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业业替他办事。一年后，拿到他的报酬，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忽然间，我开始感谢这个宋小姐出现得非常及时，至少她的出现，或多或少提醒了我，应该适当跟陆鉴成保持开某种心理距离。
*
我从洗手间出去时，回到座位，打开电脑百度搜索。
我需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宋小姐。
网上关于豪门的八卦很多，宋小姐的资料不难找到。
裕泰是东南亚的一家上市集团。这两年把生意重重转移到国内。他们的董事长高董是华人，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外孙女宋书媛。
宋书媛从小更是被当标准的大家闺秀来培养，书法、弦乐、chā花、舞蹈……这些才艺信手拈来。
但整天陪着一位七老八十的老人，宋书媛的生活并没别的千金小姐那么多姿多彩。以致于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到了26岁还没谈过恋爱。
搞定宋书媛的基本资料，接下来让我觉得头疼的是，是那份既要符合陆宁川的要求，又要符合陆老要求的宾客名单。
给陆鉴成撮合相亲，若是他跟宋小姐合眼缘，那当然皆大欢喜。
要是两边都没那个意思，多了在场的其余人转移尴尬，大家面子上也都好过。
但既要做得不留痕迹，又要妥帖漂亮，实在是难办。
整个下午，我都在cāo心这件事。
下班前，我把拟好的宾客名单给陆宁川检视。
陆宁川看过之后很满意，夸我会办事。
我回到座位，又把名单抄送了一份发到章瑜的邮箱。
章瑜确认后，说没问题。
在座位上忙完手头剩下的事，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外面办公大厅的灯逐渐熄灭，人都陆续离开了。
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在电梯里时，接到陆鉴成的第二条短信。
这次只有六个字：晚上一起吃饭。
我觉得最近跟他在裕溪路那间公寓里碰面太频繁了，于是回他：今天司机没买菜，公寓里什么都没有。
他这次回得很快：那就出去吃。
*
陆鉴成定的地方在磐园。
就是去年他带我去过的那家私房菜馆。
这里包间很私密，完全不用担心遇到熟人。
服务生把菜上好后，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包间里只剩我跟陆鉴成两人，我把陆宁川要开聚会的事说了。
同时尽量委婉地解释道：“小陆总不打算大办，请一些圈子里的熟人聚一聚就好。昨天他已经叫人把董事长停在香港维多利亚港那艘游艇开回来，这次打算开出海玩。”
陆鉴成没发表意见，只漫不经心点了一支烟。
我观察他的表情，又补充：“对了，恰好裕泰集团高董的外孙女宋小姐从新加坡过来，董事长的意思是，正好趁这次机会，介绍一些朋友给宋小姐认识。”
我没将董事长意思在陆鉴成面前点破，但陆鉴成显然对宋书媛的到来并不感觉惊讶。
看了一眼那份名单后，他抬眼看着我，表情不显喜怒：“名单是你定的？”
我平静回答：“章秘和小陆总都已经看过，同意了。”
他把手里的打火机轻轻往餐桌上一扔，抽了口烟后才面无表情说了句：“聂菲，有时候表现得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知道么？”
语气很缓慢很认真，却透着股冷意。
我一听，这是生气了？
这顿饭接下来的气氛变得不那么愉快。
我俩谁都没再说话，沉默地吃完饭，沉默地离开包厢。
我不善于应对这种情况。
同时也清楚，牵涉到感情和婚姻，对于我跟陆鉴成之间来说，是很敏感的事。
我说不出的是，不知道到什么开始，自己开始有一些混乱。
我只是想要以某种方式换来多一点点的安全感。
从磐园出去，我跟陆鉴成一前一后隔开一段距离走着。
陆鉴成拿车钥匙把车解锁，说：“送你。”
我停住脚步，微笑一下：“不用，附近就是地铁站，我自己搭地铁就行。”
他回头，看着我。
视线在我脸上足足停留了几秒钟，才波澜不惊收回去。
被他这样看着，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心脏却越跳越快，烦躁得很。
