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陶最近收敛了一些了,姜爸爸虽然宠着她,可是教育的话也都没落下,尤其是在学校和家里两次恶性打人事件,对此她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此时正是上课时间,姜陶难以听懂老师讲的课,只能抱着姜爸爸给买的基础知识绘本看。
一个纸团落在她桌子上,她拆开看,写着歪歪扭扭的字样:姜陶,你在干嘛。
姜陶四处望了望,看见后面隔了一个座位的男孩遮着大半的脸,给她做了个手势。
于是姜陶把纸条揉成团,扔到书桌里,没有再理会。可是不多会,又一个纸团飞过来,写着:你在干嘛。为什么不理我?
姜陶依旧是扔进了书桌,男孩不死心,又扔了好几次,直到最后一次,姜陶瞪着他,当着他的面把纸条撕成了碎渣,又包起来扔回来,这才消停下来。
一直等到放学,姜陶堵着男孩,直到别人都回家去了,姜陶才把准备站起来的男孩又推回椅子上。
“你什么意思?”姜陶问。
“我给你扔小纸条你也要打我?”男孩委屈,他们上课互扔纸条的都是特好的哥们,他向姜陶示好,姜陶却要发脾气。
“你说我‘干’谁?”姜陶又问。
“啊?”男孩错愕。
“你写的,‘干’谁?”
男孩绞尽脑汁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脸爆红,“我问你‘在干嘛’!你你在想什么?!”
姜陶也愣住了,那个“嘛”字她确实是不认识,他的字又丑,一个字看起来像两个字。姜陶一时脸也红了红,养母摆摊时,一些不干不净的人常和她们开一些龌龊的玩笑,她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些格外敏感。
“今天的事,你要忘了,听见没有?!”姜陶揪住他的衣领。手下败将而已,威胁起来十分顺手。
“知道了知道了!”男孩忙抱头。
姜陶教训完他,就要走,男孩突然又抬头,说道,“等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还要说什么?”
“我敬你是条汉子不,是个女汉子,可以加入我们,和我们玩。”
姜陶冷冷地看着他,半天不说话。她以前都是被菜市场的人骂作小杂种,女汉子倒是第一次听人说。
男孩心虚了半天,才又开口,“我叫龙绪,和我玩不吃亏,再说了不是,不是没人和你玩吗?”
“你心还挺大,和你们玩也可以,不过我可不帮你们打架,你也别想命令我。”
“行!”
姜陶和姜彻说这个事的时候,姜彻想了想,总觉得姜陶是进了一个什么小学生黑社会组织,只是这个龙绪不像黑老大,反而有些巴结姜陶的意思。
姜陶现在每天晚上去姜彻房间,姜彻就给她讲一千零一夜,她学会的字和拼音也全是来自这本睡前故事。
“这个字读什么?”姜彻盘腿坐在床上,姜陶就靠在他怀里,指着书问他。
“这个字是‘盗’,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你看拼音哪。”
“阿里巴巴是什么?”姜陶又问。
“你先听我讲,就知道是什么了。”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听得懂呢?”
“你脑子里是有个黑洞吗?这就是个人”姜彻突然停了两秒,改口道,“是个病毒的名字。”
“啊?”
“阿里巴巴是一位博士发明的病毒,他还有一位哥哥戈西姆”
“病毒怎么会有哥哥?你在读哪里啊?”
姜彻把书合起来,咳了两声,道:“这就是病毒兄弟,不然怎么叫儿童故事呢?这个阿里巴巴啊,是博士发明的二代病毒,可是没有一代戈西姆好用,于是博士就将这个病毒的程序你不懂的话,就是将这个病毒遗弃了。可是过了段时间,博士的电脑遭到攻击,戈西姆被名叫‘大盗’的病毒吞噬了,一不小心又激活了阿里巴巴,这个大盗啊,有一个漏洞,就是名为‘芝麻开门’的程序会削弱它,阿里巴巴呢就利用了芝麻开门,最终杀死了大盗。可是阿里巴巴也是病毒啊,它开始从博士的电脑流通出去,潜伏在了很多电脑里。后来,有一个男人发现了这个病毒,这个男人很聪明,就利用了这个病毒,让很多电脑,手机等等电子用品中毒,大家的银行卡密码都被破译了,大把大把的钱都被划走”
“你在扯淡吗?”姜陶睁着大眼睛打断姜彻,她实在无法再听下去。
姜彻挑了挑眉毛,用力地揉她的头发,“你知道有多少女孩想听我讲睡前故事吗?你竟然打断我扯淡是和谁学的?龙绪?让他明天好好地觐见我。”
“不是他。”姜陶挣扎着逃出他的魔爪,逃到床的另一头,“我才不信有女孩想听你讲睡前故事呢!你顶多就牵牵手,抱一抱,还敢和人家睡在啊!”
