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旗总听廖国泰这话有些不信,却又不好表达说话,只是露出一脸的轻视之色。廖国泰没理会他,只是命他把马栓在林子里看好,三人在密林里吃过干粮,廖国泰看夜色尚早,便以蓑衣为铺,摊在地上眯眼就睡。
一夜竟无雨,约摸丑时,黑暗中廖国泰醒过来,起身走到马边拿出刀来束在后背,此时廖杰也醒了过来,看廖国泰独自想去夜闯‘长乐台’,便轻声说:“大公子,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有个照应。”,廖国泰想了想说:“那行,你就在山脚四周观察地形,我从绝壁攀上‘长乐台’去查勘。”。
廖国泰乘着夜色乌黑,一路从半人高的草丛中摸黑来到‘长乐台’山脚,随即纵身攀绝壁上山,廖杰则沿着山脚仔细观察上山的道路,上山小道宽能容两人并排走,廖杰蜿蜒而上,几十米石台处设有一道茅棚栅栏门,门后架着铁锅烧柴为火把,门上一条粗铁链上锁,里面有两个守备士卒在站岗哨,廖杰原路轻轻退回。
廖国泰攀着石头c石缝几个飞身纵跃,已悄悄来到‘长乐台’平石台上,为了不让瞭望台守备士卒发现,身体紧贴着石壁慢慢往指挥阁暗影里走,到了指挥阁旁边,廖国泰飞身上阁楼二层,再一个翻身倒勾上至第三层阁楼屋脊,这时借着‘长乐台’上所有瞭望台火把亮光,把整个‘长乐台’守备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想来是博汗突纠刚打退前来征缴的官兵,此时整个‘长乐台’上守备军士都很松懈,几座瞭望台的士卒竟然都在打盹睡觉,警惕性并不高。
廖国泰跃下屋脊,逐层朝阁楼间里查看,上两层阁楼间都是睡的铜c铁火铳手和弓弩手,约摸四十人,那博汗突纠就可能在一楼驻守指挥。廖国泰想着便轻身落到阁台一楼,借着里面微弱的亮光,廖国泰看到阁间地上两边也睡着十来个人,正中一张木台子上倒是独自睡着一个身着盔甲的人,难道那就是博汗突纠?廖国泰没再理会,而是接着绕走阁楼四周查探。
按千户的说法博汗突纠残部有四五百人,这整个‘长乐台’上守备不过七八十人,其余的人夜宿在那,廖国泰得尽快找出来。廖国泰绕到阁楼右侧,发现紧挨着阁楼墙的山体有个大洞口,洞口旁有火把照亮,廖国泰掠身一闪而进,顿感洞内阴凉阵阵,还听见有轻微水流的回响声,再定睛一看,这山体内竟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廖国泰随石阶往下走入十几丈,便看到洞内深处以茅草垛为床,密密麻麻睡着一地的士卒,间隔的火把照亮着整个溶洞。
不到半个时辰,廖国泰已查勘清楚整个‘长乐台’的守备情况,心中暗自计划着,悄悄原路返回山脚下和廖杰汇合,二人回到密林里,陈旗总却还在梦中。天刚放亮,廖国泰叫醒陈旗总:“我们回去!快走。”,“啊!?就来这荒郊野岭睡一觉回去?”陈旗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嘟囔着,三人又快马回到县府衙。
巳时,廖国泰进入千户房里,对千户说到:“你手下的百户c总旗c旗总里有几个善于攀爬山岩?你现在让人把他们都传到县衙来。”。
千户命传令兵分头去给百户们传命令,廖国泰让人把千户抬到县衙大堂里,摆出沙盘,陪着坐等百户c总旗大人们到来。稍许众武官全至大堂,一番拜见过后,廖国泰问:“众大人,在有绳索辅助下,你们何人敢于或是善于夜色里攀爬山岩绝壁?你们手下军士有善于此道者皆可。”。