幸好他也没强求，转身，直接上车，砰的一声甩上车门。
下一秒，黑色迈巴赫在我面前一个利落地甩尾，直接扬长而去。。
第76章 撮合
谁说海底针只能用来形容女人？
换在某些男人身上，也同样合适。
陆鉴成变幻莫测的心思，就像盛夏猝不及防的天气，前一刻还艳阳高照，转瞬之际就能乌云盖顶。
我到底哪句话冒犯了他？
我没敢自作多情认为是他真对我有什么，只能揣测为是他不喜欢别人擅自安排他的私生活。
搭地铁回到小区楼下，已经晚上10点的光景。
今晚跟陆鉴成一起的那顿饭，我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现在肚子才后知后觉有点饿了，我在小区门口的小吃摊买了份关东煮。
小吃摊店堂里的电视正播着本地电视台。
这是很有名的一档财经节目，两名主持人正分析世堃控股近期股票波动情况。
画面切换，变成陆鉴成跟合作对象签字握手的画面。
镜头上的他，藏蓝色领带搭配黑色衬衫，领带夹、袖扣、腕表这些细节都彰显得一丝不苟。
整个人沉稳，强势，英俊成熟的五官，再加上身上那股舍我其谁的气场，通身上下就是大写的男人味。
我趁等待的空闲肆无忌惮瞧着屏幕上的他，脑子里忽然有点意yín的念头。
我想：这个男人在电视上再一本正经又怎么样？
他没穿衣服时光着的模样，我都看过。
老板把打包好的关东煮递过来。
我付过钱，拎着上了楼。
隔壁的女孩晚上上夜班不在，许荨也还没回来。
我吃过宵夜，去浴室洗澡。
对着镜子吹头发时，我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办公室女同事居多，一年四季，大家的手伸出来，指甲几乎找不到重复的颜色。
只有我一个人只涂透明的护甲油。
起初被她们吐槽这样太单调，但时间一长，我觉得这样单调着也挺好的。
不用费心琢磨和指甲颜色搭配的衣服，也不用怕做家务会把指甲刮花。
我习惯这样单调，却有奔头的生活。
但是现在，我的生活处在一个不平衡的点。
我站在天平的一头，另一头，是陆鉴成。
要么两个人保持足够的距离，要么我跟他同时靠近对方，才能保持平衡。
否则，谁先主动，或者是他要一脚踹开我，我只有跌下谷底的份。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两条平行线，一不小心，手抖了，线画歪了，在某一个地点jiāo汇了。
也仅仅是短暂的jiāo汇而已，再怎么都不可能重合的可能。
永远没有。
*
在浴室把自己收拾干净，我出去时，许荨已经回来了。
看到我，她暧昧地笑笑：“昨晚去哪儿了？”
我说：“回我舅舅家了，怎么了？”
许荨贼兮兮地笑：“聂菲，你最近很不乖哦，经常夜不归宿。”
我掩饰：“工作太忙了，天天加班。。”
许荨不信，一双眼睛雷达似的往我身上扫描，指着我睡衣领口下那里一枚已经变淡的吻痕：“老实jiāo代，昨晚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去了？”
被抓了个现形，我心虚地抿抿唇，“可能是被蚊子咬的。”
许荨讳莫如深地笑笑：“这么大只的蚊子啊……看来这只蚊子真够狠的。”
“……”
我就知道，自己那点秘密瞒不过许荨的火眼金睛。
跟她打了两句哈哈，我找借口溜回了房间。
*
接下来一个礼拜，陆鉴成没找过我。
我忙碌自己的工作，陆宁川有什么特殊的动向，也只公事公办用短信汇报给他。
八月份的天气热得像蒸笼，时间在忙碌之中过得飞快。
很快就到了陆宁川生日那天。
这个城市靠海，城中的富二代都是出了名会玩的主。
陆宁川本人虽然低调，骨子里的公子哥习气也还是有的。
为了这次聚会，他还特地把他爷爷停在香港维多利亚港的那辆豪华游艇开来本市，准备拿来做party举办场所。
说的是八点出海，我还是起了个大早，七点不到就赶到码头安排准备工作。
陆家财大气粗，名下的游艇各种设施也是出人意表的豪华，配备船长、水手、厨师等工作人员。
工作这大半年，接触的人物也算不少，我对各式豪宅名车已经见得多了，但这种亿万级别的游艇还是第一次见。
只能用一个词形容：挺大的。
开个海天盛筵都够了。
今天天气晴朗，海风习习，正适合出海。
最先到的是陆宁川和他几个朋友，大家都是清一色的运动装。
我向陆宁川问候早安，他微笑点头，先行带着几个朋友上了游艇。
没过多久，沈珩和汪美琪也到了。
沈、陆、汪几家都混一个圈子，汪美琪跟陆家算是远房表亲，沈珩和陆鉴成关系不错，陆宁川更是沈珩手把手带着玩大的。