姜彻突然蹿起来,拉过姜陶的脚踝,就挠她痒痒,“你小小年纪,比我那时候还不学好,这么早熟,还顶嘴?还嘲笑我?姜陶,我是得治治你了,不然你不知道你哥是谁!”
“哈哈哈哈我错了,我哥是你别哈哈哈”
姜陶在床上翻滚了好多圈才摆脱姜彻,小黑脸透红,抱住自己,警惕着姜彻。“你别过来!我要喊非礼啦!”
“小煤球,你和谁学的非礼?”姜彻坐在床边,觉得好笑,他一动,姜陶就蓄势待发地像要和他打一架。
“哼!”
姜彻笑了笑,“过来吧,不挠你痒痒,跟防盗似的。”
姜陶狐疑地看他许久,才像只猫一样,谨慎地一点一点地挪过来。
“过去睡觉吧,等会保姆该来找你了。”姜彻把她抱起来。
“我自己能”
“能什么?”姜彻准备听她的下文,手隐隐有放松的迹象。
“嗯,没什么。”
姜彻这才笑了笑,抱着她进了她的房间。
“睡的着吗?还要不要听睡前故事?”
“不听啦,你快出去!”
“啧啧啧,吃力不讨好。”走到门口,姜彻突然又回头,“明天是周末,你姜爸爸让我带你回去看一看你的养父养母,快睡吧。”说完,给她熄了灯。
姜陶一愣,在黑暗里看着门关起来,心突突地跳。她又坐起来,感到睡意全无。很多种想法从她脑海里掠过,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她的思维已经转动着,想为她找一个借口,让她明天能不回去以前那个家。可是她不能这样做,姜爸爸是喜欢她的,姜彻也一定喜欢她,如果她有了新家,就忘了养父养母,他们该怎么看她?忘恩负义。
姜陶很聪明,从小和养父养母混迹在社会底层,学到了不少东西,也搞懂了不少人心,她不愿意被看出心中所想,她害怕。
这一夜,竟是无眠。
第二天坐在车上,姜陶靠着车窗无精打采,呵欠连天,要不是小脸黑黑的,还可以看见黑眼圈。
姜彻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早餐也没吃多少,是不是想吃别的,我让司机给你去买。”
“没有,不用。”姜陶犹豫了一下,从车门边转移了阵地,靠到姜彻身边去了,“哥哥,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放心,我不走,”姜彻把她揽着,摸她的头,“你是在害怕?你养父养母对你不好吗?”
“嗯。”
姜彻看着她的发顶,大概知道了一些,只说道:“即使不好,也有养育之恩。”
姜陶不多说,只更紧地抱着姜彻的腰。
车停在一小区门口,姜彻和姜陶下了车。姜爸爸给了姜陶养父养母一笔钱和一套房子,所以姜陶也没有来过这里。而姜彻打了俩电话,都是没有人接听,心里奇怪,前几天已经和他们说了今天要来,今天又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
“等等吧,半个小时之后还打不通,咱们就回去。”
姜彻刚说完,就见不远处吵起架来,他总是看热闹也不嫌事大,干脆走近一些去看。
走近了姜陶才发现,吵架的正是养父,就拉着姜彻的袖子和他说了。
姜彻一愣,仔细地打量舌战中的那个男人。两人骂起来,口水飞得到处都是,都指着对方的鼻子把祖祖辈辈问候了一遍,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这一推,战火便烧的冲了天。
听了半天,姜彻也没听明白,这仿佛是一件小事卷出了一堆陈年旧事,两个男人口水仗打得难看,姜彻是不屑于再听下去的,本来想着拉着姜陶走了算了,可是这俩还动起手来,虽然也不怎么像话,他还是走过去,把两个人强行分开了。围观的有几个年轻人也跟着上前拉架,这才稍微平息。
“你谁啊?管什么闲事?!滚滚滚。”姜陶养父这时候只当姜彻碍眼。
姜彻忍了忍,才开口:“叔叔,我是姜陶她哥哥,说了今天要来拜访的。”
养父先是一愣,大约是回想起来了,可是正在气头上,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回头一看姜陶穿的干干净净,洗去野孩子的气息,有了有钱人家孩子的样子,竟气不打一处来。
“滚滚滚,吃里扒外的野东西!”他骂着,顺手也推了姜彻一手。
姜彻皱眉,这一推,“野东西”这个词又似乎骂了两个人,可他不生气,拍了拍被推到的地方,拉着姜陶转身就走。
“对不起,哥哥。”姜陶小声说。
“你怎么对不起我?”姜彻问。
姜陶没说话。
姜彻又接着说,“和你没关系,以后等你想来了,咱们再来拜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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