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怒上心头,道:“要想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他领教过许枫和方意正的武艺,刚才又看到了妙空与行意至,妙音与圆意中的两场交战,对玄风门的武艺心中已有腹稿,长剑一挺,直刺行意至前胸,剑势缓慢,力道却也不小,使得正是许枫白天所用致命一击招式。
行意至‘咦’了一声,颇感惊奇,不知这少年竟然会师叔近年来领悟的‘创刀式’要诀,哪里敢硬接,身形急忙后退,单刀封住身前要害。一声轻响,刀剑刚一接触便即分离,行意至手臂略感酸麻,他不知是于妙空久斗之下手腕的诸大穴道受到震荡未曾全复,还道是上官逸内力超众,震得他手臂发麻,如此一来,就不敢太过托大,硬接对方的招式。
上官逸一见刀剑相触,立即收招,长剑翻转分从两侧迅捷无比地向刀上掠去,使得是许枫震脱他兵器的招式;行意至又是一惊,见对手使用的竟是‘捕刀式’第三层的功夫,生怕兵刃失手,急忙变招。心下却暗暗吃惊:“这小子的功夫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高明,虽不知内力如何,但招式神妙,大是劲敌,我且摸清他的功力底细在做打算。”
其实上官逸功力尚浅,所学招式虚有其形,并无相应内力匹配,即使击中行意至,也不可能伤到对方,只是行意至对师叔的精妙招数心有余悸,不敢小瞧,又恐对方力道怪异,变得束手束脚,难以发挥自身所长,其实只需他奋力一击,便可克制住上官逸。
上官逸瞧出这一点,将许枫白天应付他的所有招式一一使出,同时又夹杂些雨雪剑法,也难得他记性甚好,记住了许枫的部分精妙招式。行意至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不住后退。上官逸心知刚才攻了对方一个出其不意,一旦对方明白过来,情形立刻就会逆转,但此时性命攸关,岂能轻易自曝其短,将雨雪剑法的招式也随意变动,只求与许枫刀式相近,唬住对手再做打算。但上官逸记性再好,也无法短时间内记得许枫所有招数,白天相斗的五十招中,记得招式形态的也只二三十招,加上自己随意改变的雨雪剑法充数,亦超不过四十招。眼看招式即将用完,难以为继的时候,远处传来马蹄声,马上乘着人人手持火把,沿着树林旁边的大路奔将过来。
上官逸跳出圈子道:“你们暗伏人手,企图暗算我们,这岂不是有失身份?”其实他已用尽招式,无法再战,故借机罢斗。
三十多招一过,行意至已瞧出上官逸内功不过尔尔,招数也是似是而非,暗道:“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学的这些唬人的招式,倒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倒要看看你要多少斤两。”正要展开反击,却见对方跳出圈子,出言讥讽;他武功很是了得,已是江湖上一流高手,自然不屑做偷袭暗算的勾当,岂能允许别人以此相辱?闻及对方言语中嘲讽之意,立时怒不可遏。喝道:“胡说八道,我几时暗算你了?”
转眼间,远处的乘骑者闻声赶来,离众人亦不过数十丈。只听一名乘骑者高声喝道:“什么人夜间斗殴?”这一声断喝,中气十足,众人离他尚远,但声音就如同在耳边呼喝。
上官逸大喜,听出来人是父亲的大弟子——北府军的将领刘裕。刘裕早年家境不好,艰难度日,后来遇到上官雨雪,甚是投缘,遂拜为师傅;上官雨雪见刘裕天赋甚佳,非常喜欢,传授其武艺并推荐其加入北府军。一晃数年,刘裕练就一身武艺,亦学到兵法,已是北府军将领,身领要职。每年刘裕都会抽时间去探望上官雨雪,与师弟上官逸极为熟悉,因此上官逸闻声便能听出来。数日前,刘裕听说师傅的长子在历阳郡一带出事,心下甚是担忧,特带领精锐沿途寻找,不料竟在此处相遇。
上官逸知道大师兄武功了得,却一直没有见识过,此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已知他功力不再圆意中之下,心中大喜,不等刘裕驰近,遥遥行礼道:“见过大师兄!一别数年,大师兄可好?家父时常挂念你。”
刘裕听声音正是师傅长子,喜上眉梢,快马驰近前来,一跃下马,抓住了上官逸的肩膀,道:“原来是师弟呀。我听说你出事了,带人四处寻找,不期在此处相遇,你还好吧?师傅近来好吗?”