众官逐一报上善于攀岩壁者几十人,廖国泰让人做了记录。
接着,廖国泰在沙盘上演示:“我领这几十人攀绝壁而上‘长乐台’,杀掉守备放火焚烧指挥阁c瞭望台,炸掉他们黑火药;溶洞内的残兵被火势控制住出不了洞口,同时打开半道上的栅栏门,你们挑精兵两百人再乘势从小道杀上!明白?”,众武官躬身领命。
廖国泰随即又命令:“从现在开始至天黑,你们回去把树枝,干稻草c茅草c松油c鱼油c绳索c火把一应用物都准备好,天黑来报,违时者杖责一百!明日天明出发,下去准备吧!”。
到得次日天明,众将官和兵士全都准备停当,廖国泰领着几百人往‘长乐台’进发而去。半日后,离着‘长乐台’还有二十几里地,廖国泰命驻军密林里,不许高声说话,直至天黑。
吃过干粮,又休息一个时辰后,廖国泰命令:“把所有马匹留下,着人看守,其余人等背上干树枝c稻草等徒步急行军,沿途闹出声响者,斩!”。
黑夜里,廖国泰领着攀山附岩者走在前边,军士大队随后跟来。一个多时辰后,廖国泰率领着队伍来至‘长乐台’百来丈外停住,“几位百户大人听着,你们看阁楼台上火起,就举火把率军杀上来,畏战不前者斩!”,几位百户看廖国泰虽然年纪轻轻,却是调兵有度,全都躬身领命分头安排去了。
廖国泰和廖杰二人到山脚身背绳索先攀岩而上,到一半能容人落脚处廖杰留下等候,廖国泰一人背两捆绳索继续攀到‘长乐台’,放下绳索给廖杰,廖杰压住绳索继续往山脚下放。廖国泰把绳索绑缚在一块大石上,潜往就近的瞭望台,霎时间魅影一般出手便要了两个正瞌睡守备的命,接着是下一个瞭望台守备。
这一切廖国泰在前一天勘察时就已计划周详,执行起来倒也出乎预料的顺利。
半个时辰后,几十人悄无声息依次上到‘长乐台’,开始从山下往上吊武器c稻草和树枝,廖杰一个人在半山腰往上送。两根绳索很快就把所需用物全部送上来,廖杰也随即上了‘长乐台’,廖国泰领着几十人从洞口处开始放置干树枝和稻草,把整座指挥阁围了起来,随从人往上淋松油c鱼油。
当最后连指挥阁楼大门都堆满稻草时,廖国泰对廖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廖国泰对军士一挥手,示意点火,自己则抽刀飞身前往半山茅棚栅栏门。
“快醒醒,你看指挥阁怎么啊”茅棚栅栏门守卫话才说一半就发出一声惨呼,而另外一个还迷糊着就没了命,廖国泰挥刀砍向铁链,‘咔’的一声脆响,铁链滑落在地。同时,山脚下军士也燃起火把,喊声一片的朝‘长乐台’上杀奔来。
当廖国泰返回指挥阁楼时,阁楼已是被浓烟笼罩,一层的大火烧得很猛,里边的呼叫哭喊声响彻整个‘长乐台’,二层c三层的残兵叫喊着挤在一块,再看洞口,也早被火势燃阻,蹿起的火苗还直往洞口扑,也许是洞中有流动空气的缘故。
廖杰和一众随从军士身贴山体,手持武器监视着洞口,这也是廖国泰事前吩咐过的,根本无需理会指挥阁里的残兵们,‘轰’一声巨响,一层阁楼大门被从里面飞出的一张桌子撞开,火光四迸,随之窜出一个人来,手里还提着一杆枪,不是博汗突纠又能是谁!未等他站定,廖国泰已纵身飞扑上前出刀劈下,博汗突纠本能的举枪格挡,已然迟了,廖国泰这一刀就已连带着盔甲砍下博汗突纠左臂膀,博汗突纠惨叫一声,龙刀枪落于地上。
跟随着博汗突纠从火堆里冲出来的几个兵丁,也让廖国泰一刀一个,全砍翻在地,一命呜呼。
廖国泰拖起博汗突纠来到岩壁旁,命人给他包扎止血,别让他便宜死了,廖国泰这才细看博汗突纠,四十余岁,身材魁梧却不甚高,此刻左臂血流如注疼得全身打颤,两眼怒目而瞪廖国泰。两个百户率着两百军士上到‘长乐台’,阁楼上下早已是火光冲天,军士们只远远围着看阁楼上元残兵们被大火烧死的惨状,阁楼里的呼号声在天快亮时才停止,天大亮后指挥阁楼也随之烧塌。
