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姜爸爸有些忙，时常整天不回家，还出差了三两天。姜陶也得了机会和姜彻半夜出去吃宵夜，姜爸爸不让吃的，她一一吃到了。
回了家，洗完澡还是是睡不着，姜陶看了看闹钟，十一点。她不怕早上起不来床，以前经常十二点还不能睡觉，早上六点又要起床和养母出去摆摊，晚上要是养父喝了酒，整晚都难睡。
姜陶犹豫了许久，偷偷开门往外面望，看见姜彻门缝下面还露着光，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敲了敲他的门。
姜彻开门，看见姜陶吃了一惊，让她进来了。
“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哥哥在看书吗？”姜陶扒着他的桌子，看见他桌子上有一本书。
“你要一起看？”姜彻在书架上翻了翻，他记得自己很久以前有一本儿童读物。
“都是英文。”姜陶看了看桌子上书的封面，兴致缺缺地走到书架前。
“哎，找到了。”姜彻从书架最上面找到一本硬壳书，拍了拍上面的一层薄灰，递给姜陶。
“一千”
“一千零一夜。”姜彻接着她的话说，“桃子，你不认识‘零’这个字吗？”
“不认识。”姜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拼音呢？”姜彻指着封面上的注音问。
姜陶还是摇头。
“这可不行，那你怎么在上课？”
姜陶扭捏了一会，才开口，“浑水摸鱼。”
“那你倒是会用成语啊。”姜彻心里明白了几分，小姑娘虽然不认识字，可是上课也还是在努力听讲。“数学呢？上课听得懂吗？还有英语。”
姜陶捏着睡衣不做声了。
“赶明让老姜给你请个家教吧。”
“嗯。”
姜彻看看她手里的书，叹了口气，“今天没什么事，可以读给你听。”
姜陶这才欢天喜地地跑上姜彻的床边坐下了。
姜彻坐在椅子上给她读故事，感觉自己才是她爸爸，又一下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读书给他听，而且也是这本“一千零一夜”。等他回过神来，姜陶已经睡着了，他抱着姜陶回去她自己的房间，给她盖好了被子。
回了自己房间，也没什么心情看书了，干脆点了根烟，到阳台上吹风。
姜爸爸好几天没回家，姜彻也找不着机会和他说家教的事。只是过了几天，姜陶拿着小测试的卷子回来，语文卷子上红艳艳的17分让姜彻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姜彻还在考虑告不告诉老姜的时候，姜爸爸已经收到了老师的短信。没两天，家里就来了一个家教。
家教是个女孩，和姜彻一般大，斯斯文文的。看见姜彻的时候，还脸红了。好在讲课是在姜陶卧室里，不然姜陶怀疑她是不是讲的下去。
“你是叫姜陶是吗？我叫李云，你可以叫我姐姐也可以叫我李老师。”
“嗯。李老师。”
“刚才的是你哥哥吗？”
“嗯。”
见姜陶盯着她的脸，她也没好意思再问，直接给她讲题。没多会，李云才意识到了姜陶的基础知识根本等于零，只好从头讲起。
“声母韵母表都不会背吗？”李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看着姜陶的眼神多了一丝厌烦，这么大的孩子，这不会那不会，除非是个智力障碍。
姜陶不吱声。
“好吧，我给你写一张声母表，你先背会。”她说完，把纸放在姜陶面前，就出去了。
姜陶看了一遍，已经全部记住，见李云还不回来，就拿着纸出去找她。
李云就在厕所里打电话，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不妨碍姜陶听到她讲话的内容。
“得啦，这孩子什么都不会，我都怀疑她智商有些问题了呢什么呀，你就关注这些，不过啊，这孩子的哥哥长得好帅呀我就感叹一下都不行吗？真是”
姜陶听着里面安静下来了，就转身走开了。不多会儿，李云也回来了。
“背会了吗？”
“不会，太难了，不想背。”
“呃可是，不背会的话，怎么学好语文呢？”李云被姜陶突然的恶劣态度弄晕头了。
“反正我智商有问题嘛，李阿姨不用管我了，赶紧回去吧。”姜陶突然站起来把声母表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淘气！”李云估计刚才说话被姜陶听见了，心里盘算着要怎么糊弄过去，首先得压制住姜陶，于是故意板起脸，装要生气的样子。
“你装什么装，不就比我大七八岁吗？老女人。”姜陶瞪着她。
“你你！”李云被气得半死，收拾了东西就走，还一边嘟囔着，“就是个精神病，活该以后没出息，谁养这孩子，谁倒霉！”
