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接听。
“你好，聂菲。”
以为是工作上的电话，我习惯xìng自报家门。
“我是姜炜，下午加你微信的那个。”那边传来年轻的男声。
我有点儿意外，“嗳，你好。”
“很冒昧，昨天跟许荨要了你的号码。”
姜炜自嘲地解释了下缘由，又问我：“你那边很安静，不会还没下班吧？”
语气很大方，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虚掩的办公室暗咖色大门，下意识压低声：“嗯，还在等客户确认一份图纸。”
姜炜道：“不好意思，没打扰到你吧？”
我说：“没关系。”
“那你先忙，记得早点下班去吃饭。”
“嗯，好。”
“回头我再联系，再见。”
“再见。”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我进门时偷偷看了下手机时间，已经7点了。
……
我回去办公室时，陆鉴成仍在位置上看图纸。
没一会儿，他的秘书敲门进来，问：“陆总，八点约了国资委的人饭局，是不是让司机把车开到楼下备着？”
“嗯。”他点头。
我估计图纸他应该看得差不多了，试着小声请示：“陆总，时间不早，要不我就不耽误你应酬，要不图纸明天我再送来让您过目？”
“明天我有我的事情，难道还得配合你的时间？”他把手头资料一页页翻过去，头也未抬。
我苦恼，只得换个方式问：“要不图纸我连夜送去给师父，她改好了，我保证明天一早送过来，你看这样行么？”
“不行。”
我：“……”
他抬头看我一眼，忽然问：“你是真有事？还是约了人？”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你想多了。”
他瞅着我的反应：“怎么？那就是我耽误你的休息时间了？”
“……没。”
“既然没有，现在把图纸电子版让你师父修改，我这边要初稿。”他将他的手提电脑从桌上推到我面前。
我忍了又忍，只得抱着他的电脑，去一旁沙发上坐下。
电脑已经待机状态。
我敲了下键盘激活。
显示屏上面是系统登陆界面，需要密码。
“陆总，开机密码是什么？”我闷声问。
陆鉴成快速报了一串英文字母。
语速太快，最后几个字母我没听清。
实在不想与这人多说一句话，我赌着气凭印象一个一个试。
陆鉴成却起身走过来，直接俯下腰。
察觉男人温热的胸膛紧贴上后背，我身体一僵。
视线里，只看到他手指伸过来，在键盘上快速输入开机密码。
离得太近，他呼出的气息喷在我脸侧，带着淡淡的烟味，无孔不入把我淹没。
这个认知令我浑身紧绷，我低下脑袋，偏偏动弹不得。
直到笔记本叮的一声，系统密码验证通过。
“谢谢，我自己可以了。”我不自然地偏头躲了躲，提醒他。
他却仍未收回手，手臂撑在我身体两侧，嗓音压低说了句：“好好的你脸红个什么？”
“……”
我终于忍无可忍，不想再跟他胶着这种成年男女你来我往的暧昧游戏。
试着推他，偏偏他整个人跟铁铸的一样，推不动。
“陆总，请你放开我。”
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作为上市公司的老板，你这样骚扰合作方女实习生，不觉得有失身份么？”
他笑：“说你两句就是骚扰，那上次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跑我面前装亲热，就不算骚扰了？”
我不得不解释：“那天是意外，我，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
“哦，所以你不管做什么，都能用意外来撇清。而我要是做了跟你同样的事，在你眼里就属于骚扰？”
他嘲弄的声音，裹挟着他滚热的呼吸，从我耳朵后面传来。
“……”知道说不过他，我索xìng不再跟他辩论。
秘书这时又过来敲门，“陆总，梁总监过来了。”
“让他去会议室。”
陆鉴成这才松开我，起身，拿了桌上的文件，直接关门出去了。
我才悄悄松了口气，专心投入到工作中。
接下来的工作，我自己一个人跟乔莉沟通整理。
偌大的办公室再没陆鉴成的存在，让我觉得轻松不少。
陆鉴成回来时，已经差不多十分钟后。
他进门看我一眼：“做完了？”
我只好说：“没，还差一点。”