廖国泰命军士用弓弩箭c铁火铳射住洞口,让洞里的残兵把武器全扔出洞外来,逐个出洞用长绳绑缚。廖国泰对其中一个百户说:“洞里要全部清剿彻底,这里就交给你负责指挥,你明日向千户大人复命,我先回县府衙去。”说完和廖杰便下了‘长乐台’,往回路寄马处走。
这一战,没死一兵一卒,只是夜里攀山时两个军士伤了脚,完全是大获全胜,廖杰高兴的说:“大公子,你可真厉害,指挥调度临阵杀伐可是毫不含糊,可大有老爷的领军风范!”,“嘿嘿~这都是师傅教得好!知己知彼,方可立于不败。”廖国泰自己也觉得第一次上阵对敌,能有这战绩也是不负师傅授教多年,随即纵身上马,二人朝县府衙疾驰而去。
翌日,兴宁县百姓整个沸腾起来,人人相互奔告,口口相传征匪得胜之事,众多百姓还自发的敲锣打鼓庆祝剿灭‘长乐台’残元匪兵,直至下午越发多的人到县府衙门口庆祝。千户不顾负着重伤,也跪下向廖国泰c廖杰谢恩:“如非两位大人亲自领兵征剿,此仇不知何时能报,此匪患不知何年才能除!属下感谢大人的恩德!”,县府衙各官员也都跪下行礼感激不已。
一日间,兴宁县府所有百姓都在传颂着英雄少年出奇谋剿匪的事,都挤在县府衙门口想一睹少年英雄的风采。
廖国泰命人好言规劝百姓散去,说征剿元残匪盗乃官府应尽之责任,望散州全县府百姓今后可安居乐业,永享安宁!千户领着几个百户与一众县府衙官员也热情的设了晚宴,感谢廖国泰和廖杰为惠州府除去博汗突纠元庭残虐,解了心头大患。
廖国泰一番应酬后说:“此次功劳你们县府衙和千户大人据实上书惠州府c广州府承宣布政使司即可,文书不必提及我二人之所为,实乃身负殊命,不便相告相扰,还望你等遵嘱。”,一众官员躬身应命,口称:“遵大人嘱咐!”,酒席散后,廖国泰让人通知小码头船家,明日再启程前往广州府。
这一夜,廖国泰二人便在县府衙内安歇。
一夜的雨声未曾停,廖国泰和廖杰天未亮就已起床练功,至县府衙开门,有人送来早点,二人用过之后才告别千户人等,穿戴蓑衣骑马去往码头乘船。雨似乎比前几天下得更大起来,二人正骑马行走着,忽然廖国泰说:“阿杰,路中有两个蓑衣人仗剑而立,是什么意思?”,廖杰张眼一望说:“该不会是博汗突纠的同党来报仇?我来问问!”廖杰说完策马而前,在蓑衣人跟前停下马问:“你们是什么人?仗剑立在这想干嘛?”。
两个蓑衣人头都没抬,其中一人沉声问道:“你们二位就是昨日征匪的少年?这是刚从县府衙内出来?”。
廖杰听他这话口气不善,冷笑一声反问:“是我们又如何?难道你们是元匪同党?堵在这找我们报复?”,廖国泰在马上听得清楚廖杰和他二人的对话,不由凝神提气,时刻应变。
“我二人不是残元匪党,只是对杀死博汗突纠的人感兴趣,想讨教几招功夫,还望不吝赐教!看招!”蓑衣人话落剑出,一个纵身跃就朝廖杰脸门而刺,廖杰也是亏得在西峡山跟廖国泰和‘沐云’僧断续学了点功夫,反应很敏捷,随即身体往后一仰贴在马背上。
廖国泰看蓑衣人出剑也随即脚蹬马镫,风驰电掣般飞身而出断喝:“慢着!”,没容蓑衣人使出第二招身影便到了廖杰身旁,手中的刀没一丝破空之声直指蓑衣人胸口,为的逼退蓑衣人,不让他使出连贯招数。
蓑衣人大吃一惊,没想廖国泰后发先至,急切中却没用手中剑格挡,而是身形急坠往后掠开,武功身法甚为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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