本来气走李云就没事了，可是听她最后那句话，姜陶一下就火冒三丈，什么都顾不了，冲上去就把李云推翻在地上，扯头发还挠脸。李云也是吓了一跳，姜陶发疯一样打她，真的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又像一只小老虎，把在菜市场和人打架的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打得她没有招架的余力，只有拼命地尖叫。
等姜彻赶过来，抱开姜陶的时候，场面才得到了控制。
“行了行了！桃子，你看清楚我是谁！”姜彻抱着姜陶，感觉这个妹妹的劲还真挺大，不一会就得挣脱开他。
听见姜彻的声音，姜陶才稳定下来，喘了半天，突然挣脱开姜彻，跑到厕所，“砰”地关了门。
姜陶靠着厕所门，睁着大眼睛，回想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这下理智可算是回来了。她蹲下来，把脸埋在自己臂弯里，哭不出来。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住的豪宅别墅，还是一样地打架撒泼。
失控前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她的养父养母，想到了姜爸爸。她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她不想回去没有姜彻的日子，她很怕，怕姜爸爸和姜彻嫌她是个倒霉蛋，要赶走她。她拼命地装成乖乖的样子，不给他们添麻烦，可是从她来了，麻烦也来了。这下好了，全完了，没脸见爸爸和哥哥了，走吧，走吧，可要是要送走她，不如让她自己离家出走来得痛快一些呢。
过了好半天，大概是送走了李云，姜彻来敲厕所门来了。
“桃子，开门。”
姜陶不应。
“你哥要上厕所。”
姜陶不应。
又过了会，厕所窗户响了响，“砰”地被姜彻从外面砸碎了，他这才从窗台上跳下来。楼下的女佣还在喊着让他小心一些。
姜陶被吓了一跳，差点开门逃跑。
“不就是打了人吗。怂什么？”姜彻说。
“可是，你不让我打架。”姜陶声音比蚊子还小。
“打架也是有原则的，是她的错，那没什么话好说，况且，我是不让你和男孩打架，有性别界限的。”姜彻蹲在姜陶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发，隐隐还能看见她脸上被打到的指印。
“不，不讨厌我吗？”姜陶小声问。
“我是什么遮遮掩掩的人吗？”姜彻笑道，“你觉得我是装的喜欢你吗？”
姜陶把这话绕来绕去想了半天，一下扑进了姜彻怀里。眼睛里泛着泪花。
“我不想走。”
“老姜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怎么会让你再去别人家里？”姜彻抱着姜陶走出厕所，去卧室擦药。
李云被解雇了，听说被打伤了眼睛，姜爸爸给人家付了一大笔医药费才息事宁人，给姜陶找家教的事也暂时搁置下来。
姜爸爸很是发愁，挤着时间回家了一趟，听姜彻说姜陶也挨了巴掌，一时间心疼地不得了，教育的话落到嘴边全变成了，“哎呦，陶陶，疼不疼？擦药了没有？”此类的话，姜彻不禁怀疑，姜陶才是他亲生的。
等姜陶上楼睡觉去了，姜爸爸才和姜彻谈起话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做哥哥的平时多关心关心陶陶，她这样下去，以后容易和人起冲突，容易吃亏。”
“你管得太宽了吧，人各有命。”姜彻对老姜的一套教育表示了十足的冷漠。
“臭小子！”姜爸爸骂了一句，“我看你就是野惯了，谁都管不住你。”
“别扯我，和你说，别小看桃子，发起火来真的就跟那野生动物一样，我都制不住，你就更别想着要管住她了。”
姜爸爸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近日来的疲惫让他真的有些累了。
“有我在，你担心个什么，她是我妹妹，出什么事，吃什么亏，我能放任不管吗？”姜彻说。
“你就不怨我？突然让你多个妹妹。”姜爸爸说道。
“怨了一会，可毕竟是玲阿姨的孩子。”姜彻诚实地说。
“你的一会儿有多长？”
“也就那两天，就感觉挺麻烦。”姜彻顿了顿，又说，“有时候看着她，能想着我妈。”
姜爸爸又是半天不说话，似乎脑海里姜妈妈的样子又清晰起来，她出车祸的时候，还是很美的年纪，面孔就永远定格在那时。
“我也是。”姜爸爸说着，便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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