大约四五十名军士紧随刘裕而来,人人手持火把,照亮了大路,昏暗的夜晚霎时间如同白昼一样,四周的树木c坎坷不平的路面c每个人的面庞清晰可见。这些军士都身披甲胄,骑着高头大马,形容健硕,显然并非寻常军卒;他们见刘裕下马,前面的二十人一起跟着下马,左手持火把,右手按着刀柄,涌到刘裕身后相护,其余军士仍在马上,就近看护马匹。
上官逸见己方人多势众,玄风门两名弟子绝非敌手,顿觉喜出望外,道:“我没事,爹爹也一切安好。”向圆意中和行意至扫了一眼,道:“此间有两人想要对师弟不利,不知大师兄是否能施以援手?”
刘裕回过头来,喝道:“岂有此理,是谁?”‘是谁’二字似晴天霹雳,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刘裕本就武艺超群,在军中锻炼出一种摄人气魄,其威猛之处不下于当世任何高手;他眼光往众人脸上一扫,如闪电一般,一闪而逝,最后目光落在行意至脸上,道:“是你吗?”
行意至被对方龙吟般的断喝震的心怯,见刘裕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那敢与他目光相交,道:“此乃师叔差遣,我二人也是身不由己。”他不敢提及为师弟复仇之事,将责任推到许枫身上,心想师叔武功高强,行踪飘忽不定,刘裕即使不信,也无从查证核实。
刘裕问道:“你师傅是谁?师叔又是谁?”
行意至道:“家师是玄风老人,师叔是一杖山人。”
刘裕知玄风老人和一杖山人武艺高强,但他这些年来进步神速,已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高手,也很想与这两位世外高人一决高低,遂不以为然道:“原来是他,怪不得如此大胆,连我的师弟都敢伤害。”回目四顾,没有找到两位高人的身影,看了行意至一眼,道:“看来你师傅师叔都不在。好极了,你若能接我三十招,便放你一条生路。”
圆意中觉得对方说话肆无忌惮,也十分狂妄,颇感不满,但见对方尚未出手,已气魄逼人,师弟多半不是敌手,不由地心怯,忙道:“就由在下来接将军的高招吧。”
刘裕哈哈一笑,回过头去。马上的一名军士,道:“刘将军,接枪。”将一杆银枪抛了过来,刘裕伸手接住,长枪从空中划了弧形,停在身前,枪尖对准了对手;枪尖在空中移动了三尺光景,已然风声赫赫,空气中似乎有‘嗡嗡’之声。上官逸暗赞:“好内力!”心道:父亲常说大师兄武艺超群,将来成就不在他之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圆意中见对方露了一手绝技,脸色变得阴暗起来,心知碰上了高手,不敢有丝毫怠慢,钢刀护胸,摆了个架势,固然想以攻为守,但恐对方武艺过于高强,那敢先行出招。
眼看一场大战迫在眉睫,林中又常来一个声音:“师弟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声音浑然一气,显然发声者内力不俗,绝非一般高手。
众人齐向林中望去,只见林中缓步走出两人,其中一人正是方意正,另一人身形高大,双目炯炯有神,圆脸下留着短须,正是玄风门的大师兄智意大;圆行二人一见之下,面有喜色,迎上前去,道:“参见大师兄。”
智意大道:“强敌在侧,师弟无须多礼。”
原来智意大料到众人必然前去码头,边和师弟们兵分两路,其中两人在树林间拦截,另外两人守在码头处。智意大见上官逸等人久候不至,料定敌方必然从师弟守候树林经过,于是循着路径来找,果然看到师弟与上官逸等人大战,两个师弟稳占上风,他就没有露面,待见刘裕赶到,心知两师弟非其对手,这才现身相见。
刘裕素闻玄风老人门下又四大弟子,姓氏为‘智圆行方’,名为‘大中至正’,各个身手不凡,二弟子圆意中及三弟子行意至,武艺之高已不在天下间任何寻常帮派的掌门人之下,大弟子智意大更为了得,据说已悟出‘捕刀式’最后一式,初窥‘创刀式’门径,江湖上能击败他的亦不过数人。
智意大爽朗笑道:“家师和上官前辈相互推崇,相互仰慕,神交十数年,一直无缘交手;今日因缘际会,就由两大弟子放手一搏,且看看究竟是玄风门的武艺精道,还是上官家的武学霸气。”
刘裕亦笑道:“好极了,自我出道以来,除家师外未逢对手,寂寞的很呀;今日得见江湖高手,可以互相切磋在武功,亦属人生一大幸事。”
双方虽然谈笑风生,却暗自戒备,全神防范,生恐对手突然发招,占了先机。智意大的三名师弟自然站在了他身后,上官逸c妙空等人也退到了刘裕身后的军士旁边。
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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