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有合适的男人，他也准能像上次对付姜炜一样，不动声色把我的缘分搅黄。
吃过饭，我去客厅陪聂帆看他喜欢的动画片。
聂帆今天情绪不错，一直拉着我跟我讲他在学校遇到的事情。
我难得见他这么健谈，坐下来当一个忠实的听众。
晚上10点，洗完澡回房间，才看到手机微信新消息有好几十条，全都是祝我生日快乐的。
有高中，大学同学，也有在moy的前同事。
我一一回复，感谢。
这时又进来一条短信，是个没备注的号码。
只有一句：生日快乐。
只看尾号，我已经知道是林彻。
分手后这三年，每年我的生日，他都会雷打不动发来这样的信息。
我想着之前蒋意珊对我做的事，他肯定也心知肚明，却还是默许了。
心里只觉得讽刺。有时候，男人挂在嘴边的长情，也不过如此。
我没回复，直接将短信删除。
表妹慧慧本来在床上趴着追剧，这会儿忽然凑过来问：“表姐，前两天爸叫我给你送，我看到你床头抽屉里有个男人的打火机，老实jiāo代，是不是男朋友的？”
我没料到表妹会去翻我的抽屉，只得搪塞：“是朋友掉在我那的，回头我会还给他。”
“真的是朋友吗？”慧慧笑嘻嘻往我身上腻歪，大眼睛眨巴眨巴：“放心，我不会告诉爸妈的！但是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好处呢？”
我被她缠得没法，点点头，“说吧，要什么？”
“暑假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我想和同学一起出去旅游，行程都计划好了，可是妈不同意，她怕花钱。”表妹撅起嘴，可怜兮兮跟我抱怨。
我问：“一起旅行的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当然是女同学啦！怎么可能是男同学？”慧慧撅起嘴，不忘跟我强调：“我马上都要上大学了，总得出去长点见识吧？可我连这个省都没出过，妈那个人太古板了，整天就知道钱钱钱。”
我觉得表妹说得挺合理，又想起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基本处于一种物质极度匮乏的状态。
身边的同学换手机，买ipad，穿名牌……那时家里条件比现在还糟糕，不说名牌衣服，我连贵点的冰淇淋不舍得买。
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谁又不虚荣？
虚荣是人的本能，我没法从物质方面比过那些家境优越衣着光鲜的女同学，只能强求自己每次月考必须是全年级前三。
那时候我特别讨厌自己，明明心里羡慕得要命，脸上却装模作样装清高，装得不食人间烟火。
我不想表妹跟我一样，在女孩子最爱美的年纪留下遗憾，于是点点头：“那好吧，这钱我给你。你要去多久？哪些地方？预算是多少？”
慧慧一板一眼地向我说明。
出于让她大学之前多长点见识的考虑，我答应：“钱我明天给你。”
又打量了眼她学生气的打扮：“既然是出去玩，就去买两件漂亮点的衣服，别在同学面前矮一头。我买单。”
“哎呀，表妹，你怎么这么好呢？我最爱你了！么么哒！”慧慧目的达成，雀跃地抱着我一阵猛亲。
*
这个周末，我心情比以往任何一个周末还要愉快。
这份愉快一直保持到周一回公司上班。
7点40，我提前20分钟到达办公室，就有个穿某珠宝品牌logo的人敲门进来，说是有人送我生日礼物，请我签收。
我狐疑地把东西接了，拆开包装，里面淡蓝色纸盒里是一个正方形的盒子。
盒子里黑丝绒衬托下，放着一枚蓝宝石胸针。
质地简洁大方，造型别致精巧，宝石足足有手指头大小，边缘是用碎钻镶嵌成的四叶花。
这东西一看就价位不菲。
虽然对方没署名，但仔细一猜，多少知道是什么人的手笔。
这份生日礼物，让我觉得很烫手。
回想起周五那天，他打电话约我吃饭，估计就是想送我这个。。
第72章 脸唰地一下红了
我捏着胸针发了一刻呆。
和陆鉴成的一年之约，本来就是非我所愿。
说是他拿捏着我的把柄，逼着我跟他赌也不为过。
但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如今我都是跟他绑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想在这个城市混出个人样，只能依靠陆鉴成这棵大树。