他大概是忙着去应酬，这次没再为难人：“拿回去晚上做，明早送过来。”
我松了口气，匆忙跟他说了声再见，就拿着包逃走一般离开。
外面办公间，人已经全走了，只剩空dàngdàng的格子间和走廊。
电梯还停在一楼，我走过去按了下行键。
一边拿手机发消息给乔莉，告诉她这边的情况。
身后脚步声过来，我余光看到是陆鉴成和他两个下属。。
第46章 打消想法
这时电梯到了。
我低头进了电梯。
陆鉴成跟着进来，站在了中间，我尽量跟他隔开距离。
电梯下行的时间里，他下属在跟他说等会儿和国资委的人饭局的事。
我假装专心地看手机，当自己是透明人。
快到一楼时，那个姓何的助理忽然似笑非笑问我：“聂小姐你住哪儿，需不需要顺路送你？”
其余两个男的都意味深长往这边瞧过来。
当着这么多双眼睛，我客套摇头，“不用，谢谢。”
电梯到了一楼，我没顾忌到他两个下属八卦的眼神，率先出去。
在路边等红绿灯时，看到陆鉴成的车从旁边经过。
心里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刚才把u盘忘在他办公室茶几上了。
算了，反正里面也没什么重要资料，不要了。
*
晚上，我躺在新公寓的床上，想着工作的事，总也睡不好。
乔莉故意派我去送图纸，是想走私人关系。
结果陆鉴成那边却不买账。
乔莉利用了我一次又一次，而我越来越厌烦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是该继续留下来做乔莉的棋子？还是趁早辞职离开，另谋出路？
熬到晚上12点，我忍不住拿手机查了一下几张银行卡里分别都有多少钱。
又算了一算，扣除每个月给舅妈的2000块生活费，房租、每天上班通勤费用，卡里又还剩下多少。
不管怎么算，都不够。
而且接下来一旦肾源有消息，聂帆后续治疗也要花钱。
想到这儿，我前一刻还沸腾的壮志豪情，瞬间转变成骑虎难下的沮丧。
第二天早上。
外面一夜之间温度骤降，凉飕飕的冷风刮得阳台上的衣服东倒西歪。
已经十二月了，这个城市的冬天终于姗姗来迟。
实习这一个多月，我早已养成早六点，风雨无阻起床的习惯。
不勤快就保不住工作，没工作就没钱赚。
我换上保暖点的衣服出门时，正好许荨一起。
下楼的路上，许荨问我，“今天圣诞节，你晚上有空吗？”
我说：“估计要加班，怎么了？”
“没事，一起吃顿饭，我等你就行。”
她神神秘秘地笑起来，声音压低，“姜炜也会来哈？”
“还是算了吧，我这边暂时真不想考虑这个。”我心里面排斥相亲这件事。
一是觉得自己年龄还小，不急着考虑这个。
再者，我对自己的条件很有自知之明。
就像薇薇说的，有聂帆这个负累在，普通男人没几个敢娶我这样的。
许荨却说：“哎呀，这有什么嘛！你见了他本人，要是满意，当然大家皆大欢喜，要是不满意，就当普通朋友一起吃顿饭，这样大家的面子上也好过，你说是不是？”
我想了想，只好说：“那我考虑一下，中午给你答复。”
“好嘞！这才对嘛！”许荨高高兴兴跟我一起下楼。
7点20分，我到公司时，保洁阿姨才刚刚上班。
办公室里，乔莉显然来得更早，已经坐在电脑前改图纸了。
拼起来的乔莉，让我佩服。
我学不来她的那股做派，只能慢慢摸索自己的方法。
看到我时，乔莉很随意地说了句：“如果头一天加班了，第二天迟点上班是可以的。”
心里忽然一股火窜上来，我问：“师父怎么知道我昨天会加班到很晚？”
乔莉抿了口咖啡，面不改色：“你跟我发信息的时候我已经到家，你只会比我更晚下班，不对吗？”
换成一个月前，我肯定要按捺不住当场把事情挑破。
今天，却只点点头，一句多余的话也再没说。
实习这一个月，我最大的收获，就是以更加淡定的心态面对上司的刁难。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与其耿耿于怀，不如练心练胆练脸皮提升自己。
早上9点，乔莉请示过顶头上司的意见后，带着我跟另外几个下属一起去世堃确定修改版的图纸初稿。
天堃的小会议室内。
昨天一直没出现的董总监总算露面，他坐下来跟乔莉对接图纸的问题。
过了会，开完会的陆鉴成也过来了。
我十分紧张，从始自终低眉顺眼站在乔莉身边，只当自己是空气。
幸好大家坐下来完完全全是谈公事的态度，锱铢必究，毫厘不让。
一切相安无事。
*
谈到中午11点才结束。
我跟在乔莉身边走出会议室。