这对新婚夫妻脸上找不到丝毫新婚燕尔应有的甜蜜，互相板着个脸，谁也不搭理谁。
沈珩今天穿了身花花绿绿的t恤短裤，明明花哨的打扮，却替他添了一种浑然天成的风流雅痞气质，让人挑不出毛病。
他一贯的油腔滑调，上来看到我就挑着眉毛笑：“菲菲，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今天这身裙子，衬得你像条美人鱼。”
我已经很久没碰到过沈珩，上次汪美琪留给我的教训实在深刻，导致现在碰到他们夫妻俩，心里十分抵触。
但心情是一回事，工作又是另一回事。
我避开沈珩直勾勾的视线，微笑打招呼：“沈先生，沈太太，早上好。”
汪美琪冷冷扫我一眼，问：“宁川呢？”
我松口气，忙说：“小陆总已经到了，两位这边请。”
“沈叔。”陆宁川亲自出来迎接。
沈珩上去，吊儿郎当拍拍他肩膀，“得了，小时候这么叫还行，现在再叫我叔叔，都把我给叫老了。”
陆宁川微笑，又吩咐我：“去倒水。”
我去旁边茶水间拿杯子，替他们倒水。
没多会，又三三两两来了人。
都是一些经常在财经杂志上看到的熟面孔，人一多就开始热闹。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7点50。
我回码头上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返回游艇上，正好在走廊里碰到过来的陆鉴成，和耀辉娱乐的顾总。
陆鉴成今天穿了件白色polo衫，浅驼色裤子，因为很少穿这种浅色调，所以显得他跟平常很不一样。
我没敢将眼神停留在他身上太久，装作不熟的样子，礼貌地跟他们打招呼：“陆总，顾先生，早上好。”
陆鉴成“嗯”了声，问我：“人都来了吗？”
我说：“除了宋小姐和高先生，还有乐新的秦小姐和崇明实业的小梁先生还在路上，其他人都到齐了。”
他又“嗯”了声，不再说什么，却也没松口放我走。
幸好这种尴尬持续不到半分钟的时候，宋小姐的表哥高总就已经大步流星走过来，“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大家都朝高总看去，但大部分的目光都是落在随他一起来的宋书媛身上。
不像汪美琪那种盛气凌人，也和以前的容佳茵那种高雅端庄不一样，宋书媛给人的第一感觉像是邻家女孩。
她五官秀气，一张瓜子脸看起来十分和善温柔。身上穿了条淡黄色的连衣裙，除了脖子上一根四叶草项链外，身上再没有其他珠宝佩饰。
有好事者过来把陆鉴成介绍给她认识，“书媛，这位你肯定还不认识吧？这是今天寿星宁川的小叔叔，虽然比你大几岁，但辈分是一辈的。”
“陆先生好。”宋书媛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有几分羞涩地跟陆鉴成打招呼。
陆鉴成倒是很随意地冲她点点头。
*
正式出海的时间是8点半。
虽然今天聚会的名义是给陆宁川庆生。
但这个圈子里都是人精，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场聚会，都或多或少是来撮合陆鉴成跟宋书媛的背景板。
等游艇驶出珠江后，大家就三三两两的分开，开快艇去兜风的兜风，打牌的打牌，钓鱼的钓鱼。
这种场合不相干的人再留在上面就是碍眼，我找了个借口，退到底舱去厨房帮忙。
大厨是陆宁川花钱请来的，厨艺自然是好，我只能干摆摆盘子的打下手活。
一早上时间过得飞快。
太阳不大，我从厨房出来，靠在游艇空无一人的顶层栏杆吹了会海风。
远远看到船头那里，陆鉴成跟宋书媛在那边站着聊天。
隔得远，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宋书媛低着头微笑，样子有些害羞。
陆鉴成单手抄兜，另一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动作，包括眼神，闲适中带着几分懒散。
只有海风卷起宋书媛的裙摆，上面大朵大朵的向日葵花纹，轻飘飘卷在了他的裤腿上。
仿佛察觉到我的存在，他突然侧过头，往这边看过来一眼。
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我心跳冷不丁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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