但愿意为陆鉴成做事的女人很多，他却未必非我一个不可。
这时候他对我感兴趣，刻意对我好，施点小恩小惠试图收买我，还真不是什么坏事。
我若是放得开，半推半从了他，将来指不定将来还能从他那里拿到更多好处。
叹息一声，心情变得烦躁。
如果真让我忍着膈应去刻意逢迎陆鉴成，我还真做不到。
冷冰冰毫不留情拒绝他吧？又不符合我“留三分余地”的做事风格。
激怒一个我得罪不起的男人，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回过神时，电脑右下角时间一不留神就即将8点。
上班时间将至，外面行政部的同事都陆陆续续到位了。
我没敢让同事看到胸针，想把东西收起来放进抽屉。
却不小心将咖啡杯打翻，刚泡好的咖啡浇在盒子上。
浅蓝色的盒子已经被浇湿大半，那枚宝石胸针还无辜地躺在湿漉漉的黑丝绒上，有种不lún不类的违和感。
我正懊恼自己的失误，忙着收拾烂摊子时，行政部的方敏恰好过来瞧到。
“哇，这胸针好漂亮！这牌子好贵的，谁送的？”方敏把盒子拿起来，爱不释手地翻看。
我生怕被她怀疑：“我哪儿买得起这个牌子，淘宝买的a货。”
方敏将信将疑：“做得还挺真的，把店铺名字告诉我，我也要去买一个。”
人就是这样，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去遮掩。
我只好打肿脸充胖子：“店铺名字我忘了，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就是，反正几十块钱的东西。”
“那谢谢啦，改天请你喝下午茶！”方敏压根没跟我客气，直接把东西拿走了。
*
下午有个高层会议。
陆宁川主持，董事会也会过来人。
3号会议室，人差不多到齐，陆荞君、陆鉴成都带着助理过来了。
我随陆宁川进去时，低眉顺眼坐到陆宁川身后的秘书位置。
陆鉴成坐在对面，看到我时，目光略微停顿。
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场合，我并不怯场，被他这一眼扫过来时，却莫名有点儿紧张。
今天会议的主题，是讨论世堃地产接下来是否要接由市政府主导的一个高端老年中心。
陆宁川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他在国外呆了多年，想引进欧洲的养老机构模式。
他叔叔陆鉴成却并不认同。
陆鉴成觉得国外的模式虽然长远发展来看不错，但短时间内获得收益的话，效果甚微。
接下来，这对叔侄互相jiāo换意见，双方都没让步的情况下，分歧渐渐明显。
陆荞君做姑姑的隔岸观火，不予置评。
在座的都是大佬，没有我这样的小秘书说话的份。
我安静坐在陆宁川旁边，仔细思考他们每个人的论点。
也许陆宁川是对的，越大的企业得有社会责任感，但短时间内无法收回成本，一般的大公司也不会轻易冒险这样的尝试。
陆鉴成的顾虑，的确合理。
会议中间，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一桌男人纷纷点起了烟来抽，开始闲聊。
气氛有短时间的放松。
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是方敏进来添咖啡。
我起身，过去帮她的忙。
方敏过去给陆鉴成倒咖啡时，陆鉴成本来正跟旁边的人说话。
动作忽然一顿，淡淡扫了眼方敏。
方敏察觉，顿时有些脸红地低下头，局促地拿手捋了捋头发。
我在旁边留意到这个细节，没明白到底方敏是哪儿不对劲了，让陆鉴成这么打量她。
幸亏陆鉴成很快调转开视线，不然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上方敏。
倒完咖啡，休息时间还剩六分多钟。
我跟方敏一起出去，回茶水间。
方敏红着脸抱怨：“刚才吓死我了，大陆总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同样觉得奇怪，目光把她上下查看，这才注意到她把早上从我这儿拿走的胸针已经戴上了。
我：“……”
怪不得刚才陆鉴成瞧了好几眼方敏。
他一定是认出了这枚胸针。
他送我的东西，被我转手给了别人，还被他抓了现形。
接下来不用想，都知道这人要找我清算。
*
下午下班，那辆白色大众果然又在老地方等我。
我知道躲不了，认命地上车。
司机载着我，仍是去了裕溪路那间公寓。