心里觉得很累，却又如释重负。
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是昨天那个姜炜的号码。
我拨过去，与他聊了几句，他今天不用加班，又开口晚上请我一起吃晚饭。
我犹豫了一下，想起今天在天堃会议室那股不自在，还是答应了。
不管以前我对陆鉴成强调有男友还是怎么，都跟他无关。
或者，他早已看穿我拙劣的演技，看出我根本没有男朋友。
但是现在，我只觉得这个相亲对象出现的非常及时。
至少，可以帮我暂时打消他某些想法。
*
许荨约的地方，在本市一家五星级酒店。
晚上7点，这个城市圣诞的节日氛围已经很浓了。
许荨跟我进了一楼，那边卡座上已经坐了个年轻男人。
对方远远就朝我微笑颔首。
许荨低声对我说：“怎么样？看到人了觉得满意吗？”
对面，姜炜已起身绅士地为我拉开椅子，彬彬有礼地问：“你好，你们喝什么？”
许荨说：“我要玉米汁。”
我说：“果汁吧。”
大家坐下来后，姜炜向我伸出手，算是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姜炜，26岁，x行金融分析师。”
我伸出手，公式化地自我介绍：“聂菲，21岁，刚刚大四实习，在moy做设计师助理。”
因为有许荨这个介绍人在，气氛还算和谐。
服务生过来上了喝的，姜炜又拿了餐牌点餐，时不时询问我跟许荨的意见。
对这个相亲对象的第一印象，我觉得还不错。
平心而论，他很健谈，开朗大方，而且情商很高。
什么话题都能聊上两句，让人如沐春风。
我听着他侃侃而谈，心里却始终将他当客户一样相处。
怎么也无法想象成他是我今天的相亲对象，更无法想象这个男人，将来有可能是我未来的丈夫。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我回头，对方已走到跟前。
姜炜起身，“佳茵姐，你也在这吃饭？”
“嗯，跟朋友一起。”
看到我时，容佳茵脸上短暂的讶异过后，随即笑着看向姜炜：“这两位是——”
姜炜有些腼腆地介绍：“这是我同事和朋友。”又跟我道：“这是我远房表姐容佳茵。”
许荨并不认识容佳茵，只好奇地盯着她的包看。
我只得起身，勉强露出笑，“容小姐。”
余光却瞥到，不远处的陆鉴成。
他应该是今天跟容佳茵一起在这儿吃饭，穿了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白衬衫打深灰色领带，显得风度雍容。
容佳茵看我一眼，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拍了下姜炜肩膀，“既然你们在谈事，那我就不再打扰你们。”
说完，很自然地转身朝陆鉴成走去。
陆鉴成站在那里跟人讲电话，神色不苟言笑，从始自终，他甚至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姜炜目送走容佳茵，才回头主动跟我说：“佳茵姐是我姨妈的女儿。她跟你差不多算半个同行，不过设计的是珠宝，现在名下有自己的品牌，男朋友是世堃的老总。”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来回应他这个话题。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忽然问我。
我回过神，说：“是有一点。”
“那就吃完饭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旁边，许荨没久留，找了个借口说要去见男朋友，就提前离场。
一顿饭大家客气地进行，直到结束。
我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根本不饿。
离开的时候，我暗自觉得这场相亲差不多已经搞砸了。
容佳茵是姜炜的表姐，当初我跟沈珩约会时，我的底细，她是知道的。
即便她当时并没看不起我，甚至还和颜悦色引导我去走正途。
但换成任何一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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