一介携其柩送回江南。隔一二年,太守有爱妾某,忽梦其主人来召,且命烹庖,醒后犹能记忆。自此不时梦去,一日侪峤谕之曰:“今日有严大人在此,急作一两样好菜。”嗣后每梦严大人常在座中,心甚疑之,后询之他人,曰:“严方伯早卒矣。”又闻太守柩南还时,路遇他舟触其船者,其水夫立晕,晕而复苏,曰:“王大老爷命跟随诸鬼笞之,甚痛。”余在京时与侪峤往来,人甚谦雅,不谓其死后灵爽如此。
◎东平王马夫诈人江yīn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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