我上去的时候，陆鉴成还没来。
司机今天提前把菜买好，送我上来时直接拎了上来。
我看了下手机时间，才晚上7点。
我把菜打理好，煲饭，择菜，洗菜，做饭。
好歹跟陆鉴成同桌吃过两次饭了，我揣摩他的口味，他常年各种应酬饭局，酒喝得太多，胃好像不大好，应该不喜油腻味道重的。
我做了几道清淡些的家常菜：
西芹炒百合，手撕包菜心，再加个ròu末丝瓜。
汤是用烫蛤蜊的水做的，放进冬瓜、姜片和虾米，出锅前撒一点点盐。
冬瓜的清香，碰上蛤蜊的鲜味，恰到好处。
陆鉴成过来的时候，我刚把汤盛出锅，端到桌上。
他扯开领带，随手丢到沙发上。
走过来，看了眼桌上摆的三菜一汤，难得夸了句：“挺好，天热，不想吃太油腻的。”
我暗自揣摩，他这会儿心情应该不错。
他去洗了手，坐下来时，我把饭和菜都已经摆好。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
陆鉴成吃饭时不喜欢说话，我跟他沉默地吃完这顿晚餐。
我去洗碗时，他照旧挽了袖子过来帮忙。
我自觉地把陆宁川今天见过什么人，几点接过谁的电话，一五一十汇报给他。
他听了不予置评，反倒问我：“关于老年中心的项目，你有什么看法？”
我看他神色认真，斟酌着把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
他赞许地点点头：“从长远利益来说，这个项目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但做生意不是做慈善。国情不同，现在的国内没法和欧洲高福利社会相比。宁川在国外呆太久，还是理想化了些。”
我没法对他们叔侄的斗法评价什么，只识相地做学习状。
他把碗碟从洗碗机里取出来，忽地话锋一转，又问我：“那枚胸针怎么在你同事身上？”
我就知道他会问这个，低眉顺眼答：“早上东西送来时恰好被她看到了，她很喜欢，一直问我是在哪儿买的，所以我就送给她了。”
他神色平淡，却是不yīn不阳问一句：“她以后要是喜欢你男人，你是不是也打算转手送给她？”
我有些傻眼。
以他这样的身家，不就是一枚胸针么？
居然这么小气的计较？
可谁叫他那么高调，直接叫人把东西送来公司，闯了同事的眼睛？
再说以我如今的身份，哪儿买得起那么贵重的牌子？
一旦传出去，还不知道要被编排出多少闲言闲语。
而且东西我都已经送出去，我也没脸再要回来。
脑子里飞快琢磨着怎么才能解脱，我硬着头皮试探：“那你是希望我转手送，还是不送？”
他扭头瞧我一眼，眼底神色放浪，嘴里挺和气地问：“怎么？自己都还没吃到，就想着送人了？”
“……”
我就知道这人之前所谓什么不会强迫我，会等我心甘情愿都是装模作样，人家时刻憋着劲儿，等着使坏呢。
我存心膈应他，没按捺住地跟他顶嘴：“谁说没吃到？都吃到腻味了。”
他“嗯”一声，想了想，道：“腻味了？那不如下回我们换个新鲜的姿势试试？”
我：“……”
跟陆鉴成斗嘴，我从来就没有赢的时候。
不是脑子不够用，而是脸皮没他厚，没他无耻罢了。
*
吃过饭，仍跟上次一样，大家各忙各的。
陆鉴成要处理公事，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陆宁川有个缺点，就是不太记得住人脸。
世堃地产上上下下员工几百人，有生意来往的客户成百上千。
他初来乍到，每天手头堆积了一大堆公事，无暇顾及其他。
客户的名字好不容易记住了，等看到本人了，又不能跟名字对号入座。
今天早上见盛宇那位老总的时候，他见到人家半天，硬是没想起什么对方叫什么名字。
我少不得要利用晚上的时间，连夜整理出了一份客户详细资料给他。
客户照片、身高、年龄、爱好都有，以免他下次又记不起客户的名字。
忙到11点，我有些困了。
明早还要上班，我把电脑关机，起身时瞧了眼陆鉴成。
他还在等一份国外的报价单传回。
我跟他请示：“我先睡了。”
他盯着电脑屏幕，没理会。
我自讨没趣，转身往客房走。
走到门边，听见他清淡的嗓音：“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我脚步站住。
这算是迟到的生日祝福吗？
我感觉自己的耳垂正在发烫，小声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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